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老爹的音樂帝國:死亡威脅與性侵控訴_風聞
心之龙城飞将-39分钟前
譯言網
2025年02月18日 08:15:20 來自北京
“我現在有錢到可以僱人殺了你,沒人會知道,沒人會記得你。”
前音樂公司高管丹尼爾·埃文斯稱,他仍記得當時老闆“吹牛老爹”尚恩·庫姆斯(當時藝名為Puff Daddy)對一位同事發出的威脅。
那是1997年,庫姆斯的音樂廠牌“壞男孩唱片”榮獲格萊美獎,獲得了迄今為止最大的一筆獎勵——60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4386萬元)。

“這就是金錢對人的影響,庫姆斯常常脾氣暴躁。” 埃文斯説道。
那一年,庫姆斯的音樂事業達到了巔峯,他的商業帝國很快便拓展到了時尚、酒類甚至電視網絡領域。
近三十年過去了,庫姆斯的事業已毀於一旦,如今他身陷囹圄,正等待着性交易和敲詐勒索罪名的審判,同時還要應對數十起訴訟,這些訴訟指控他在奢華派對、高檔酒店以及他旗下唱片公司的錄音棚裏給他人下藥並實施性侵。
對此,庫姆斯否認了所有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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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廣播公司(BBC)採訪了20多位曾與庫姆斯在“壞男孩唱片”公司共事的人,包括前高管、助理和製作人,他們講述了在該公司上世紀90年代崛起期間的一些經歷。
一些高管表示,在看到庫姆斯在工作室與女性發生性關係後他們感到擔憂,一名員工稱當他走進去時,與庫姆斯發生關係的女子幾乎沒有任何反應,另一名員工則抱怨庫姆斯讓她給他拿避孕套。
BBC還獲悉,公司資金被用於從美國各地接來女性供庫姆斯和其他員工發生性關係。
美國律師託尼·布茲比表示:“這種行為可以追溯到90年代,隨着時間推移愈發惡劣。”布茲比代表數十名受害者,包括那位庫姆斯曾威脅要殺她的受害者。

他的一名當事人表示,1995年在公司舉辦的宣傳派對上,庫姆斯在一間浴室的地板上強姦了她。她在訴訟中稱,事後庫姆斯警告她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你會消失”。
在一份聲明中,庫姆斯的律師團隊指責布茲比“更熱衷於媒體關注而非真相”,並稱 “庫姆斯從未性侵或販賣過任何人,庫姆斯先生不會對每一個宣傳噱頭或明顯荒謬的指控都予以回應。他完全相信司法程序,真相終將大白,這些指控純屬虛構。”
1993年,尚恩·庫姆斯創立了“壞男孩”唱片公司(Bad Boy Records),旗下匯聚了一批頂級藝人,極具野心的庫姆斯一夜之間成為了百萬富翁。
這是庫姆斯首次創業,他19歲時就在另一家音樂公司Uptown Records擔任人才總監,已小有名氣。
“他説他想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藝人之一,我信不信他無所謂。”前Uptown公司同事吉米·梅恩斯回憶道。
梅恩斯記得庫姆斯在辦公室脾氣暴躁,有時像“任性的孩子”一樣“用手猛拍桌子”,要是不遂心意就會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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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庫姆斯被Uptown唱片公司解僱,於23歲時創辦了“壞男孩”唱片公司。
“他是我見過的最勤奮的人,總是希望身邊的人能有他那樣的幹勁。”丹尼爾·埃文斯説道
1994年至1997年期間,他擔任高級主管,負責“壞男孩”唱片公司的預算和藝人合同。
庫姆斯自詡為“了不起的蓋茨比”,很快便因在紐約夜總會、墨西哥坎昆海灘以及漢普頓舉辦的名人派對而聲名鵲起,這些派對均要求賓客身着白色服裝,被稱為“白色派對”。

埃文斯説,就連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在90年代也參加過活動,他曾親眼看到特朗普坐在金椅子上參加庫姆斯的30歲生日聚會,並大聲宣稱:“我才是真正的紐約之王!”
“我們當時都很年輕,我才24歲,”埃文斯回憶道,他是該唱片公司的元老級員工之一,“人們都想去聚會、玩樂、約會,創造美好的回憶。”
但回過頭來看,埃文斯説,他對老闆的一些行為及公司文化感到很不安。
大約在1995年,他撞見了庫姆斯在錄音棚與一名年輕女子發生性關係。

“我當時正準備回家,打開門想找一下我的夾克衫,他正和一個女孩發生性關係,”埃文斯説,“我以為錄音棚沒人,因為裏面很安靜,庫姆斯咒罵着,大喊讓我離開,我以為我要被開除了。”
埃文斯記得,這位年輕女子是由一位朋友介紹到工作室來的,這位朋友是庫姆斯的派對推廣人。他回憶當時的情況,庫姆斯看起來很清醒,而她則很安靜,幾乎不怎麼説話,他當時在想她是不是嗑了藥,還是隻是性格靦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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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利西亞·紐瑟姆在1994年至2000年期間擔任庫姆斯錄音室的經理,她表示,當時整個音樂界的不當行為很普遍。
紐瑟姆回憶道,一名員工曾在半夜把她叫到工作室,當時庫姆斯穿着內衣,準備與一名模特和另一名女子發生性關係,他要求工作人員給他拿避孕套。
但紐瑟姆也發現庫姆斯很通情達理,當她向他提出質疑時,他會改變自己的行為。1995年錄音室剛開業時,庫姆斯對工作台的外觀不滿意,當着員工的面叫紐瑟姆“婊子”。
紐瑟姆要求庫姆斯公開道歉,並暫時關閉了錄音室,她問他:“如果我把女性帶到這個24小時開放的空間,你想怎麼對待別人?”
庫姆斯回答説,他希望錄音室是一個包容和安全的環境。
儘管紐瑟姆以“鐵腕”的方式管理着錄音室,但她表示,其他員工不太願意指責庫姆斯。
“壞男孩唱片公司是一個瘋狂的地方,有很多年輕人追捧庫姆斯。”她説。
庫姆斯的唱片公司由一羣20多歲的高管和大量實習生來運營,有些實習生還在上學,員工和實習生之間經常發生性關係。
埃文斯還記得團隊裏一個14歲的孩子向他求愛的尷尬時刻。
當時埃文斯讓她回家,第二天打電話讓她不要回來工作。但兩週後,她又回到了收發室工作。
埃文斯回憶起,庫姆斯唱片公司的藝人和其他員工有時也會要求把女性空運到錄音室來發生關係。埃文斯知道這一點是因為他需要控制這筆預算,女性們的機票費用將被計入差旅費。
庫姆斯自己的需求是由他的私人助理處理的,庫姆斯經常讓他們把想要“玩弄”的女人帶進來,再讓她們住進酒店。

據兩名前員工説,21世紀頭十年,庫姆斯的工作室愈發墮落,充斥着性、毒品和搖滾。庫姆斯會定期帶不同女人去錄音室參加聚會,並帶着幾十人的隨從,他們會乘坐 “三輛有着白色輪輞和白色皮革座椅的白色吉普車”。
錄音室是庫姆斯被指控給女性下藥並強姦她們的地點之一。模特克里斯托·麥金尼稱庫姆斯在2003年先給她灌酒又給她大麻,然後對她實施了性侵。另一名女子稱,當時年僅17歲的她在錄音室被庫姆斯及其兩名同夥輪姦。
對此,庫姆斯的律師表示,庫姆斯“希望證明自己的清白”,並補充説麥金尼的指控“毫無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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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前員工表示,他們仍難以將這些指控與他們所認識的這個人聯繫起來。
“這些指控讓我感到意外,我相信我們圈子裏的很多人都會這麼想,”傑弗裏·沃克説道,他是庫姆斯的密友,也是“壞男孩”最初製作團隊的一員,“我去過白色派對,當然還有錄音室,他被指控的那些事我都沒見過。”
埃文斯對一些説法也持懷疑態度,直到2016年他看到了在洛杉磯一家酒店裏,庫姆斯的前女友、曾與他交往10年的卡桑德拉·文圖拉被庫姆斯暴打的視頻。
文圖拉是首位在2023年11月起訴庫姆斯的人,她指控庫姆斯在兩人交往期間將她困在了虐待、暴力和性交易的循環中,次日庫姆斯以未公開的金額和解了這場訴訟。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脾氣了,”埃文斯回憶道,他想起了自己在1997年目睹的死亡威脅,“很難相信,視頻裏暴打女友的那個傢伙和威脅員工的那個傢伙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你會想,到底有沒有什麼改變?”
多年來,尚恩·庫姆斯多次重塑自我——從吹牛老爹到吹牛小子,再到近幾年的“愛”。
在2015年的一次採訪中,庫姆斯説道:“如果我表現得瘋狂,那我就是吹牛小子。如果我跟女孩跳舞特別有範兒,那我就是吹牛老爹。而如果我看起來緊張、害怕或者害羞,那就是我本人。”
隨着更多細節可能在五月份他受審時浮出水面,許多與庫姆斯關係密切的人都在懷疑他們是否真正瞭解尚恩·庫姆斯。
“有人可能會覺得庫姆斯很討厭,但那不是我對他的印象,”吉米·梅恩斯説道,他和庫姆斯在紐約州的芒特弗農一起長大,“或許金錢只是讓人們有了做自己的自由,而他一直都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