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反擊特朗普對清潔能源的攻擊 - 彭博社
Akshat Rathi, Oscar Boyd
2024年，工人們正在加利福尼亞州羅迪歐的菲利普斯66可再生能源園區安裝太陽能電池板。
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宏大美麗法案》削減了近5000億美元的美國清潔能源支出，而此刻國家正開始認真對待其氣候目標。有人認為美國表現得像個石油國家，向清潔能源宣戰。另一些人則更為樂觀，相信美國長期仍會堅持原有路線。
## 零碳
特朗普的宏大美麗法案是一場氣候大混亂
31:23
本週《零碳》節目中，阿克沙特·拉西與清潔能源專家、能源部貸款項目辦公室前主任吉加爾·沙阿共同解析該法案的影響，以及它是否如表面看來那樣對氣候不利。
彭博綠色* 停止與永久化學品玩打地鼠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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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沙特·拉蒂 0:00
歡迎收聽《零碳》節目主持人阿克沙特·拉蒂。本週聚焦：一場巨大而棘手的環保困局。
阿克沙特·拉蒂 0:16
7月3日，美國國會通過了特朗普總統提出的《宏偉法案》，這項涵蓋經濟與税收的龐大立法旨在重構美國社會。該法案為企業及最富有的美國人提供税收減免，同時削減了醫療計劃、食品援助資金，最重要的是——對本期節目而言——清潔能源支出。美國預算辦公室估計，這項被我們稱為"三B法案"的立法將在未來十年削減4880億美元的清潔能源支出，而這僅是政府支出部分。原本這4880億美元應撬動數倍的私人投資，如今可能無法實現。對於剛剛開始認真對待氣候目標的美國而言，這是個嚴峻的預警。那麼美國是否已放棄綠色科技？吉加爾·沙阿並不認同。
吉加爾·沙阿 1:14
我們當前的處境，恰似2014年沙特阿拉伯向美國頁岩氣行業宣戰時，頁岩氣產業面臨的境況。當時頁岩氣從業者沒有沉溺於挫敗，反而在戰後變得比戰前更強大。但彼時所有股票分析師和主流媒體都在宣稱頁岩氣產業已走向末路。
阿克沙特·拉提 1:37
吉加爾·沙阿過去二十年在美國清潔能源行業工作，最近擔任能源部貸款項目辦公室主任。他也是《零碳》節目的往期嘉賓，曾宣佈向福特汽車提供90億美元貸款以支持其電動汽車電池製造。因此我向他請教：O3B法案的通過對美國氣候目標意味着什麼？美國氣候創新是否就此擱淺？該法案通過在中美清潔技術競爭中又釋放了什麼信號？
阿克沙特·拉提 2:12
歡迎回到節目，吉加爾。
吉加爾·沙阿 2:14
很高興回來。我們總是生活在充滿變數的時代。
阿克沙特·拉提 2:19
讓我們從頭條新聞開始——特朗普總統的"宏偉法案"現已生效。根據預算責任辦公室數據，這意味着4880億美元的清潔能源支出被削減，其中大部分關聯拜登總統的《通脹削減法案》。你曾在拜登政府任職，我們先看宏觀影響，細節稍後討論。拜登設定的目標是到2030年將美國排放量較2005年水平減半，你認為O3B法案是否扼殺了美國實現這一目標的希望？
吉加爾·沙阿 2:59
我認為投票支持O三B的人相信他們本意是要扼殺那些目標。我們之前就見過這種情形，不是嗎？我不想粉飾現實——這對我們行業顯然是重大挫折。可以説這是現任總統首次向清潔能源宣戰。但與此同時，回想2017年特朗普剛上任時，我們行業還處於萌芽階段：太陽能板尚未完全獲得銀行融資認可，電池儲能只是人們腦海中的構想。
如今，巴基斯坦每年部署12吉瓦的太陽能項目，全球多國也在跟進。德國陽台太陽能安裝量正創下歷史紀錄，電池儲能每天都在拯救德州電網——正因如此，O三B法案未涉及儲能領域。這説明行業必須意識到自己已成為靶心，需要投入必要資金進行自衞。
當前美國清潔能源行業年度資本支出是油氣行業的兩倍。這個數字意義重大，須知美國是全球最大油氣生產國。但我們每年在影響力和政治權力上的投入僅有油氣行業的1/20，導致我們在這方面極其弱勢。長期以來人們總認為"清潔能源人畜無害"，但確實存在反對勢力。我們需要正視這次挫折，明白問題完全可以解決——我們可以構建政治影響力，畢竟我們帶來巨大的地方效益。這是我生平首次見到如此多民選官員為迎合政黨領袖而蓄意損害本選區利益。這場清潔能源戰爭的持久性還有待觀察。
阿克沙特·拉提 5:29
我採訪過一位分析師，他用最直白的方式總結道：這項法案中關於清潔能源的部分更多涉及文化議題而非經濟問題。正如你所説，當全球正加倍投入清潔能源時，該法案將使美國減少相關投資。他認為美國現在的行為更像石油國家，而非渴望主導能源領域的強國。這個判斷公允嗎？
吉加爾·沙阿 5:56
我發現人們總愛發表這類激烈評論，但我想先重申之前的觀點：我們行業成為了被針對的目標，卻對此毫無準備，所以失敗了。必須指出的是，美國正面臨生活成本危機。該法案已導致1700萬人失去醫療補助。縱觀總統的經濟政策，他上任時對進口商品平均徵收2%關税，如今已升至15%，隨着近期各項公告，可能很快會漲到25%。這些負擔最終都落在窮人身上，意味着部分民眾每年將多支出1800-5000美元——具體取決於他們的消費內容。
可以預見這種局面會迅速改變。如果一年後民眾電費因這些錯誤決策上漲9%，中期選舉後政策很可能會立即反轉。我希望大家認清現實：這是清潔能源行業的慘敗，也是警鐘——雖然我們擁有實現能源主導地位和降低消費成本的最佳解決方案，卻未能讓公眾充分理解這一點。
阿克沙特·拉提 7:29
那麼來詳細説説，我列舉幾點值得注意的事項。我們知道，能為新車減免7500美元的電動汽車税收抵免政策將在今年晚些時候取消，一系列讓家庭電氣化更實惠的激勵措施也將終止，包括屋頂太陽能補貼。但部分清潔能源税收抵免得以保留。那麼從法案整體來看，氣候科技領域是否還有利好消息？
吉加爾·沙阿 8:14
是的，我們需要具體分析法案內容，因為容易產生混淆。由於25d税收抵免政策將在年底到期，今年住宅太陽能將迎來安裝熱潮。據我所知，所有相關企業的訂單都已排到年底。他們正全力推進大型項目——包括商業和公用事業規模項目。所有已開工項目只要在2027年前完成，都不受"受關注外國企業"條款限制，其他任何限制性條款對在建項目也不適用。這意味着政策窗口將持續到2027年。
我想明確強調，今明兩年乃至2027年都將是太陽能和風能的豐收年，之後才會出現回落。這可謂是一種"冷水煮青蛙"式的補貼退出策略。相比之下，電池等尚未成熟的行業獲得了更長的政策緩衝期——這是個好消息，何況絕大多數電池開發商本就同時開發太陽能和風能項目。這些企業的可再生能源部門將持續增長，其他業務部門可能略顯平淡。
接着，核能領域出現了巨大的推動力，我認為這主要是由拜登政府發起的。目前特朗普政府似乎只是在沿用我們的工作成果，我認為他們尚未開展實質性的工作，但我希望他們會的。他們承諾簡化法規，使各項事務更易推進，但當我與投資者交談時，他們的財務報表並未顯示成本有所降低。我們拭目以待，看這些承諾能否兑現。我認為增強型地熱能正在崛起，這在我們撰寫的地熱起飛報告及我們所做的其他工作中已經有所體現。石油和天然氣行業對這一領域非常感興趣。我想指出的是，私營部門在增強型地熱能領域的野心還不夠大。本屆政府迫切希望為他們提供更多幫助，但他們並未更積極地表達如何接受或利用這些幫助。因此，我認為這裏存在一些溝通上的挑戰。
水電領域獲得了大量額外資源。我們有3.7萬兆瓦的舊水電設施將在未來五到八年內退役，對吧？因此，重新許可這些水電設施，並引入下一代技術，可以從所有這些現有站點中增加50%的電力輸出，對吧？這是一個巨大的清潔穩定電力來源。燃料電池税收抵免的延長雖然我不確定是否令人驚歎，但確實很棒。其中包含了一些關於技術商業化的好東西，對吧？但我確實認為，這一政策的意圖——我認為這一點將保持明確——是逐步取消對成熟技術的税收抵免，更多地關注不成熟和正在商業化的技術。
阿克沙特·拉蒂 11:18
目前還出台了税收優惠政策，鼓勵將生物燃料納入可持續航空燃料。你對此有何看法？
吉加爾·沙阿 11:27
要知道，在我的堅持下，我們離任前發佈了一份《起飛報告》。簡而言之，報告指出歐盟拒絕在其可持續航空燃料生產中使用任何農作物原料，明白嗎？也就是説，如果你生產可持續航空燃料是為了銷往歐盟，他們不會允許使用玉米乙醇作為原料。所以我不太理解為什麼要這麼做。日本的政策確實允許使用這類原料，但通過我們貸款項目辦公室已資助的現有工廠，日本市場很快就會被我們碾壓。因此我非常看好生物甲醇在航運領域的應用。我認為清潔氫能主要將用於合成氨，這也是我們貸款項目辦公室一貫的預測。
過去四年間關於清潔燃料原料之爭——哪些該用於航空燃料、哪些該用於航運、哪些該用於其他領域——現在正逐漸明朗。我們正在努力釐清這些問題。美國確實擁有得天獨厚的農業優勢。但如你所知，農業也難免對氣候產生影響。因此從氣候角度考量，我們必須更審慎地思考：這些政策是否真有利於應對氣候變化，還是僅僅是一種政治推動。
阿克沙特·拉提 12:51
説到貸款項目辦公室，上次您在兩年前做客Zero節目時，曾討論過為福特提供92億美元貸款用於生產電動汽車電池。您認為當前法案或特朗普政府至今的行動會逆轉貸款項目辦公室多少工作成果？
吉加爾·沙阿 13:12
這取決於"逆轉"的定義。截至目前他們並未撤銷任何既有貸款，所有已發放貸款仍在履約中，不存在不公正撤銷的情況。但我必須指出，他們處理既定貸款的速度令人失望——我們鋪好的路他們走得異常緩慢。例如O triple-B法案為貸款項目辦公室配置了專項資源，他們將1706能源基礎設施再投資計劃更名為能源主導融資項目，還調整了其他條款。理論上他們完全有能力在未來四年再發放1080億美元貸款，重點可能放在核能、地熱等優先領域。但問題在於，他們至今未明確這些資金的投放方向。
阿克沙特·拉提 14:22
我們最初討論時約有4000億美元資金池。但部分項目已遭削減：第十七條貸款擔保計劃減少36億，先進技術汽車製造項目削減30億，能源基礎設施再投資計劃縮水50億。雖然現有貸款未被撤銷，但這些計劃下本可發放的未來貸款機會已經消失。
吉加爾·沙阿 14:49
是的，但我認為這並不那麼重要。我的意思是，這些資金本來就是預留用於特定用途的，對吧？選舉會產生後果這一點非常明確，而他們本就不打算推進那些特定事項。所以讓資金閒置而不投入使用毫無意義。現在他們撤銷了撥款，沒問題，同時又在他們真正想推動的領域追加了十億美元新資金。他們削減了一部分，又補充了一部分，而且還能在今年晚些時候通過的撥款法案中給我們貸款項目辦公室更多資金，對吧？這部分我並不擔心。我確實認為他們擁有與我們同等規模的貸款資源，只是會投向其偏好的領域。
阿克沙特·拉提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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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沙特·拉提 15:57
回到政治層面，我認為你説得很對：美國清潔能源行業的遊説支出僅為石油天然氣行業的二十分之一。但在《通脹削減法案》和拜登政府的構想中，始終存在這樣一個目標——如果能將共和黨主政的"紅州"與民主黨主政的州團結起來，通過覆蓋所有州的税收抵免政策（尤其是IRA法案中大部分資金流向了共和黨州），就能約束這些政客，避免他們通過撤銷政策來自損利益。那麼這一策略為何失效？清潔能源行業應從中汲取什麼教訓？
吉加爾·沙阿 16:50
我認為這是兩個不同的問題。我們需要非常謹慎地對待從這些數據點中得出的結論。特朗普總統是一個非常獨特的人物，比如考慮到他的民調支持率和實際得票數，他確實在很大程度上贏得了工人階級的支持。但更重要的是——自2017年以來，他重塑了共和黨，使其成為唯一的主導力量，所有人都應該畏懼他。當一個人對他人擁有如此大的權力時，他們就會做出公然無視選民利益的行為。
因此，無論是出於恐懼——對家庭的恐懼、對連任的恐懼，還是對其他任何事情的恐懼——這並不能否定《通脹削減法案》背後的理論依據。想想看，眾議院中有20多名共和黨人簽署了聯名信，還有四、五位共和黨參議員真心實意地試圖保留所有激勵措施。所以，當你思考整個事件的最終結果時，雖然對清潔能源行業來説很糟糕，但已經比可能的情況好很多了。因此，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就此認為這不是一個持久的解決方案。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想到民選官員會主動破壞他們所在社區的製造設施。沒有人會猜到這一點。這是自羅納德·里根在20世紀80年代承諾要採取行動以來，對工人階級最大規模的攻擊。
阿克沙特·拉蒂 18:31
我們目前所處的這個時期，美國、歐洲乃至整個西方世界的電力消耗正以數十年來未見的水平增長。《通脹削減法案》本應推動的大部分措施都能促進清潔能源的部署。但關鍵在於，該法案本可以為這些消耗巨量電力的數據中心提供廉價電力。您認為BBB法案（重建更好未來法案）將如何影響美國數據中心的擴張？
吉加爾·沙阿 19:02
我認為美國的經濟增長勢頭非常強勁，這是公用事業公司希望支持的。各州州長也希望支持公用事業公司完成這些目標。至少在言辭上，美國總統也強調要贏得人工智能競賽等領域的勝利。因此我相信我們將贏得這場競賽。我認為未來進展可能會比我預想的更快——比如Sparkfund公司在明尼蘇達州開展的分佈式容量採購，以及全國範圍內實施的虛擬電廠項目。在這個節點，你們將看到通過BBB法案獲得全額補貼的電池技術，將推動需求側靈活性的巨大發展。
阿克沙特·拉蒂 19:53
不過電池製造供應鏈目前已經無法享受同等的税收抵免了。
吉加爾·沙阿 20:00
不，他們仍然享有45X條款的税收抵免。
阿克沙特·拉提 20:07
本地化內容——
吉加爾·沙阿 20:08
不，本地化內容方面他們並不需要。因此他們不再必須從本地企業購買鋰、石墨、電池隔膜等材料。但存在生產税收抵免政策。即每生產1兆瓦時電池就能獲得補貼，這部分仍可享受。目前美國大多數現有電池產能屬於電動車電池製造設施，所以仍將用於電動車領域。我認為部分建設進度較慢的電池工廠正在轉型為公用事業規模電池生產基地，生產LFP電池及適用於電網級應用的電池，這種轉型正在發生。
阿克沙特·拉提 20:47
彭博新能源財經的模型顯示，由於許多電動車電池產能未能如期投產，美國電池製造產能增長將大幅低於預期。但總體而言，相比《降低通脹法案》出台前，現在在美國建立完整電池供應鏈的挑戰實際上更為艱鉅，不是嗎？
吉加爾·沙阿 21:10
確實如此。美國電池製造業原本有望實現400吉瓦時的年產能目標——需要説明的是，我仍認為我們能達成該目標。但當前情況是，建設進度較慢的工廠有機會轉向服務公用事業規模電池市場而非電動車市場，這些轉型正在進行。因此我們仍能達到400吉瓦時產能，只是公用事業規模電池與電動車電池的佔比會有所調整。電動車電池可能維持在約270吉瓦時左右。正因如此，我認為最終格局尚不明朗。《降低通脹法案》的制定存在諸多隨機性，業界仍在摸索如何落實所有條款。
阿克沙特·拉提 22:03
關於電動汽車，在O三B政策之前，預測顯示到2030年美國新車銷量中將有一半是電動車。但根據彭博新能源財經的最新估算，這一比例已降至37%。把目光放遠到15年後——我們不必糾結明天的變化——考慮到世界其他地區正在加速電動化轉型（不僅是中國，印度、歐洲乃至非洲的兩輪電動車都在迅猛發展），我們是否會面臨這樣的局面：美國依然固守燃油車霸主地位，而其他國家都已換上電動車暢行無阻呼吸着清潔空氣？
吉加爾·沙阿 22:47
不會的。我想説的是，所有這些預測都建立在人類預設的模型基礎上。美國市場過去和未來的發展方向其實是插電式混合動力車。我們從未打算全面電動化。
我的岳父母和父母最近都購買了插電混動車——巧合的是同款車型，純電續航33-34英里。幾乎所有新款插電混動車型都在向40-45英里純電續航邁進。我認為大多數人會選擇這類30-40英里續航的插電混動車型。我父母的車甚至會出現"燃油過期"提示燈，因為他們已經兩個月沒用汽油了。這完全滿足他們的需求。我雖然安裝了二級充電樁，但他們只用普通插座慢充，畢竟續航只有34英里。他們説這樣完全夠用。由於美國長途駕駛需求，大多數人會對插電混動感到滿意——短途用電，長途用油消除里程焦慮。這樣依然能實現家庭用車90%的零排放里程。
阿克沙特·拉蒂 24:18
如果我們將能源轉型劃分為成熟技術和尚未成熟的成長型技術，可以看到成熟技術領域的税收優惠正在被削減。在成長型技術方面，我們討論了核能、地熱能，或許還有可持續航空燃料（SAF）中的某些生物燃料，但正如你所説，這些領域的發展缺乏系統性規劃。目前並沒有真正積極主動的舉措來推動這些技術的建設。站在美國之外觀察，確實感覺美國至少在特朗普執政期間，已經放棄在成熟技術領域與中國競爭，對吧？美國可能會保留部分太陽能和電池產業並有所增長，但未來四年內相關供應鏈根本不會在美國建立，你們將不得不依賴外國實體。
吉加爾·沙阿 25:08
不客氣，阿克沙特。真的不客氣。長期以來，所有人都指責《通脹削減法案》過於慷慨，説我們搶走所有企業和機會。現在我把機會還給你們了。你們必須繼續完成使命。
阿克沙特·拉蒂 25:23
從美國的角度看，你認為四年後如果迎來一位氣候友好型總統，我們回顧這段歷史時會説"美國仍有能力與中國競爭"嗎？
吉加爾·沙阿 25:36
當然可以。聽着，我認為人們過去和現在都誤解了一點——雖然我很榮幸過去四年為政府服務，但我們始終堅持"私營部門主導，政府賦能"的原則。有些人以為這只是句空話，但事實並非如此。美國的一切都是由私營部門推動的。下週底特律將舉行重要會議，所有支持特朗普的主要風投機構都在討論投入數百億美元重振本國工業。他們正準備接手這些項目繼續建設。我們將見證哪些項目成功，哪些失敗，以及他們最終的選擇。
但這是私營部門在主導。特朗普不會阻止他們發揮領導作用。如果他們想在美國本土建設些什麼——畢竟我們在上屆政府期間完成了90%的工作，而他們想完成最後10%的收尾——他們當然會這麼做，對吧？所以我認為，人們原以為拜登政府中存在帝王式總統權力，如今又認為特朗普政府中存在同樣情況。但就這些問題而言，兩種看法都不成立。當然，我們可以討論移民或其他議題，但針對芯片產業，這兩種預設都不正確。這始終是由私營部門主導的，相關企業仍在持續推進。
現在我們確實遭受了重創，就在我們以為已讓政治光譜各派就"如何實現供應鏈去中國化"達成利益共識後不久。人們嘴上説着漂亮話，卻在《芯片與科學法案》中拒絕落實應有舉措。這很糟糕，但希望這能喚醒行業認知：這些技術仍是未來發展方向。如果在美國無法推進，你可以轉向英國、歐盟、加拿大或澳大利亞。這些國家仍保留着產業扶持政策，歡迎企業前往投資。當然也有些固執者會繼續嘗試在美國本土突破——而我全力支持這種堅持。
阿克沙特·拉蒂 27:48
清潔能源產業該如何應對？您提到要增加政治遊説支出，考慮到美國大選期間本就驚人的政治獻金規模，您呼籲的"加碼"需要怎樣的戰略考量？
吉加爾·沙阿 28:04
雖然資金並未如此使用，但關鍵在於我們在全國社區開展的項目中，大多數當地居民甚至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需要資助少年棒球隊，需要資助本地高中，需要完成所有應盡義務。但請記住，我們當前的處境與2014年頁岩氣行業如出一轍——當時沙特阿拉伯決定對美國頁岩氣產業宣戰。而頁岩企業沒有坐以待斃，他們奮起應對：重新規劃供應鏈規模，敦促供應商降低成本，採取一切措施維持生存。最終他們以更強姿態走出困境。但當時所有股票分析師和主流媒體都在宣稱頁岩行業已死。
回想我多次被判定出局的經歷：無論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後，還是2009-2010年西班牙項目崩盤時（當時人們斷言西班牙將永遠失去投資吸引力），亦或德國太陽能板製造業衰敗時期——我們這個行業屢次被宣判死刑，卻總能浴火重生。
必須承認：清潔能源行業確實在與現政府對抗，但同時也具備蓬勃發展的必要條件。過程中或許半數企業將破產（那些資金不足、經營不善的公司），但剩餘50%將佔據市場份額並持續成功。我們的技術仍是世界頂尖水平，是實現能源主導地位、釋放經濟潛力的唯一途徑。這兩個看似矛盾的事實，完全可以共存。
阿克沙特·拉提 30:11
我想清潔能源行業會想聽聽這個，因為目前形勢看起來相當嚴峻，而你依然持樂觀態度。在面臨艱鉅挑戰的框架內保持樂觀。謝謝你，吉加爾。
吉加爾·沙阿 30:25
當然，感謝邀請我。
阿克沙特·拉提 30:34
也感謝您收聽《零碳》節目。現在請聽本週之聲。
阿克沙特·拉提 30:47
這是勃朗峯主攀登路線上岩石崩塌的聲音。在今年六月歐洲熱浪期間，海拔4800米的勃朗峯頂有記錄以來首次連續24小時保持在零度以上。隨着永久凍土融化，氣温升高導致阿爾卑斯山脈更多巖崩發生。如果您喜歡本期節目，請在蘋果播客和Spotify上花點時間給節目評分和評論。與朋友或説客分享這一集。本期節目由奧斯卡·博伊德製作，主題音樂由Wonderly創作。特別感謝傑西卡·貝克、索默·薩迪、莫西斯·安達姆和西沃恩·瓦格納。我是阿克沙特·拉提，很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