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人隊100億美元估值對NFL及體育產業未來意味着什麼——彭博社
David Gura, Rachael Lewis-Krisky
3月27日，洛杉磯湖人隊在芝加哥聯合中心對陣芝加哥公牛隊。攝影師：Michael Reaves/Getty Images 精彩不錯過。立即訂閲每日播客《大事件》。
## 大事件
湖人隊天價出售對職業體育意味着什麼
18:36
上週晚些時候，長期持有洛杉磯湖人隊的巴斯家族宣佈，將以創紀錄的100億美元估值出售該球隊。
在今天的《大事件》播客中，主持人David Gura和彭博社體育商業記者Randall Williams解析了目前已知的交易細節，並探討為何美國最富有的家族似乎正在退出體育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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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經過輕微編輯的對話實錄：
名人堂主持人： 歡迎名人堂成員巴斯博士的是三位湖人傳奇——魔術師約翰遜、卡里姆·阿卜杜勒·賈巴爾和帕特·萊利。女士們先生們，有請傑裏·巴斯博士。
大衞·古拉： 洛杉磯湖人隊是職業體育界最具標誌性的球隊之一，這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1979年收購該隊的傑裏·巴斯。這是他在約三十年後入選名人堂的儀式現場。
傑裏·巴斯： 經過兩年無休止的談判，我買下了洛杉磯湖人隊。這真是夢想成真。
古拉： 這筆捆綁交易還包括洛杉磯國王隊、大西部論壇球館和一座1300英畝的牧場。巴斯向傳媒大亨傑克·肯特·庫克支付了6700萬美元（相當於現今約3億美元）。當時他承諾要為洛杉磯人打造一支配得上電影之都的球隊。
蘭德爾·威廉姆斯： 他是體育界最高調的老闆之一，以運營球隊、網羅巨星和立足洛杉磯核心為豪。
古拉： 蘭德爾·威廉姆斯為彭博社報道體育商業新聞，他表示傑裏·巴斯徹底改變了湖人隊。
CBS NBA頻道： “比賽結束，湖人隊再次奪冠”
古拉： “表演時刻"這個口號成為湖人隊風格的代名詞——無論場上場下。三十年間，巴斯革新了職業體育模式。他組建專屬樂隊，創立湖人女郎啦啦隊，並簽下眾多超級球星。
**威廉姆斯：**他熱愛勝利，正因如此，他不惜重金引進頂尖球員。想想湖人隊這些年的巨星們——魔術師約翰遜、賈巴爾、詹姆斯·沃西、科比、奧尼爾，再到如今的勒布朗和盧卡，這些名字都已深深刻入洛杉磯的文化基因。傑裏·巴斯想傳達的是：這些人都是我帶來的。
**古拉：**蘭德爾表示，傑裏·巴斯賦予球員們和傳奇教練（如帕特·萊利與菲爾·傑克遜）權力，讓湖人得以發揮最大優勢：贏取勝利。46年間球隊斬獲11次總冠軍，季後賽亮相超過30次。
NBC體育台： “洛杉磯湖人隊連續第三次奪得NBA總冠軍”
**古拉：**如今球隊的成就，有多少直接源於他的經營理念？
**威廉姆斯：**百分之百。品牌形象、市值、城市榮耀、冠軍傳統——可以説他們是全美第一體育品牌，甚至超越洋基隊和牛仔隊。當然這會惹惱不少洋基和牛仔球迷，但湖人至少穩居前三，而且我敢説絕非第三。
**古拉：**何以至此？我六歲的兒子非要買件布朗尼球衣，在紐約這種地方——
**威廉姆斯：**瞧瞧這孩子！
古拉：——竟也沉浸在這種文化氛圍裏。這支球隊如何獲得如此巨大的文化影響力？
**威廉姆斯：**我認為關鍵在於球星與勝利。星光熠熠、戰績輝煌以及深厚的文化底藴——看看湖人替補席坐着誰，聽聽NBA球員和名流們如何談論渴望親臨湖人比賽。湖人幾乎在每個年代都奪得過總冠軍，而且從不低調行事。就像八十年代由當時被譽為GOAT（史上最佳）的魔術師約翰遜領銜，至今他仍享此殊榮。如今又有國際巨星盧卡加盟，他們始終在引入頂級球星。
**古拉：**近半個世紀來，湖人也是一項家族事業，2013年傑裏·巴斯去世前長期持有多數股權，其後由子女繼承。巴斯家族姓氏曾是湖人品牌的代名詞——直到現在。
**馬特·皮珀：**巴斯家族已同意將洛杉磯湖人隊的控股權出售給洛杉磯道奇隊現任老闆。古根海姆合夥公司首席執行官馬克·沃爾特將成為多數股權持有者。
**古拉：**上週晚些時候，巴斯的六名子女決定以創紀錄的100億美元價格，將所持湖人股份出售給這家投資諮詢公司的CEO。
**蘭德爾：**100億美元是天價，但公開市場或許能給出更高報價。或許十年後再看，這筆交易簡直不可思議！100億美元竟成了"划算買賣”，想想都瘋狂。
**古拉：**我是大衞·古拉，這裏是彭博社深度報道。本期節目將探討：湖人隊這次創紀錄出售給億萬富翁投資者的交易，如何折射當今體育產業的現狀，以及對職業體育未來和球迷意味着什麼。
**古拉：**2013年傑裏·巴斯去世後，洛杉磯湖人隊的所有權由其六名子女繼承。一直負責籃球運營的女兒珍妮最終成為球隊總裁和控股老闆。此後數年，這支曾統治NBA西部的球隊逐漸落後於其他球隊，僅在2020年與勒布朗·詹姆斯合作贏得過一次總冠軍。彭博社的蘭德爾·威廉姆斯表示，部分原因在於湖人老闆們的投資意願。
**威廉姆斯：**據我所知，巴斯家族新一代以極度節儉著稱。他們不像NBA其他球隊那樣投入，這在球隊估值上有所體現。無論是Sportico、福布斯還是CNBC的估值榜單，勇士隊和尼克斯隊都略高於湖人隊——這很可能因為過去十年間湖人在投入方面遠不及這兩支球隊。勇士隊擁有新球館，還培養了籃球史上最具變革性的球員斯蒂芬·庫裏，四次奪冠六進總決賽，始終處於聯盟中心。而湖人隊直到勒布朗加盟才在隔離園區奪冠，連慶祝遊行都沒有。這種經營方式顯然難以實現利潤最大化。
**古拉：**來談談這筆交易吧，雖然天價金額令人咋舌，但目前我們瞭解到的具體條款有哪些？
**威廉姆斯：**傑裏·巴斯的女兒珍妮·巴斯將繼續擔任球隊的運營總裁，這意味着她將在日常管理中發揮積極作用。
**古拉：**好的
**威廉姆斯：**球隊的運營總裁會參加聯盟理事會議，對各種事項進行投票。馬克·沃爾特仍是球隊所有者，但他不會出席這些會議。當然他肯定會充分掌握信息，並明智地投入資金引進不同自由球員，可以説是在拓展業務多元化。目前我們還不清楚交易的具體結構，只知道雙方達成了100億美元的收購協議，馬克·沃爾特最終會接管，但在可預見的未來還不會實現。
**古拉：**馬克·沃爾特是誰？他當然沒有傑裏·巴斯那樣的傳奇色彩，但現在他儼然把自己塑造成了洛杉磯體育界的王者。
**威廉姆斯：**首先他是個超級富豪。他創立了古根海姆合夥公司積累財富，後來收購了道奇隊。對洛杉磯本地人來説這是個好兆頭，因為馬克·沃爾特在道奇隊上從不吝嗇投入。
安德魯·弗裏德曼：我們無比激動地向大家介紹洛杉磯道奇隊的新成員——大谷翔平…
安德魯·迪姆伯特：……在簽下史無前例的7億美元合同後，首次穿上標誌性的道奇隊隊服……
威廉姆斯： 現在你把像他這樣的人引進湖人隊，這意味着什麼，這不會影響工資帽，比如你無法比其他球隊給球員支付更高的薪水，但你可能會翻新訓練設施。你可能會有更多資金投入Crypto.com球館。你將能夠投入更多現金，讓洛杉磯成為一個比現在更具吸引力的市場。我是説，很多人來到洛杉磯是因為這裏有明星，有湖人隊的傳奇故事。而現在你有一個老闆，他會説，是的，我想贏。我仍然想贏，我會不斷投入資金，直到重回巔峯。
古拉： 我們知道他是億萬富翁。他會自己承擔所有這些費用嗎？還是目前還不清楚這筆交易的具體結構？
威廉姆斯： 根據發佈的聲明，是他個人出資。
古拉： 哇。
威廉姆斯： 是他。至於這筆錢的來源，100億美元可是一大筆錢。彭博億萬富翁指數顯示他的淨資產是125億美元。我無法想象他變賣了所有資產來買下這支球隊。部分資金可能是後期支付，部分可能是前期支付。我們還不完全確定，但這需要提交給董事會。到時候我們可能會了解更多。但我覺得沒人在意這個。只要交易獲批，人們只會記住100億美元這個數字，沒人會想支付比這更高的價格。
**古拉：**我猶豫要不要問這個，因為感覺幾個月前大家討論凱爾特人隊出售時都在説同樣的話——這是否意味着像這樣的球隊估值已經見頂了？你覺得現在到頂峯了嗎？
**威廉姆斯：**沒有。
**古拉：**沒有。
**威廉姆斯：**在我看來還沒到頂峯，但湖人隊不擁有自己的球館確實會拖慢估值增速。這是非常關鍵的因素，因為如果沒有球館所有權，就無法從籃球以外的活動中獲得收入——比如演唱會、音樂節等場館活動都與你無關。考慮到凱爾特人賣了60億，湖人要價100億，我認為當聯盟決定擴軍時，下個出售的球隊會讓許多億萬富豪望而卻步。看看最近五筆交易：黃蜂隊30億（喬丹出售），獨行俠35億，太陽隊40億，凱爾特人直接跳到60億，現在又躍升至100億。這種漲幅太驚人了。目前開拓者隊正在出售，我預估成交價在45-55億之間。但NFL球隊比如海鷹隊或聖徒隊未來出售時，天知道會是什麼價位。
**古拉：**我們注意到私募股權基金和主權財富基金正越來越多地涉足職業體育領域。您認為這種趨勢未來會如何進一步改變行業格局？
**威廉姆斯：**未來私募資本必將更深度滲透體育產業，無論公眾是否接受，它們確實在提供解決方案。目前球迷的擔憂可能集中在控股收購——雖然現階段尚未發生，多數情況下它們只是注資後退出。這些資金用於體育場建設、球隊債務清償，或是解決球隊代際傳承時的遺產税問題，這正是私募試圖解決的痛點。NBA擁有最靈活的規則體系，允許單一球隊30%股權由私募持有，其中單一機構最高可佔20%——當然這個額度可以通過兩三家機構分拆實現。但聯盟董事會必然質疑：在盈利良好的聯賽為何需要如此鉅額的私募資金？我預計所有限制終將逐步放寬。以NFL為例，現行10%的限額顯然不足，尤其當體育場館日益老化而富豪家族數量有限時。看看芝加哥熊隊、堪薩斯城皇家隊和酋長隊的現狀，有些地方政府已明確拒絕為新建場館買單，球隊只能以搬遷相要挾展開拉鋸談判，這極其耗費精力。許多家族不願出售球隊，不僅因其盈利能力，更因這是祖輩傳承的珍貴資產。即便以數十億美元出售，情感價值的流失仍令人心碎。私募的介入必然沖淡這種情感紐帶——它們終將尋求退出。對球迷而言眼下無需憂慮，但二三十年後情況可能大不相同。
古拉： 中場休息後，我們將探討涉及私募股權公司和主權財富基金數十億美元資金的新所有權結構如何影響球迷羣體。
古拉： 近期職業體育界接連出現球隊出售案例，我告訴彭博社的蘭德爾·威廉姆斯，這些交易似乎標誌着許多球隊所在城市一個時代的終結。
古拉： 我想請教一個文化層面的問題，
威廉姆斯： 請講。
古拉： 當巴斯家族出售湖人隊、格羅斯貝克出售凱爾特人隊、格倫·泰勒出售森林狼隊、馬克·庫班出售獨行俠隊時，我們失去了什麼？當這些球隊的長期管理者將其轉手他人時，對於球隊及其在社區中的地位意味着怎樣的改變？
威廉姆斯： 我認為這取決於買賣雙方的身份。像馬克·庫班和巴斯家族都極具影響力。但有時新入主的老闆會帶來深遠影響，很大程度上因為他們資金更雄厚。例如約什·哈里斯兩年內徹底改變了指揮官隊的命運——他新建了體育場，將主辦選秀大會，待場館落成後很可能為華盛頓帶來超級碗。也有些NFL或NBA老闆因聯盟盈利穩定，選擇退居幕後當"甩手掌櫃"。但某些重要人物的離開確實會造成損失。比如邁克爾·喬丹出售黃蜂隊——這位史上最具影響力的體育人物曾代表運動員實現階層跨越：“我賺夠了錢，現在躋身核心圈了”。運動員通常處於億萬富翁俱樂部外圍，喬丹的成功讓勒布朗開始談論要持有拉斯維加斯新軍股份，德維恩·韋德也購入了爵士隊少數股權。當喬丹退出後，聯盟既沒有黑人老闆也沒有球員老闆，這某種程度上改變了格局。必須説明喬丹運營黃蜂並不成功，但他提供了巨大的精神價值，讓球員們相信"喬丹能做到，或許我也可以"。
**古拉：**當私募股權介入時，這對球迷體驗意味着什麼？是否存在私募公司參與後門票降價、整體體驗提升的可能性？
**威廉姆斯：**這取決於如何定義"提升"。以布法羅比爾隊為例，他們向體育界經驗最豐富的私募公司Arctos Partners出售了10%股份。Arctos很可能會將資金投入比爾隊體育場的新建項目。新球場落成後，票價自然水漲船高——畢竟這是全新場館，他們還有明星四分衞坐鎮，會推出豪華包廂和各類票務套餐。從某些方面看確實提升了體驗，但對於那些持有多年季票的老球迷來説，漲價可能讓他們無力承擔，這種變化就是傷害。我猜NFL、NBA、MLB和球隊老闆們只會説：多賺錢吧。
**古拉：**這次交易折射出當今體育產業的哪些現狀？
**威廉姆斯：**我認為體育產業正處於健康狀態。這是多年來最大規模的交易，即便湖人隊估值接近凱爾特人隊也屬正常，但實際高出40億美元確實驚人。雖然尼克斯或牛仔隊若公開競標可能更貴，但對普通球迷這仍是積極信號。當然，我們離估值天花板更近了——所有估值都與媒體轉播權掛鈎，下一輪合約必然推高估值。NFL上份轉播合約超千億，下次會是多少？宏觀來看，未來15-20年體育產業前景樂觀。如今湖人值100億，20年後呢？或許屆時中小球隊也能賣出天價。這就引出了私募股權全面控股球隊的問題，雖然目前規則不允許持股超50%，但隨着估值持續攀升，終將看到私募資本佔據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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