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宮500億美元資產沒收加劇俄羅斯經濟困境——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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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紅場和聖瓦西里大教堂。攝影師：迪米塔爾·迪爾科夫/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俄羅斯資產沒收行動激增，雖然這有助於充實日益枯竭的國庫，但進一步給該國本已放緩的經濟前景蒙上陰影。
據莫斯科企業法律事務所Nektorov, Saveliev & Partners的律師估算，自2022年以來被扣押財產總價值已達3.9萬億盧布（合495億美元）。該律所專攻公司法並持續跟蹤此類案件。過去12個月間，被沒收資產總值增長了兩倍。
其中1.5萬億盧布資產來自克里姆林宮試圖加強控制的戰略重要企業，其餘則涉及廣泛行業，這些資產常被拍賣給新所有者，國家從中獲取收益。該律所統計顯示，此類案件總數已達102起。
資產沒收增長趨勢在強化政府財政的同時鞏固了國家控制，但削弱了經濟韌性並掏空了私營部門——正是私營部門曾幫助俄羅斯抵禦了2022年入侵烏克蘭後的制裁和戰爭衝擊。
據該律所律師稱，當局為徵用資產援引了各種理由，包括企業私有化歷史問題、腐敗指控、涉嫌極端主義以及維護公共利益等。
俄羅斯動用廣泛法律依據為資產沒收辯護
來源：Nektorov, Saveliev & Partners律師事務所
哈佛大學戴維斯中心經濟學家安德烈·雅科夫列夫指出：“克里姆林宮正在一箭雙鵰。“沒收後轉售的財產不僅為財政開闢了新財源，更"重塑了商業精英階層，使其命運與政權存亡緊密捆綁”。
去年聯邦預算通過資產變賣獲得1320億盧布收入，遠超10億盧布預期目標。其中大部分來自總檢察長辦公室查封的資產，包括羅爾夫汽車經銷集團及化工農業領域多家企業。
財政部長安東·西盧阿諾夫三月表示，計劃在2025年保持這一收繳節奏。
但雅科夫列夫警告，用依賴國家扶持的新貴取代擁有數十年經驗的私營企業主，“必將導致整體經濟效率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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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界領袖已多次拉響警報，包括在與普京總統的會晤中表達對國有化浪潮的憂慮。據《俄羅斯商業諮詢》日報一月報道，該國頂級企業與高管組成的遊説團體已起草法律修正案，旨在保護企業主免受國有化侵害。
一些政界人士也發表了看法。國家杜馬議員安德烈·馬卡洛夫在上個月舉行的知名商界人士和政府官員集會上警告稱，若缺乏產權保護，除了依靠鉅額國家支出外，可持續增長將無法實現，而國庫資金終有耗盡之日。
“便利選擇”
俄羅斯財政狀況持續惡化，可用儲備不斷縮水，經濟形勢日趨嚴峻。
雅科夫列夫指出，油價下跌和盧布走強可能導致國家福利基金剩餘的流動性儲備在今年年底前耗盡。“這引發瞭如何為軍事生產和軍隊提供資金的問題——而將被沒收資產出售給與政權有關聯的商人就成了便利選擇。“他補充道。
私有化預算收入激增
大規模訴訟與企業沒收推動財政收入增長
數據來源：財政部
注：2025年數據為財政部設定的目標閾值
即便折價出售，這些企業也能帶來數千億盧布收入。
沒收對象包括外籍人士持有的企業——甚至持有俄羅斯護照者也不例外——以及任何曾通過地方政府私有化或與公職人員有關聯的資產。
與支持烏克蘭的個人存在所有權關聯也會招致審查。今年六月，莫斯科一家法院下令將《坦克世界》遊戲的俄羅斯開發商國有化，因其聯合創始人為烏克蘭籌款被列為極端分子。
本月，俄羅斯總檢察長辦公室採取行動，沒收了由當地億萬富翁康斯坦丁·斯特魯科夫及其家族和親信持有的金礦企業Yuzhuralzoloto，指控其在擔任公職期間非法控制該企業。
經濟學家雅科夫列夫表示，按照這一邏輯，至少半數地方企業家可能面臨資產沒收。他補充説，過去企業主通過擔任地方立法機構成員來保護自身利益是常見做法。
儘管如此，普京在6月駁斥了對國有化趨勢上升的擔憂，併為最近徵用莫斯科多莫傑多沃機場的行為辯護，稱這是存在長期遺留問題的個案。
“碾壓式執法”
在大多數案件中，法律辯護毫無作用。“法院徹底倒向原告方，駁回動議並拒絕採信證據”，Nektorov, Saveliev & Partners律師事務所律師弗拉迪斯拉娃·季堅科表示。
建設民主基金會律師兼常務董事伊戈爾·斯拉貝赫指出，法院經常無視訴訟時效和善意取得等關鍵保護原則。
從事政府合同項目的地區建築商人列夫·坎托爾也是受擠壓的對象之一。
“戰前你還能抗爭，“坎托爾説，“現在就像壓路機碾過。國家要榨乾最後一滴。“因擔心被以莫須有的税務罪名刑事起訴，他已逃離俄羅斯。
“在今天的俄羅斯，昨天的企業家就已經違法了法律，”他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