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的變化,特朗普嗅到勝利_風聞
破圈了-破圈了官方账号-纵览寰宇风云,漫谈时政大事。28分钟前
塵埃野馬,右起左伏。
23日舉行的德國聯邦議會大選初步結果出爐:中右翼的聯盟黨獲得了28.6%的支持率,贏得了本次德國議會大選;極右翼的選擇黨獲得了20.8%的支持率,較上屆大選幾乎翻了一番。
對選擇黨的崛起和保守政治力量的勝利,美國總統特朗普第一時間發聲:“就像美國一樣,德國人民厭倦了多年來毫無常識的議程,尤其是在能源和移民問題上。對德國、以及唐納德•特朗普領導的美利堅合眾國來説,這是偉大的一天!恭喜所有人,更多勝利將會到來!”
即便特朗普的表態是在選後,不太屬於“干涉內政”,但他如此關注一個歐洲大國的內政,感覺還是有點彆扭!

右轉的“共鳴”
特朗普的欣喜,從何而來?
大選的結果清晰地顯示了德國社會及政壇“向右轉”的趨勢。
傳統的左翼政黨如社民黨和綠黨成績慘淡,社會民主黨(社民黨)支持率16.4%,綠黨11.6%,左翼黨8.8%。社民黨更是創下了有史以來的最差成績,主要原因是社民黨對“紅綠燈”政府的領導不力,導致社會安全事件頻發,經濟連年下行,最終導致執政聯盟破裂並被迫提前大選。
傳統的中右翼政黨聯盟黨成為議會第一大黨,該黨在其候選人默茨的領導下奉行更加嚴格的移民政策,政治路線更趨保守,而極右翼政黨選擇黨憑藉反移民、反歐盟、反主流政治的立場也吸引了低收入羣體、東部選民和大量年輕人,支持率更是翻了一番,一躍成為議會第二大黨。
這樣的政策路線,恰恰呼應了特朗普在美國的實踐,説是惺惺相惜也不為過。
從支持率的升幅來看,選擇黨無疑是本次大選的大贏家,不僅是德國東部最強大的政治力量,還一躍成為議會第二大黨。該黨候選人魏德爾表示,支持率翻倍是“極好的結果”,將奠定該黨戰略基礎。
特朗普的歡欣鼓舞,可以理解為跨大西洋兩岸保守力量和民粹思想之間的“共鳴”,特別是在移民政策上。
在臨近大選前,德國連續發生了馬格德堡、阿沙芬堡和慕尼黑三起有移民背景的嚴重恐怖襲擊,讓移民問題成為決定選舉的重要因素。

執政的社民黨和綠黨正是由於過於寬鬆的移民和難民政策引發民眾不滿,而流失了支持率。本次大選是社民黨有史以來的最差成績,其支持率首次跌破20%,從議會第一大黨淪為第三大黨。社民黨候選人、德國總理朔爾茨承認選舉失敗,對於社民黨來説,這是一個“痛苦的結果”。
作為德國現存最古老的政黨,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政黨之一,社民黨在建黨150年之際,面臨着政黨綱領和領導核心的改革和“世代更替”。
極右“防火牆”
儘管德國政治的天平已經向右傾斜,但作為右翼政黨的聯盟黨卻拒絕與選擇黨合作,最終的組閣仍有可能是“聯盟黨+社民黨”一左一右的聯合政府。
由此來看,美國副總統萬斯不久前在慕尼黑羞辱歐洲的驚人之舉似乎並未見效,他呼籲德國拆除的“政治防火牆”依然強固——拒絕與極右翼政黨合作是德國從納粹時期吸取的教訓,也是德國各主流政黨的政治默契。對選擇黨,可以在具體問題上“借勢”,卻不能在一個聯合政府裏“共事”。
即便只是借勢,也會受到批評。前不久,默茨在依靠選擇黨的投票使議會通過其移民法提案後,聯盟黨前領袖、前總理默克爾就在社交媒體上嚴厲批評,指責默茨在政治上“不負責任”。
默茨與默克爾的糾葛説來話長,暫且按下不表。
眼下,默茨表示,聯盟黨贏得選舉已經非常明確,德國目前所處的外部環境容不得長時間的組閣談判,希望在復活節前組建新政府。
由於聯盟黨明確拒絕與選擇黨合作,同時聯盟黨中的基社盟拒絕與綠黨進行合作,因此可能的組閣方案几乎只剩下聯盟黨+社民黨的“大聯盟”模式。選舉失利的社民黨也已為即將到來的組閣談判開展準備。只不過,出於對選舉失利負責,現任總理朔爾茨已表態不會在新政府任職。

“親俄派”在哪裏
從特朗普最上心的美俄談判來看,德國的變化也不能説是利好。
社民黨聯合主席克林貝爾稱,這次選舉對於社民黨來説是一個轉折點,該黨必須在綱領和人員方面進行改革,進行“世代更替”。克林貝爾在選舉結果出爐後則立即取代親俄派米策尼希成為新的議會黨團主席,並隨即宣佈,社民黨將進入權力代際交替時期,黨內親俄派失勢將為未來與聯盟黨組閣談判掃清障礙。
有不少媒體預測,面對跨大西洋關係出現的衝擊,此前頗有民望、對俄強硬的社民黨人、現任國防部長皮斯托裏烏斯有望執掌德國外交部甚至擔任副總理。
就在特朗普推動美俄談判並瞄着烏克蘭礦產的時候,歐盟、歐洲多國和加拿大領導人24日齊聚基輔,強調“歐洲在基輔”“烏克蘭是歐洲一員”,表達對烏克蘭堅定的政治軍事支持。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在基輔又宣佈了35億歐元的援助計劃,據説3月就能到賬。迄今,歐盟及其成員國已向烏克蘭提供了高達1340億歐元的支持。
因為大選的原因,德國領導人沒有親臨基輔。但無論未來德國政壇如何變化,很難想象作為歐盟的主要大國,德國會在烏克蘭問題上背離歐洲主流而緊隨特朗普。
有望成為新總理的默茨就認為,美國對於歐洲的自由、繁榮和安全仍然有重要意義,但歐洲“打鐵還需自身硬”,承擔自己的安全責任,而非一直生活在美國的保護之下。未來跨大西洋關係的核心是維護歐盟自身利益,因此歐美雙方應拒絕相互説教,而是致力於擴大共同利益。

關於烏克蘭問題,默茨認為,俄羅斯挑戰北約可能只需要幾年的時間。因此,他重申“烏克蘭必須贏,俄羅斯必須輸”的戰略目標。事實上,24日,他警告美國不要背棄盟友,也敦促歐洲人加強自身防禦能力,“對歐洲來説,現在確實是午夜前五分鐘”。
在這一點上,很難看出他與特朗普的利益交集。
既生瑜,何生亮
默茨出生於1955年,是本次大選中年齡最大的候選人。默茨早年間曾擔任法官和律師,1989年當選歐洲議會議員,正式開啓政治生涯。2000年,他當選聯盟黨(基民盟/基社盟)議會黨團主席,而默克爾在同年當選基民盟主席。
能在45歲就擔任聯盟黨議會黨團主席,默茨的政治生涯起步並不晚,之所以年近70才當選總理,正是由於“默克爾的陰影”。
默克爾和默茨幾乎同時期在政壇崛起,但兩人代表了截然不同的政治路線:默克爾走的是温和務實的中間路線,強調妥協與整合,並逐步樹立起在德國乃至歐盟的領導形象;默茨則以經濟自由主義和保守立場著稱,主張強硬改革和財政緊縮。

既生瑜,何生亮。2002年的聯邦選舉成為兩人權力鬥爭的分水嶺,時任基民盟黨主席的默克爾成功整合了黨內力量,接任議會黨團主席,而默茨則被降至議會黨團副主席。2004年12月,被迫淡出核心決策圈的默茨選擇棄政下海。據報道,他曾在美國貝萊德集團德國分公司等多家企業董事會任職。
2018年,默克爾宣佈不再連任基民盟黨主席,默茨隨後宣佈重返政壇,並於2021年12月當選基民盟黨主席。
默茨與默克爾的恩怨情仇,一直是媒體津津樂道的話題。據德國《明鏡週刊》報道,默茨擔任議會黨團副主席時經常向黨內朋友詆譭默克爾,並曾多次拒絕默克爾的合作邀請。默茨曾嚴厲批評時任默克爾的領導風格,指責政府“糟糕透頂”,據説默克爾對此耿耿於懷。
默茨重返政治舞台後,明確提出要與默克爾時代的自由中間派路線劃清界限,這不僅被視為對默克爾遺產的一種挑戰,也預示着基民盟可能走上更為右傾和保守的路線。
如今,僅比默茨大一歲的默克爾已經完成了16年總理任期並過了三年多的退休生活,而默茨的總理生涯才剛剛有可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