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威爾釋放9月降息信號 特朗普施壓之際政策大門敞開——彭博社

週五，在懷俄明州莫蘭市舉行的堪薩斯城聯邦儲備銀行傑克遜霍爾經濟政策研討會上，傑羅姆·鮑威爾（右）、上田和夫、克里斯蒂娜·拉加德和安德魯·貝利。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 精彩不容錯過。立即關注每日播客《大事件》。

## 大事件

解讀傑伊·鮑威爾在傑克遜霍爾的演講

18:20

在傑克遜霍爾年度經濟政策研討會的演講中，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為9月可能的降息敞開了大門，向華爾街發出了積極信號，推動市場走高。

這對美國央行來説是一個獨特的時刻，它因利率決策的處理方式、解僱現任理事的威脅以及對其大樓翻修的公開調查而受到抨擊。

在今天的《大事件》播客中，彭博社的阿馬拉·奧梅克韋與主持人薩利哈·莫辛從傑克遜霍爾連線，討論央行行長和經濟政策領導人如何應對白宮和美聯儲之間的緊張關係——以及我們從傑伊·鮑威爾作為主席在傑克遜霍爾的最後一次演講中學到了什麼。

更多收聽：《奇談怪論》：更多關於美聯儲在傑克遜霍爾的最新動態（播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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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經過輕微編輯的對話記錄：

**薩利哈·莫辛：**週五在懷俄明州傑克遜霍爾舉行的美聯儲年度經濟政策會議上，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為9月可能的降息敞開了大門……

傑羅姆·鮑威爾： 失業率及其他勞動力市場指標的穩定性使我們能夠在考慮政策立場調整時謹慎行事。然而，鑑於政策處於限制性領域，基準前景及風險平衡的變化可能需要對我們的政策立場進行調整。

**莫辛：**他的言論向華爾街傳遞了積極信號。

麗莎·阿布拉莫維奇： 市場反應極為熱烈，股市飆升，短期收益率驟降……

**莫辛：**但特朗普總統對此並不買賬，他數月來一直向美聯儲施壓要求降息。週五下午他在橢圓形辦公室發表了講話。

唐納德·特朗普： 我們稱他"為時已晚"是有原因的。他一年前就該降息了。現在太遲了……

**莫辛：**阿瑪拉·奧梅克韋為彭博新聞社報道美聯儲及美國經濟。

**阿瑪拉·奧梅克韋：**關鍵點在於他今年首次為降息打開了政策窗口。演講中最關鍵的表述是：風險平衡的變化可能需要對政策立場進行調整。

**莫辛：**她一直在追蹤美聯儲當前所處的獨特時刻。特朗普政府對其利率決策處理方式的批評日益加劇，總統威脅要解僱一位在任美聯儲理事（如果她不辭職的話），另一位理事提前離任，以及鮑威爾主席任期將於五月結束。

**奧梅克韋：**特朗普政府及其盟友對鮑威爾主席和美聯儲施加了史無前例的壓力，要求降低利率。我們聽到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也談到美聯儲行動滯後的情況。這確實是一場全面攻擊。我們看到批評不僅針對利率政策，還延伸到審查美聯儲耗資25億美元的總部翻新工程。現在，聯邦住房金融局前局長比爾·普爾特指控一位美聯儲理事涉及抵押貸款欺詐，並因此要求她辭職。我們正目睹特朗普及其周圍人士從各個可能的角度向美聯儲施壓。

**莫辛：**我是薩利哈·莫辛，這裏是彭博新聞的《深度解析》。今天節目中：我們將前往懷俄明州傑克遜霍爾經濟政策研討會，瞭解美聯儲主席傑伊·鮑威爾關於9月可能降息的表態，以及在特朗普政府與美聯儲緊張關係升級之際，關於他未來的任何暗示。

**莫辛：**今年的傑克遜霍爾經濟政策研討會召開時機至關重要。數月來，特朗普政府一直在向美聯儲主席傑羅姆·鮑威爾施壓要求降息，而下次利率決定將在大約一個月後——9月中旬做出。這是我的同事阿瑪拉·奧梅克韋，她為彭博社報道美聯儲相關新聞。

**奧梅奎：**美聯儲在2024年底三次降息後，今年全年都未再下調利率。鮑威爾主席及其他美聯儲官員至今對降息猶豫不決的原因，是他們正警惕前總統特朗普的關税政策可能推高通脹。美聯儲肩負雙重使命：實現最大就業和保持通脹穩定。目前這兩個目標存在一定矛盾——若關税引發通脹，則應暫緩降息；但若勞動力市場疲軟，則暗示應當降息。

**莫辛：**既然鮑威爾為可能的降息敞開了大門，我請阿瑪拉就鮑威爾講話內容發表看法。

**奧梅奎：**他雖未明確承諾官員們將在9月下次會議降息，但發言表明該選項已被列入議程。他特別指出，就業下行風險正在加劇，這一表態與上月對勞動力市場的樂觀基調形成明顯轉折。週五他顯得更為謹慎，援引了本月早前疲軟的就業報告，並警告若勞動力市場風險顯現，可能導致裁員增加和失業率上升。與此同時，鮑威爾仍強調政策制定者必須防範特朗普關税引發持續性通脹的風險。他表示關税對消費價格的影響已清晰可見，但預計這種影響相對短暫，不過也可能導致更持久的通脹，需對此風險進行評估和管理。鮑威爾稱通脹上升與勞動力市場走弱的雙重可能性，使美聯儲的政策考量陷入兩難。因此儘管釋放了降息信號，其表態仍保持着審慎的保留態度。

**莫辛：**在我們深入探討美聯儲將如何在9月做出決定之前，我想讓阿瑪拉帶我們回顧一下，為什麼鮑威爾現在面臨如此大的壓力。

**奧梅克韋：**總統推動降低利率有幾個原因。首先，他反對那種認為他的關税政策會導致通脹上升的觀點，對吧？他之所以反對這種觀點，顯然是因為關税是他經濟議程的核心內容。其次，他還表示，美聯儲維持目前的利率水平正在推高美國政府的借貸成本。顯然，總統多次談到要縮小美國的赤字，降低美國的借貸成本。因此，在某種程度上，他希望美聯儲幫助他實現這一目標。所以我們看到特朗普總統一直在不斷、不斷、不斷地向鮑威爾主席施壓，要求降低利率。

**莫辛：**這包括特朗普至少談論過、考慮過解僱傑伊·鮑威爾。目前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奧梅克韋：**嗯，你知道，正如你所報道的那樣，這可以追溯到他第一個任期，他一直在考慮解僱鮑威爾的想法。他似乎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專注於這種施壓行動。我認為部分原因是從法律角度來看，解僱他會非常困難。管理美聯儲的法律規定，美聯儲理事只能因故被免職，這是一個非常高的法律標準。關於主席是否可以被因故免職，法律的規定有些模糊。但今年最高法院也做出了初步裁決，表明他們將保護美聯儲主席和美聯儲理事免受總統的免職。因此，從法律角度來看，特朗普總統似乎很難解僱鮑威爾主席，我們也看到他似乎放棄了這個想法。

**莫辛：**隨着特朗普放棄這一想法，他呼籲聯邦儲備委員會理事之一——麗莎·庫克——辭職，並在週五威脅説如果她不辭職就解僱她。特朗普在鮑威爾講話時向記者透露了這一消息。

記者： 你會因為麗莎·庫克在抵押貸款欺詐問題上的行為而解僱這位美聯儲理事嗎？

特朗普： 是的，如果她不辭職，我會解僱她…

**奧梅奎：**當然，無論是解僱還是庫克辭職，都將給總統一個機會提名他選擇的人選填補她在美聯儲理事會的席位，並可能推動特朗普總統所希望的低利率政策。但本週早些時候，庫克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她不會因為受到威脅而辭職。此外，由於管理美聯儲的法律規定，總統能否輕易解僱美聯儲理事也存在許多法律問題和疑問。

**莫辛：**我就美聯儲理事麗莎·庫克這一不斷演變的情況如何改變了傑克遜霍爾會議的討論方向，以及可能如何影響我們從鮑威爾那裏聽到的內容，詢問了阿瑪拉。

**奧梅奎：**嗯，如果我們之前討論的是央行獨立性、美聯儲在貨幣政策上的獨立性，以及特朗普政府今年對鮑威爾和美聯儲施加的壓力運動，那麼在麗莎·庫克的最新指控出現之前，我們現在肯定會在這裏討論這個問題，對吧？這已經非常明確地表明，這就是美聯儲所面臨的局面。這是美聯儲面臨的最大挑戰，同時還有它必須做出的利率決定。但你知道，在美聯儲的過渡時期，這對美聯儲來説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時刻，對吧？我們已經有另一位理事比預期更早辭職，而特朗普總統預計將任命他的一位盟友填補這一席位。鮑威爾主席的任期將於明年五月結束。因此，這個理事會可能會變得非常不同，下一任主席也可能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所以，對於目前美聯儲的人來説，保護美聯儲的獨立性，抵制總統及其盟友的壓力運動，並表明‘看，我們不會因為總統的命令而降低利率，也不會因為他審查我們的建設項目或抵押貸款而改變決定。我們將根據經濟狀況和數據來做出利率決定。’因為如果他們表現出任何出於其他原因做出決定的跡象，那將打開一個潛在的潘多拉魔盒，市場、投資者和公眾可能不再相信美聯儲在通脹問題出現時能夠控制通脹，也不再相信美聯儲是基於最佳判斷而非政治壓力做出決策。

**莫辛：**這就是美聯儲面臨的壓力。廣告之後我們將深入探討他們如何做出決策。

**莫辛：**週五在懷俄明州大提頓國家公園發表講話時，鮑威爾非常明確地傳達了美聯儲獨立性的重要性以及央行對可信數據的依賴。

鮑威爾： 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成員將完全根據對數據的評估及其對經濟前景和風險平衡的影響來做出這些決策。我們永遠不會偏離這一方法。

**莫辛：**阿瑪拉，讓我們更深入地探討一下推動美聯儲決策的數據問題。鮑威爾的批評者，包括特朗普（他稱鮑威爾為“遲鈍的傑伊”），認為他在通脹問題上反應遲緩，等待的數據後來被證明需要大幅修正。今年夏天我們看到特朗普解僱了勞工統計局局長的消息以及那些修正浪潮。對於美聯儲如何依賴數據以及使用哪些數據的批評，有多少合理性？

**奧梅克韋：**勞工統計局的數據一直在修正，對吧？所以出現修正並不反常。但這次修正的幅度確實反常。因此，人們有理由問：‘數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修正如此顯著？’但正如我們一直在討論的，這是一個處於轉型期的勞動力市場。有很多變化正在發生，其中一些是由於特朗普總統的政策，比如他的移民打擊行動，以及他縮小聯邦政府規模的舉措。此外，勞工統計局自己也提到資源減少，因此他們使用的一些方法可能不如過去那麼穩健。所有這些因素都在起作用。這就是背景。我認為美聯儲在解釋如何看待數據以及如何使用數據方面一直相當一致，對吧？鮑威爾主席和其他人總是談到關注政府發佈的關於通脹和勞動力市場的官方數據，同時也依賴他們在經濟活動中從企業和民眾那裏聽到的信息。美聯儲現在處境如此困難的原因是數據在變化，但並非所有數據都朝着同一方向變化，對吧？勞動力市場指向一個方向，而通脹數據指向另一個方向，這使得他們很難根據數據判斷正確的行動。

**莫辛：**那麼這對美聯儲的公信力以及用於制定數據依賴型決策的數據可信度意味着什麼？

**奧梅奎：**我認為這對美聯儲是個挑戰，對吧？因為數據問題的出現伴隨着對美聯儲公信力的質疑——總統及其盟友不斷提出這些質疑。所以我認為這就是為什麼你會看到美聯儲官員如此固執地堅持立場，表示要無視政治噪音。經濟學家常告訴我，保持公信力的方法就是能提出連貫的論點。因此我認為這正是美聯儲官員試圖做的。即使數據存在爭議，他們也會説：這是我們掌握的最佳數據，我們正結合其他信息源（無論是軼事數據還是私營機構數據）基於眼前所見做出最優決策。

**莫辛：**阿瑪拉，世界正關注美聯儲神聖的獨立性——我指的是其免受政治干預的特性——如何經受考驗。你是否聽聞歐洲、亞洲等其他央行官員討論美聯儲獨立性削弱對他們的影響？

**奧梅奎：**確實有。當鮑威爾主席與其他國際央行行長同台時，你能聽到他們為他辯護，並讚賞他努力超脱於政治紛爭。儘管他未能完全避開——當被問及特朗普的種種抨擊時，他只是表示"我們專注本職工作"。全球央行行長們非常尊重傑伊·鮑威爾處理這一棘手局面的方式，因為他們明白美國經濟是全球經濟的風向標，美元國債等資產的波動牽動全球市場。他們支持鮑威爾，因為他的堅定立場直接影響各國央行履行職責和本國經濟的能力，這解釋了為何國際社會如此力挺鮑威爾主席。

莫辛： 特朗普在首個任期內提名鮑威爾擔任主席，隨後拜登再次提名他連任。這一任期將於五月結束。在鮑威爾發表講話之際，你認為人們如何評價他的主席任期？他任內有哪些標誌性遺產？

奧梅奎： 有兩大關鍵點。第一點其實是一體兩面，對吧？鮑威爾主席在任期內經歷了許多挑戰——我們剛走出疫情就遭遇了數十年來最嚴重的通脹飆升。他任期內的一個決定性時刻是美聯儲當時誤判了通脹形勢。美聯儲和其他許多人都認為通脹是暫時性的，直到問題惡化才開始加息。我想人們會記住"暫時性"這個誤判。但另一方面，鮑威爾也因及時承認通脹問題、並領導美聯儲激進加息對抗通脹而廣受讚譽。剛開始加息時，人們擔心這會嚴重抑制經濟導致衰退。但迄今為止，我們不僅看到通脹顯著回落至接近美聯儲2%的目標，這些年勞動力市場也基本保持強勁，沒有出現痛苦的經濟衰退。因此我認為鮑威爾的另一項遺產是：在承認初期失誤後，成功制定了既壓制通脹又避免造成廣泛經濟創傷的政策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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