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郵報丨年輕美國人對特朗普和民主黨一樣憤怒_風聞
听桥-有四块腹肌。1小时前

2025年3月,華盛頓特區的抗議者。圖源:Astrid Riecken for The Washington Post

原文截圖
年輕美國人對特朗普和民主黨一樣憤怒
菲利普·邦普(Philip Bump)
在上週圍繞聯邦政府撥款投票的民主黨內部爭鬥中,這個黨的兩派人馬出現了,代表他們的是兩位截然不同的領袖。
一位是參議院少數黨領袖查爾斯·舒默,他是主張批准撥款法案的最重要民主黨人,該法案由與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結盟的共和黨人擬定和主導。另一位是眾議員亞歷山德莉婭·奧卡西奧-科爾特茲(Alexandria Ocasio-Cortez),她領導了反對這項法案的網上行動。
舒默擊敗了他的紐約同胞,但也付出了代價。他認為,政府關門將為特朗普及其盟友馬斯克提供一個更高效關閉大批政府機構的機會。這一看法迫使足夠多的黨團成員為立法機構提供了結束冗長辯論所需要的票數。但他成了屈從於共和黨行動的代言人:“民主黨沒有就該撥款法案展開太多抗爭”,人們有這樣的印象是合情合理的,而民主黨議員可能會認為,局面之所以如此行進,舒默是罪魁禍首。
舒默與奧卡西奧-科爾特茲之爭當中,一個非常明顯的潛台詞是年齡。74 歲的舒默自 1999 年以來就任職於參議院,那時奧卡西奧-科爾特茲才 9 歲。她在 2018 年的一場初選中利用草根團體和在線組織工具擊敗了民主黨黨團一位資深成員,從而贏得眾議院席位。她和大約一半的美國年輕人一樣,是有色人種,且與大批年輕人一樣,她的政治忠誠並不完全在民主黨這個機構那裏。
民主黨受困於世代緊張關係已有多年,以至於在 2022 年失去眾議院多數席位時,眾議院民主黨黨團選擇將其老一代領袖換成了一位(稍微)年輕的領袖。但在2024 年,民主黨吸引更年輕選民努力卻遭遇挫折,因為他們已經厭倦了總統喬·拜登,這部分是因為他的年齡。
在美國國會這個尤其老邁的權力機構中,因為年齡而形成的緊張關係尤為突出。
要記得,美國正在變老。這聽起來老套,但不總是事實,我們稍後就會看到。不過,在過去幾十年裏,美國居民的中位數年齡呈穩步上升之勢。

美國的中位數年齡持續上升。2025年為預測。
這是因為嬰兒潮一代人(1946 年至 1964 年出生)自身正在老去。當嬰兒潮達到峯值時,因有大批年輕人加入,美國的中位數年齡變得更年輕了。但眼下,最年輕的嬰兒潮一代也已超過 60 歲。
同時,我們有數量龐大的更年輕一代人,即千禧一代(通常指 1981 年至 1996 年間出生的人),他們已步入成年(甚至中年)。今天,美國居民的中位數年齡處在千禧一代年齡範圍的上限。

嬰兒潮推動美國的年齡中位數上升。
哪怕在十年前,嬰兒潮一代在美國成年人口中的佔比還高於千禧一代或 Z 世代(通常定義為1997 年至 2012 年出生的人)。眼下,那些更年輕的世代羣體在成年人口中所佔比例更高。

成年人在每一世代人口中的佔比。墨綠色線條代表千禧一代和Z世代,褐色線條代表嬰兒潮一代。
但國會比人口整體要老邁許多。這部分是因為,當選為眾議員或參議員的最低年齡都在 18 歲以上。部分也是因為,國會議員受益於在任身份,這意味着當選者通常會佔據自己的位置數十年(舒默就是如此)。

國會議員的中位數年齡通常大於人口整體大約21年。褐色線條代表國會,黑色線條代表美國人口。
參議院尤其老邁,部分原因是其議員任期更長,部分原因是其議員通常先在眾議院任職。雖然國會議員的年齡中位數一直比普通民眾高出 21 歲左右,但參議院議員的年齡中位數平均比眾議院議員大 5 歲。

參議院一直比眾議院更加老邁。褐色線條代表參議院,墨綠色線條代表眾議院。
自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開始的幾十年間,民主黨眾議員與共和黨眾議員的年齡中位數差距越來越大。(下圖僅包括兩黨議員,不包括與某黨或另一黨召開黨團會議的獨立派議員)。2018 年的民主黨選舉浪潮幫助降低了眾議院民主黨黨團的年齡中位數;在最近一屆國會中,眾議院兩黨黨團的年齡中位數大致相同。

近幾屆國會中的眾議院民主黨人變得更年輕了。每一屆國會開始時的兩黨議員中位數年齡。紅色細線代表參議院共和黨人,藍色細線代表參議院民主黨人,藍色粗線代表眾議院民主黨人,紅色粗線代表眾議院共和黨人。
請留意參議院民主黨人和眾議院民主黨人之間的明顯不同。參議院黨團的年齡中位數為 65 歲,眾議院黨團的年齡中位數約為 58 歲。這仍比 現年35 歲的奧卡西奧-科爾特茲大了不少。
不過,民主黨仍比共和黨更仰賴確保更年輕選民滿意。L2 公司的選民登記數據分析顯示,去年,每 10 個登記的民主黨人中有超過 4 人年齡在 45 歲以下,而每 10 名共和黨人中只有 3 人在 45 歲以下。

2024年選民登記數據。顏色代表的年齡,由深到淺:30歲以下,30至44歲,45至64歲,65歲及以上。第一行為民主黨人,第二行為共和黨人。
而且那是在政黨有登記的人士。對一般社會調查(General Social Survey,由 IPUMS 編制)數據的分析表明,傾向於投票給民主黨的獨立派選民(俗稱“傾向”於民主黨的選民)是第二年輕的黨派羣體,僅次於純粹的獨立派選民。相比之下,傾向於共和黨的選民,其年齡與登記為民主黨人的選民差不多大。

傾向於獨立派的選民較各黨派選民都更年輕。不同黨派羣體的自我認同成員年齡中位數五年平均值:紅色線條代表共和黨人,淡紅色線條代表傾向於共和黨的選民,藍色線條代表民主黨人,淡藍色線條代表傾向於民主黨的選民,灰色線條代表獨立派選民,黑色線條代表美國人口。
正是因為民主黨人太過仰賴更年輕和非白種美國人的選票,這些羣體在 2020 至 2024 年間的右轉才引起了相當多的關注。(如我所論,那些關注往往被誤導了。)不過,更年輕美國人對政治領袖確實有不同的期待。
我們可以從有線電視新聞網(CNN)週日(3月16日——譯註)公佈的民意調查中看到這一點。自2017年晚些時候以來,民主黨人已從更可能呼籲當選領導人與國會中的共和黨多數派合作,轉變為要求該黨阻撓共和黨的議程。在更年輕的民主黨人(以及傾向於民主黨的獨立派人士)中,支持採取“阻撓策略”的受調查者以2:1的優勢佔據上風。

在共和黨人控制國會和總統大權的情況下,一般來講,您認為民主黨應該主要與共和黨合作,努力將民主黨的一些理念納入立法,還是應該主要努力阻止共和黨的議程?詢問民主黨人和傾向於民主黨的獨立派人士。深色代表與共和黨人合作,淺色代表致力於阻止共和黨的議程。左欄自上而下:2017年全體,2025年全體,2025年35歲以下。
左翼的代溝可以體現在很多方面,包括對現有老人統治的批評。重要的是認識到,這也反映了不同的政策優先事項,而不只是在加沙戰爭等爭議事項上。從嬰兒潮一代佔美國成年人的相對多數,轉變到千禧一代和更年輕的世代佔相對多數,這意味着有一個擔心兒童保育和買房的更年輕美國人羣體,在與一個更關心老年人護理和捍衞社會保障等項目的老年人羣體爭奪權力。正如我在2023年的著作中指出的那樣,千禧一代的出現是嬰兒潮一代第一次不得不去爭奪聯邦權力。(2023年的著作,即*The Aftermath: The Last Days of the Baby Boom and the Future of Power in America*——譯註)
幾十年來,民主黨做了平衡其世代緊張關係的絕佳工作。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該黨擁有像巴拉克·奧巴馬這樣能與更年輕選民有效溝通的領導人。(那些首次將總統選票投給奧巴馬的新選民呢?他們目前已近不惑之年)。也是因為,在傳統的媒體和競選方式之外,不存在成熟的信息共享或組織平台。相較於舒默更青睞的方式,即與《紐約時報》交流,左傾的更年輕美國人對奧卡西奧-科爾特茲式的組織活動即利用社交媒體或流媒體的響應更積極。
2024 年總統選舉中,我們已瞭解到民主黨蠱惑年輕人的舉動是如何尷尬收場的。本輪圍繞撥款法案展開的鬥爭(也是圍繞特朗普本人展開的代理鬥爭)也許是民主黨的世代失敗的一個更尖鋭例證。
(作者是美國專欄作家,著有The Aftermath: The Last Days of the Baby Boom and the Future of Power in America。本文原題“Young Americans are angry at Trump — and the Democratic Party”,由《華盛頓郵報》網站發佈於2025年3月17日。圖片為原文所有,圖説不一定完全符合原文。譯者聽橋,對機器形成的初步譯文有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