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的"無聊公司"正為SpaceX和XAI辦公室挖掘隧道——彭博社

插圖：Jay Daniel Wright為彭博社創作據前員工透露，在去年埃隆·馬斯克主持的Boring公司全員會議上，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談論唐納德·特朗普當選將如何利好SpaceX。關於他的隧道創業項目及其前景幾乎隻字未提，員工們表示他在9月的會議結束後甚至未參觀Boring工廠便離開了。

這與馬斯克近十年前首次炒作Boring公司時的盛況相去甚遠。當時他誓言打造未來主義的超高速地下超級高鐵，作為解決全球"扼殺靈魂"交通問題的革命性方案，並從紅杉資本和彼得·蒂爾的創始人基金等機構募得超9億美元資金。

如今該公司僅啓動了一個公共項目：拉斯維加斯地下環線，用於在會議中心與多家酒店間接送參會者。雖然市政府批准了68英里的隧道規劃，但Boring僅挖掘了約8英里，其中不到4英里投入運營。可以説，與其戲謔的公司名最相稱的商業嘗試，恰恰是字面意義的玩笑產品：火焰噴射器和焦發味香水。

插圖：Jay Daniel Wright為彭博社創作自2017年以來，這家隧道公司已提議或獲選承擔美國其他六項市政工程，但無證據表明該公司在拉斯維加斯以外地區有實質進展。最近，該公司承諾在納什維爾和迪拜各挖掘10英里隧道。部分項目已停滯或擱置，而公司也退出了其他項目。據知情人士透露，目前該公司正在修建連接馬斯克個人地產的隧道網絡，旨在讓Boring、SpaceX、特斯拉及X公司的員工能在德克薩斯州巴斯特羅普鎮的公路下方往返穿梭——這位億萬富翁正在這個鄉村地區持續擴張其商業版圖。

當馬斯克旗下企業集團正處於融資狂潮時，Boring公司的滯後表現尤為突出。據彭博社報道，SpaceX正以約4000億美元估值融資，創下美國私營企業最高估值紀錄。這位億萬富翁近期還為其人工智能初創公司xAI Holdings（已與社交媒體X合併）籌集了100億美元，為其腦機接口公司Neuralink融資6.5億美元。在華盛頓為特朗普總統效力的失敗插曲後，他還誓言將重新聚焦其萬億美元市值的特斯拉公司。

相比之下，根據投資平台Caplight Technologies的數據，Boring公司在二級市場的估值已從2023年7月86億美元的高點降至64億美元。數據公司PrivCo最新估算顯示，該公司2023年營收為2250萬美元。

近期分身乏術的不只是馬斯克。Boring公司CEO、長期擔任馬斯克副手的史蒂夫·戴維斯在華盛頓主導了這位億萬富翁的降本行動。這位受過專業訓練的航天工程師以高強度工作、睡在辦公室著稱，由於執行馬斯克在政府效率部（DOGE）的指令，曾長期消失在Boring得州總部。

埃隆·馬斯克與史蒂夫·戴維斯。攝影師：Patrick T. Fallon/Bloomberg馬斯克和Boring公司的代表未回應置評請求。

Boring大多數投資者不願就本文談及公司表現或進展置評，但幾乎沒有跡象表明其支持者已失去耐心。

史蒂夫·尤爾韋特松將矛頭指向城市官僚主義及其對Boring提案的排斥，認為地方政府更青睞現有承包商。這位未來創投（已投資Boring）聯合創始人表示，Boring進展遲緩是"監管俘獲與體制僵化"共同作用的結果。

“所謂俘獲，我廣義上是指某些人把持着那些數十億美元的項目，“他上週在加州X接管活動受訪時表示。

無果而終的投標

城市最初為何對Boring公司的提案感興趣並不難理解：馬斯克承諾該公司能用其專利機器以極短時間和成本完成 notoriously 困難的地下基礎設施項目——而且還將由私人融資。結果將是一個遠優於現有的大眾交通系統。

然而，Boring公司的投標似乎很少能離開繪圖板。基礎設施專家表示，他們在許多基本面上看到了危險信號，從提議的低價到隧道效率的承諾。

Boring公司提出了很多隧道計劃——但實際挖掘很少

拉斯維加斯環線是該公司唯一動工的公共項目

資料來源：彭博社、太陽哨兵報、洛杉磯時報、Boring公司、Tech Crunch、納什維爾商業日報、ESPN

注：基於截至2025年7月公開宣傳的潛在項目。Boring公司在洛杉磯提出了兩個獨立項目，累計約6英里。

“從數學上講，這不可能成為他們宣傳的那種解決城市交通問題的宏偉方案，”Jarrett Walker説，他是一位國際公共交通規劃顧問，曾為邁阿密、聖何塞等城市的交通系統制定計劃。他未曾為馬斯克工作或提供諮詢。他指出了Boring公司對拉斯維加斯的最終計劃，該計劃要求建立一個複雜的隧道網絡，使車輛可以直接從一個車站到達其他103個車站中的任何一個。

“各種複雜的轉向動作會持續不斷髮生。但在時速150英里的情況下這根本不可能實現，”他説道。

特斯拉公司的電動車正穿行在拉斯維加斯會展中心環線地下隧道中。攝影師：布里奇特·本內特/彭博社老員工們至今仍在傳頌着紐約提案慘敗的軼事。

據一位未獲授權公開談論此事的紐約州前官員透露，2017年紐約與新澤西港務局官員曾與Boring公司高管會面，聽取他們關於一項極其雄心勃勃的基礎設施項目構想：修建一條從曼哈頓東區通往拉瓜迪亞機場的隧道——並額外修建一條通往肯尼迪國際機場的支線隧道。

這位前州官員表示，會議開始沒幾分鐘，港務局方面就明顯看出這家公司力有不逮。Boring公司的提案甚至沒有考慮隧道設計的基本法定要素，如通風設施與消防通道。

該官員稱，公司代表似乎也不理解在紐約這樣高成本的施工環境中購置土地和建設的費用。

即便是經驗豐富的土木建築公司，要穿越曼哈頓片岩基岩、東河河牀以及皇后區北部複雜地質層都是巨大挑戰，更何況是毫無商業項目記錄的新創企業。

經過幾次初步交談後，這位官員表示，Boring公司直接消失了。

暫且不論馬斯克對快速大眾交通的願景與執行現實之間的巨大差距，Boring公司的投標有時失敗的原因要平凡得多，比如文件不完整。

根據彭博社通過公開記錄請求獲得的通信記錄，在Boring公司提交了2022年建設一條連接聖何塞機場與附近交通站的隧道提案後，該市取消了其投標資格，部分原因是Boring拒絕提供財務報表以證明其有能力為大型市政基礎設施項目融資和執行。

聖何塞要求採購過程中的所有投標人提供此類報表。Boring以“隱私原因”為由拒絕提供。

此外，根據彭博社查閲的聖何塞市發給Boring公司的一封信，Boring公司僅有的先前工作案例——拉斯維加斯項目和加利福尼亞的一條測試隧道——未能達到證明公司財務能力和技術經驗的標準。信中解釋，該市取消了提案資格，原因是其未能滿足基本要求。

總部生活

在Boring公司艱難前行的同時，一些員工表示，他們感到這家隧道公司的宏偉承諾開始瓦解。據一些未被授權公開談論此事的前員工稱，現實情況並不像設想中那樣，有以每小時150英里行駛的超級高鐵艙，將人們快速送達目的地並幫助他們避開交通擁堵。

一些人表示，他們在巴斯特羅普相對隔離的環境中每週工作80小時，執行一項降級的任務——在罪惡之城開發地下出租車網絡。

位於德克薩斯州巴斯特羅普的鑽孔公司工廠。攝影師：Jordan Vonderhaar for Bloomberg據部分人士透露，許多成績優異的新近畢業的工程師起薪僅為每年7萬美元左右。雖然股票獎勵可能帶來未來的意外之財，但對於快速高檔化的奧斯汀來説，薪酬偏低。（這些人表示，公司偶爾會以高於公平市場價值的價格進行回購。）儘管如此，根據PrivCo的估計，截至去年年底，鑽孔公司約250人的團隊中，人員流動已成為常態。

重塑鑽孔機

關於隧道技術的革新，前員工和專家表示，鑽孔公司尚未推出任何接近馬斯克最初承諾的產品。該公司主要使用從加拿大製造商購買並改裝的一台機器完成了拉斯維加斯項目的初始階段。

媒體參觀拉斯維加斯會議中心時展示的隧道掘進機。攝影師：John Locher/美聯社據熟悉技術細節但未被授權公開討論此事的人士透露，這台直徑12英尺的設備原先用於挖掘雨水排放通道——而非交通隧道——卻成為了波音公司2020年首次亮相的新機型”普魯弗洛克“的研發基礎。

波音公司宣稱其設備通過挖掘更細窄的隧道來降低成本和縮短工期。但知情人士表示，隧道尺寸越小，其功能性就越受限。前員工透露，戴維斯要求波音團隊每半年就要推出升級版普魯弗洛克機型，這個"不可能完成"的目標至今未實現。他們表示，目前普魯弗洛克5代正在測試中。

波音已取得部分技術突破，例如使設備能在完工後自行鑽出地面，省去了建造提取井的步驟。但科羅拉多礦業學院地下建築與隧道工程教授邁克·穆尼指出，這項技術節省的時間和成本極為有限。

在每英里造價約3億美元的隧道行業，掘進速度是核心難題。“設備快速破土而出像海豚躍水的概念更多是表演性質，對降低地下建設總體成本或提升效率並無實質幫助，“穆尼評價道。

公司小鎮

曾幾何時，Boring公司的名字出現在比用地下隧道改造城市（更別提超級高鐵艙）更為雄心勃勃的計劃中。“Boring公司可能是我們在火星上安置人類的方式，“SpaceX總裁格温·肖特韋爾在2018年接受CNBC採訪時表示。

目前，該公司的技術主要用於連接馬斯克在德克薩斯州鄉村的各個設施。

德克薩斯州巴斯特羅普Boring便利店出售的T恤。攝影師：Jordan Vonderhaar/Bloomberg最近一次探訪巴斯特羅普時，一台Boring公司的機器正在一條穿過馬斯克不斷擴張的企業園區的雙車道公路下方挖掘，引起地面震動。該園區位於奧斯汀外約30英里的農田中。在沒有交通堵塞時，卡車以每小時60英里的速度在這條煙霧瀰漫的道路上疾馳。

馬斯克的各個設施理論上可以步行到達，但需要在沒有人行道或交通信號燈的情況下穿越車流。

Boring公司正通過隧道解決這個問題。據知情人士透露，現有隧道已連接Boring和SpaceX；新隧道將連接SpaceX與X公司。

巴斯特羅普Boring便利店外的玉米洞遊戲。攝影師：Jordan Vonderhaar（彭博社）Boring、SpaceX和X公司的員工在此工作，部分人居住在附近由預製拖車房組成的公司宿舍中，他們可用税前收入以每月低於1000美元的價格租住。五月一個酷熱的日子裏，約五六名員工在路旁的Boring雜貨店閒逛——這是為數不多的社交場所之一，這裏供應"火焰噴射器"瑪格麗塔等以Boring為主題的雞尾酒。户外玉米洞遊戲因高温無法進行，他們便打起了乒乓球和復古任天堂遊戲。

根據彭博社查閲的文件，馬斯克為Boring制定了更多計劃，包括在園區內增建住房和道路。儘管該公司去年加強了遊説力度，但從數月來與州及地方代表的往來郵件判斷，許可審批過程仍耗時良久。

這家公司或許真能兑現改變一座小鎮的承諾——至少是小鎮的一隅。只不過這裏恰好是個企業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