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金三重鎖定並未扼殺英國經濟——彭博社

英國的養老金制度既不像批評者指責的那樣對退休人員慷慨，也不像他們所説的那樣對國家財政造成沉重負擔。

攝影師：Graeme Robertson/Getty Images Europe英國所謂的養老金三重保障機制飽受詬病。如果關注媒體上的辯論，你可能會產生這樣的印象：國家不負責任地承諾提高退休金實際價值，正將英國推向迫在眉睫的財政崩潰。但對該政策的批評被誇大了——它既非公眾焦慮所暗示的奢侈施捨，也非迫在眉睫的危機。

三重保障機制確保國家養老金每年按平均收入、消費者價格指數衡量的通脹率或2.5%中的最高值增長。該政策於2011-2012年在波動較小的背景下推出，隨着英國後疫情時代財政狀況的不穩定，它日益受到質疑。預算責任辦公室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最近火上澆油，在本月發佈的單獨報告中強調了其財政成本，並提出了終止該保障機制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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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美國不再是世界上最具創新力的國家會怎樣？ 希臘、法國和意大利的養老金管理者想必會看得一頭霧水。首先要了解的是，英國的國家養老金並不算特別優厚。根據2023年的一項研究，其養老金僅相當於平均收入的22%，遠低於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成員國42%的平均水平。此後英國人的退休金雖已升至約30%，仍處於全球最吝嗇行列。而希臘和西班牙的公共養老金體系替代率超過平均收入的80%。

英國並不慷慨

經合組織2023年研究顯示，英國國家養老金佔平均收入比例低於多數國家

數據來源：經合組織

注：替代率指退休後養老金相對於工作期間收入水平。數據適用於22歲起全職工作且收入達平均水平的勞動者。所示國家為部分選取。

深層原因是1980年英國廢除養老金與收入掛鈎機制後，國家養老金的實際價值被嚴重侵蝕，到2000年代已降至不足平均工資16%的歷史低點。三重鎖定機制正是修復這一缺陷的合理嘗試。初步估算顯示，該機制可使國家養老金增速比收入增長平均高出0.2個百分點以上。與此同時，2016年英國將另一項與收入掛鈎的組成部分併入統一標準福利金，形成了新的簡化版國家養老金。在2025-26財年上調4.1%後，目前週薪為230.25英鎊（308美元），摺合年收入11,973英鎊。

是時候重新調整平衡了

三重鎖定機制推出時，基本國家養老金已降至平均收入的16%

來源：就業與養老金部

但凡對複利法則稍有了解的人都清楚，三重鎖定機制不可能永久持續。如果國家養老金增速長期超過收入增長，最終（可能在幾百年後）將吞噬整個經濟產出。我們謹慎推測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邏輯表明，在某個節點上，當目標達成後，養老金未來價值將通過例如將其固定為平均收入的一定比例來保護——正如財政研究所等機構所主張的那樣。

問題在於何時以及如何實現這種調整。當前圍繞該保障機制的輿論熱議中，普遍瀰漫着對政客能否鼓起勇氣打破這種棘輪效應的懷疑。畢竟授予福利遠比收回容易——而退休羣體作為關鍵票倉，政府貿然觸怒他們將面臨風險（只需看看法國提高退休年齡引發的抗議就能明白政治代價）。改革終將不可避免，但時間尺度才是關鍵：這是長期議題，而非迫在眉睫的財政危機。

根據英國預算責任辦公室(OBR)數據，2024-25年度英國國家養老金支出約佔GDP的5%（1380億英鎊）。獨立預算監管機構預測，到2070年代初這一比例將升至7.7%——推動因素不僅包括三重保障機制（貢獻了增幅中的1.6個百分點），還包括社會老齡化、預期壽命延長以及國家退休年齡的預期調整。不過2070年代尚遠，期間變數仍多。即便現行政策延續，7.7%的佔比仍顯著低於部分歐洲國家當前水平。

英國養老金負擔未超常態

截至2019年，英國養老金支出佔GDP的4.7%，低於經合組織7%的平均值

數據來源：經合組織

注：部分國家數據。

必須承認，由於通脹波動加劇，三重保障機制成本已超預期。OBR估算到2029-30年度年支出將達155億英鎊，約為最初預期的三倍。這對基爾·斯塔默領導的工黨政府而言是個棘手的額外負擔——該政府正為遵守財政規則而艱難尋求（往往徒勞）數十億英鎊的福利開支節省空間。

即便如此，私人養老金仍是近期充實公共財政的更可行途徑。英國政府本月重啓了2006年養老金委員會，該機構曾推動包括養老金自動參保在內的標誌性改革。新委員會將承擔"完成改革"使命，通過私人養老計劃激勵民眾增加儲蓄；但不會審議三重保障機制的未來走向，工黨已承諾在本屆議會任期內維持該機制。

儘管如此，這項改革仍藴藏創收機遇。英國在關注國家養老金的同時，也為富裕儲蓄者提供了激勵措施。2023年，時任保守黨財政大臣傑里米·亨特將年度繳款限額從4萬英鎊提高至6萬英鎊，並取消了107萬英鎊的終身上限。僱員若按此金額繳納養老金，可享受邊際税率減免——最高可達45%。

調整這些税收優惠可擴大税基。誠然，這可能與增加私人養老儲蓄的目標相悖——但仍可視為符合防止退休危機的總體目標。能每年繳納6萬英鎊養老金的人本就不存在此類風險，也無需額外儲蓄激勵。部分新增税收可通過提高低收入羣體養老金繳款減免額度進行再分配。

三重保障機制終將退出歷史舞台。但過分關注其存廢，反而會錯失當下更現實的改革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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