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 | 印學者：印度想要出口光輝戰機？應該找中國、巴基斯坦拜師！_風聞

編者按

巴基斯坦與中國聯合研發的JF-17輕型多用途戰機的出口成功為印度光輝Mk1A戰機項目提供了重要經驗。巴基斯坦空軍堅定的支持和大規模引進、靈活的採購條款、以及通過中國的支持填補俄羅斯防務市場空白等因素，推動了JF-17的出口。尤其是，在面對來自西方競爭的同時，JF-17通過價格、技術、採購條件和戰略靈活性等優勢吸引了包括緬甸、尼日利亞和阿塞拜疆等國的青睞。然而，該機型面臨的技術問題、供應鏈脆弱性和地緣政治壓力等多重挑戰以及來自緬甸和尼日利亞等國的負面使用反饋，也為印度的戰機研發提供了深刻教訓。作者認為，為了克服生產速度慢、國內引進有限等問題，印度應增加對光輝戰機的國內需求，快速擴大印度空軍的訂單，確保持續生產，同時採用分塊生產模式促進技術升級。並通過強化防務外交在國際市場上積極推動出口，加強與東南亞、非洲和拉美國家合作，展現其可靠性和技術優勢，從而在國際防務市場中佔有一席之地。南亞問題研究小組特此編譯此文，供讀者批判參考。

圖源：Getty Images

技術難題、供應鏈的脆弱特性以及地緣政治壓力，持續對JF-17戰鬥機的長期可持續發展能力形成阻礙（編者注：JF-17是中巴兩國合作研製的輕型多用途戰鬥機，中方代號為FC-1“梟龍”，巴方編號為JF-17，綽號“雷電”）。即便處於這樣的狀況，印度的光輝Mk1A項目仍可於加速國內整合、推行分階段生產模式以及強化國防合作等方面，從JF-17項目中汲取若干經驗。

一、介紹

中國於巴基斯坦軍事現代化進程中發揮着關鍵作用。中巴兩國軍事合作領域廣泛，囊括陸、海、空聯合軍事演習，以及國防系統的聯合研製生產。雙方軍事協作已突破常規防務協議界限，不過尚未構建正式聯盟關係。典型事例為中國成都飛機工業集團（CAC）與地處巴基斯坦卡姆拉（Kamra）的巴基斯坦航空綜合企業（PAC）聯合開展JF-17戰鬥機的生產工作。

JF-17為輕型多用途戰鬥機。其研發工作於20世紀80年代在中國啓動，2003年JF-17原型機推出。雖該型飛機以巴基斯坦名義推向市場，但成都飛機工業集團承擔零部件供應、技術支持及設計工作，巴基斯坦航空綜合體則負責飛機組裝、航空電子設備集成以及質量把控等環節，以此完成整個生產流程。當前，飛機生產份額中，巴基斯坦佔比58%，中國佔比42%。

巴基斯坦積極開展JF-17的推銷工作。JF-17存在三個型號，分別為BlockI、BlockII以及最新的BlockIII。2024年，最新的BlockIII型號於阿塞拜疆、沙特阿拉伯、巴林以及巴基斯坦進行展示，目標市場主要涵蓋南亞、東南亞、西亞以及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的國家。歷經時日，JF-17已成為用以替換諸如米格-21及較早期米格-29等老舊機型的經濟可行之選，並佔據了特定細分市場。不過，在未來數年，JF-17將面臨來自印度光輝、土耳其TFKaan以及韓國KF-21等機型的競爭。

二、JF-17 國防市場

JF-17戰鬥機主要被應用於反叛亂及反恐行動，亦用於與實力較弱的對手開展軍事對抗。截至目前，阿塞拜疆、緬甸、尼日利亞以及伊拉克已採購JF-17戰鬥機，以滿足上述任務需求。據巴基斯坦媒體報道，孟加拉國、伊朗近期均表達了採購該型戰機的意向。不過，鑑於巴基斯坦曾在伊朗境內動用JF-17戰鬥機執行反叛亂任務，後續與伊朗的採購談判或將面臨複雜局面。

圖源： 印度國防研究與分析研究所（IDSA）

JF-17項目於競爭激烈的市場環境中成功獲取諸多合同，主要歸因於以下四點。第一，中國給予大力支持。中國在當下國際體系裏，具有強大的政治、軍事以及經濟影響力。

第二，巴基斯坦決意將J6F-17打造為巴空軍核心力量，目前已大規模引入該型戰機。這般大規模引進舉措，有力塑造了JF-17戰機性能優異的正面形象，讓潛在採購方對可靠性滿懷信心。這同樣確保了巴基斯坦航空綜合企業（PAC）和成都飛機工業集團（CAC）獲得充足訂單，得以維繫該項目持續推進。

第三，JF-17戰機提供靈活的採購條款，不存在西方製造商常強行附加的戰略捆綁要求。這些特性使其對與西方主要武器供應方關係較為疏遠的國家，以及有志於發展本國航空能力的國家極具吸引力。巴基斯坦向眾多國家推廣JF-17戰機，其中包括阿塞拜疆、緬甸、伊朗、沙特阿拉伯等專制國家。

第四，該戰機具備一項競爭優勢，即能夠填補因俄羅斯防務市場萎縮而形成的空白。針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干擾了俄按採購交付時間節點履約的能力，同時，鑑於存在二次制裁風險，眾多潛在買家望而卻步。

然而，儘管JF-17戰機定價頗具競爭力，且在戰略層面具備靈活性，但技術、操作可靠性受到詬病。來自緬甸等客户的批評，對該戰機聲譽造成負面影響，致使潛在買家採購意向顯著降低，使該戰機呈現出僅被一次性採購、後續無持續多次採購的局面。

三、JF-17面臨的技術與地緣政治挑戰

JF-17戰鬥機在發動機性能、機體結構、雷達系統等技術領域，以及因政治因素與西方同類戰機形成的複雜關係等方面，遭遇了諸多難題。這些因素綜合作用，對其作戰效能產生了明顯制約，在國際市場與軍事應用層面，也對該機型的地位造成了不利影響。

緬甸空軍（MAF）作為國際上最早的運營方之一，檢測出機身存在隱患，具體表現為翼尖及掛架處出現裂縫。受此影響，緬甸空軍將所有最初為執行反叛亂任務而採購的JF-17 BlockII型飛機停飛。此外，該型飛機的氣動系統亦暴露出效率欠佳狀況，該系統承擔發動機啓動、空調運作、增壓以及除冰等實用功能。據緬甸空軍報告，氣動系統頻繁更換，致使飛機週轉時長增加，戰備水平降低。

此外，交付於尼日利亞及緬甸的JF-17 Block I和Block II型號所配備的中國製造K2J-7AI雷達系統，因精度偏差且維護需求頻繁而備受詬病。該雷達與超視距（BVR）導彈無法兼容，空中攔截能力亦較為有限，致使飛機作戰效能進一步降低。JF-17 Block III型號則引入了中國製造的有源電子掃描陣列（AESA）雷達，宣稱將帶來顯著性能提升，然而這些升級能否徹底解決此前存在的問題，目前仍存疑。再者，政治層面的緊張態勢加劇了上述技術難題。緬甸軍政府對中國的指責極有可能對緬甸空軍停飛其JF-17機隊的決策產生了影響。

同樣，尼日利亞空軍（NAF）在運用JF-17戰機執行打擊博科聖地（Boko Haram，在非洲尼日利亞一帶活躍的恐怖組織，主張推行宗教法律，反對西方教育，被稱為“尼日利亞的塔利班”）及與伊斯蘭國相關聯派別的反叛亂作戰任務時，遭遇了諸多限制。儘管該型戰機被投入空襲行動，但其實際表現未達預期。基於此，尼方決定不再為尼空軍（NAF）增添JF-17戰機，轉而選擇採購意大利的M-346 FA輕型戰鬥教練機。這一決策背後，或受緬甸空軍相關經歷的影響，亦可能存在尼西方盟友施壓因素。這一決策轉向與尼此前的一項決定類似：由於在本土維修方面面臨難題，該國於2020年將所採購的九架中國F-7戰機（編者注：殲-7的外銷型號）中的七架予以歸還。

JF-17戰機生產進程中，RD-93發動機供應成為一大嚴峻阻礙。俄烏衝突爆發後，西方對俄實施制裁，致俄難以按時履行RD-93發動機的交付任務。這一供應鏈斷裂問題，令JF-17項目處境岌岌可危，巴基斯坦不得不啓用中國製造的WS-13發動機。中方稱，WS-13發動機性能優於RD-93發動機。但從重量參數來看（詳見表2），RD-93發動機較WS-13發動機更輕，對於對重量較為敏感的JF-17飛機而言，RD-93在這方面具備一定優勢。

圖源： 印度國防研究與分析研究所（IDSA）

JF-17項目面臨地緣政治層面的脆弱性。儘管巴基斯坦與美國的關係棘手且缺乏穩定性，但巴仍將自身劃歸入西方戰略圈範疇。這一點在俄烏衝突期間得以顯現。衝突伊始，巴政府秉持中立立場，時任巴總理伊姆蘭·汗（Imran Khan）於戰事爆發之際出訪莫斯科，此舉招致西方國家批評。然而，2023年相關報道披露，巴曾秘密協助美國開展軍售活動，間接對烏克蘭在俄烏衝突中的行動予以支持。這些秘密交易為巴獲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援助創造了條件，卻引發俄羅斯的不滿。此事件表明，美國的影響力持續左右着巴基斯坦的戰略決策走向。隨着特朗普政府再度執政，預計巴基斯坦面臨的外部壓力將進一步加劇。鑑於特朗普政府的政策傾向，中國的防務出口極有可能成為其針對目標，而中國一直將防務出口作為發揮戰略影響力的手段之一。這場地緣政治博弈勢必對JF-17項目的推進產生影響。

印度可從JF-17的出口實踐中汲取經驗。誠如考底利耶於《政事論》所闡述，智者善於學習對手的長處與教訓。就如《摩訶婆羅多》之《和平篇》中，儘管毗濕摩在戰爭期間隸屬俱盧族這一敵方陣營，般度族仍從其身上廣泛學習。故而，印度的光輝戰機項目（Tejas programme）有必要審慎評估過度倚重外部供應商的潛藏風險，積極應對國防合作中平衡政治態勢所衍生的諸多挑戰，深入研習中巴聯合推進JF-17項目過程中遭遇挫折的相關經驗。

四、光輝Mk1A的教訓

（一）增加光輝的國內需求

JF-17出口成功的一個關鍵因素在於，巴基斯坦空軍（PAF）堅定地將該型戰機作為其空中力量支柱。巴空軍持續引入該型戰機，確保了生產穩定進行。要使印國產光輝（Tejas）Mk1A成為一款具備全球競爭力的戰鬥機，印度必須通過大規模地將其整合進印空軍（IAF）作戰序列，來彰顯對該機型的信心。目前，印度空軍已訂購了83架光輝戰機。

印度空軍正穩步推進老舊米格系列戰機的淘汰工作，最後兩個米格-21中隊預計於2025年年末退役。鑑於光輝戰機已被確定為米格-21的替代機型，需加快其列裝速度，以契合印度空軍的作戰需求，保障國內相關生產活動的可持續性。關鍵在於，印度斯坦航空有限公司（HAL）必須藉助該項目獲取一定利潤，用以維繫生產長期運作。

儘管光輝戰機項目具備可觀潛力，但其生產速率長期處於遲緩狀態。項目延誤招致外界批評，然而印度斯坦航空有限公司（HAL）在資金受限的困境下，依然堅持推進該項目，這一堅韌之舉值得認可。不過，這些延誤也使得國防領域的遊説者對該戰機的實際可行性產生了質疑。

當將F-16或JF-17從概念提出，直至投入生產所歷經的超15年發展歷程納入考量時，便會發現光輝戰機所面臨的挑戰，在航空航天行業中並非個例。儘管如此，改變光輝戰機生產進度緩慢以及國內列裝規模有限所造成的負面觀感，對於其開拓出口市場而言，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必須着力營造有利於光輝戰機的積極輿論環境。

（二）在光輝生產中應用分塊方法

印度應考慮在光輝戰鬥機的生產過程中採用分批生產模式，這種模式與中巴在JF-17項目中採用的策略類似。該方法需要在每個生產批次中鎖定特定的質量標準，從而在推進過程中實現開發流程的簡化和逐步升級。

以光輝Mk1A型號為例，可以設置不同的生產批次，每個批次都包含預先規劃的技術改進內容。隨着印度在本土有源電子掃描陣列（AESA）雷達研發方面取得進展，可以將其整合到後續的生產批次中，而無需等待系統完全成熟後再進行部署。這種方式不僅能夠加快生產進度，確保戰機效能持續提升，還能保證現有製造流程不受干擾。

（三）建立戰略聯盟推動出口

除國內生產環節外，光輝Mk1A戰機能否取得成功，獲取出口訂單的能力亦是關鍵因素。巴基斯坦依靠與中國的緊密戰略聯繫，成功推動了JF-17戰機外銷。然而，中美之間的地緣政治緊張態勢，無疑會對JF-17戰機的未來發展產生影響。在此背景下，印度加強與尋求西方、中國戰機替代方案的國家，特別是東盟、非洲以及拉丁美洲國家的外交與防務關係，顯得尤為重要。

印度曾與多個國家開展談判，其中包含馬來西亞和阿根廷，但未能將這些談判轉化為實際的銷售成果。馬來西亞最終選定韓國的FA-50戰機，阿根廷則選擇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Lockheed Martin，美國航空航天製造商）的F-16戰機。這些交易能夠達成，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交易雙方穩固的雙邊關係。這些挫折表明，印度在國際市場推廣光輝戰機時，需採取更為積極主動的策略，在國際防務展覽會上展示光輝戰機，便是可行之舉。

光輝戰機在全球市場推廣過程中面臨的一大挑戰，便是中美戰機在國際市場佔據主導地位。中美持續分別向各自盟友力推JF-17和F-16戰機。為應對這一局面，印度需藉助地緣政治聯盟優勢，尤其是與那些尋求擺脱西方或中國戰機影響、追求一定戰略自主性的國家構建合作關係。然而，若要達成這一目標，印度必須精簡國防採購方面的官僚體系，建立長期支持機制，向買家確保提供完善售後服務、充足備件供應以及有力技術支持。

五、前進之路

若要推動光輝Mk1A戰機走向成功，即便遭遇項目延誤，印度也應堅定不移地推進本土研發項目。在國家經濟面臨限制的背景下，發展本土技術進程中出現延誤實屬正常現象。技術研發本身就需要較長時間，然而若中途放棄項目，勢必會對印度長期追求的自力更生目標形成阻礙。印度不應秉持“技術延遲即宣告技術失敗”的片面觀念，而應基於現有技術水平，持續投入努力以推動項目進展。

國防出口是地緣政治的關鍵構成要素。國防出口的成功，能夠有力地彰顯一個國家硬實力、軟實力的同步提升。例如，巴基斯坦藉助與中國合作，通過出口JF-17等戰鬥機，將自身地緣政治影響力延伸至這些戰機的銷售區域。JF-17戰機的銷售市場在地理位置上與印度相鄰，其在周邊地區的擴散，極有可能促使地區軍事平衡朝着有利於中國、巴基斯坦的方向發生改變。所以，印度絕不能忽視這一趨勢。

光輝戰機項目必須得到高度重視，要確保印度空軍下達大規模光輝採購訂單。目前，印度空軍對國產光輝戰機的採購量較低，這對印度所倡導的“自力更生的印度”倡議（Atmanirbhar Bharat）極為不利。通過增加國內列裝數量，印度能夠塑造有關光輝戰機的正面輿論環境，向潛在的國際買家充分展示該戰機的性能優勢與可靠性。

**作者簡介：**納米塔·巴斯瓦爾（Namita Barthwal），新德里陸戰研究中心（CLAWS）研究助理。

本文編譯自印度國防研究與分析研究所（IDSA）2025年2月10日文章，原標題為：JF-17 Aircraft Exports: Key Lessons for India’s Tejas Programme，原鏈接為：https://www.idsa.in/publisher/issuebrief/jf-17-aircraft-exports-key-lessons-for-indias-tejas-program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