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教育現代化的密碼,始終在於用制度創新打破資源壟斷,用技術手段實現教育普惠_風聞
莫语-57分钟前
【本文由“木地板”推薦,來自《當精英嘲笑“做題家”,他們在害怕什麼?--從梁文峯的成功看中國式奮鬥的傲慢與偏見》評論區,標題為小編添加】
- 背山遠行
- 寒門的出路一直都在:父母提高自身認識能力,然後教育孩子,逐代遞進。注意,我這裏説的可是提高認識能力,不等同於多讀書,讀書多而能力差的太多了。但問題是,認識能力差導致貧寒,同時又不願意認同認識能力的差別,非要求用你們自己理解能力範圍內的東西比拼不可,為了屁股位置連國家民族整體的發展都可以不顧。你這表達的是一種態度,不是真理或事實。對這種態度,講道理絕不是根本性的解決辦法,需要以有效的強制力量為後盾,用多種綜合的實踐手段去解決。所以我不打算説服你,而只想對能明白道理的人講清道理。
我沒有把勤奮貶為無用功,相反我再清楚不過地完全承認勤奮的作用,而只是在貶低過分且簡單的勤奮,這種勤奮幾乎不產生正面結果,內卷就是其直接結果——捲起來不能產生更多利益,大家都沒好處,而創新卻可以做到產生更多利益。你這裏完全是故意歪曲我的意思。
我説過簡單勤奮,對應地就有複雜的。複雜勤奮不是實踐上勤奮,而是認識上勤奮,且要用更少的勤奮獲得更多更深的認識。西方人實踐上懶惰,但認識上並不懶惰。他們的認識發展歷史,從教父哲學/經院哲學到古典哲學再到馬克思主義,是唯一一個獨自和獨立走通了這種認識發展道路的地球文明,這種認識上的走通,催生了現代科學的方法論(參見我寫的獨立文章《哲學和一般性的社會科學可以研究中國問題,但不可以有中國特色》,裏面詳細説過),在這個方法論不成熟時,近代科學就誕生了。你要拿我們去比,就需要拿出對應範圍和水平的中國認識發展歷史來。這個認識發展歷史,是遠在工業化之前的,別胡扯什麼工業化時代的實踐作用。
我反對的是做題家教育,不是在拒絕做題。這也是你在故意歪曲我的意思。做題家教育,是將所有的題型做盡,拼誰在同樣時間內將大量做過的題目做對得分最多。而我説的思維能力教育,也是做題的,但區分能力是要看面對沒做過的東西誰有能力做得更好。前一種教育,目標是聽命行事的勞動者,後一種教育的目標,則是自主創新者。普及和加強做題家教育,會試圖毀掉具備創新潛力的學生,而這些學生的潛力,是他們父母和祖父母多代人接力式的複雜勞動的結果,而你們這些所謂公平追求者們,卻將毀掉別人勞動成果為自己謀利看作是公平,這和美國政府在主張世界和平是一樣的邏輯。
你説的學區房價高等門檻問題,恰恰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公平追求者促成的。教材都不好好編寫了,不給家長有能力的家庭以自主教育的時間,強行抹平有和沒有認識潛力的學生之間的差距,而只是補課做題拼簡單勤奮。這導致了考分可以由簡單直接的手段決定(而不是由複雜的認識能力決定),催生了優質教育資源集中地域性的整個生態,包括學區房。你們自作自受得病,到頭來還非得給健康人吃藥來治病不可。
而思維能力,是不能和金錢掛鈎的——你就算是億萬富翁,想提升自身能力也只有自己老老實實和其他人一樣組做。這就是網上眾所周知的富二代們被人看不起的原因——老子們再有錢也難讓兒子們有能力。我説的面向思維能力教育,根本就不可能和金錢等同,也根本就不是西方搞的那一套體制——準確地説,這是世界上尚無人做過的事(當然需要我們自己創新)。
認識論教育是需要的,但不是高強度,而是要高效率——要儘量用最低強度的訓練獲得最好的能力。你只會死記硬背而不懂能力是什麼,所以才會理解為高強度訓練,並且你連這種認識能力的高強度訓練都沒做過,而只知道做題。
你想把DeepSeek團隊的成績歸功於題海訓練,也很簡單。但你需要引用真正的事實數據:有多少人做了題海訓練,其中有多少人有真正的創新成績,這個比例太低的話,甚至連50%都達不到,那麼真正導致成績的大概率不是題海訓練。
堂吉訶德腦子有什麼問題,你該問塞萬提斯去,那可不是我寫的小説。財富上的精英和認識上的精英則根本就不是同一羣體,你這種混淆概念的説法,其實還是為了你們自己屁股的位置什麼都不顧——連這樣做最終有沒有出路都不管。
你的這篇充滿知識精英優越感的雄文,特別是這句**“寒門的出路一直都在:父母提高自身認識能力,然後教育孩子,逐代遞進。”**何等的荒謬,着實給當代社會上演了一出魔幻現實主義大戲。當你用"認識能力"的權杖敲打寒門子弟時,他精心構築的理論大廈正暴露出三重致命裂縫,每個裂縫都滲出脱離現實的虛空。
第一重裂縫在階級分析的維度轟然開裂。你將社會分層簡單歸結為"認識能力"的等差,這種論調恰似魏晉門閥用清談論調粉飾九品中正制的荒謬。當貴州山區留守兒童在漏雨教室裏分食鹹菜拌飯時,珠江新城精英卻在用進口輔食培養"雙語思維能力"。這種認知能力的鴻溝,當真能用"三代接力式複雜勞動"的雞湯彌合?你選擇性遺忘的是,中國家庭年教育支出差距已達40倍之巨,這個數字足以讓再精妙的"認識論教育"淪為空中樓閣。
第二重裂縫在歷史唯物主義的重錘下土崩瓦解。陶醉於西方哲學史的單線條敍事,卻對火藥、造紙、活字印刷的東方智慧視而不見。這種傲慢與16世紀歐洲傳教士將《幾何原本》奉為神諭的姿態如出一轍。更可笑的是,當你痛批"做題家教育"時,全然不知哥廷根大學數學系至今保留着每日百題的訓練傳統,MIT的Problem Set能讓最聰明的頭腦崩潰痛哭。將應試能力與創新精神二元對立的做法,無異於否認鋼琴家需要從音階練起的基本常識。
第三重裂縫在現實邏輯的檢驗中碎成齏粉。你臆想的"高效率低強度思維能力教育",在深圳私立學校的課程表前顯得尤為荒誕——那裏的小學生正在用博弈論分析《三國演義》,用Python模擬赤壁火攻,這些課程每小時的費用抵得上農民工半月薪資。當海淀家長為子女搶購三萬元/節的"批判性思維私教課"時,大涼山的教師還在為籌錢購買投影儀發愁。這種教育資源的馬太效應,豈是輕飄飄的"自主教育"能夠破解?
更值得玩味的是作者的理論悖論:既鄙視"簡單勤奮"催生的內卷,又鼓吹"三代接力式複雜勞動"。這種雙標恰似既要求馬拉松選手輕盈奔跑,又規定必須揹負家族三代人的行囊。當寒門學子在煤油燈下苦讀時,精英階層早已用遊學、私教、科研夏校構築起認知壁壘。作者口中"不與金錢掛鈎的思維能力",在現實中正被明碼標價成精英教育的入場券。
那些端坐雲端的高知羣體,用哲學黑話編織的認知牢籠,本質上是在為階級固化尋找學理註腳。當他們將結構性不公美化為"認識能力差異",把教育異化的責任推給"公平追求者"時,恰似中世紀教士將饑荒解釋為"上帝對愚者的考驗"。這種充滿救世主情結的認知特權論,不過是新時代的種姓制度宣言。
真正的教育革命,從來不是某個知識階層的精神自嗨。從晏陽初的平民教育實驗到張桂梅的女子高中,**中國教育現代化的密碼,始終在於用制度創新打破資源壟斷,用技術手段實現教育普惠。**當5G+AI正在將名師課程送進青藏高原的帳篷學校時,那些執着於"認識能力血統論"的當代高知貴族們,終將被時代的車輪碾成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