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柑橘種植者準備應對特朗普關税影響 - 彭博社

2025年6月4日，南非西特魯斯達爾ALG Estates柑橘農場一景。

攝影師：Dwayne Senior/彭博社

走進美國Trader Joe’s或Whole Foods Market的貨架通道，成堆的橙子、檸檬、青檸和葡萄柚很可能都標註着"南非出產"。

這些水果已成為全球最大柑橘進口國美國的主打商品——尤其是當南半球冬季採收季正值高峯時，恰逢北半球夏季水果淡季。但如今，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宣佈自7月9日起可能加徵31%關税，並拒絕考慮延期，這些供應正面臨威脅。

即將到來的關税陰雲籠罩着西開普省綠丘起伏間的寧靜小鎮西特魯斯達爾。這個距塞德堡山麓、開普敦以北約100英里的地區遍佈柑橘農場，小鎮因此得名。二十五年來，這片主要由南非白人經營的果園所產多汁水果，跨越數千英里進入美國家庭的果盤。

但本季不同以往。特朗普曾以"種族滅絕"和"土地強徵"為由虛假指控，承諾為這些白人農場主提供庇護，如今他的關税政策卻正威脅着他們的生計。這些關税將重創農場經營、數千僱員的就業，以及南非350億蘭特（20億美元）的柑橘產業——這個停滯經濟中少有的亮點。

“我們的業務是為美國市場建立的，大約25年來，我們種植、採摘、規劃都以此為依據，”家族企業ALG地產的首席執行官格里特·範德梅韋説道。他站在自己2500英畝的農場裏，身穿灰色羽絨服、牛仔褲和一雙Veldskoen——這種因南非白人農場主而聞名的皮革鞋。

位於西塔斯達爾的ALG地產柑橘農場。南非白人農場主世代經營着這些果園。攝影師：德韋恩·西尼爾/彭博社南非是全球第二大柑橘出口國，僅次於西班牙。特朗普的關税政策現在可能使西開普省——該國主要的柑橘產區——的農民失去這一關鍵市場，讓他們面對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柑橘種植者一直在為新的現實做準備。最近幾周，一些果園在截止日期臨近前，匆忙將產品運往美國市場。範德梅韋的農場從5月1日開始包裝季節，一直在努力將盡可能多的水果裝上船運出，他説道。

格里特·範德梅韋攝影師：德韋恩·西尼爾/彭博社但從長遠來看，損害可能更為嚴重，並可能迫使農民縮減專門為滿足美國需求而開發的果園規模，範德梅韋説道。他的農場僱傭了2000人，並由他的家族經營了八代。

“我們已經在那邊建立了供應鏈、超市和進口公司，因此我們努力掌控那個市場，確保運營極其高效，能夠向該市場輸送最大量的水果，”他表示。“對我們而言，已經對美國市場形成依賴，而美國消費者同樣也離不開我們的水果。”

美國是南非第二大出口目的地，僅次於中國，去年貿易額超過200億美元。主要出口商品包括寶石和貴金屬、有機化學品及食用水果。儘管南非僅將5%至6%的柑橘產品銷往美國，但本季出口量預計增長約7.7%，達到700萬箱，該行業還制定了雄心勃勃的計劃以擴大市場份額。

美國關税將成為這個僱傭約14萬農場工人的行業的最新打擊。作為南非罕見的出口成功案例，該行業正因國有鐵路和港口運營商Transnet SOC Ltd.基礎設施老化而受到威脅，這被認為是關鍵商品運輸延遲和減少的原因。

柑橘種植者協會首席執行官Boitshoko Ntshabele表示，如果高關税“生效，將使我們的柑橘在美國市場完全失去競爭力”。據CGA估計，物流效率低下已導致該行業每年損失53億蘭特。

柑橘種植户正趕在特朗普關税截止日期前將產品運往美國。攝影師：Dwayne Senior/彭博社南非農民依賴美國市場。攝影師：Dwayne Senior/彭博社南非是面臨最高關税的國家之一，這使其在與秘魯、智利等南美柑橘生產國競爭時立即處於劣勢。

為減輕關税影響，種植者可能選擇將水果轉銷歐洲等其他市場，但Ntshabele警告稱，這可能破壞這些市場的穩定性，並對"整個南部非洲柑橘產業產生連鎖反應"。

他表示，該行業"計劃到2032年增加約1億個出口紙箱，因此正持續推動出口市場多元化"，“這仍是我們近期的工作重點”。

歐洲已是南非最大的柑橘出口市場之一。該行業還深陷與歐盟法規的長期糾紛——因柑橘受偽蘋果蠹蛾侵染案例，歐盟強制要求對南非柑橘實施嚴格冷處理措施並增加檢驗。這種蛾蟲在水果表面產卵，孵化的幼蟲鑽入果皮導致褐變，使果實發黴無法銷售。柑橘種植者協會稱，歐盟法規每季給行業造成約37億蘭特損失。

美國關税政策將對這個罕見出口成功的行業造成最新打擊。攝影師：德韋恩·西尼爾/彭博社種植商可能選擇將水果轉銷其他市場，包括歐洲。攝影師：德韋恩·西尼爾/彭博社第一國民銀行高級農業經濟學家保羅·馬庫貝表示，隨着農户尋求擴大出口市場，他們可能轉向中國和其他亞洲國家。中國近期宣佈計劃給予53個非洲國家免關税准入，這為柑橘種植商提供了拓展中國市場的機遇。

“市場多元化變得愈發重要，考慮到亞洲市場龐大的人口規模以及中國、印度的收入增長，必須開始開拓這些亞洲市場。“馬庫貝説道。

該行業還深陷與歐盟法規的長期爭議。攝影師：德韋恩·西尼爾/彭博社儘管如此，在全球最大的水果消費市場擴大產業佈局仍至關重要。南非總統西里爾·拉馬福薩5月曾在華盛頓橢圓形辦公室與特朗普會晤，試圖修復與美國緊張的關係。南非正要求美國將互惠關税降至10%的基準水平。

“我們認為，如果我們進行即時對話，我們將被排除在30%之外，可能只能與10%的份額為伍，”農業部長約翰·斯汀惠森表示。“這仍使我們能夠與部分競爭對手抗衡，尤其是在南美市場。”

目前尚無跡象表明這種情況會發生，而在ALG Estates，範德梅爾憂心忡忡。

“我認為10%尚可應對，但並非理想狀態，”他説。“目前，我們要求得到與秘魯和智利——我們的競爭對手——同等的待遇。否則，我們將無法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