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鴉熱潮：當狗狗變成搖錢樹》——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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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4年金毛貴賓犬繁殖者大會的首個夜晚，與會者們正追尋着“純正血統”——即毫無雜質的純種性。他們從全美各地郊區趕來，齊聚德克薩斯州沃思堡的雷迪森酒店，投入為期兩天的講座——從幼犬社會化到分娩後併發症。幾乎清一色是女性。她們交流着如何讓幼犬適應煙花爆響與警笛呼嘯的技巧，爭論嚴格遵循《幼犬教養》培育方案的優勢，並探討所謂的早期神經刺激是否能預防幼犬未來的分離焦慮。

但也有值得慶祝的理由：銷售數據飆升，許多人共同努力使金毛貴賓犬一度成為全球最受歡迎的寵物。然而，籠罩一切的憂慮是——這些迷人卻被官方視為混種犬的狗狗，由於未獲美國養犬俱樂部（AKC）認證，無法成為“真正”品種，而該身份可能大幅提升市場價值。AKC認可約200個純種犬種，但金毛貴賓犬——金毛尋回犬與貴賓犬的混種——不在其列。當晚八點，與會者甚至拋出尖鋭對比：批評者被比作納粹。“這就像希特勒和他的一些理念，”擁有約200名會員的北美金毛貴賓犬協會（GANA）主席莎莉·霍爾説，“沒人在乎血統純正了。反正你也造不出完美狗狗。”AKC發言人布蘭迪·亨特·蒙登對此比喻表示憤慨，並指出該俱樂部設有混種犬專屬計劃。

霍爾（左二）與其它貴賓犬混種繁育者於四月在科羅拉多斯普林斯的合影。攝影：Eli Imadali，為《彭博商業週刊》供稿科羅拉多斯普林斯的貴賓犬混種犬。攝影：Eli Imadali，為《彭博商業週刊》供稿但正是這種對"完美狗狗"的追求構成了貴賓犬混種產業的核心。優化犬種的夢想與犬類繁殖歷史一樣悠久——維多利亞時代培育出拉布拉多獵犬作為狩獵助手，19世紀德國一位收容所主管為兼職收税工作培育出更具"威懾力"的杜賓犬。然而與這些專業工作犬不同，金毛貴賓犬及其他貴賓混種（拉布拉多貴賓、雪納瑞貴賓、伯恩山貴賓、可卡貴賓等）的培育目標截然不同：成為適合所有人的理想伴侶。寵物健康網站PetMD指出，它們的温順性格甚至適合狹小的城市公寓。大都會人壽保險在寵物醫保廣告中宣傳它們足夠健壯，能承受孩童的嬉戲打鬧。雙收入無孩夫婦同樣熱衷於此，他們親暱地稱這些寵物為"毛孩子"（某些人可能覺得這種稱呼有些怪異）。

“還有誰把貴賓混種犬當孩子養嗎？“一位用户在擁有11.4萬成員的金毛貴賓犬Reddit版塊發問，獲贊最多的回覆是："‘當’字多餘了”。社交媒體上更不乏明星犬——比如坐擁720萬TikTok粉絲的金毛貴賓犬Brodie與其主人Cliff Brush Jr.。這位全職內容創作者津津樂道其愛犬乘頭等艙時受到空乘人員追捧的經歷：“我們常獲優先登機待遇，它還能戴着機長帽坐在駕駛艙”。

2025年4月15日，本吉在曼哈頓海灘。攝影：Si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現代“Doodle”犬的起源可追溯至沃利·康倫——一位為導盲犬組織工作的澳大利亞育種家。某日他收到一封來自盲人女性的信件，其丈夫對狗過敏。她的請求是：培育一種低過敏性的導盲犬。康倫測試了33只不同貴賓犬（以其獨特個性著稱），但無一具備合適性情。最終他將温順的拉布拉多與貴賓犬雜交，誕生的整窩幼犬當時被視為“不受歡迎的混種”。為給它們機會，康倫創造了朗朗上口的“拉布拉多貴賓犬（Labradoodle）”名稱——這個詞彙很快從澳大利亞阿德萊德傳至美國俄亥俄州贊斯維爾的犬類圈。幾十年後，依賴純種犬註冊收入為主的美國養犬俱樂部（AKC）發現，其純種註冊量下降，部分原因正是Doodle犬對貴賓犬市場造成的衝擊。1990年貴賓犬註冊量為71,747只；到2008年（最後公開數據年份）已驟降至21,545只。

如今Doodle犬隨處可見——人行道上、咖啡館裏、晚宴派對中。但其市場規模仍難量化。“如同任何消費文化領域，這存在潮流效應”，前防止虐待動物協會（ASPCA）高級主管、動物遺傳學博士斯蒂芬·扎維托夫斯基表示，“但我們缺乏可靠統計數據。”可以確定的是：弗吉尼亞州Pride & Prejudoodles等公司對“治療級”全訓Doodle犬開價已超1.5萬美元（1.3萬歐元）。而育種商平均售價約2000美元。加上每年約3000美元的養護費用，該行業規模輕易突破十億美元大關。正是這種商業化讓康倫後來懊悔自己的發明。“我打開了潘多拉魔盒，釋放了科學怪人般的怪物”，他2019年向澳大利亞ABC新聞坦言。

2025年3月，加利福尼亞州亨廷頓海灘的Doodles。攝影：Si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就在金毛貴賓犬大會即將結束時，獸醫羅伯特·韋斯特拉走上舞台——光頭，濃密的鬍鬚，當時在基因公司Neogen從事營銷工作。他的主題是：龐尼特方格——一種展示父母基因可能組合的遺傳圖表。對九年級學生來説，這通常是無聊的保證，但飼養員們卻像在泰勒·斯威夫特演唱會上一樣高舉着智能手機。原因是：韋斯特拉計算出，金毛貴賓犬隻需幾代就能在體型、毛髮和性情上實現可靠的可複製性。這將標誌着向公認品種邁出的關鍵一步。未來的Doodles每次都能看起來一樣，行為也相似——從而更容易營銷和銷售。

“20世紀初，我們經歷了歷史上最大規模的新犬種擴張，”韋斯特拉解釋道。“我認為我們現在又到了這個階段。”當他宣佈金毛貴賓犬即將成為公認品種——這將立即提升其價值——飼養員們幾乎坐不住了。

20世紀90年代末，北卡羅來納州的朱迪·哈恩開始與一位澳大利亞狗販通信，後者向她透露了一個秘密：未來的狗將不再具備通常與寵物相關的那些煩人特性。哈恩和她的朋友艾米·萊恩是最早培育康倫這一創造的美國人之一。他們刊登了利用人們好奇心的廣告。“人們打電話來問什麼是拉布拉多貴賓犬，念出這個詞時都會笑，”萊恩回憶道。“然後它就像野火一樣蔓延開來。每個看到的人都想要一隻——然後還要一隻——鄰居也跟着要。”

2025年3月，Gio在洛杉磯羅迪歐大道。攝影：Sin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2025年3月，迷你金毛貴賓犬"萊婭公主"與主人Caroline Moreaux。攝影：Sin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為了複製拉布拉多貴賓犬的成功，育種者開始將貴賓犬與各種其他犬種雜交——結果喜憂參半。由此產生了可卡頗犬和馬耳他貴賓犬，它們都很活潑，但容易產生分離焦慮。隨後是身體比例不協調的臘腸貴賓犬，精力充沛的卡杜爾等柯利混種犬，甚至還有大丹貴賓犬——這些巨型犬的捲毛很快成為護理噩夢。每種狗都有其愛好者，但都未能引發即將到來的大眾風潮。哈恩最終成為首批金毛貴賓犬育種者之一。但真正的浪潮始於她開始用迷你貴賓犬培育更小體型變種。“2002年1月我培育出第一窩迷你犬時，那就像發令槍——貴賓混種犬真正開始風靡”，她回憶道。

這個有着古怪名字的混種犬突然變成了高價設計寵物。2009年熱潮達到頂峯，當時奧巴馬在接受喬治·斯蒂芬諾普洛斯採訪時提到第一家庭正考慮將貴賓混種犬作為可能的"第一犬”。美國養犬俱樂部立即拉響警報。“所有狗狗都很棒，“一位發言人當時對媒體表示，“但拉布拉多貴賓犬是混種，其可預測性無法與純種犬相比。對於如此顯赫的家庭，確切知道他們將得到什麼尤為重要。”

加利福尼亞州埃爾塞貢多的塗鴉。攝影：Si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奧巴馬伕婦最終選擇了兩隻純種葡萄牙水犬。但他們僅僅考慮購買一隻混血貴賓犬的舉動，就引發了第二波混血犬熱潮。育種組織GANA應運而生，專門制定金毛貴賓犬的繁殖標準。原本主要研究寵物遺傳病的遺傳學家們，開始轉向識別並定向培育具有市場價值的外貌特徵——比如短毛或微卷毛髮。2012年，曾共同創辦兒童基因檢測生物技術公司的遺傳學家麗莎·謝弗成立了爪印基因公司，旨在幫助育種者避免犬隻畸形。但很快，育種者開始尋求"美容"方面的基因支持，尤其是針對混血貴賓犬。“最初我是拒絕的，因為作為動物遺傳學家我只關注犬隻健康，“謝弗説，“但最終我們選擇了順應客户需求。”

OraVet和Embark Veterinary等競爭對手起初拒絕檢測非美國養犬俱樂部認證犬隻，最終在客户壓力下讓步。定製犬市場呈爆發式增長。很快，僅僅擁有捲毛混血犬已不夠時髦——市場對直毛變種的需求激增。育種者開始將拉布拉多貴賓犬與金毛貴賓犬雜交，創造出"雙血統貴賓犬”，據稱兼具三個品種的所有優良特性。

2025年3月，一隻金貴犬在美國加州曼哈頓海灘玩耍。攝影：Sin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2025年3月，美國加州亨廷頓海灘的一隻貴賓混種犬。攝影：Sin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2025年3月，一隻名叫蘭博的金貴犬坐在美國加州曼哈頓海灘的一輛奔馳車裏。攝影：Sin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2025年3月，美國加州曼哈頓海灘的貴賓混種犬們。攝影：Sin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根據Nationwide Insurance寵物保險部門的數據，2013年至2021年間，貴賓混種犬的寵物保險簽約數量增長了超過160%。在這第三波所謂的"貴賓犬產業複合體"浪潮中，對這些現代犬種的需求達到了令人眩暈的高度。這種迅猛的商業化甚至讓美國這一趨勢的先行者之一朱迪·哈恩都感到不堪重負。“人們已經完全脱離了幼犬培育的現實，他們把繁育者當作百貨商店對待，“她説，“他們想要完全符合自己想象中的樣子——特定的性別、特定的體型——而且必須是在他們想要的時候。”

每年——就在威斯敏斯特犬展前夕——美國養犬俱樂部（AKC）會在紐約市會議中心舉辦遇見犬種展覽。來自全國各地的兩腳和四腳代表齊聚一堂，本質上是個高級寵物園。一月份，六歲的貴賓犬Greta在展台上一疊寫着"貴賓能駕馭任何髮型——沒理由買貴賓混種犬！“的傳單上昂首闊步。某單身派對成員駐足領取了反混種犬徽章。“我迷死這些小東西了，“一位伴娘對來自羅德島的母女二人組低語道，Greta正是她們的狗。“還有這隻貴賓，“她輕聲補充，“現在很難找到不…混血的純種了。”

2025年4月19日，曼哈頓海灘的金毛貴賓犬Finnegan。攝影：Sinna Nasseri，彭博商業週刊2025年3月，洛杉磯羅迪歐大道Dior店前的金毛貴賓犬。攝影：Sinna Nasseri，彭博商業週刊美國養犬俱樂部19世紀末成立於費城——由13個小型地區組織聯合組建。當時純種犬主要是上流社會的地位象徵，因其美貌與力量備受推崇。“這些上流人士深信自己比他人’血統’更高貴，他們的狗理應反映這種自我認知——與僕人們可能飼養的雜種狗截然不同，“動物遺傳學家、前美國防止虐待動物協會高管Stephen Zawistowski解釋道。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隨着中產階級的崛起，他們對純種犬飼養的興趣也隨之增長。這對美國養犬俱樂部（AKC）來説在經濟上是有利的，但卻改變了人們對理想犬隻的認知。如今，外貌越來越比速度或智力等特質更重要。根據扎維斯托夫斯基的説法，這一趨勢在2021年達到頂峯，當時20個月大的北京犬Wasabi在威斯敏斯特犬展上贏得了"最佳展示獎”——儘管它需要冷卻墊來防止過熱。（AKC強調，許多狗主人會使用這種墊子，因為狗不會出汗。）

2025年6月布魯克林的一隻金毛貴賓犬。攝影：Sin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如今，AKC每年創收約1億美元——主要來自犬隻註冊和微芯片追蹤器的銷售。（威斯敏斯特犬展由一個獨立組織主辦。）AKC的認可被認為是向廣大公眾推廣新品種的最可靠途徑。然而，這一過程漫長且缺乏透明度：一個品種繁殖協會必須提交一份書面描述，定義其起源、理想體型、毛髮、頭部形狀、性情和步態。繁殖者必須能夠可靠地複製這些特徵多年——這一過程可能需要數十年。一旦新的品種標準確立，會員們必須在犬展上展示他們的狗在敏捷性和追蹤工作方面的表現，儘管他們知道在外觀評判領域還無法獲得積分。隨着時間的推移，公眾最終會對新品種熟悉到讓該組織勉強接受其存在。

以比佛梗為例：1984年，德國一對約克夏梗犬意外產下兩隻因基因突變而具有三色毛髮的幼犬。儘管名字拗口，它們以"比佛波姆蓬約克夏"之名迅速收穫大批粉絲。但據育種協會官網所述，德國犬業聯合會（VDH）拒絕承認該品種。比佛家族在幕後持續努力，最終通過血液檢測證明這確實是一個獨立犬種。2021年——在該品種出現近40年後——美國養犬俱樂部（AKC）終於承認了比佛梗。

當被問及金貴犬是否有朝一日能成為被承認的犬種時，AKC發言人布蘭迪·亨特·蒙登通過郵件僅回覆了一個詞：“不會。“隨後她在電話中補充道：“我們目前尚未收到任何貴賓犬雜交品種的認證申請。如果他們願意，當然可以嘗試。”

2025年6月8日，一隻金貴犬出現在曼哈頓百老匯大街。攝影：辛娜·納賽裏（Bloomberg Businessweek）一位同時涉足貴賓犬純種育種與貴賓犬雜交領域的資深繁育者，非常清楚若有人試圖讓金貴犬獲得官方認證將引發怎樣的風波。“在純種犬世界裏，這會是唯一的話題，“她匿名透露道——因擔心報復而要求匿名。十年來，她一直秘密為雜交犬繁育者提供貴賓犬配種服務，這項隱秘服務每次收費高達3000美元。新客户僅通過口口相傳介紹，她使用預付費手機溝通，並要求客户簽署保密協議。外人或許覺得此舉誇張，但她堅信這些預防措施對保護其生計——乃至人身安全——十分必要。“這些人毫無憐憫之心，“她如此評價某些純種犬界的代表，“他們會毀掉你的育種計劃，摧毀你的事業，甚至曝光你的隱私數據。對許多人來説，打擊所有與雜交犬相關的人就像人生使命。"（AKC強調不支持對雜交犬繁育者進行騷擾或"人肉搜索"行為。）

將塗鴉犬潮流引入美國的女性之一艾米·萊恩堅信：美國養犬俱樂部（AKC）的敵意與其説是出於健康擔憂，不如説是純粹的經濟考量。畢竟比熊犬同樣易患氣管塌陷和膀胱結石等疾病。數十年的近親繁殖導致許多純種犬存在嚴重遺傳缺陷——包括呼吸困難和脊椎疾病。如今甚至有些獸醫和專家建議不要購買京巴、八哥或極受歡迎的法鬥等短鼻犬種。“事情很簡單，“萊恩説，“我們搶佔了他們的市場，他們惱羞成怒，所以試圖抹黑我們。”

2025年3月洛杉磯羅迪歐大道上的"油條"攝影：辛娜·納賽裏（彭博商業週刊）在2025年售賣塗鴉犬需要強大心理素質。前社工、現新澤西郊區澳洲拉布拉多貴賓犬繁育者勞倫·休斯頓每天至少更新40條Instagram動態，讓潛在買家能追蹤幼犬每個成長階段。她每隻犬都需完成六期、每期八週的服從訓練——休斯頓相信這種訓練甚至能產生基因層面的影響。“我培養的狗狗都將成為社會最優秀的成員，“她説。

對休斯頓而言，每隻狗都是她三年澳洲拉布拉多貴賓犬繁育項目陽光心靈的活體廣告。這廣告效果顯著：去年有位買家在購犬幾周後，就説服閨蜜和妹妹購買了同窩幼犬。另一位客户將休斯頓推薦給表姐和摯友——兩人都爽快支付了3200美元。休斯頓深知自己是行業領軍者，強調在日益緊縮的市場中並非所有人都能生存。“雖然銷量未見下滑，但營銷確實比從前困難，因為市場競爭激烈且飽和。必須堅持營銷傳播策略——更要清楚認知自身價值。”

2025年3月，加利福尼亞州威斯徹斯特的一隻迷你金毛貴賓犬。攝影：Si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對於艾米·萊恩來説，對營銷的嚴重依賴可能表明市場已經達到了頂峯——“貴賓犬熱潮頂峯”。“在新冠疫情期間，我們一天能賣出20只小狗，”她説。“但當人們都回去工作時，市場就崩潰了。”儘管她可能是世界上最負盛名的金毛貴賓犬繁育者，但萊恩現在每個月仍需投入約5000美元在搜索引擎廣告上，以銷售那些曾經不愁銷路的狗狗。

儘管如此，新的貴賓犬混種仍在不斷湧現，比如博美貴賓犬，它們迅速擁有了自己的Reddit子版塊和社交媒體明星。許多沒有狗的人仍然竭盡全力想要擁有一隻。去年冬天的一個週三晚上，芝加哥的金毛貴賓犬繁育者克里斯汀·懷特抵達紐約約翰·F·肯尼迪國際機場的出發區——腋下夾着一個大包，手裏拿着一個運輸箱。“來認識你的爸爸媽媽！”她喊道，一邊將一隻八週大的小狗交給一對年輕夫婦——賈斯汀·卡茨和他的妻子阿拉娜。這對住在曼哈頓上東區的年輕夫婦笑容滿面，而小蒙蒂戈則扭動着身子，啃咬着一個文件夾。

2025年4月西雅圖的一隻金毛貴賓犬。攝影：Sinna Nasseri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賈斯汀·卡茨從小飼養呼吸困難的法鬥犬，還接觸過惠比特犬、巴哥和臘腸犬——但貴賓混血犬始終是他錯過的遺憾。幾年前他曾試圖從弗吉尼亞州豪華犬舍傲慢與貴賓領養一隻，卻因狗狗嚴重分離焦慮不得不退還。訂婚時，他母親開始物色另一隻紅色貴賓混血犬，最終找到中西部兼職育犬的保險經紀人克里斯汀·懷特。短短一年內，懷特就將幼犬售價從2000美元漲到2900美元。

但對卡茨夫婦而言，蒙特戈值得這個價格。“空乘知道機上有狗，全程都在關注它，“懷特講述道。乘務員甚至想違規拍照——實在難以抗拒。卡茨夫婦雖猶豫是否給蒙特戈開Instagram賬號，但看着它標誌性的大頭和靈動雙眼，拒絕談何容易。難怪這行業能創造十億級市場。“你成名啦！“當卡茨帶着蒙特戈走向出口，開啓"貴賓奶爸"新生活時歡呼道，“人人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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