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N丨“第二次美國革命”：政府效率部整飭工作的幕後小組_風聞

2025年1月20日，華盛頓特區國會山，埃隆·馬斯克在特朗普總統的就職典禮上。圖源：Kenny Holston/The New York Times/Pool/Reuters

“第二次美國革命”：政府效率部整飭工作的幕後小組

一位是來自內布拉斯加州的二十三歲軟件工程師，他曾幫助破譯了一份埋藏了幾個世紀的古代卷軸。另一位曾在一個“黑客馬拉松”比賽中獲得亞軍，去年成為哈佛大學大四學生。第三位則是一家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初創公司首席執行官。

這些人是與埃隆·馬斯克的政府效率部（DOGE）有關的工作人員中的幾位。他們的工作旨在削減公共開支並重塑聯邦機構，已經在政府機構中引發了震動。

過去幾周，政府效率部的工作人員突然出現在這個國家的政府機構中，要求訪問敏感文件、數據庫和計算機系統。他們在從華盛頓特區到堪薩斯城的辦公室內的行動細節，被驚恐不安的聯邦工作人員詳細記錄下來，並被探究他們具體活動和意圖答案的媒體所報道。

本週，民主黨參議員在一封致白宮的信中總結了一些最嚴重的擔憂：“有關政府效率部正式僱傭的人員，該部運作所依據的權限或法規，以及該部在向其工作人員和代表提供看似無限制的訪問權限之前如何審查和監控他們的信息，都沒有提供給國會或者公眾。”

儘管政府效率部旗下這些二十歲出頭的軟件工程師似乎缺乏政府工作經驗，但他們的簡歷詳細列出了他們在技術領域的漂亮成就。

與此同時，在馬斯克的社交媒體平台X上，政府效率部自己一直在吹噓其所謂的成就。“政府效率部每天為聯邦政府節省約二十億美元”，該賬號在上週的一篇帖子中聲稱。“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儘管這個數字需要增加到每天三十億美元以上。”

該組織強調了其所謂的浪費性開支，例如數百萬美元的“DEI（多元、平等、包容）相關”合同和數十份“未充分利用”建築的租賃合同。

但一些人警告説，政府效率部的做法可能損害提供重要公共服務的聯邦機構。

“如果你不瞭解你試圖改變的體制，你就不知道如何防止不良後果”，非營利組織“公共服務夥伴關係”（Partnership for Public Service）總裁兼首席執行官Max Stier表示。他認為，政府效率部的行動是“硅谷世界的體現，即‘先破壞再修復’，我們應該擔心政府不是科技初創公司。在公共部門中，破壞後再修復是一個可怕的模式，因為人們會受到傷害”。

隨着政府效率部繼續對從國際援助到航空再到商業的各機構進行前所未有的改革，其議程的幕後策劃者將此時時刻比作美國的建國時期。

X上的一則帖子稱政府效率部的行動為“第二次美國革命”，馬斯克在回覆時表示：“是的，而且非常必要。”

接入各機構的政府效率部

上週，當兩名政府效率部工作人員現身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總部，要求訪問敏感的安全文件和個人信息時，安全官員最初拒絕他們進入。

據多名熟悉情況的消息人士告訴有線電視新聞網，在政府效率部工作人員威脅要打電話給執法部門後，他們最終得以進入國際開發署總部。Katie Miller似乎在X上確認，效率部人員獲得了國際開發署的機密信息。她是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負責政策的副幕僚長的妻子，12月獲得任命，進入效率部工作。

她在發佈於X的一則貼文中寫道：“沒有適當的安全許可，任何人都無法訪問機密材料。”

2025年2月3日，華盛頓特區，美國國際開發署總部前，僱員和支持者聚集。圖源：Kevin Dietsch/Getty Images

這場對峙引發了人們對政府效率部及其工作人員出入聯邦政府各部門時可以在多大程度上訪問更多敏感數據庫和信息的擔憂，因為他們行動的合法性和為減輕風險所採取的安全措施尚不明確。

除了美國國際開發署，政府效率部的行動還繼續從一個機構轉移到另一個機構，請求併成功訪問到內部系統。

據三名熟悉情況的人士透露，本週，至少有一名政府效率部代表獲得了訪問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NOAA）信息技術系統的權限，目的是找出涉及DEI的活動和員工。

根據退伍軍人事務部（VA）發言人的説法，一名政府效率部員工也在審查包括美國最大的綜合醫保系統在內的這個部的運營和合同。該發言人表示，該員工“不會有權限訪問”退伍軍人的數據。

週三，聯邦醫保和醫補服務中心（CMS）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兩名該中心高級官員正在領導與政府效率部的“合作”，內容“包括確保訪問該中心繫統和技術的適當權限”。

在《華爾街日報》首次報道政府效率部審查聯邦醫保和醫補服務中心的進展後，馬斯克在X上發帖稱：“這是大額欺詐正在發生的地方。”

一些機構正準備與政府效率部合作。在美國發生二十多年來最致命的空難後，交通部長Sean Duffy急切地宣佈即將與效率部的合作。

週三，Duffy 在X上發帖説：“大新聞：與政府效率部團隊有交流。他們將接入以幫助升級我們的航空系統。”目前尚不清楚政府效率部將如何改善航空系統，交通部也未公佈計劃的具體細節。

但並非政府效率部訪問機構系統的所有嘗試都順利進行，工會和其他部門已採取法律行動阻止該部收集信息。

本週，美國最大的工會組織“美國勞工聯合會-產業工會聯合會”（AFL-CIO，中文簡稱為“勞聯-產聯”——譯註）對政府效率部發起了緊急訴訟，預計該組織將前往勞工部，試圖阻止馬斯克的團隊“非法訪問勞工部的系統和信息”。

2025年2月5日，美國勞工部所在地，工人和支持者抗議政府效率部。圖源：Al Drago/Getty Images

勞聯-產聯在一份新聞稿中表示：“勞工運動認為，保護工會成員個人數據的完整性，並向所有與勞工部互動的工人保證，我們的信息不會被移交給一位未經選舉產生的首席執行官，是最優先事項。該首席執行官的公司多年來是勞工部無數次調查的對象。”

關於政府效率部審查和訪問聯邦政府相當多財務支付數據，諸多爭議的核心是長期擔任軟件公司首席執行官的Tom Krause與馬斯克旗下SpaceX公司的二十五歲新員工Marko Elez的短暫合作。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Elez在該報報道他與一個張貼過支持種族主義和優生學內容的社交媒體賬户有關聯後，已從政府效率部辭職。

週三，來自司法部的律師在一場法院聽證會上透露，這兩名被行政分支認定為“政府特別僱員”的男子，獲得了訪問財政部財政服務局使用的計算機系統的權限，以為聯邦政府一年削減超過5萬億美元的支票。這場聽證會源於對他們的訪問權限的隱私關切。

週三，就兩名政府效率部代表對他們訪問過的財務記錄動了哪些手腳，政府律師對華盛頓特區地區法院的一名法官表示，這沒有明確答案。在法庭上，司法部律師Brad Humphreys 稱“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説這些記錄沒有被動過”，並補充説，司法部不認為，美國人的隱私此時此刻被侵犯了。

在財政部官員致國會議員的一封信中，財政部確認，Krause已作為“政府特別僱員”——與馬斯克擁有同一頭銜——加入財政部，這意味着未來一年內他只能為政府工作一百三十天或更少。

這封信寫道：“這一角色涉及一個包括審查候選人資格和背景的招聘過程，並要求與其他政府僱員相同的隱私、保密、利益衝突評估和職業道德標準。這些評估由職業法律和道德官員進行。”“Krause先生受到包括絕密安全許可在內的相同安全義務和道德要求的約束。”

司法部律師告訴那位法官，Krause和Elez的訪問權限不包括對財政部支付系統進行更改的能力，司法部也不認為這些員工有與財政部以外的任何人分享或討論過此事。

除了在政府效率部的職位外，Krause的LinkedIn資料顯示，他目前是雲軟件集團（Cloud Software Group）首席執行官，並有領導多家軟件公司的歷史。

Elez的工作經驗顯得較少，公開記錄顯示，2021年他從羅格斯大學畢業，之後不久開始在馬斯克的SpaceX工作。谷歌搜索緩存的一些Instagram帖子顯示，他在大學期間曾是一家名為Unimetrics的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和首席技術官。

在接受政府效率部職位前，Krause 和Elez似乎都沒有任何供職於聯邦政府的經歷。

“資產負債表上的可棄數字”

正在經歷飛速機構整飭的聯邦工作人員對缺乏透明度和混亂的事態發展表達了震驚和擔憂。隨着工作人員透露的細節流出，政府效率部團隊及其合作機構已因資格問題遭遇越來越多的追問。

最近在北弗吉尼亞州的一次市政廳會議上，一位發言人表示：“我的同事們正在與十九、二十、二十一歲的大學畢業生進行十五分鐘的一對一談話，要求他們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由於擔心報復，他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或所屬機構。

他補充説：“我們聽説主管們現在必須填寫一份合理化表格，並且我們機構的所有員工將進行30%的末位淘汰。”

2025年2月5日，華盛頓特區，抗議者聚集在美國聯邦人事管理局所在的羅斯福大廈外。圖源：Alex Wong/Getty Images

在政府效率部羽翼下，馬斯克的一些高級副手自總統就職典禮舉行以來一直在人事管理局（OPM）直接工作或擔任顧問。其中有：Boring 公司首席執行官Steve Davis，他在2022年幫助馬斯克清理了Twitter的員工；人事管理局現任高級顧問Brian Bjelde，他曾是SpaceX人員運營副總裁；以及Amanda Scales，現任人事管理局幕僚長，直至1月還在馬斯克的人工智能公司負責人才管理。

上個月，技術企業家Stephen Ehikian成為總務署（GSA）代理署長，該機構負責聯邦房地產和採購。前特斯拉工程師Thomas Shedd被任命為該機構技術轉型服務組主任。

兩名總務署員工回憶了最近與政府效率部年輕員工的會面，並表示這個部似乎只對削減成本感興趣，無論後果如何。因擔心遭到報復，他們在接受有線電視新聞網採訪時要求匿名。

其中一名總務署員工表示，政府效率部工作人員拒絕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希望瞭解敏感的政府數據。這名公務員回憶説，他被告知“我們不在乎你們做的政策工作，給我們展示技術工作，這樣我們才能留下你”。

這名員工稱：“他們痴迷於‘像經營企業一樣’運營我們機構，這不過是一次魯莽的企業接管，完全不考慮我們在服務公眾時發揮的關鍵作用。”

他表示，特朗普政府正將公務員視為“資產負債表上的可棄數字”。

政府效率部的高級領導層大多來自私營部門，幾乎沒有政府工作經驗。如《連線》雜誌最先報道的那樣，其工作人員似乎還包括一批二十歲出頭的軟件工程師，其中一些與馬斯克的公司有聯繫。許多年輕工作人員的具體職責尚不清楚。

被機構消息人士確認為在內部系統中擁有頭銜的其他年輕工作人員包括來自內布拉斯加州的二十三歲軟件工程師Luke Farritor，他因出色使用人工智能解碼未打開的古代卷軸中的希臘段落而獲得讚譽，併為他的團隊贏得了維蘇威挑戰賽（Vesuvius Challenge）的七十萬美元大獎。去年，Farritor入選2024年蒂爾獎學金（Thiel Fellowship）班，該獎學金由億萬富翁技術創始人、馬斯克的合作伙伴彼得·蒂爾（Peter Thiel）創立。

據兩名知情人士告訴有線電視新聞網，週三，經能源部長Chris Wright批准，Farritor獲得了能源部信息技術系統訪問權限，儘管能源部總法律顧問和首席信息辦公室的成員提出了反對意見。

另一位是Akash Bobba，他不久前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曾在Meta和Palantir實習過兩次。一位前同學最近在X上讚揚了Bobba，據其回憶，Bobba通過恢復意外刪除的代碼庫挽救了一個小組項目。這位同學寫道：“我把我的一切都託付給他了。”

Edward Coristine去年高中畢業，似乎已被東北大學錄取。根據《連線》獲得的一份簡歷，去年夏天，Coristine有在馬斯克的腦芯片公司Neuralink實習。

Ethan Shaotran是哈佛大學學生，根據一個大學網頁，他曾參與多個人工智能項目並申請了四項專利。在一篇《商業內幕》（Business Insider）去年9月發表的文章中，Shaotran寫到他的人工智能調度助手初創公司，該公司獲得了OpenAI公司的十萬美元資助。

他寫道：“我每週大約花八十五小時在那家初創公司上，其中絕大部分時間是在寫代碼。” Shaotran是去年xAI“黑客馬拉松”比賽的亞軍團隊成員。xAI是人事管理局幕僚長Scales在加入政府之前工作的同一間馬斯克的公司。

二十五歲的Gavin Kliger曾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學習電氣工程和計算機科學，直到2020年。他的LinkedIn資料顯示，他是人事管理局高級顧問。

Kliger的Substack頁面包含一張與Kliger的LinkedIn頁面中的個人匹配的頭像照片，該頁面對他的描述是軟件工程師，寫作政治和技術內容。（Substack，是一個美國的內容發佈平台。——譯註）

Kliger先前張貼過題為《馬特·蓋茨的的奇妙案例：深層國家如何摧毀其敵人》和《皮特·海格塞斯作為國防部長：華盛頓畏懼的鬥士》的文章，涉及特朗普內閣的兩位人選。

克利格最近一篇供付費訂閲者閲讀的帖子題為《為什麼選擇政府效率部》，對該文的描述是“為什麼我放棄了七位數的薪水來拯救美國”。這篇僅供每月付費一千美元的訂閲者閲讀的文章似乎是在他的身份公開後發佈的，但之後已被撤下。

政府效率部招聘流程的嚴謹性尚不清楚，但該部門的職位申請頁面很簡短。除了要求提供全名、聯繫信息和簡歷外，該頁面還要求申請人“提供兩到三個展示卓越能力的要點”。

原文截圖

署名記者包括：Yahya Abou-Ghazala 、Curt Devine 、Majlie de Puy Kamp 、Rene Marsh。

Bob Ortega*、Blake Ellis、Melanie Hicken、Phil Mattingly、Hadas Gold、 Winter Hawk、Kyung Lah、Anna-Maja Rappard、Casey Tolan、Ella Nilsen、Alex Marquardt、Jennifer Hansler、Kevin Liptak和Lauren Kent對本報道亦有貢獻。*

（本文原題“‘Second American Revolution’: The team behind DOGE’s government overhaul”，由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發佈於2025年2月7日。譯者聽橋，對機器提供的初步譯文有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