中國的碳排放量是否已達峯值？——彭博社

2023年5月，中國淮南，陽光電源股份有限公司在一處由廢棄煤礦積水形成的湖面上建設的漂浮式太陽能發電場。

攝影師：沈起來/彭博社中國的碳排放何時達峯？這個時間點可能對地球命運產生重大影響。能源與清潔空氣研究中心聯合創始人勞裏·米利維爾塔認為，這一轉折點或許已經到來。可再生能源的大規模部署和交通電氣化等多重因素，正推動中國碳排放進入結構性下降通道。

在本期《零碳》節目中，阿克沙特·拉西將對話米利維爾塔：他對達峯判斷有多大把握？排放下降背後的驅動因素是什麼？中美貿易戰將如何影響中國未來數年的氣候與能源政策？

## 零碳

中國碳排放終迎拐點？

3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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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博綠色埃裏克增強為三級颶風 直逼墨西哥異常天氣重創印度企業在最大消費市場的運營眾議院氣候法案或緩解國際貿易爭端擔憂核動力貨輪有望實現更清潔快速的運輸 我們的文本由軟件與人工編輯共同生成，內容與音頻可能存在細微差異。印刷引用前請以音頻內容為準。

阿克沙特·拉蒂 00:00

歡迎收聽《零碳》，我是阿克沙特·拉蒂。本週焦點：中國碳排放已達峯？

阿克沙特·拉蒂 00:19

中國的一切都堪稱宏大，其對地球的升温影響也不例外。作為全球最大煤炭消費國，中國貢獻了近三分之一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因此中國的行動對全球氣候走向的影響甚至超過美國。

近年來，中國在清潔能源領域的投入已超越化石燃料。其太陽能裝機容量超過其他國家總和，國內銷售的新車中約半數屬於電動車。但關於中國的討論往往忽略諸多細節。當前美國在特朗普總統領導下大幅逆轉氣候政策，理解中國的行動顯得尤為重要。

為此我們特邀能源與清潔空氣研究中心聯合創始人勞裏·米爾維塔——中國氣候與能源領域的頂尖專家。他近期為Carbon Brief撰寫的分析指出，中國排放量已達峯值並開始下降。這種逆轉並非源於金融危機或疫情，而是存在結構性動因。在當今氣候領域，此類好消息實屬罕見。

預測峯值並非易事，無論是石油消費還是二氧化碳排放。通常只有在峯值過去數年後才能確認。那麼勞裏對當前是否真正達峯有多大把握？背後原因是什麼？未來數年貿易戰將如何影響中國的氣候與能源政策？

阿克沙特·拉提 02:05

勞裏，歡迎來到節目。

勞裏·米爾維塔 02:07

謝謝。

阿克沙特·拉提 02:08

讓我們從宏觀視角開始，為聽眾釐清中國的現狀。顯然這是個巨大的製造業強國，過去三十年間其排放量快速增長，如今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它的氣候目標是什麼？

勞裏·米爾維塔 02:27

中國自15年前哥本哈根氣候會議起就開始承諾氣候目標。最初設定的量化目標針對2020年，隨後又制定了2030年目標——這是中國當前的基準年。這些目標於2021年公佈。中國設定的核心目標是碳強度（即能源領域單位GDP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在GDP高速增長時期，這自然是種討巧的設定方式。因為即便某年排放量增長5%，若GDP增速達10%，仍可宣稱碳強度下降。2030年目標是從2005年水平降低65%以上的碳強度，即25年間的降幅。具體來説，2021年設定該目標時，看似允許2030年前每年維持1-2%的常規排放增長。但動態清零期間，中國經濟戰略轉向強力側重製造業，導致排放激增。如今這個2030年目標即便不算艱鉅，也極具實際意義。這意味着從現在到2030年，中國必須實現排放量的絕對下降才能達標。

阿克沙特·拉提 04:15

同時中國還設定了絕對目標，即努力在2030年前實現碳排放達峯。如果雙管齊下，中國或許能步入正軌，但目前仍有較大差距。就現狀而言，特別是過去一年，你們分析了中國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發現其下降幅度顯著——這種情況通常只在金融危機期間出現。中國是否正面臨金融危機？這是排放量下降的原因嗎？請為我們解讀下過去一年的觀察數據。

勞裏·米利維爾塔 04:53

確實如此。如我所説，2020至2023年疫情防控期間中國排放量曾快速上升。但同期，由於政府對各類項目投資的推動、製造業的重視，以及投資從房地產轉向清潔能源產業，中國清潔能源行業蓬勃發展。這些因素共同促使中國清潔能源新增規模超出所有人預料。過去12個月首次出現電力需求增長全部由清潔能源滿足的情況，且電力需求增速高於平均水平。這是首次在沒有全球金融危機、疫情防控等導致電力需求下降或放緩的因素下，電力行業及總排放量出現下降。當然，中國確實面臨貿易戰、疫情防控經濟影響延續等經濟逆風。但關鍵在於，過去12個月電力需求增速仍高於平均水平，説明部分經濟領域的變化並未導致能源或電力需求放緩。

阿克沙特·拉提 06:22

排放量下降了多少？

勞裏·米爾維塔 06:26

是的，過去12個月的排放量下降了約1%，這一降幅足夠顯著——尤其是相較於過去幾年每年幾個百分點的快速增長而言，標誌着趨勢的轉變。但這也意味着，如果出現類似夏季嚴重乾旱和熱浪等意外情況，仍可能導致排放激增，使排放量突破前一個峯值。

阿克沙特·拉提06:50

我們有多大把握確定當前峯值就是頂點，而明年不會再次出現上升？

勞裏·米爾維塔 06:57

我認為推動排放結構性下降的關鍵趨勢將在今年持續，這一點相當確定。未來幾年存在兩個關鍵不確定性：首先是清潔能源增長能否持續？中國在今年初調整了新建可再生能源項目的上網電價，新政策將於今年夏季生效。行業對保持發展勢頭持樂觀態度，但這確實帶來了不確定性。這是我們需要關注的一點。其次是能源需求增長的走勢。如果中國通過刺激消費來應對當前貿易摩擦等目標取得成功，那麼能源需求增長將維持或低於歷史趨勢。但若再次出台基建刺激政策，則可能加速能源需求增長，進而打破排放峯值。

阿克沙特·拉提 08:07

在深入探討中國如何走到這一步之前，我們先來討論這些數據的可靠性。我們如何判斷中國的碳排放核算、可再生能源數據或煤炭部署是否可信？目前數據中還存在哪些重大缺口？

勞裏·米爾維塔 08:28

關於如何看待中國的統計數據，我想重點強調兩點。其一，對於一個經濟結構複雜且快速變化的大國而言，數據始終存在不確定性。單就統計質量而言，中國的統計數據遠優於許多其他新興經濟體。其二是有意的數據操縱，這種現象在中國確實存在，且比其他大多數國家更普遍，根本原因在於設定了大量量化目標。每當存在某項量化目標時，統計數據往往會顯示目標已達成——無論實際是否實現。雖然統計質量在提升，這類數據操縱行為已比過去更難以實施且不再那麼明目張膽，但仍需時刻保持警惕。我評估數據可靠性的方法是觀察"這些統計是否呈現過政府不願展示的趨勢？“電力數據就因反映真實情況而聞名，當經濟數據好得令人難以置信時，我們知道中國政策制定者也會參考這些指標。它們曾在政府不希望放緩時顯示經濟減速，或在政府不願看到過熱時呈現快速增長。話雖如此，過去12個月裏，中國各省份和企業基本沒有面臨必須顯示減排成果的壓力，因此目前不太可能存在這類數據扭曲。

阿克沙特·拉提 10:20

讓我們看看是什麼導致了排放量的減少。你提到了中國正在安裝的大量太陽能和風能以及電池容量。具體數字是多少？

勞裏·米爾維塔 10:32

這些數字相當驚人。我們説的是每年超過300吉瓦的風能和太陽能。美國總共安裝的太陽能不到200吉瓦，而中國一年的新增量就超過了這個數字，去年美國太陽能新增量也創下了紀錄，達到了50吉瓦。所以中國的增量幾乎是美國的五倍。在發電方面，2024年新增的太陽能和風能足以滿足英國的整個電力消耗，最重要的是，我們説的是中國每年新增的清潔電力佔其電力需求的5%，這是電力需求的歷史平均增長率。因此，當這些巨大的新增量開始實際覆蓋電力需求增長時，排放量的逆轉才成為可能。在電動汽車方面，它們已接近所有乘用車銷量的50%，在重型商用車中的份額也在迅速增長，預計將是下一個突破點。電力儲存方面也在發生同樣的情況。目前已有近200吉瓦的抽水蓄能電站投入運營或在建，僅去年一年，中國就新增了約30吉瓦的電池儲能。為了讓大家有個概念，中國的峯值需求略高於1,000吉瓦。因此，當我們開始談論每年新增的電池儲能佔峯值需求的幾個百分點時，這肯定會對覆蓋這些峯值需求所需的燃氣或燃煤發電量產生影響。

阿克沙特·拉提 12:25

那麼這只是一個電力行業的故事嗎？排放量下降是因為隨着太陽能、風能和儲能的併網，電力消耗變得更清潔了？

勞裏·米爾維塔 12:38

在中國，除了清潔發電之外，另一個重大變化是電氣化。當然，我們已經討論過交通運輸領域的電氣化，但它也正在工業領域和建築領域發生。這意味着，相當長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排放增長都來自電力行業，因為其他領域的能源需求在增長，但它們正在轉向電力，因此其他領域的化石燃料直接使用量一直在下降。第三個變化是建築行業的大幅放緩。建築，尤其是房地產和基礎設施，在過去幾十年裏一直是中國GDP增長和排放增長的重要來源，因為這些行業是能源和碳密集型行業。這些行業消耗的水泥和鋼鐵一直是排放的主要驅動因素。水泥產量比2021年的峯值下降了20%以上，因此這是排放量開始下降的一個重要原因。僅水泥生產過程中的排放量在峯值時就佔中國二氧化碳排放量的近10%。對於鋼鐵行業來説，趨勢稍微複雜一些，因為製造業開始使用更多的鋼鐵，但建築用鋼量大幅下降，總體鋼鐵消費量似乎趨於平穩或開始下降。轉向更多的鋼鐵回收利用是一個巨大的機會，即使總產量保持不變，也將顯著降低鋼鐵製造的能源需求。

阿克沙特·拉提 14:33

這是個有趣的故事，因為我們通常聽到的是中國在可再生能源或電動汽車領域的故事。但讓我們把鋼鐵行業放在這個背景下看，這種以電力驅動為主的鋼鐵回收趨勢——隨着電力變得更清潔——不僅能幫助實現可能已達峯的碳排放，還將推動後續必要的減排。因為中國不僅要實現2030年目標，還承諾在2060年前實現碳中和，所以排放量必須快速下降。

勞裏·米利維爾塔 15:10

首先，中國鋼鐵行業規模龐大，產量佔全球一半以上。如果計入電力消耗，鋼鐵生產的能源使用是最大排放源。即便不計電力，也佔中國總排放近五分之一。當中國鋼鐵需求快速增長時，滿足需求的唯一方式就是大量生產原鋼——因為若年需求增長5-10%，那些達到使用壽命的車輛、建築（可能是幾十年前建造的）只佔當前需求的極小部分。但當需求趨於平穩，更多建築車輛進入報廢期時，可回收廢鋼量佔需求的比例將快速上升。中國尚未真正迎來這個轉折點：以廢鋼為主要原料的電弧爐鍊鋼佔比停滯不前，今年甚至未達目標。這是因為在中國，用鐵礦石和焦煤鍊鋼成本過低、過於划算。但我預計這個問題會得到解決，畢竟今年的目標已經落空，顯然需要進一步政策推動。

阿克沙特·拉提 16:47

中國電氣化的進程同樣令人矚目。本世紀以來，中國能源消費中電力佔比幾乎增長了兩倍，從約10%提升至近30%。而同期西方經濟體的電力能源佔比基本持平，維持在18-20%左右。根據您提到的風電、太陽能部署路徑（當然也包括煤炭，這個我們稍後討論），以及交通領域乃至鋼鐵等工業領域的電氣化進程，我們是否正在見證中國向"電化國家"轉型？

勞裏·米爾維塔 17:35

我對這種寬泛分類持保留態度，因為至少在某些工業領域電氣化趨勢尚不明朗。不過電氣化已成為交通和工業戰略的核心部分。曾幾何時，“煤改氣"是應對空氣污染的重要策略，但出於能源安全考量和經濟因素，天然氣轉型的優先級已降低。因此電氣化將更明確地成為戰略焦點。

阿克沙特·拉提 18:17

那麼您的顧慮是什麼？如果所有數據都指向電氣化趨勢——不僅體現在交通領域，還包括建築和工業，甚至鋼鐵這樣的後進行業也可能迎頭趕上——為何您認為"電化國家"論調尚不能準確描述中國的發展軌跡？

勞裏·米爾維塔 18:42

我認為這是所有人的發展軌跡，這非常明顯。只是它沒有被明確表述為政策終點。但毫無疑問，中國的發展速度比幾乎所有其他國家都要快得多。

阿克沙特·拉蒂 19:08

稍事休息後，我們將繼續與勞裏·米爾維塔的對話。嘿，如果你喜歡這一集，請花點時間在蘋果播客和Spotify上為節目評分和評論。你的反饋非常重要，能幫助新聽眾發現這個節目。謝謝。

阿克沙特·拉蒂 19:31

到目前為止，我們看到了一個好消息，即可再生能源正在幫助減少排放，並且各個領域正在電氣化，這意味着其他領域的排放量將會下降。但當你查看數據時，目前有些領域的排放量仍在增長。這些領域是哪些？

勞裏·米爾維塔 19:48

煤炭消費和排放量明確預期會增長的主要領域是化工行業。中國長期以來一直在建設煤化工產業，這基本上是石化工業，但使用煤炭作為原料生產合成氣、合成液體燃料和化工產品。這是極其碳密集型的。它甚至比用原油生產同樣的產品更加密集。因此，這是一個正在建設大量產能將煤炭加工成化學品的領域。這些產能的利用率一直相當低，因為它面臨着盈利困難。政策制定者非常清楚，這是一項能源安全舉措，或者習近平可能稱之為“為極端情況做準備”。因此，基本上是為了確保如果與美國發生重大沖突導致石油和天然氣的海上運輸被封鎖，中國有能力保持經濟運轉。

阿克沙特·拉蒂 21:01

考慮到當前宏觀經濟形勢——甚至在特朗普執政前就已存在——即中國經濟增速放緩，加上中國人口開始下降…這兩個因素是否對排放量達峯有所貢獻？

勞裏·米爾維塔 21:25

我們總可以討論反事實假設：如果中國仍像二十年前那樣保持7-10%的GDP增速，那麼當前大規模清潔能源新增量顯然遠不足以滿足需求。但總體而言，經濟放緩是長期預期中的現象，本世紀二十年代上半葉可能放緩至5%左右增速，下半葉趨向4%。中國確實制定了目標——或者説習近平主席個人設定了從2020到2035年人均GDP翻倍的目標，這意味着剩餘時期必須維持4.5%以上的GDP增速。這顯然是政策制定者的紅線，也是他們今年堅持5%左右增長目標的原因。

阿克沙特·拉蒂22:27

那麼中國人口因素呢？過去三年每年減少約百萬人口，這是否促進了排放量降低？

勞裏·米爾維塔22:36

這主要體現在房地產和基礎設施領域。如果人口持續增長導致需要更多房地產和基礎設施等，那顯然會是另一番景象。

阿克沙特·拉蒂 22:52

當前持續的貿易戰中，我們可以從歷史中汲取經驗。在特朗普政府首任期間，中國通過提升製造業產能來應對美國加徵的關税，試圖通過向其他國家增加出口來抵消對美出口的下降。考慮到本輪關税更高，您認為中國會採取類似策略嗎？

勞裏·米利維爾塔 23:27

實際上，上屆特朗普政府時期中國的應對措施主要是對建築行業的隱性國內刺激，這一政策當時未公開聲明，事後才顯現效果。而這次中國政策制定者明確表示要刺激消費——即提升家庭消費能力，而非依賴被習近平政府稱為"低質量增長"的刺激手段。這正符合習近平共同富裕的總體經濟方針，即培育龐大的中產階級等目標。因此存在一個積極的發展可能：當前形勢反而會推動中國經濟結構轉型的既定目標。雖然環保主義者常將消費視為萬惡之源，但就碳排放而言，家庭消費的碳強度其實遠低於過去拉動增長的建築業和製造業。如果更多經濟支出能流向家庭部門，人們會將大部分資金用於醫療等服務消費。即便是面向家庭的製造業，其能源密集度也遠低於建築相關製造業。

阿克沙特·拉提25:05

那麼中國的氣候外交又如何呢？回顧過去十年，我們看到美國每次總統更迭都會立場反轉，但美中之間也曾有過合作時刻。如今特朗普政府明確表示不會參與氣候外交，甚至可能扮演破壞者角色，中國將如何應對這一局面？

勞裏·米爾維塔25:36

我認為有兩點變化：若回想2014年奧巴馬與習近平共同宣佈氣候目標的場景，其一是兩國政治生態已全然不同。在當前氛圍下，很難想象與中國領導人共同宣佈此類聲明能為美國總統帶來政治收益，這反而會被視為示弱妥協。中國已明確表示其減排雄心不會因外界壓力而改變。另一個重大變化是，包括出口在內的清潔能源產業已成為中國經濟的關鍵驅動力，中國在推動全球能源轉型方面擁有更強烈的自身利益。僅過去幾年間，中國在太陽能、電池、電動車等製造領域投入巨資。若全球轉型停滯，大量產能將閒置並引發金融風險。不過，這尚未充分體現在中國的多邊外交中——例如中國未全力支持"可再生能源翻三倍、能效翻倍"的目標。中國仍需更主動地引領進程，説服其他國家加大行動。我認為當中國領導人確信排放拐點已至時，情況將真正改變。屆時他們將更從容，因為無需再為排放增長辯護。

阿克沙特·拉提 27:36

如果這就是峯值，我們將以多快的速度看到下降？還是會像過去十年煤炭消費那樣緩慢地進入平台期？

勞裏·米爾維塔 27:47

如果中國為2035年設定雄心勃勃的減排目標，確實存在排放量停滯在當前水平的風險。我認為一個關鍵問題是，一旦煤炭行業開始看到其需求絕對下降，尤其是他們最近還在投資新煤礦、新建燃煤電廠，這可能會引發強烈反彈。但與此同時，保持排放量平台期將意味着打亂清潔能源行業的增長雄心。因此，雙方都會施加壓力。因此，中國今年將設定的目標，首先是在新的巴黎承諾中，然後是在明年發佈的五年計劃中，將是校準這一雄心的關鍵。

阿克沙特·拉提 28:45

最後，中國人現在如何看待美國，這個世界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氣生產國，擁有大量可燃燒的化石燃料，但卻沒有真正部署更高效、經濟上更便宜的電能技術？相反，特別是在本屆政府領導下，美國正在加倍投入化石燃料。他們是否認為美國正在失去能源的未來，即使它目前可能是全球能源超級大國？

勞裏·米爾維塔 29:21

事實上，美國大選結果出爐時我正在北京。可以這麼説，在一屋子中國人裏，我是唯一一個在桌下偷偷刷手機查結果的人。中國人的關注度遠低於美國人的預期。即便在拜登政府開始真正發力時，中國專家們的反應也充滿懷疑——或者説至少持觀望態度，看美國是否真能實現目標。因為普遍認為美國已大幅落後，尤其在製造業領域，缺乏中國那樣的產業生態和"説幹就幹"的精神。當前中國專家和政策制定者對於本國在這些市場和技術領域的領先地位感到非常安心，他們甚至歡迎更多競爭出現。如果其他國家展現出追趕和競爭的態勢，反而會推動中國保持更快的發展速度。

阿克沙特·拉提 30:43

謝謝，勞裏。

勞裏·米爾維塔 30:46

非常感謝。

阿克沙特·拉提 30:53

感謝收聽《零碳》節目，現在進入本週聲音環節。剛才聽到的是露天煤礦使用的鬥輪挖掘機聲響，這種設備本質上是摩天大樓般巨大的機械鏟。如果喜歡本期節目，請在蘋果播客或Spotify上為我們評分評論。歡迎將本期內容分享給朋友或對華持懷疑態度的人士。本期節目由奧斯卡·博伊德製作，彭博播客總監塞奇·鮑曼，談話節目總監布倫丹·紐納姆。主題音樂由Wonderly創作。特別感謝傑西卡·貝克、埃莉諾·哈里森-登蓋特、索默·薩迪、摩西·安達姆和西沃恩·瓦格納。我是阿克沙特·拉提，下期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