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中美關係六大看點_風聞
中美聚焦-太平洋国际交流基金会-聚焦中美话题,分享中美专家学者观点46分钟前

作者:陸岑
剛剛到來的2025年對中美關係及世界局勢至關重要。特朗普“二進宮”是最大的影響因素。一方面,中美各自的經濟發展都到了一個關鍵節點,特朗普加徵更高關税和施行更苛刻的移民政策,不但會拖累中國及其他經濟體經濟復甦、加重財政負擔,也必然推高通脹,降低美國國內經濟增長動能。在地緣政治層面,外界也寄望於特朗普能夠為當下中東和烏東的地緣衝突提供解決方案,並在穩定中美關係、探索雙邊新型合作方面取得突破。
在共和黨掌控白宮、國會並在最高法院佔據優勢的背景下,特朗普將比第一任期更加自由地運用總統權力,在內政上強推MAGA議程,包括升級貿易戰和科技戰、驅逐非法移民、將2017税改措施永久化等。在外交上,沒有了連任壓力束縛的特朗普可能會採取更加個人化的政策。綜合特朗普權力過渡團隊言行和特朗普在經貿議題上的單邊主義、保護主義和其在外交上更具交易性的領導風格,2025年中美競爭愈加激烈的同時,也有以下六大看點。

第一,拋棄民主黨對華溝通機制,構建新的中美溝通渠道。
特朗普2017年執政伊始,中美政府間溝通渠道超過90個,但特朗普及其團隊並未延用,而是在4年間擱置、放棄了這些渠道。特朗普及其團隊認為,這些溝通渠道並未帶來中國政策的實質性改變,特朗普本人也對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等舊的溝通模式缺乏耐心。拜登在執政末期搭建的經濟和金融對話組,很有可能被特朗普再次擱置。而且,在庫什納和伊萬卡夫婦退出政壇後,中美也少了一條同特朗普的溝通渠道。
但馬斯克、保爾森、蘇世民等在華存在巨大商業利益的特朗普盟友,可能會扮演一定的角色。特朗普就職前為TikTok開綠燈,共和黨通過的預算案取消一些針對美國在華投資的限制條款,這都離不開馬斯克的作用,或者至少到目前為止馬斯克沒有在對華議題上設置障礙。另外,特朗普本人如何發展和中國領導人的私人關係,值得關注。
第二,鞏固一中立場,還是更親台,或更鮮明“棄台”。
特朗普上台後,對華關係的第一試金石依然是台灣問題。中美需要在台灣問題、南海問題上建立溝通機制,最大限度減少誤判。他此次任命的右翼幕僚盧比奧、沃爾茲等人主張強化對台支持,這也是國會兩黨目前的戰略共識。事實上,特朗普1.0時就曾在蓬佩奧及國會右翼勢力的影響下增加對台軍售和政治互動,總體上保持了“戰略模糊”。但特朗普再次主政下的美國究竟能在政治、軍事挺台方面會再邁多大的步子,關鍵在於特朗普如何權衡安全與經濟的成本和效益。
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就曾將台灣比作“筆尖”,將中國大陸比作“桌子”,這種對台認知一直沒有變。如今,特朗普更是將台灣視為一個保險客户,指責台灣盜取了美國的半導體產業,並要求台灣為美國的“協防”支付“保險費用”。特朗普的政治盟友馬斯克也認為台灣屬於中國,猶如夏威夷和美國的關係。現在台灣島之所以沒有與中國大陸融為一體,主要是美國在阻撓。這就要看特朗普決策時會如何平衡國會、內閣及馬斯克等親信的影響力。
第三,貿易戰、科技戰升級後如何管控雙邊關係。
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利用關税戰和中國簽署了第一階段協議,要求中國增加進購美國農產品,但這一目標因疫情影響並未實現。第二任期,特朗普故技重施的同時也有可能改變策略,對中國採取“極限施壓”,將“美國優先”戰略推向極致,其中就包括升級科技戰,鞏固“小院高牆”政策,限制中國在關鍵領域的技術發展。

▲2020年1月15日,特朗普與中方簽署中美第一階段經貿協議。
如果特朗普真的對中國商品徵收60%的關税,將加重中國經濟壓力和債務負擔。牛津經濟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估計,關税可能使中國與美國的貿易減少70%。這種影響不僅對兩國具有重大意義,也將波及全球經濟。而且,美國國會兩黨現在對中國的批評態度也比4年前更強硬,包括提議取消美國給予中國的永久正常貿易關係(PNTR)地位。有中國學者認為,如果中國這一地位被取消,將是中美經貿關係的歷史性倒退。
第四,盟友等“第三方國家”是否對中國出口與投資設置障礙。
拜登執政期間重新修復了同盟友的關係,並通過芯片投資及印太IRPF等經濟投資項目擴大了夥伴關係網絡。特朗普上台後是否延用或“重用”這些合作網絡不得而知,但盟友及競爭對手的“經濟主權”將受到更多挑戰。美國一些智庫建議特朗普上台後施壓盟友設置更多對中國的投資障礙和技術管制。
為了應對美國的脱鈎斷鏈,中國近年來也在採取措施減少對美國貿易和投資的依賴,包括前些年推出的“雙循環”、和最近提出的發展“新質生產力”和增加未來技術領域的投資,以及同“全球南方”國家發展多元化的貿易關係。另外,中國一直通過東南亞國家、墨西哥其他國家轉運出口商品,或者在這些國家設廠、組裝零部件以供出口。目前已經有美國智庫提議特朗普新政府封堵這一轉口貿易,包括審查經墨西哥等國的中國商品出口。
第五,是否合作解決俄烏衝突等地緣挑戰,幫助重建雙邊互信。

▲2024年12月16日,特朗普在海湖莊園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中國和美國可以一起解決世界上的所有問題。”
新年伊始,俄烏戰爭和加沙衝突仍在持續,敍利亞變局也增加了新的不確定性。在特朗普的施壓下,以色利同真主黨達成了在黎巴嫩南部暫時停火協議,但巴勒斯坦問題越來越難以解決。內塔尼亞胡及右翼政府仍是最大阻力。特朗普上台後會繼續堅持挺以政策,擴大亞伯拉罕協議。伊朗將面臨更大的壓力。而且,以色列也不會停止對哈馬斯的打擊,甚至有可能轉向和伊朗的直接對抗。盧比奧等外交和國安顧問大多堅持對伊朗採取強硬政策,甚至癱瘓伊朗的核設施。
這就要看反戰的特朗普如何抉擇。美國國內有人建議特朗普施壓中國利用其對伊朗的影響力,勸伊朗放棄核項目。在俄烏問題上,特朗普也有可能施壓中國,迫使俄羅斯讓步。這種施壓某種程度上繼承了拜登、布林肯當前在俄烏問題上所採取的對華施壓策略。如果中美真能在諸如俄烏衝突和巴以問題等地緣挑戰方面開展合作,這對重建雙邊互信、管控雙邊競爭關係也有幫助。
第六,是否通過更霸道、挑釁的方式同中國爭奪“全球南方”影響力。
2025年,巴西主辦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COP30),南非將主辦二十國集團(G20)峯會,意味着全球南方國家將力推新的經濟合作,包括在人工智能領域的合作。中國也會藉機推動技術供應鏈的多元化發展,並和“全球南方”國家尋求氣候轉型帶來的經濟機遇。而即將上台的特朗普則有可能繼續退出《巴黎協定》,進一步限制在氣候領域同中國的合作,這有可能疏遠全球南方國家。
但是,特朗普執政的2026年,美國將舉辦G20峯會。預計特朗普在“退羣”後會轉變策略,削弱中國在“全球南方”國家中的影響力,具體措施包括威脅取消對部分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和軍事援助,或者要求這些國家在聯合國、G20框架中支持美國的立場,反對中國主導的倡議。然而,隨着“全球南方”國家採取日益多元化的外交政策,特朗普的霸道施壓或極限施壓策略,並不一定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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