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收緊移民政策，僱主黃金時代走向終結——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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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師：David Paul Morris/彭博社

在我們大多數人的記憶中，企業總能隨時調用外國勞動力。硅谷巨頭、農場與食品加工商、酒店餐館、住宅開發商和大型商超——都通過招募移民來解決用工荒。由此帶來的結果是驚人的人口結構變化：英國16%、瑞典20%、德國19%、美國14.3%的人口出生在國外。

僱主的黃金時代即將終結。民眾對大規模移民的不滿情緒日益高漲，反移民政黨勢頭強勁，主流政黨終於開始重視。例如在英國，67%的民眾認為移民數量過多；反移民的改革黨在民調中遙遙領先。唐納德·特朗普並非唯一收緊移民政策的領導人。加拿大新總理馬克·卡尼已對臨時外籍工人和國際學生設限。英國基爾·斯塔默警告英國可能淪為"陌生人之國"。如果説應對關税上漲是海外企業最大挑戰，那麼應對移民管控收緊就是本土企業的頭號難題。

移民問題躍居議程前列

特朗普的移民政策對美國企業界影響日益凸顯

來源：彭博社

企業應如何應對這種情緒變化？本能的反應或許是等待風向再次變化——特朗普掀起的旋風終將平息不是嗎？當人們不得不面對照顧年邁父母的外籍護工短缺時，總會恢復理性不是嗎？第二種本能反應是通過遊説推動更開放的移民政策來扭轉輿論。

彭博社觀點專欄這並非真正關於削減計劃生育撥款——但實則不然共和黨預算案在移民問題上同樣極端泰德·克魯茲對美聯儲的奇特見解特斯拉8000億美元的機器人出租車夢終遇現實考驗這兩種應對都是錯誤的：我們正在見證大規模移民問題的範式轉變，而非暫時波動。這種反彈既出現在保守社會也蔓延至自由主義社會——瑞典已推出經濟激勵措施鼓勵移民返回原籍國——其驅動力更多來自文化層面的擔憂而非經濟考量。當英國移民聚集的北部城鎮頻現 grooming 性侵案或瑞典郊區幫派火拼時，所謂"多元化永遠是優勢"的舊承諾已難令人信服。須知美國1924年建立的限制主義移民體制，即便在手工勞動為基礎的大規模生產體系和整體繁榮經濟下，仍持續運作至1965年。

企業可能比預期更早地感受到這種範式轉變的後果。今年四月，美國淨移民數量放緩至年化60萬人，遠低於2023年的400萬。在拜登任內曾激增至數百萬的墨西哥邊境非法移民潮，如今已細若遊絲。英國去年淨移民數量減半；新西蘭的降幅更為顯著。這種移民率下降正發生在國內生育率跌破更替水平之際——日本和意大利尤其嚴重，而女性勞動者等曾經唾手可得的人力資源也已被充分挖掘。

企業應如何應對這個新常態？我認為兩大策略至關重要。首先，企業需要像對待物料供應鏈那樣系統性地管理人才供應鏈：將其視為需要精心規劃和持續修復的體系。過去幾十年間，國內人才供應鏈日漸衰敗，部分原因在於政府和僱主過度依賴移民這一便捷選項。上升通道任其荒廢（哈佛大學來自最富裕10%家庭的學生比底層90%還多）；職業教育遭到嚴重忽視。

企業必須在修復國內人才供應鏈中發揮更積極作用。通過資助特許學校、設立大學獎學金或發掘資助潛力學生，挖掘工人階級社區被忽視的人才庫；通過推行學徒計劃或與本地高中合作強化職業教育；在中學職業指導中承擔更多責任；採用彈性工作時間或延長假期等舉措，僱傭老年勞動者等非傳統勞動力。

其次，需要更深入地思考如何將節省勞動力的技術應用於生產。這對於目前依賴外來勞動力的行業尤為重要，如建築、農業和酒店業。美國戰後在工廠化房屋生產方面的實驗被證明取得了巨大成功，1955至1973年間工廠預製房屋價格下降了三分之二，直到這一模式被建築工會和官僚主義聯手扼殺。在農業領域，“智能"AI設備能完成傳統機械無法勝任的精細工作，比如培育種子和除草。在酒店業，機器人可以承擔越來越精細的清潔工作。

一些企業已在培訓創新和勞動力替代方面樹立了鼓舞人心的典範。亞馬遜公司和Palantir科技公司通過資助優秀學生完成學業或從公立院校擴大招聘來儲備人才。英國修鞋配鑰公司Timpsons積極僱傭刑滿釋放人員。日本餐飲企業Eat & Holdings在旗下餐廳引入了AI烹飪機器人。零售商則大規模推廣自助結賬系統。但這類創新思維需要在整個經濟領域加速普及。

從高移民制度向低移民制度轉型的過程必將充滿挑戰：無證工人的遣返已在洛杉磯等地引發動盪。但試圖抵制移民管控壓力終將徒勞無功。減少移民既會帶來經濟成本，也會促進經濟效率與社會公平——企業將更專注於自動化改造和效率提升，社會也將更着力於發掘本土潛在人才，而非依賴粗放低效的移民體系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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