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O如何評估特朗普税改法案的潛在成本 - 彭博社

菲利普·斯瓦格爾攝影師：阿爾·德拉戈/彭博社 精彩不容錯過。立即訂閲《每日大事件》播客。

## 大事件

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回應質疑

14:54

隨着華盛頓立法者對特朗普總統的税收法案（被稱為“一項美麗的大法案”）展開辯論，無黨派的國會預算辦公室受到越來越激烈的批評。該機構負責計算該法案的成本和節省，包括來自白宮的部分。

在本期《大事件》節目中，主持人薩利哈·莫辛與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菲利普·斯瓦格爾對話，瞭解他的機構如何在政治風暴中心制定經濟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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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經過輕微編輯的對話記錄：

**薩萊哈·莫辛：**華盛頓國會山近期活動頻繁，立法者們正在審議特朗普總統提出的税收法案，該法案被稱為“一項偉大而美麗的法案”。

唐納德·特朗普： …它被稱為“一項偉大而美麗的法案”，這將是我國曆史上通過的最大規模法案…

**莫辛：**該法案已於五月在眾議院通過，目前正由參議院審議。在此過程中，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上週出席了參議院財政委員會的聽證會。

邁克·克拉波： 感謝您出席本次會議，現在您可以開始陳述。

斯科特·貝森特： 謝謝克拉波主席，謝謝懷登首席成員…

**莫辛：**立法者們提出了許多問題，包括該法案對財政赤字和通貨膨脹的影響。

伊麗莎白·沃倫： 您是財政部長，所以我想請問您的觀點：這項法案會增加還是減少赤字？

**莫辛：**但在數小時的聽證中，有一個話題反覆出現：

拉斐爾·沃諾克： 無黨派的國會預算辦公室（CBO）一直服務於…

羅傑·馬歇爾： CBO是我們的顧問之一。我們有很多顧問…

史蒂夫·戴恩斯： 就是那個當時判斷錯誤的CBO…

本·雷·盧漢： 這不是來自國會預算辦公室的。這是來自一個…

沃倫： 無黨派的國會預算辦公室…

伯尼·桑德斯： 據國會預算辦公室估計，我認為超過1500萬人將失去醫療保險。

凱瑟琳·科爾特斯·馬斯托： …它們之間沒有關聯。

貝森特： 好吧

科爾特斯·馬斯托： 還是説它們有關聯？

貝森特： 你的同事們對國會預算辦公室有執念，我想-

科爾特斯·馬斯托： 不，我只是想，你-

莫辛： 這並非國會預算辦公室第一次被推到聚光燈下。這個無黨派機構負責編制預測和分析，以幫助國會評估新預算或新立法對經濟的影響。這一過程總會引來不少批評者，他們不喜歡這些數字，因為它們削弱了對立法的支持。但這次情況有些不同*。* 你可以從貝森特在參議院財政委員會上的發言中聽出這一點。

貝森特： 我並非攻擊國會預算辦公室的工作人員。

克拉波： 當然。

貝森特： 我質疑的是他們的方法論。這種方法論完全不合邏輯。

莫辛： 圍繞國會預算辦公室的言辭越來越激烈。但隨着法案接近通過，該機構肩負着重要任務。因此，我特別想與一個人交談：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菲利普·斯瓦格爾本人。

**菲利普·斯瓦格爾：**當我們的數據符合某些人的期望時，我們就是英雄；當數據不如人意時，我們就成了眾矢之的。關鍵在於我們機構始終保持無黨派立場。無論數據如何，我們都如實公佈，如實傳達給政策制定者——這就是我們的職責。

**莫辛：**我是薩利哈·莫辛，這裏是彭博新聞的《深度解析》節目。今天我們將對話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菲爾·斯瓦格爾，探討這個無黨派的聯邦機構如何在政治風暴中心專注經濟預測工作。

**莫辛：**隨着特朗普税改法案在國會推進，我想首先請教菲爾關於國會預算辦公室在類似"宏偉法案"這類立法全週期中的作用。

**斯瓦格爾：**從法案醖釀之初到最終落地，我們全程與國會協作。最初兩院（首先是眾議院）制定預算決議時，我們就參與確定法案的財政框架。隨後眾議院各委員會就醫療補助、食品券福利、移民政策、軍事等議題提出方案時，我們持續與各委員會工作人員反覆溝通，提供成本評估和政策影響分析，他們據此調整方案。完成整體成本估算後，同樣的流程現在正在參議院重演。

**莫辛：**你的分析得出了什麼結論？

**斯瓦格爾：**該法案涉及金額巨大，如果你查看國會預算辦公室網站，可以看到眾議院通過法案的成本估算。實際上這是一份多標籤的電子表格，每個委員會對應一個標籤頁，最後還有彙總頁。每個標籤頁內包含大量條目。這份文件能讓所有聽眾、所有訪問我們網站獲取表格的人直觀感受到法案的龐雜程度——既包含税收政策（比如小費免税等新條款，以及2017年税法的現有條款延期），也包含支出方面的內容：醫療政策、補充營養援助計劃福利等等。税收政策方面，相較於現行法律，該法案會導致赤字增加；而支出方面的調整總體上會減少赤字。兩者相抵後，十年間將增加2.4萬億美元赤字。

**莫辛：**目前共和黨批評者主要質疑哪些方面？

**斯瓦格爾：**我認為最尖鋭的批評在於，國會預算辦公室和税收聯合委員會的同事對法案帶來的經濟增長效應預估不夠樂觀。部分國會議員認為，若按現行法律讓2017年法案條款在今年底到期，將對經濟造成嚴重負面影響。因此他們主張，既然新法案能阻止條款到期，就應該對經濟產生重大積極影響。我們經過研究後，在部分觀點上達成共識，也存在分歧。我們認為法案確實能促進GDP增長，但效果可能不及某些批評者期待的那麼顯著。這種實質性批評在某種程度上是值得歡迎的——當有人質疑"為何不對該法案持更樂觀態度"時（不是價值判斷好壞，而是詢問為何不預測更大增長效應），這恰恰促成了我們辦公室日常進行的實質性討論。

**莫辛：**不過你對此相當淡定。你正受到很多攻擊，來自美國總統、財政部長。他並非攻擊國會預算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而是抨擊其中的數學計算和方法論，稱其不合邏輯。你作何回應？

**斯瓦格爾：**呃，你看，部長所做的實質上是提出了他認為數學計算應採用不同方式的斷言。我知道他從幾個方面表達了這一點。一是關於關税，部長指出自特朗普總統第二任期就職以來實施的關税政策帶來了非常可觀的收入。在部長看來，這應當被視為抵消了和解立法帶來的任何赤字增長，這種算法是成立的。因此我們發現和解立法使赤字增加了2.4萬億美元，而關税將赤字減少了2.5萬億美元，這是完全合理的計算。我們沒有將其納入立法成本估算，僅僅因為關税不屬於立法範疇。但我們有一份部長提到的獨立分析報告，這完全是合理且實質性的。

**莫辛：**廣告之後：我們將深入探討國會預算辦公室關於"宏偉美麗法案"的最新報告，以及目前在那裏工作的感受。

**莫辛：**本週，參議院審議"宏偉美麗法案"之際，無黨派的國會預算辦公室對五月通過的眾議院版本進行了成本預估。我想與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菲爾·斯瓦格爾深入探討這一過程。

**斯瓦格爾：**我們首先進行了所謂的靜態分析，即假設經濟保持靜態不變的常規分析。正如我之前所説，這項立法確實規模龐大，涉及範圍廣泛體現在這個龐大的電子表格中。人們預期它會在許多不同方面影響經濟規模：降低税率會激勵人們更多工作，企業更多投資，移民政策變化將影響勞動力供應等等。在我們最初的估算中，我們基本忽略了所有這些因素，僅將經濟視為既定條件。而最近發佈的動態估算則考慮了立法對經濟的影響，以及經濟變化對預算的反作用。這就是兩者的區別。

**莫辛：**請告訴我本週早些時候報告的核心結論。

**斯瓦格爾：**我們與國會聯合税務委員會的同事們共同評估了這項立法的所有條款，發現存在兩種效應：一方面是改善激勵機制，促使更多人工作、企業增加投資並擴大僱傭，從而擴大經濟規模；另一方面是赤字擴大——這是減税政策的必然結果，收入減少導致赤字增加會對經濟產生影響，推高利率。雖然影響程度有限，但利率上升會作用於美國政府龐大的債務存量，產生反向作用：高利率環境下的鉅額債務意味着美國利息支出將大幅增加，由此產生近萬億美元的額外赤字，因為利率影響遠超經濟增長對赤字的積極改善作用。

莫辛： 我想和你進行更個人化的交流。在Truth Social上，特朗普總統稱國會預算辦公室（CBO）是"民主黨控制的"，但你曾在共和黨政府任職。你同時也是經濟學家。你如何平衡、甚至將個人經濟理念與領導這個無黨派機構的工作區分開來？

斯瓦格爾： CBO的無黨派性質是我們機構的基石。事實上，這正是我對新員工的告誡——通常在入職第一天我就會告訴大家：要用長遠眼光看問題。你們會處理一些你們認為合理的立法，也會接觸一些你們可能不認同的提案。我們合作的絕大多數國會工作人員都非常友善、聰明且優秀。當然偶爾也會遇到不那麼理想的情況，但我們會一視同仁地全力提供支持。要記住，國會和國家需要我們這樣的機構存在。對我而言，只要堅守這個原則，其他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來自行政部門或白宮的批評……我理解這都是政治過程的一部分，早有預期，所以不會為此困擾。我完全能把政治程序與實質工作區分開，這些批評並非針對我個人，只是政治博弈的常態。

莫辛： 但我確實擔憂CBO能否經受住這場風暴。雖然貝森特本人明確表示並非針對CBO員工，但白宮新聞秘書卡羅琳·萊維特確實公開指責CBO是帶有黨派色彩的政治機構。

**斯瓦格爾：**嗯哼。

**莫辛：**她説自2000年以來，員工從未向共和黨捐過款，但一直支持民主黨。

**斯瓦格爾：**你知道，有某個 advocacy 團體發佈過類似報告，我認為她是在引用那些數據，但那完全是編造的數字。呃，與國會預算辦公室共事的人——我們在國會的同僚們——都瞭解我們的團隊。他們清楚我們無黨派立場，信任我們，理解我們的工作流程。我覺得我們能專注於使命，稍微屏蔽些雜音，然後繼續前進。

你提到的白宮新聞秘書那件事，説實話讓我笑了。某種意義上，就是那種笑笑就過去的事。正如你所説，她聲稱CBO員工從未給共和黨捐過款，就這一句——

莫辛：……自2000年起。

**斯瓦格爾：**自2000年。可我現在是主任啊。2014年我一位共和黨朋友競選加州州長時，我還給他捐過款呢……

**莫辛：**而且你曾為小布什總統工作——

**斯瓦格爾：**沒錯，我為布什總統工作過。所以…呃，我明白這是政治過程的一部分，並非針對個人，真的只是讓我覺得好笑罷了。這就是我的應對方式——一笑而過，不讓它困擾我。

莫辛： 還有你的員工。他們有何反應？

斯瓦格爾： 從某種意義上説這更困難，因為人們可能會覺得這是針對個人的。你知道，我們的員工非常敬業。但我想大家也明白，我的同事們都理解這是工作流程，只需要忽略這些雜音。

莫辛： 作為曾在小布什時期為經濟政策制定者提供支持的經濟學家，你贊同特朗普的經濟政策議程嗎？

斯瓦格爾： 我審視立法時只考慮它的效果和成本，而不是判斷"這是好主意還是壞主意"。因為國會預算辦公室的職責不包括這類評估。為了有效支持國會，我們必須避免這種思考。某種程度上，如果我工作到位，議員們甚至不會知道我對他們法案的看法。我認為自己在這方面相當稱職。（笑）確實有過議員試圖試探我對法案的立場，我只能無奈表示抱歉，這是職業操守。最終他們也都接受了這一點。

莫辛： 以上是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菲爾·斯瓦格爾，與我們討論特朗普政府的"宏偉美麗法案"及對CBO分析的批評。

本期節目由：瑞秋·路易斯-克里斯基製作；編輯：娜奧米·沙文；事實核查：埃莉諾·哈里森-鄧蓋特；音效設計/工程師：亞歷克斯·杉浦；高級製作人：娜奧米·沙文；高級編輯：伊麗莎白·龐索；副執行製作人：朱莉婭·韋弗；執行製作人：妮可·比姆斯特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