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婦女節變成女神節_風聞
心之龙城飞将-2小时前
ONE一個2025年03月09日 08:21:10 來自北京0人蔘與0評論
波伏娃寫《第二性》,講女性是被後天塑造而成的。而我的問題是,婦女節變成女神節的時代,是誰,是什麼在主導塑造女性的後天環境?
現代女性不喜歡被稱作婦女。
儘管我國對婦女的定義是14歲以上的女性,年齡範圍很廣。但婦女讓人立刻聯想到的,是在婚姻裏辛勤勞作的女人:一個阿姨。疲憊、辛勞、身板結實的阿姨。而我們這個時代推崇的是苗條、漂亮、看上去未婚、不會被家務叨擾的姐姐或小姐姐,而不是阿姨。
多少女性,早就超過給小朋友當阿姨的年齡,真被叫個阿姨會懊惱好久:竟然叫我阿姨,為什麼叫我阿姨?
對年齡和外表這麼敏感的女性們,誰會想要把自己的人生歸類進代表着阿姨及以上年齡羣體的婦女?婦女可以是奶奶、外婆、媽媽、鄰居大嬸,其他隨便什麼女人,絕不能是被男友、丈夫、爸爸整個男性羣體,乃至社會全方位呵護的,跳脱出苦難的,嬌如花蕊的,年輕的“我們”。哪怕以上形容詞只是短暫的、一廂情願的幻想,也不行。
三八就更糟糕了。九十年代香港電影裏的“死三八、死八婆”,到了內地,“死”字都免了,“這人好三八呀”,僅僅三八兩個字,就足夠精準地給被議論的人定性。
雖然略不討好,婦女至少還是個名詞。三八連名詞的中性資格都被取消了,直接淪為貶義形容詞。
儘管不喜歡婦女,討厭三八,可説到三八婦女節,姐妹們腦子很清晰:節還是要過的。
打工族愛假期,不放假的節不算節,只要放假就都是好節。婦女節半天假,效益好的公司還有團建活動和福利。因此不僅女同事們喜歡三八婦女節,甚至男同事們都願在這天屈尊降貴:做女人真好,我也想做女人——這是心思迂迴的。心眼實誠的男同事話就給得很直白:我也想放假!為什麼世界上只有婦女節,沒有男人節。不公平。
對啊,都是人,為什麼做女人有節日,做男人沒有。
説公平,我們就認真追溯一下身而為人的公平。
女人享受公平做“人”的權利,最早在1893年,英國殖民統治下的新西蘭婦女開始擁有投票權。是全世界範圍內第一個享有投票權的女性羣體。
1902年,英國殖民統治下的澳大利亞通過法案,婦女同時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
1924年,國際奧委會正式允許女性參加奧運會。而這已經是第八屆奧運會。
1974年,美國女性被允許用自己的名字申請信用卡。
還有很多國家和地區的女性,即便今天也沒能擁有生而為人,理所當然該擁有的“公平”權利。她們依然被當作生育工具、附屬品、管制品在世上存活。實際上,男女平等的口號喊了上百年的我們這裏——21世紀的中國,短視頻裏看到漂亮活力四五十歲的女人,評論裏一定會有這樣的聲音:這年紀,還能生嗎?
女人,因為有子宮,便首先是個子宮,其次才是個人。
而從古到今,海內海外,橫向縱向,男人,始終是“人”。
這是設立婦女節的初衷——女人作為“人”的權利,不像男人那樣與生俱來。女人成為“人”的過程,包括漫長的歷史進程(黑死病的爆發和兩次工業革命的巨大影響——勞動力的缺乏使得女性有機會走出家庭,參與生產和工作,進而逐步擁有話語權),是靠一些先輩們奮鬥和呼籲而產生的結果。
當然了,現如今提這些不但不合時宜,而且掃興。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作為上班族,男人想放假,而當女人有半天假,那麼當女人就是好事。至於為什麼要有這半天假,重要嗎?
重要的是婦女節這稱呼,不中聽,得改!
於是女生節,女神節一經出現,就迅速走紅。
這下好了。節也過了,心裏的疙瘩也解了。這個假,終於可以暢快開懷地享受了:大家女神節快樂呀!
不知道是受節日名稱的影響,還是網絡或經濟的影響,自從婦女變成女神,就連公司組織的活動內容都發生了顯著變化。剛參加工作那些年的婦女節,公司組織活動,是女同事們一起去公園、遊樂園。沒主題沒目的,就瞎玩,瘋玩。
後來變成女神節,公司組織的活動是插花、品茶、描繪古扇。特別符合傳統認知下的女性形象:高貴,優雅,嫺靜——所謂的女神範兒,內核是展現女人被最高程度馴化後的成果。無論平時我算不算女人,女神節這天我是真女人。這是我當時的真實感受。
真女人沒有不愛逛逛逛,買買買的。早年我説我不愛逛街,即便逛街也是直奔目的地,買了就走。一起吃飯的幾個女同事,當場把我開除出女籍。
哪怕我這種不愛逛街的,拿到婦女節半天假,第一選擇也絕對是約上朋友逛商場。原因很簡單:女性用品都有折扣。這裏所説的女性用品,主要指文胸。
那些年我對昂貴的品牌內衣非常執着。腦子裏被植入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理念,説女人,外套可以隨便買,但文胸一定要捨得花錢。有品質的好文胸能保證胸部不外擴,不下垂,還能修正形狀,收副乳。一個狀態挺拔,形狀完美的胸部能從根本上塑造出一個好身型。好身型帶來好氣質,什麼樣的外套都能駕馭。
這邏輯簡直無懈可擊。
女神節特惠!內衣區低至三折!商場掛出的促銷廣告也無懈可擊。
於是很多個三月八號下午,我們走進密度高達3-4女神/㎡的商場內衣區。我非常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那個場面的震驚,恍惚間以為商場的活動不是內衣打折,是內衣免費發放。
便宜當然是假象。三折五折,僅限於那些一眼看去就知道不太會有人選的內衣褲。但凡入眼且合適的,能打八折都算撿到寶,有些還得同時滿足商場滿減的額度。更有甚者:我們家這款沒有折扣,也不參加商場活動哦!
挑選餘地有限,但本着來都來了的心態,女神們熱情不減。服務質量也因為人數眾多急劇下降。
名牌內衣店正常的服務流程是:挑選內衣時,以防你沒有常識,店員會提醒你只看不行,文胸得試,上身才知道哪一款最合適自己的胸型。進試衣間之前,店員會耐心向你示範穿文胸的正確手法。進試衣間後,店員託着好些據她目測合適你胸型的各款文胸在門口等候,每試完一件,隔着門簾遞進來下一件。付款之前,店員會邊開票邊面帶微笑地對你講解洗滌文胸的正確方式。
而三八這天,店員們擺出的是“穿什麼碼、什麼型號的內衣自己心裏沒數嗎,還非要試”的三八臉色。
更糟糕的是,忍受着全年最差服務,買來的自以為全年最優價內衣,並不比平時悠哉悠哉,享受着高質量服務買來的同款便宜多少錢。
然而來年三八,還是會去。在人羣中穿梭時不免感慨,明明也不便宜,還這麼多人,是姐妹們都好騙,還是姐妹們都富起來了?
這些比外套重要,按每平方釐米換算下來比房價還貴,買回來被小心翼翼伺候着的文胸,卻是每天回家首先被除掉的裝備。這一點上,貴還是便宜,待遇沒兩樣。並不因為貴就能讓它在身上多待幾小時。一回家立刻脱掉內衣簡直太重要了。豆瓣網友王大根曾在《海街日記》的短評中寫:四姐妹在家還穿內衣,可見關係也不怎麼樣。是的,比起不洗頭,能不穿內衣相見的人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一件少則三四百,六七百,多則上千,被吹得天花亂墜的名牌內衣,調整型內衣,不但穿着不舒服,穿了那麼好些年,該調整的地方依然有待調整。
倒是體檢醫生更誠懇,她們會微笑着建議:乳房嘛,健康比漂亮重要。想要乳房不長結節不生腫塊,保持心情舒暢是關鍵!
這種話,年年體檢,年年聽。可多少錢能買來心情舒暢?內衣再貴,至少有個具體價位。婦女節打折的名牌內衣,就算沒有真的便宜,但只要覺得佔了便宜,這便宜就算佔成了。得償所願,怎麼不算一定程度上的心情舒暢。
我的這套邏輯,充分展示了一個人一旦對某種話術堅信到一定程度,即便發現破綻,寧願主動替它找補,也不願正視現實的心態。正視現實有點疼,多少錢啊,都已經被砸在文胸上了。
也是我真的太吃這套話術。女人,身上別的東西可以省,鞋一定要買好的。好鞋能看出一個人的身份,以及生活品質。不知道從哪兒聽説的,總之我又聽進去了。
儘管稍稍細想就能聽出這話的破綻:職場打工人,哪兒來的身份可言?朝九晚六,加班,工資那麼點兒,生活都談不上,還品質?
尤其我這種,看人片面到甚至看不到別人腿以下的部位。在朋友家約局吃飯,別人慢悠悠聊天細品,我狼吞虎嚥吃完,急着收拾枱面。同事名牌包桌上放一個月,我無動於衷,要人點破才恍然大悟,哇噻,這包鑲金邊了嗎這麼貴?
就我這麼粗糙的人,説起身份和品質,也起了妄念,想要往身上劃拉些自己並不具備的東西。真論起來,我猜每個人都慕強。都希望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地位和形象高於實際情況。本質如何不重要,外表包裝到位最重要。而這一切只要通過一雙鞋就能做到。So easy!此後買鞋,只去商場。儘管我所從事的行業需要常去工地,不妨礙本人買鞋幾乎只買高跟鞋。而且大多數是細高跟。
因為“細高跟有女人味,而且提氣質”。
沒有哪個女人生來就會穿高跟鞋。我還記得第一次穿細跟鞋,五公分,只能算中跟,站起來竟然需要店員扶一把,走路搖搖晃晃像踩高蹺。但沒關係,為了好看,這些都是能夠被訓練的。
隨後日子裏,熟能生巧。穿高跟鞋上班,穿高跟鞋逛街,穿高跟鞋追公交車……
然而熟練不代表舒服,腳跟腳趾腳面磨出多少泡,有時候半天不到,腳底因為重心前傾被壓到疼得鑽心。下班公交車上要是沒座位就更慘了,下車走幾步就得齜牙咧嘴停下來歇一會兒。回家換上拖鞋那一瞬間,幸福得簡直要昇天。
愛美就要為美付出代價。跟女人味和氣質相比,這點兒疼,都能忍。
我甚至穿帶跟皮鞋爬過山。中等高度的粗跟。爬山照樣爬得虎虎生風,也沒落到人後。但要説還有下次,我絕對不會選皮鞋。
這事後來被朋友知道,罵我是作天作地作妖。
朋友的責罵不足以使我醒悟。因為我毫髮無損地回來了。沒有真的受傷,就不會吸取教訓。直到有次我穿着一雙非常貴的,實際走路稍多,腳就格外不舒服的高跟靴子出門。下公交車時,鞋跟卡在踏板縫隙裏……
請想象一下這個畫面,一個穿着風衣打扮還算精幹的女的,腳掛在公交車踏板上,身體下傾撲倒在人行道路面。我不知道這一幕的見證者有多少人憋笑憋出內傷,又有多少人懷着“抱歉我不該笑”的心情忍不住笑出聲……
更慘的是,那天大雨。為了保證不遲到,我甚至沒有時間回家換套衣服。
真正的大雨天撲街啊!我發了條朋友圈。之後那雙靴子被我收起來,仔細打包裝盒,再也沒穿過。
這次大雨天撲街真正讓我長了記性。
終於捨棄高跟鞋啦?
當然不。高跟鞋放在工位下面,到辦公室再換上。
文胸和鞋之後,就是護膚了。
彩妝可以用便宜的,但基礎護膚一定得買好的。買!
護膚最重要的是眼霜,女生19歲就該用眼霜了,但現在也不晚。記住,200塊以上的眼霜才能稱之為眼霜哦。買!
臉洗不乾淨,用多貴的護膚品都白搭。洗臉儀可以幫你360°深層無死角潔膚。買!
補水不到位,護膚全白做。紅光導入儀可以幫你深層導入補水,讓功能性護膚品的功效事半功倍。買!
諸如此類。
當我聽到這些女性生活法則,不僅僅只是接受它們,作為它們堅定的實踐者和擁護者,我會主動擔負起傳播的責任。
它們在朋友、同事、網友之間繞啊繞,在某天通過另一批人或另一批媒介,又繞回我耳朵裏。每回來一次,我對這套法則的信任就加固一層。一層又一層,它不再只是法則,它被鞏固成了常識,成了真理。很像如今刷短視頻,一再推送的同類內容,和內容下志同道合的評論,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全世界都在看我所看的,全世界都同意我所同意的。
然後某天,“真理”開始鬆動。網上有人聲討帶鋼圈的文胸,説支撐性太強,會導致胸部由於過度依賴外力,自身彈性退化。説調整型內衣是騙局。説內衣應該以舒服為主。問女人為什麼一定要穿文胸,為什麼非要用那兩塊布綁着自己?
高跟鞋也日漸式微。小白鞋,運動鞋,老爹鞋,洞洞鞋,彷彿一夜之間大家都想通了,好看與否放一邊,舒服最重要。
那些昂貴的護膚品,都有相對應的平價替代品。眼霜的成分不比護膚霜金貴多少。洗面奶在臉上停留的時間非常短,根本不可能起到所謂的補水、美白或其他功能性作用,貴得毫無必要。洗臉儀破壞角質層,對皮膚產生的傷害大過功效。美容儀器的作用微乎其微,是智商税。
同事説,朋友説,網上説,科普類公眾號説。如是再三,我曾經堅定的信心逐漸動搖,某天也開始用起二三十一大罐還買一贈一的洗面奶。幾十塊的眼霜也能用。洗臉儀、美容儀在置物架上接灰。與此同時,我擺脱了昂貴的鋼圈內衣,和高跟鞋。
曾經,疼是我的選擇。無論心疼還是肉疼,為了好看的外表都能忍受。如今,舒服是我的選擇。好看的外表比不上健康的心態重要。
活到歲數活開了,還是單純的耳根子軟?
有天在B站聽楊寧老師講文學理論。他問,你的選擇,真的像你所認為的那樣,完全是你的選擇嗎?又問,這個世界上存不存在完全不被環境影響的意識形態?
總不能……我的選擇都是環境影響下的產物?
意識覺醒是個人對內鬥爭、努力的過程,和一切對外的鬥爭、努力一樣漫長且艱辛。
我開始細想那些所謂的“我”的選擇,它們看上去是選擇,實際上是已經給定的答案。在特定的時間內,沒有旗鼓相當的另一種選擇供我們參考。而最初提供選擇的人從未現身。
也許提供選擇的並非某個人,而是環境和人互驅互動之下的產物。
作為認知滋生於大眾流行文化的我,能夠聽到的某種激起強烈認同感,並主動傳播的流行話術,即便它邏輯不一定嚴謹,但能被我全身心地接受,它一定是迎合了大多數人喜好,與潮流完美契合,並且符合資本利益。那些一開始心存質疑的人,同樣的話術聽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朋友説,同事説,網上穿搭達人、護膚博主,人人都在説,當它幾乎成為一種社會教育時,原本不認同的、質疑的立場,能堅持多久不動搖。
愛買是女人的天性?不愛買的不算女人。
粉紅是女人的顏色。喜歡粉紅色的男人是娘炮。
跟女人講什麼道理,女人不是用來理解的,是用來愛的。寵就完了。
更深入一點説,看上去我們的選擇很多,其實餘地有限。看上去都是為我好,實際上確實為我好,讓我擁有更好看更優雅的外表,讓我心安理得地陷入對他人的目光追求中不可自拔。讓我疼,且認為忍受疼是理所應當。
而可怕的是,當某天它表達出與從前徹底對立的立場,我,依然買賬。也就是説,無論是不是為我好,或者根本不在乎我,只要它包裹上一層為我着想的外衣,只要説的人足夠多,範圍足夠廣,我都會買賬……
百年前,婦女們的訴求是獲得教育平等,職業平等,同工同酬,社交自由,遺產繼承權,結婚離婚自由……那時三月八日的正式稱謂是“國際勞動婦女節”。
百年後,我們紀念這個節日的方式是首先忽略掉勞動,進而把婦女改造成女生、女神。落地的方式是消費,不斷地消費,是主動削減和交出到手還不足百年的權益——思考,以及獨立。
在消費主義大肆盛行的時代,弱化主體性,試圖哪怕只是在幻想裏,重新變回幼女、寵物,變回那個代表依附的第二性,或不接地氣的某種意淫象徵——只有孩子、寵物和象徵才有提出需求,而不被要求付出回報的可能。成年的,實實在在的婦女,不享有這種權利。成年的婦女,要不斷消費,就得不斷付出。但是啊,用勞力換報酬的是勞動階層。而消費主義要打造的幻境是:當你消費時,你是女神。女神不食人間煙火,怎麼會是勞動階層?
當稱呼從婦女變成女神,口頭上從勞動階層躍遷成為身份、地位、生活品質都高高在上的被供養階層,女人們被最大程度地取悦了。
隨後而至的,和消費掛鈎的其他取悦性話術,比如:精緻女人至少擁有一百隻口紅,愛她就送她xxx……捕獲的不只女性,一度出於取悦心理被稱為女性用品的男性也逃不掉消費主義的大網。
最終堆積成山的,像廢品一樣的口紅,用過一次甚至開封之後便被束之高閣的衣物、日用品,因為潮流和話術變化而被替代的鋼圈文胸,高跟鞋等等等等,一點一點蠶食着屋內有限的空間,而我們在問:錢去哪兒了?另一個空間裏又似乎以此為傲:本人月光族。
大家不會説這些是環境的產物,大家會把這歸結為女人愛攀比、女人的虛榮心、女人易被煽動、不理智的天性。所有這些略帶貶義的形容,只要前綴是女人,就不是貶義。它們的意義變得曖昧不明。尤其沒頭腦,在很多人(包括女性自己)眼裏是加分項。如果外表有一定優勢,那簡直就是魅力的代名詞——比如一度流行的笨蛋美人。幾乎約等於人人嚮往的女神。
而女神們的勞動量,生活壓力,並沒有因為這些口號、話術、消費以及幻想而減少一星半點。
也許正是這個原因,女神們先消滅了勞動,然後改造了婦女——太寫實的詞彙難免讓人反感——曾經努力奮鬥爭取的,正是如今需要摒棄的。以此驗證了那句:歷史的車輪並不總是滾滾向前,有時也倒退。
這世界上存不存在完全不受環境影響的意識形態?
我的答案是沒有。
波伏娃寫《第二性》,講女性是被後天塑造而成的。而我的問題是,婦女節變成女神節的時代,是誰,是什麼在主導塑造女性的後天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