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競爭下的小國出路_風聞
前益-58分钟前
在許多中西哲人看來,對人類而言,最合適的國家是小國。老子主張“小國寡民”,亞里士多德説:“城邦的本質就是許多分子的集合,倘若過分龐大,就難以形成真正的共同體。”
國家小,管理起來方便,人民的參與程度較深,疏離感或曰異化感較低,在各種領域中個人自由表現的機會更多,在其它條件相似的情況下,小國湧現出的傑出人才,按比例講,常常比大國多。
國家規模較小,管理難度便大幅降低,政策的制定與推行往往能高效地落實。無需應對複雜的地域差異和龐大的人口協調問題,政策能夠迅速且精準地傳達至社會的每一個角落。無論是在教育資源的分配,還是在基礎設施的建設上,都能夠迅速調配資源,實現高效統籌,各項政策精準地惠及每一位國民。相比之下,一些地域遼闊、人口眾多的大國,在政策執行過程中,往往會因為地理跨度大、人口結構複雜等因素,導致政策落地困難重重。
在小國,人民的參與程度更深。瑞士便是典型,公民對國家事務有着極高的參與度,從税收政策的調整到外交方向的把控,都能通過公投等形式發表意見。這種深度的參與感,讓民眾與國家緊密相連,大大降低了疏離感和異化感。反觀現代大國,雖然也實行民主制度,但由於人口基數龐大,普通民眾在政治決策中的影響力相對較弱,容易產生一種與政治生活脱節的感覺。
從個人自由的角度來看,小國也為其提供了更多展現的機會。在冰島,這個僅有數十萬人口的國家,由於社會結構相對簡單,人們在文化、藝術、科學等領域的發展較少受到繁瑣的行政程序和龐大的社會層級的束縛。冰島的文學、音樂等領域在世界上都有着獨特的地位,人均創作和發表的作品數量在全球名列前茅。以芬蘭為例,芬蘭人口不多,按人口比例計算,芬蘭在科技、教育等領域湧現出的傑出人才,遠超許多大國。雖然芬蘭的教育理念和方法在全球範圍內被廣泛研究和借鑑,但也許它的理念和方法就是隻適合小國。
歐洲多國體系保衞了人民的自由,是歐洲在近現代崛起的重要原因,各個國家在這片大陸上相互制衡、交流與競爭。以荷蘭為例,在 16 世紀擺脱西班牙的統治後,荷蘭憑藉其商業優勢和獨特的政治體制,成為一個高度自由的商業共和國。在荷蘭,人們擁有廣泛的經濟自由,貿易活動不受過多的限制,商人們可以自由地與世界各地開展貿易往來,這使得荷蘭的經濟迅速繁榮起來,阿姆斯特丹也成為當時歐洲的金融中心。同時,荷蘭在文化藝術領域也呈現出百花齊放的景象,畫家倫勃朗、維米爾等的作品展現出獨特的藝術風格,這得益於荷蘭寬鬆自由的社會氛圍,藝術家們能夠自由地表達自己的創作理念。
而在歐洲多國體系從萌芽到形成、從發展到維持的漫長進程中,英國發揮的作用不可小覷,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英國長期奉行 “大陸均勢” 政策,這一政策的核心要義在於全力防止歐洲大陸上出現一家獨大的超級強國,從而精心維持歐洲各國之間的力量平衡與局勢穩定。
回溯歷史,拿破崙戰爭時期,法國的拿破崙野心勃勃,妄圖征服整個歐洲大陸,建立起一個空前龐大的帝國。英國敏鋭地察覺到,這種局面一旦形成,將徹底打破歐洲長期以來的均勢格局,嚴重威脅到自身的核心利益以及歐洲的自由秩序。於是,英國挺身而出,積極奔走聯絡,組織起強大的反法同盟,聯合歐洲其他國家並肩對抗法國。歷經多年艱苦卓絕的戰爭,最終成功遏制住法國的瘋狂擴張,有力地維護了歐洲多國體系的穩定架構。這場戰爭意義非凡,它不僅確保了歐洲各國的主權獨立與領土完整,更使得歐洲各國人民得以繼續在各自的國家中安然享有自由的生活。
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德國憑藉強大的工業實力和軍事力量迅速崛起,這對歐洲的均勢構成了嚴峻挑戰。德國試圖在歐洲大陸大肆擴張勢力範圍,重塑歐洲格局。關鍵時刻,英國再次站了出來,與法國、俄國等國家結成緊密同盟,共同抵禦德國的擴張野心。一戰的爆發雖然給歐洲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城市化為廢墟,生靈慘遭塗炭,但從另一個角度審視,它也在客觀上阻止了德國單方面稱霸歐洲的企圖,勉強維持了歐洲多國體系的基本格局。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英國憑藉其強大的海軍力量和雄厚的經濟實力,為同盟國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重要支持,切實保障了歐洲各國人民的自由不被單一強權輕易剝奪。
除了軍事行動,英國還巧妙運用外交手段來維繫歐洲的均勢。在維也納會議上,英國積極深度參與會議的各項協商與決策過程,充分發揮自身影響力,推動建立了維也納體系。該體系旨在全面恢復歐洲各國的舊有秩序,合理調整各國之間的領土劃分和勢力範圍,以此來維持歐洲的和平與穩定。在這個過程中,英國宛如一位睿智的平衡者,巧妙地協調各國之間錯綜複雜的利益衝突,有效避免了歐洲大陸再次爆發大規模的戰爭,為歐洲各國人民創造了一個相對自由、和平穩定的發展環境。
正是在這樣的歐洲多國體系下,各國不斷發展演變,最終催生出一系列影響深遠的國際秩序變革。其中,威斯特伐亞體系的形成堪稱一個重要的里程碑。1648 年,歷經三十年戰爭的歐洲各國簽署了《威斯特伐利亞和約》,該和約重新劃定了歐洲各國的邊界,承認了各國的主權平等和領土完整,確立了以主權國家為基礎的國際關係準則,標誌着威斯特伐亞體系的正式誕生。這一體系打破了此前神權統治下的歐洲秩序,為歐洲各國的和平共處與發展奠定了基礎,也為後來的國際關係發展提供了重要的範例。
然而,威斯特伐亞體系並非一成不變,隨着時間的推移和歐洲各國實力的此消彼長,它不斷經歷着調整與演變。19 世紀初的拿破崙戰爭,對威斯特伐亞體系造成了巨大沖擊,法國的擴張打破了原有的勢力平衡,歐洲各國不得不重新審視和調整國際關係。戰後的維也納會議,在一定程度上恢復和鞏固了威斯特伐亞體系的部分原則,同時又根據新的形勢建立了維也納體系,進一步規範了歐洲各國之間的關係。
但歐洲的局勢並未就此穩定下來,隨着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推進,德國、美國等新興國家迅速崛起,與老牌強國英國、法國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鋭。這種矛盾最終導致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一戰徹底摧毀了維也納體系,也讓威斯特伐亞體系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戰後,各國為了重建國際秩序,召開了巴黎和會,簽訂了《凡爾賽和約》,建立了凡爾賽 - 華盛頓體系。這一體系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調整了列強之間的關係,但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矛盾,反而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埋下了隱患。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再次改寫了世界歷史,這場戰爭給人類帶來了巨大的災難,也讓人們深刻認識到建立一個更加公正、合理的國際秩序的緊迫性。戰後,在雅爾塔會議等一系列國際會議的基礎上,聯合國成立,新的國際秩序逐漸形成。這一現代國際秩序以聯合國憲章為基礎,強調主權平等、和平解決爭端、不干涉他國內政等原則,與威斯特伐亞體系所確立的主權國家原則一脈相承,同時又在其基礎上不斷發展和完善,更加註重國際合作與全球治理。
可以説,從威斯特伐亞體系的形成,到歷經多次戰爭和變革後的不斷演變,再到一戰二戰後最終形成的現代國際秩序,這一過程是歐洲多國體系發展的必然結果,也是人類對和平與發展不斷追求的歷史見證。而歐洲多國體系對人民自由的保障以及英國在其中發揮的關鍵作用,不僅為歐洲的近現代崛起奠定了基礎,也深刻影響了整個世界歷史的發展進程。
大一統的意義是“普世統治的世界帝國”,就是“已知文明世界的統一”或“歷史的終結”。秦始皇曾經設想,他已經終結了歷史。此後的朝代政治從理論上講都是普世統治。我們必須清晰地認識到,朝代與地方性邦國有着本質的區別。班固在《漢書》中所説的 “王者無外”,精準地詮釋了朝代的特質。在古代中國的觀念裏,天子受命於天,統治着天下萬民,其權威所及之處,並無明確的地理界限,整個天下皆在其統御之下。這種理念與現代民族國家的概念截然不同,現代民族國家以明確的領土邊界、主權獨立和民族認同為標誌,而朝代更強調一種基於文化和政治統治的天下觀。例如,朝鮮、越南等,並非被視作與中國對等的外國,而是中國的藩屬。國王需接受皇帝的冊封,定期進貢。同時,在內部,藩王和總督雖管理形式各異,但他們的權力皆源自天子。藩王作為皇室宗親,分封各地,享有一定的政治、經濟特權,承擔着拱衞皇室的重任;總督則是朝廷派駐地方的高級官員,負責管理大片區域的行政、軍事事務,二者皆在天子的統治架構下各司其職。從歷史的宏觀視角來看,中國大一統王朝與英格蘭、法蘭西這類具有明確民族國家屬性的歐洲國家有着本質區別,它更類似於神聖羅馬帝國。
倘若在東亞地區,歷史的發展軌跡如同歐洲一般,呈現出多國體系,而非被大一統的世界帝國所統治,或許會是另一番景象。歐洲的多國體系下,各國相互競爭、相互交流,共同推動着社會的發展。例如,波蘭雖在經濟發展水平上不及英國,但差距並不懸殊;巴伐利亞與德國工業核心區魯爾區相比,發展水平雖有差異,但仍處於同一文明體系下的相近層次。這種競爭與合作並存的格局,促使各國不斷提升自身實力,以在國際舞台上佔據一席之地。
倘若從秦始皇時代起,多國體系得以延續,秦國統一的野心未能得逞,此後兩千年東亞都維持着多國競爭的局面,那麼東亞很可能不會比西歐落後太多。在這種假設下,西方殖民者或許也難以在東方海岸建立起上海、香港、新加坡等城市。東亞海岸將會像歐洲海岸一樣,遍佈着類似漢薩同盟的城市。漢薩同盟是中世紀晚期北歐地區重要的商業聯盟,由眾多城市組成,這些城市通過貿易合作和軍事互助,在經濟、政治上擁有相當大的影響力。東亞若有類似的城市聯盟,也會擁有自己的 “漢堡”“呂貝克”“格但斯克”,這些城市將憑藉自身的經濟實力和航海技術,派遣艦隊遠航。澳大利亞和印度尼西亞羣島或許會成為東亞的殖民地,歐洲和東亞的聯繫也將比現實世界早得多,或許能提前一千年。東西方的航海者、殖民者或許會更早地在南洋羣島等地相遇。而中國人未能殖民東南亞和澳洲,未能主導這些地區,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無疑是歷史與中國人開的一個玩笑。
大一統的 “秦制” 政權,從其誕生之初,便對域外出現同族國家有着本能的反感。這些域外同族國家,因其不在自身的掌控範圍之內,且對自身的正統敍事合法性構成挑戰,故而被視為威脅。以蘭芳共和國為例,它是 18 世紀在東南亞西加里曼丹地區由華人建立的一個政權。蘭芳共和國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都有着獨特的發展模式,雖與中國本土相隔甚遠,但因其華人主體的身份,仍被中原王朝視為眼中釘。中原王朝擔心蘭芳共和國的存在會引發國內民眾對現有統治秩序的質疑,進而威脅到自身的統治地位。如今,東南亞地區人口眾多,當地文化和民族構成複雜,無論是通過人口生育還是文化同化的方式來擴大華人影響力,都面臨着巨大的困難。加之二戰後,中國作為華人母國在該地區的影響力因各種因素有所減弱,導致如今東南亞的華人雖在經濟領域取得了顯著成就,積累了大量財富,但在政治上卻缺乏話語權。
實際上,多個華人國家的存在,對於中原統治者而言,可能意味着統治權威的挑戰;但對於普通華人來説,卻是發展的機遇。正如英王對北美十三州的獨立深感厭惡,因為這削弱了英國的殖民統治;但對於清教徒和愛爾蘭人而言,北美新大陸為他們提供了擺脱迫害和貧困的希望,他們得以在新世界自由發展,無需受文化隔閡的束縛。
有人誤以為只有滿清時期才會對海外華人權益如此漠視,實則不然。明朝時期,菲律賓曾發生三次大規模屠殺華人事件。當時,萬曆帝對此的回應竟是 “海外爭鬥,未知禍首;又中國四民,商賈最賤,豈以賤民,興動兵革”。這番言論盡顯對海外華人生命財產的冷漠與輕視,也反映出大一統 “秦制” 國家在對待海外子民時的態度。
大一統的 “秦制” 在某種程度上可被視為一種收割機制,為了維持自身,它不得不持續破壞社會生態的自然發展。在這種體制下,權力高度集中於中央,地方缺乏自主性和創新活力。大一統“秦制”的統治需要的是那些對統治者更迭毫不關心的順民,而這些順民在大一統“秦制”下所享有的自由,相較於古今大多數被征服民族在征服者統治下所享有的自由,顯得更為匱乏。例如,猶太人在波斯人和羅馬人的統治下,仍能擁有自己的評議會,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民族的自治和文化傳承;英印帝國時期,英國總督雖掌握着外交和戰爭權力,但對於印度土邦王子,仍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他們的地位和特權,以維持當地的統治秩序。反觀中國明清時期,帝國的臣民最多隻能在地方政府擔任臨時工,即便通過科舉成功進入仕途,也被嚴格禁止在家鄉任職。這些短期任職的官員,往往只關注自身的仕途發展,一心想着如何從百姓身上獲取利益,而不會真正為百姓謀福祉。
春秋時期的吳越,貿易和礦業繁榮,如果被大一統“秦制” 政權征服,便會對其進行打壓,目的是使其與內地小農經濟水平相當,因為大一統“秦制”難以容忍地方勢力超越中央。只有在分裂時期,小邦國為了在競爭中生存和發展,才會鼓勵經濟的短暫繁榮,吳越和閩國便是典型例子。吳越地區憑藉其優越的地理位置和豐富的自然資源,在春秋時期經濟迅速發展,成為當時不可忽視的力量;閩國在五代十國時期,也通過發展海外貿易,使經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然而,一旦進入大一統“秦制”時期,這種地方的經濟活力往往會受到抑制。以宋朝為例,杭州和泉州在當時本有着良好的發展機遇,它們繼承了前代的經濟基礎,地理位置優越,具備發展海外貿易的天然優勢。但宋朝為了加強中央集權,推行吏治國家和壟斷貿易制度,限制了地方經濟的自由發展,將杭州和泉州的發展勢頭逐漸壓制下去。在統治者眼中,除了京師,其他地方皆不能過於強大;除了官吏,其他人皆不能過於富有。這種統治策略,最終導致國家積貧積弱,最後結果就是鴉片戰爭時,英國人的軍艦打到家門口。
顧炎武曾深刻指出:“封建之失,其專在下;郡縣之失,其專在上。古之聖人,以公心待天下之人,胙之土而分之國;今之君人者,盡四海之內為我郡縣猶不足也,人人而疑之,事事而制之,科條文簿日多於一日,而又設之監司,設之督撫,以為如此,守令不得以殘害其民矣。不知有司之官,凜凜焉救過之不給,以得代為幸,而無肯為其民興一日之利者,民烏得而不窮,國烏得而不弱?” (白話:分封制的弊端在於地方權力過大,郡縣制的弊端在於中央權力過度集中。古代的聖人,以公正無私的心態對待天下百姓,分封土地給他們,讓他們建立諸侯國。而如今統治天下的君主,把四海之內都設置為郡縣還不滿足,對每個人都心存疑慮,對每件事都加以控制,規章制度和文牘一天比一天多,還設立監司、督撫等官職,認為這樣一來,地方太守、縣令就不能殘害百姓了。卻不知道地方官員戰戰兢兢,連補救自己的過失都來不及,把能夠調任官職當作幸運的事,沒有一個肯為百姓興辦哪怕一天的福利,百姓怎麼能不貧窮,國家又怎麼能不衰弱呢?)
黃宗羲則主張效仿古代 “封邦建國” 的諸侯自治制度,若此路不通,便學習唐初設置 “方鎮” 以屏藩中央的制度。他的這些主張,本質上是希望通過制衡中央集權,實現地方自治,以促進社會的多元發展和國家的長治久安。
回顧歷史,當年吳越地區的人口規模遠超同時期的英國,泉州的人口也多於倫敦。倘若歷史能夠給予吳楚、七國、南朝、十國、鄭成功父子等勢力發展的機會,世界格局或許會被改寫,歐洲也未必能主導世界發展。相反,歐洲人深知他們的自由和多元發展得益於歐洲的多國體系。正如奧蘭治親王威廉一世,他領導荷蘭人民反抗西班牙的統治,成功捍衞了荷蘭的獨立和自由。他的事蹟表明,保障歐洲的自由,實則是保障歐洲的多國體系,防止出現有人統一歐洲的局面,因為這種局面可能會導致自由和多元的喪失。
儘管二戰後建立的現代國際秩序為世界的和平與發展提供了重要保障,各國在現代國際秩序下,既面臨着新的機遇,也面臨着諸多挑戰,如何維護國際秩序的穩定,促進各國的共同發展,成為擺在全人類面前的重要課題 。在經濟全球化的浪潮下,貿易摩擦、金融波動等問題不斷湧現,需要各國攜手合作,通過對話協商來解決分歧;在應對全球性的公共衞生危機、氣候變化等挑戰時,更凸顯出國際合作的重要性,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獨善其身 。
但在現實中,不少大國的一些行徑卻對這一秩序構成了挑戰,但總體而言,這一秩序卻仍能維持。而烏克蘭危機,俄羅斯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大國,對此秩序構成了最根本,最嚴重的挑戰,現代國際秩序從此開始,面臨着“禮崩樂壞”“土崩瓦解”的前途。
另外的大國面對這種根本衝擊,是遏制,還是跟隨?美國先是遏制,自從特朗普上台之後,似乎改變為跟隨,特朗普大剌剌的提出加拿大成為美國的51州,提出購買格陵蘭,都潛藏了“俄羅斯能夠這樣,美國也可以”的心態,加拿大vs美國,不更是一個同族同文化同歷史淵源的“烏克蘭vs俄羅斯”?現代國際秩序既然限制美國發展,成為了自身的戰略負擔,那不如丟棄。
從特朗普的角度來看,若真能吞併加拿大,這將是他政治生涯中濃墨重彩的一筆。在世界歷史上,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導人,只要實現開疆拓土,往往都會被本國民眾擁護甚至擁戴。特朗普若想鞏固自身地位,獲取民眾支持,選擇開疆拓土不失為一種手段。一旦成功吞併加拿大,美國國內的矛盾和問題或許會被淡化,他不但不會遭到反對,反而會收穫大量的支持,獲取巨大的政治利益。哪怕存在反對的聲音,在龐大的支持者羣體面前,也會顯得微不足道。屆時,美國人或許會忘卻特朗普過往那些被認為是 “瘋子” 的行為,而只記住他讓美國實力大增,成為世界上國土面積名列前茅的大國。
再看國際局勢,特朗普對普京在俄烏衝突中的表現或許滿是羨慕。普京領導俄羅斯在烏克蘭的行動,雖引發國際社會的關注和部分國家的制裁,但俄羅斯不僅獲得了大片土地,歷經三年,西方國家在特朗普衝擊下,也要和俄羅斯進行“和平談判”,俄羅斯重新活躍於國際舞台,可謂高回報的行動。這或許讓特朗普覺得,開疆拓土帶來的利益遠大於可能面臨的風險。
國際秩序應以是非為先,而非僅僅以利害為重。雖然在現實中,利益考量確實在國際關係中佔據重要地位,但若是完全以利害來構建和維護國際秩序,那無疑是將世界引入一個弱肉強食、毫無公平正義可言的混亂局面。
在俄烏衝突中,“挺烏” 人羣認為俄羅斯違反國際法和國際規則,這一事實不容迴避。但更重要的是,不能僅僅因為利害關係就選擇立場。雖然戰後國際秩序是由眾多國家共同努力,同時也是大國權力意志的結果,但這並不意味着它就可以被隨意踐踏。國際法和國際規則的制定,初衷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穩定,保障各個國家的主權和利益。俄羅斯以及美國背離國際秩序的行為,是對國際公平正義的破壞,不能因為它們是大國,就對其行為予以寬容。
規則背後是權力,但這並不意味着權力就可以隨意改變規則。如果權力可以隨意凌駕於規則之上,那麼國際秩序將蕩然無存,世界將陷入無休止的衝突和混亂。大部分國家選擇維護戰後國際法和國際規則,這是對公平正義的堅守,也是對國際秩序的尊重。
其實道義的本質,是為了全局利益捨棄局部利益,為了長遠利益捨棄短期利益。少數大國背離規則,只是為了滿足自身的短期利益,這種行為不僅損害了其他國家的利益,也破壞了全球的權力平衡和穩定。
從歷史和現實的角度來看,以是非為先構建和維護國際秩序,才能實現世界的長期和平與發展。只有當每個國家都尊重國際法和國際規則,秉持公平正義的原則處理國際關係,才能避免因利益衝突而引發的戰爭和衝突。如果僅僅以利害為重,那麼國際關係將永遠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各國之間的信任也將蕩然無存。因此,國際秩序必須以是非為基石,只有這樣,才能實現全球的和諧與繁榮。
在複雜且瞬息萬變的國際格局之下,小國始終在艱難地探尋着自身的生存與發展之路。正如馬丁・路德・金所説:“任何地方的不公正是對所有地方公正的威脅。” 回顧歷史,小國長期面臨着來自大國的威壓、地緣政治衝突的困擾以及國際秩序持續重塑帶來的諸多挑戰,它們的未來之路佈滿荊棘,充滿了難以預測的變數。
不結盟運動的興起,無疑是小國在國際舞台上發出的一次吶喊。20 世紀中葉,整個世界被冷戰的陰霾所籠罩,美蘇兩大超級大國的激烈對抗,讓眾多小國陷入了進退維谷的艱難境地。為了掙脱大國集團的控制枷鎖,捍衞自身來之不易的獨立與主權,一大批亞非拉國家毅然決然地發起了不結盟運動。這些國家堅定不移地秉持獨立自主、非集團的基本原則,堅決拒絕在美蘇兩大陣營之間被迫做出選擇。
就拿印度來説,在尼赫魯的卓越領導下,印度積極投身於不結盟理念的倡導與實踐之中。印度一方面與蘇聯保持着較為密切的經濟合作,在軍事領域也有一定程度的交流,蘇聯為印度提供了包括先進武器裝備在內的諸多支持,助力印度提升自身軍事防禦能力;另一方面,印度又與美國等西方國家積極開展外交互動與貿易往來,從西方國家引進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促進本國經濟的多元化發展。通過這種靈活且平衡的外交策略,印度成功在美蘇冷戰的夾縫中為自己爭取到了寶貴的發展空間,能夠依據自身的實際國情和發展需求,獨立自主地制定國內政策和外交戰略。
不結盟運動宛如一座橋樑,將眾多小國緊密地聯繫在一起,為它們提供了一個集體發聲的廣闊平台,讓小國在國際事務中逐漸擁有了更多的話語權,也為多極化世界格局的逐步形成奠定了堅實基礎。它有力地表明,小國完全可以通過團結協作的方式,在大國主導的國際秩序中成功維護自身的利益和尊嚴。正如甘地所言:“力量不是來自肉體的能力,而是來自不屈不撓的精神。” 不結盟運動正是小國憑藉這種精神,在國際舞台上為自己爭取地位的體現。
國際刑事法院的建立,同樣是維護國際秩序進程中的一次意義重大的嘗試,而這對於小國而言,其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在以往的國際環境中,一些大國憑藉自身強大的經濟、軍事和政治實力,在國際事務中肆意妄為,常常無視國際規則和小國的合法權益。而小國在遭受侵害時,往往求告無門,難以獲得公正的裁決。國際刑事法院的設立,旨在對種族滅絕罪、戰爭罪、危害人類罪等嚴重踐踏人類基本尊嚴和國際秩序的罪行進行嚴肅審判和制裁,為國際社會搭建起了一個追求公平正義的司法平台。
儘管國際刑事法院在實際運行過程中遭遇了重重阻礙,比如部分大國出於自身利益考量,對其採取抵制態度,但它依然為小國提供了一條尋求正義的希望之路。以盧旺達大屠殺這一悲劇事件為例,在那場血腥的災難中,大量無辜平民慘遭屠戮,整個國家陷入了無盡的痛苦與絕望之中。國際刑事法院隨後對相關責任人展開了深入調查和公正審判,儘管這無法完全撫平盧旺達所遭受的巨大創傷,但它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彰顯了國際社會對暴行零容忍的堅定態度,讓小國看到了國際正義的曙光,也為小國在未來面對類似威脅時提供了一種制度性的有力保障。再如前南斯拉夫地區的戰爭罪行審判,國際刑事法院對在波黑戰爭等衝突中犯下戰爭罪和反人類罪的嫌疑人進行審判,使得那些在戰爭中遭受苦難的小國人民看到了正義得到伸張的可能,也對潛在的違法者形成了強大的威懾。即使部分大國採取抵制態度,也不得不面臨出行艱難等現實限制
然而,當一些小國發現傳統的國際秩序維護方式難以切實保障自身安全時,便不得不開始尋求其他極端途徑,開發核武器等成本相對較低的威懾武器成為了它們無奈之下的選擇。核武器一直被公認為是極具戰略威懾力的武器。對於小國而言,開發核武器雖然要面臨巨大的國際輿論壓力、國際制裁風險以及諸多技術難題,但一旦成功擁有,便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自身的安全感和國際地位。
伊朗核問題便是一個典型案例。伊朗作為中東地區的重要國家,長期遭受外部軍事威脅和複雜地緣政治的困擾。伊朗方面堅稱其發展核技術的初衷是為了和平利用核能,以滿足本國日益增長的能源需求,推動本國能源產業的可持續發展。但國際社會部分國家,尤其是美國,卻始終認為伊朗意在發展核武器,這一爭議引發了一系列的國際爭端和嚴厲制裁。從伊朗的立場來看,在地區局勢持續動盪不安、自身安全無法得到有效保障的嚴峻形勢下,開發核技術或許是一種迫不得已的自我保護手段,以此來應對來自外部的軍事威脅。
同樣,朝鮮的核問題也凸顯了小國在安全困境下的掙扎。朝鮮長期面臨美國的軍事威脅和經濟制裁,在這種外部壓力下,朝鮮發展核力量,其目的是為了擁有能夠有效威懾外部侵略的手段,確保國家主權和人民安全。朝鮮聲稱其核計劃是為了應對美國的敵對政策,是維護國家生存的必要舉措。愛因斯坦曾説:“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會用哪些武器,但第四次世界大戰人們將只會用木棒和石頭。”
小國開發核武器這種行為,無疑是在將世界推向一個危險的邊緣,讓全球安全局勢愈發緊張。這種大規模殺傷武器普遍化的潛在趨勢,無疑給現有的國際秩序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和嚴峻的挑戰。一方面,小國開發核武器極有可能引發地區軍備競賽,使得原本就緊張的地區局勢變得更加劍拔弩張。以朝鮮半島的核問題為例,朝鮮宣佈擁有核武器,旨在應對美國的軍事威脅和長期制裁。而美國則將朝鮮的核計劃視為對其在東北亞地區戰略利益的嚴重挑戰,雙方的對峙使得朝鮮半島長期處於戰爭的邊緣,地區安全形勢岌岌可危。另一方面,大規模殺傷武器的擴散極大地增加了全球核戰爭的潛在風險,一旦局勢失控,將給全人類帶來滅頂之災。一旦核武器在更多國家和地區擴散,誤判、衝突升級等意外情況發生的概率將大幅提高,任何一個小的摩擦都有可能引發核戰爭,將人類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小國在國際秩序中不斷探索前行,從積極投身國際組織和運動,努力爭取平等的國際地位,到尋求具有威懾力的戰略武器,試圖保障自身安全,每一步都飽含着艱辛與無奈。不結盟運動和國際刑事法院的建立,充分體現了小國對公平、公正國際秩序的不懈追求;而開發核武器等極端行為,則深刻反映出小國在現有國際秩序下所面臨的困境與掙扎。
這個世界會好嗎?正如羅曼・羅蘭所説:“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即便國際秩序複雜難測,充滿挑戰,人類也應懷揣希望,努力讓世界變得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