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雷之死,軍事強人為何總是玩不過政治高手?_風聞
简单快乐-1小时前
《戰爭論》作者克勞塞維茨説: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這句話在權力鬥爭領域有一個特殊的表現形式:既軍事強人往往鬥不過政治高手,中國歷史上的典型例子便是項羽和韓信均死於劉邦之手。
相比於單純的軍事,政治是一項更復雜的活動,政治高手在權力鬥爭時能夠應用的手段也更多。
13世紀崛起於塞北草原上的蒙古帝國,以其強悍的軍事實力在短時間內征服了大量土地,作為一個軍事帝國,其內部軍事人才數不勝數。
但是隨着這個強大軍事帝國的締造者成吉思汗的生命走到盡頭,這個由大量軍事人才組成的帝國卻面臨着難以為續的危機,這個龐大帝國的最高權力將歸於何處,面對這個問題,所有的潛在汗位繼承人都要使出渾身解數,而有些諷刺的是,即便是蒙古這個“武德充沛”帝國,同樣無法走出軍事人才競爭不過政治人才的定律。
先後兩個汗位繼承人不明不白的死去,讓權力如宿命般回到了原點,在鮮血染成的漫漫長夜中,無數個不能擺上枱面的手段,數不清的桌子下的交易,終於教會了黃金家族的繼承人們權力的真諦。
接下來幾篇文章將講述蒙古帝國的權力鬥爭,首先還是要從窩闊台系與託雷系的鬥爭開始講起。
野種
1219年,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前夕,其妃子也遂提出:若您在征伐中遭遇不測,您的帝國要託付給誰?
成吉思汗於是叫來了自己的四個兒子、四個弟弟和諸位重臣討論此事,他決定讓戰功赫赫的長子朮赤先發表觀點。
誰知不等朮赤開口,二子察合台搶先發言:父汗,你為何要讓朮赤先説?難道是想立他為大汗嗎?這個蔑兒乞人的野種有什麼資格繼承汗位?
察合台稱朮赤為“野種”是因為朮赤的身世存疑,成吉思汗的正妻孛兒帖在與成吉思汗完婚後不久就被蔑兒乞部搶走,待成吉思汗率軍搶回妻子孛兒帖時她已經懷胎九月,不久便生下一子,也就是成吉思汗的長子朮赤。
這個尷尬的出生時間讓任何人都確定不了朮赤到底是不是成吉思汗的親生骨肉,關於他身世的傳言一直沒斷過,但傳言歸傳言,這樣的話可沒人敢放到枱面上説,誰也沒有想到,在討論汗位繼承人這個大問題時,這個令人難以啓齒的秘密竟被成吉思汗的二兒子察合台當着所有人的面公開説了出來。
面對這樣的侮辱,仍誰都忍不了,朮赤當即與察合台扭打在一起,成吉思汗做夢也沒想到,這次立儲問題討論會會演變成這樣一種鬧劇。
在痛斥朮赤和察合台後,成吉思汗得重新考慮自己的四個兒子誰更適合做繼承人了。
本來,長子朮赤除了血統上的疑點外是非常適合做繼承人的,他能征善戰,在成吉思汗的諸子中戰功最多,而且隨着朮赤長大後越來越像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本人也開始傾向於認可朮赤就是自己的兒子,但隨着這次鬧劇的發生,問題變得複雜了:
血統問題如果不被公開出來,可以被淡化,但是一旦被公開出來就很難再被壓下去了,如果真立了朮赤,血統問題會成為了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有野心家拿血統問題做文章威脅朮赤的汗位,還有一點也極為重要,朮赤與察合台的矛盾已經公開化,如果朮赤日後成為大汗,必定會清算當眾侮辱自己的察合台,到時候兄弟相殘的局面就避免不了了。
於是,長子朮赤被排除在繼承人人選之外了。
這次鬧劇的另一方次子察合台在公開場合質疑兄長的血統,並以“野種”這樣的極具侮辱性的詞彙稱呼自己的兄長是一個極其愚蠢的舉動,這不僅侮辱了兄長,也當眾打了自己父親和母親的臉,單憑這一點,他就基本無緣汗位了。
日後成吉思汗在給諸子分封土地時,給朮赤的封地很多,而察合台的封地卻是最少的,可見成吉思汗對於長子朮赤始終抱有某種愧意,而對於次子察合台則更多是厭惡。
察合台以如此愚蠢的方式質疑兄長的身份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就是這樣一個莽夫,他幻想通過質疑兄長的血統問題,讓兄長失去長子的身份,而自己則可以順位成為長子,並進一步問鼎繼承人寶座。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察合台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當不了大汗,但是他也不希望一直與自己不對付的大哥繼位,所以以“同歸於盡”的辦法將兄長拉下馬,而只要把兄長拉下馬,他所希望的那個人成為新任大汗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
從後面發生的事情來看,第二種可能性更大。
艱難抉擇
“野種”鬧劇發生前,成吉思汗在確立繼承人問題時主要考慮的因素或許是戰功,但是朮赤和察合台的兄弟同室操戈卻讓他的想法開始改變:或許,能團結眾人,是一種比打仗更重要的能力。
這樣的觀點一旦成型,那麼汗位繼承人就呼之欲出了,成吉思汗的四個兒子中,最有智慧,政治成熟度最高,最會團結人的毫無疑問是三子窩闊台。
於是,在西征前,成吉思汗第一次宣佈了繼承人:窩闊台。
但窩闊台繼承汗位也有問題,在四個兒子中,窩闊台的軍事才能算是比較弱的。
所以成吉思汗的這次西征又多了一個任務:為未來的汗位繼承人窩闊台增加軍功。
成吉思汗先讓本來就不對付的朮赤和察合台一同領兵去攻打玉龍傑赤城,兄弟二人果然表現出巨大分歧,城池遲遲不能被攻克,這時成吉思汗派遣窩闊台前往前線擔任最高指揮,窩闊台確實發揮了他善於團結人的優點,化解了朮赤與察合台之間的矛盾。
但尷尬的是,儘管玉龍傑赤城下的蒙古大軍在窩闊台的調和下變得精誠團結,但是這一仗仍舊打的十分慘烈,這場本來被安排給窩闊台立威的一仗打的並不漂亮,窩闊台並未因此在軍中積累多少威望。
相反,成吉思汗的第四子託雷卻在這次西征中表現亮眼,獲得了將軍們的一致認可。
就這樣,事情變得有些尷尬了,本來用於給窩闊台增加軍功的西征反倒給託雷增加了不少威望,託雷作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給成吉思汗提供了另外一種選擇。
當然了,在成吉思汗認定政治能力比軍事能力更重要的背景下,即便是託雷表現出極高的軍事才能也不足以讓成吉思汗動搖選定窩闊台為繼承人的決心。
真正讓窩闊台和託雷之間的關係變得無比尷尬的是蒙古帝國的一項古老傳統。
幼子守灶
在蒙古,有一個被稱為“幼子守灶”的傳統:既父親要把自己年長的兒子派到遠方去開疆拓土,留下最小的兒子繼承自己的財產。
根據“幼子守灶”的原則,成吉思汗在和林的財產,最關鍵的是直屬於他的10萬大軍都將歸到託雷手中。
要知道此時正式的汗位繼承人窩闊台手中可只是不到3萬軍隊,硬實力方面是明顯不如託雷的。
公元1227年,一生馳騁於馬背上的征服者成吉思汗病逝於六盤山,臨終前他再次就繼承人問題進行了明示:三子窩闊台作為汗位繼承人,自己的軍隊和財產由小兒子託雷掌管。
這樣的安排是無疑是有巨大隱患的,合法繼承人窩闊台的硬實力明顯弱於弟弟託雷,如果託雷想要獲得權力,窩闊台是很難壓住他的。
懷揣利刃,殺心自起,説手上擁有整個帝國最多軍隊的託雷沒有對汗位產生過心思固然是不可能的。
成吉思汗死後,雖然窩闊台已經被指定為明確的汗位繼承人,但他卻沒能立刻接過父親的權柄,相反,蒙古帝國迎來了一段被稱為“託雷監國”的特殊時期。
在蒙古,關於最高權力還有一項名為“忽裏勒台”的傳統。
忽裏勒台既部落大會,按照傳統,全蒙古的大汗要在各大部落貴族均參與的忽裏勒台大會上產生,所以儘管成吉思汗已經選定了窩闊台為汗位繼承人,但他若想正式成為全蒙古大可汗還得經過忽裏勒台大會通過。
就這樣,擁有成吉思汗最高授權的窩闊台與手上有最多軍隊的託雷都在摩拳擦掌,準備在忽裏勒台大會上向最高權力發起衝鋒。
暗流湧動
表面上看,成吉思汗死後2年才召開忽裏勒台大會對於窩闊台是不利的,因為他手上最重要的一張牌就是成吉思汗的遺命,但成吉思汗遺命的效力是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衰減的。
另外,成吉思汗死後2年是由託雷監國,理論上講,他可以充分利用這兩年去剷除異己,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但正如前文所説,政治遠比單純的軍事要複雜得多,政治鬥爭中的合縱連橫時常能夠達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
從這個角度講,窩闊台在這兩年間並未對託雷監國發表任何意見是一個高明的做法,因為政治博弈是自己的主場,如果他在第一時間就以大汗繼承人的身份搶奪託雷兵權,則可能導致託雷立刻與其兵戎相見,如果是這樣,窩闊台幾乎是必敗無疑,而只要汗位繼承人問題要在忽裏勒台大會上決定,那麼自己的政治才能就可以發揮優勢。
託雷渾然不知下,窩闊台正在悄悄的選定“戰場”。
既然汗位要在忽裏勒台大會上產生,那麼誰能爭取到更多蒙古貴族的支持,誰就可以成為新任大汗,相比於託雷,窩闊台有一個優勢:他有一個“鐵桿盟友”:當初罵朮赤是“野種”的察合台。
察合台汗國的兵馬和地盤都是成吉思汗四個兒子中最少的,如果真要開戰,他那點兵馬支援根本就不夠託雷塞牙縫的,但是如果變成在大會上發表意見,則察合台作為成吉思汗的第二子,他的話可是很有分量。
而隨着博弈從“武鬥”變為“文鬥”,不同的人所能發揮的作用就變得不一樣了。
蒙古帝國雖然是妥妥的軍事帝國,但任何帝國都需要被組織,進而需要一套文官系統,在蒙古帝國的這套文官系統中,有一個人的地位是很高的:隨成吉思汗轉戰南北的第一謀臣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熟悉漢法,善於理財,具備一個政治家的所有才能,他一直在為蒙古帝國的四處征服提供後勤保障。
而作為政治家,耶律楚材當然知道自己的才能要在什麼情況下才能得到更好的發揮,如果接管帝國的是一個軍事強人,則他所倚重的也將是軍事強人,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自己的作用將大打折扣,而如果汗位繼承人是一個政治家,則自己治理國家的才能將會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
因此,耶律楚材與善於搞政治的窩闊台之間,形成了一種天然的盟友關係。
以退為進
1279年秋,全蒙古的的貴族和重臣全部集中於帝國首都和林,參加推選新大汗的忽裏勒台大會。
面對代表至高無上權力的汗位,窩闊台卻表現出了極高的耐心,他以一種以退為進的方式向眾人表達着自己的大度。
窩闊台首先表示,汗位還是應該由託雷來繼承,儘管自己是成吉思汗指定的繼承人,但是根據幼子守灶原則,成吉思汗的遺產應該由託雷繼承。
窩闊台這樣的表述十分“缺德”,他先入為主地給所有人植入了一個觀念:託雷繼位的唯一依據就是“幼子守灶”的原則。託雷的軍事才能與立下的赫赫戰功都被模糊處理了。
在這樣的語境下,汗位之爭完全變成了另一個問題:大汗遺命和幼子守灶,哪個的優先級更高。
這又是一個有利於窩闊台的問題,因為根據幼子守灶原則,託雷獲得的只是成吉思汗的遺產,與汗位並無直接關係,而如今的忽裏勒台大會上要討論的是汗位繼承人問題,關於這個問題有明確答案的仍是大汗遺命。
窩闊台通過這樣一招以退為進,悄無聲息地將對自己有利的大汗遺命推高到一個極為重要的位置上。
窩闊台表達觀點後,耶律楚材也乘機“拱火”,他對託雷説為了帝國穩定,應該快點選出新任大汗。
注意,耶律楚材這句話是對託雷説的,他的這番表述與窩闊台的“謙讓”一起把託雷架到了火上烤,如此語境下,託雷很難馬上宣佈選擇自己為汗位繼承人了。
這份操作下,託雷基本喪失了憑藉自己手上硬實力快刀斬亂麻,逼迫更宗王承認自己為新大汗的機會,接下來,討論不可避免地朝着令人討厭的纏鬥的方向發展。
隨着討論的長期化,窩闊台的第三個優勢就顯現出來了,他有一個鐵桿盟友,察合台。
參加忽裏勒台大會的貴族,大多擁有自己的封地和人馬,他們的利益有着很大的獨立性,也正因為此,他們的利益與大汗廷綁定不是太深,於是在繼承人問題上,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沒有太明顯的傾向。
在社會輿論問題上,一個極端的聲音往往能蓋過100個沉默的大多數的聲音,此番忽裏勒台大會也是一樣,在大家都沒有太多執念的背景下,盟友察合台的聲音被十倍百倍的放大,再加上窩闊台本人的政治才能和耶律楚材明裏暗裏的支持,經過60余天的漫長討論,窩闊台終於讓大家稀裏糊塗地就選擇了自己當大汗。
硬實力不足的窩闊台靠着軟實力“反殺”了託雷,坐上了大汗寶座,但是汗位的交接並不會立刻讓窩闊台與託雷之間的實力對比發生反轉,這一點窩闊台無比清楚,他需要採取某些行動讓託雷繼續“糊里糊塗”。
兔死狗烹?
儘管窩闊台坐上了大汗寶座,但圍繞着窩闊台的死結卻並沒有因此而解開:蒙古是一個必須靠戰爭來維繫的軍事帝國,如果一個大汗不能率領麾下貴族不斷對外征服,就不可能持續獲得部下的擁戴,而窩闊台本人的軍事實力一般,遠不如弟弟託雷,這便形成了一個悖論:窩闊台想坐穩大汗寶座必須發動戰爭,而只要發動戰爭託雷的威望就會進一步提升。
窩闊台先想到的辦法也是把託雷晾在一邊,滅金之戰的最初階段,重用速不台等率先追隨成吉思汗的名將,但速不台最初階段在滅金之戰中表現平平,甚至還因此受到窩闊台指責,還是託雷出面為速不台求的情。
經過滅金之戰最初的波折,窩闊台也大致明白了想要完成滅金戰爭,徹底拋開託雷以及他身後的託雷系是不可能的。
於是,最終的滅金之戰中,託雷再次被委以重任,1231年,託雷率軍從寶雞出大散關,借道宋境,採取大迂迴戰術,於三峯山大破金軍,託雷再次證明了自己軍事能力,但是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託雷率領的蒙軍在三峯山之戰消滅金軍主力,讓金蒙之戰再無懸念後,託雷就在行軍途中死了。
關於託雷之死,明代修的《元史》中是這樣記載的,當時大汗窩闊台病重,薩滿巫師説想救大汗只能讓至親之人代替大汗承受詛咒,託雷表示自己願意代替窩闊台承受詛咒,並喝下咒水,喝下咒水的託雷隨軍北上,數日後突然暴病而亡。
《蒙古秘史》記載更為詳盡,把一些細節也記載了進去,窩闊台病重後,薩滿巫師禱告,稱有人代替大汗獻祭就能使大汗得救,而後薩滿巫師還煞有介事地繼續占卜説最好是大汗的至親兄弟,在場的人中,只有託雷一個人符合這個要求,託雷在飲下咒水時表現的非常無奈,飲下咒水後説:我還能説什麼呢?我醉了。
離開前,託雷還表示希望眾人轉告窩闊台大汗幫忙照顧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當晚就死了。
《元史》和《蒙古秘史》中都記載了託雷替窩闊台飲下咒水後死亡的事實,區別僅僅是《元史》中託雷是飲下咒水後數日在死,而《蒙古秘史》則是飲下咒水後當天就死了。
無論是那種記載,託雷飲下所謂能夠救窩闊台大汗的咒水後短時間內死亡都是一件不爭的事實,窩闊台是否病重,只有他自己説了算,説飲用咒水能救大汗一命的薩滿巫師也可以由窩闊台事先安排好。
無論如何,託雷死的都有些太巧了,三峯山一戰,託雷再次用自己強悍的戰鬥力為自己樹立的威望,如果他活着,將毫無疑問是滅金的第一功臣。
經過此次領兵,託雷與軍事貴族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了,繼續留着託雷,對於窩闊台來説將是一個始終存在的威脅。
而託雷就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死了。
從獲益最大者嫌疑最大的角度上看,窩闊台在託雷之死這件事上毫無疑問有着巨大的嫌疑。
在託雷死後,窩闊台便開始分託雷的兵,將原本隸屬於託雷的隊伍交給自己的兒子闊端。
沒有了託雷這個主心骨,窩闊台分兵的行動進行的很成功,直到此刻窩闊台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全蒙古的大汗。
復仇者
讓我們再來複盤一下政治高手窩闊台是如何在不利的情況下一步步坐穩權力寶座的吧:
第一,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與對手較量:窩闊台的優點是會搞政治,擅長籠絡人心,缺點是軍事實力不足,況且手中軍隊也不如託雷多,所以成吉思汗死後,窩闊台要千方百計避免與託雷直接火併,即便對方要求監國,在自己實力不足的情況下也先滿足他的要求,然後力促由忽裏勒台大會這種不流血的方式選出確定大汗人選。
第二,學會以退為進:窩闊台在忽裏勒台大會上先假意舉薦託雷,以退為進的好處是能讓對方放鬆警惕,又能贏得其他人的好感,當然,以退為進是實力不足時才需要採用的手段,如果本身就是實力的優勢方,直接了當也未嘗不可。
第三,一個鐵桿盟友比一百個搖擺不定的支持者更重要:由於權勢較大,並有監國職務加持,很多搖擺中的貴族在一開始時是傾向於託雷的,但是在察合台這個鐵桿盟友的支持下,這些託雷的不堅定支持者並沒有發揮多大作用,反而在窩闊台場面佔優後立刻轉向。
第四,該出手時就出手,不必在乎手段是否難看:如果難看的小手段能起到徹底改變局勢的作用,用一下又何妨。
憑藉着較高的政治敏感性和層出不窮的政治手段,窩闊台這位被成吉思汗稱讚“深沉有大略”的君王終於在不利的開局中拿回了自己的權力。
但是,歷史往往會玩弄用力過猛的人,尤其是對於那些過於精於算計的人,歷史往往會以極度諷刺的形式讓這些算計又回到他們自身或他們的子孫後人身上。
前人田土後人收,後人收得休歡喜,自有收人在後頭。
窩闊台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今天對託雷用的這些招數已經被一個人盡數看在眼裏,多年以後,她將把這些招數全部用在窩闊台的後人身上。
蒙古帝國權力交接過程中,有過幾次女性站到台前主政的情況,但是這些站到台前的女人都不算真正的聰明人,那個真正聰明的女人一直站在幕後,但是也正是這樣的一介女流卻在日後的政治鬥爭中展現出絲毫不弱於窩闊台的政治水準,誰説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