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局】“我要格陵蘭島”,美國有多認真_風聞
侠客岛-侠客岛官方账号-昨天 21:35
特朗普:我要格陵蘭島,未來格陵蘭島可能是美國的一部分。
副總統萬斯夫人烏莎·萬斯:這就帶團去。
特朗普:此行是應格陵蘭島人民邀請,收到了“來自許多許多人的許多許多邀請”。
格陵蘭島聲明:從未發出任何對私人或官方的訪問邀請。
美國:烏莎·萬斯母子是以私人身份去的。
美媒:隨行名單裏,有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華爾茲、能源部長賴特等人。
副總統萬斯:“不想讓夫人獨自享受樂趣,我要一起去!”
美方:這是文化和外交之旅,主打感受雪橇節熱鬧。
紐約時報、CNN、路透社:華爾茲和賴特要去位於格陵蘭島西北部的皮圖菲克太空基地,聽取美軍簡報;萬斯要去“看望美軍人員”,並“視察格陵蘭島的安全狀況”。
——您説,到底信誰的?

3月14日,美國副總統萬斯和妻子烏莎·萬斯在美國密歇根州一場活動上。圖源:新華社
一
格陵蘭島,位於北美洲東北部,世界第一大島。
第一個總統任期時,特朗普就曾提出要“購買”格陵蘭島。去年勝選後,特朗普多次表態“奪取格陵蘭島控制權”,並派出長子到訪,聲稱不排除通過軍事或經濟壓迫手段拿下該島的可能。
為啥如此執着?
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袁徵分析,格陵蘭島有3點“過人之處”——
一是豐富的稀土、石油和天然氣資源,尤其是稀土,對軍工及半導體產業十分重要。
二是該島坐擁重要地緣戰略位置,位於北極要地,地處歐亞大陸與北美最短的海空航線上,對美國彈道導彈預警系統至關重要。
三是格陵蘭島是丹麥自治領地,外交、國防事務等歸丹麥管,但又有獨立的議會和政府。這讓特朗普覺得,可以“收購”、接管該島。
3月11日,格陵蘭島自治議會選舉結束,主張“緩慢推進獨立”的民主黨獲勝。《紐約時報》認為,“現在(奪島)的時機再好不過了。格陵蘭島人正在重新審視丹麥統治下痛苦的殖民歷史”。
一個願買,一個……格陵蘭島自治政府總理埃格德怒斥:“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來格陵蘭島做什麼?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展示(美國)凌駕於我們之上的權力!”
面對美方來勢洶洶,埃格德直言不諱:“這是施壓和挑釁,極具攻擊性!”

這是3月20日拍攝的丹麥自治領地格陵蘭島首府努克景色。圖源:新華社
二
其實,美國對格陵蘭島垂涎已久。用《紐約時報》的話説,“150多年來,美國官方一直試圖得到格陵蘭島”——
1867年,時任美國國務卿蘇厄德主導與丹麥談判購買格陵蘭島,但沒達成協議;
1946年,杜魯門政府提出以價值1億美元的黃金和阿拉斯加州部分油田的開採權換取該島,丹麥拒絕;
1951年,出於軍事控制目的,美國同丹麥簽署國防協議,賦予美國在該島建造和維護軍事基地的權利……
現在,格陵蘭島是北美防空司令部的重要陣地。丹麥皇家防務學院戰略與戰爭研究系主任克里斯滕森説,美國基本上已可在格陵蘭島為所欲為。
看來,“為所欲為”和“完全擁有”還是不一樣。萬斯聲稱,許多其他國家“威脅”格陵蘭島,也威脅了美國和加拿大,美國要重振格陵蘭島安全,“維護全球安全”。
袁徵分析認為,在當前大國博弈的背景下,格陵蘭島的經濟、交通、軍事價值進一步凸顯。
《華盛頓郵報》更是着眼未來:隨着全球氣候變暖、北極冰蓋加速融化,“全球大國正在想象有一天,亞洲、歐洲和北美之間的船隻無需向南穿行巴拿馬或蘇伊士運河,而是走新的極地路線”……敢情,美國退出《巴黎協定》,不願致力於氣候變化,是為了整新的戰略航道,自己當東道主收過路費?
在專家看來,所謂“武力奪取”恐怕只是過過嘴癮,不太可能付諸實踐。“短期看,85%的格陵蘭島居民反對加入美國,美國‘奪島’期待怕要落空。但美方不會輕易放棄深度染指格陵蘭島的想法。”袁徵認為,未來美方會在該島持續加強軍事存在,或給丹麥政府和當地民眾一些好處、承諾,以換取更多資源開採權。
三
從再度入主白宮開始,特朗普放出的“領土訴求”就震撼了世界。

今年1月,特朗普在社交平台發佈把加拿大納入美國版圖的地圖。圖源:參考消息
“讓加拿大成為美國第51個州”,將墨西哥灣更名為“美國灣”,拿下格陵蘭島、巴拿馬運河……這些社交媒體上的“豪言壯語”,不免讓人想起十九世紀開疆拓土、殖民擴張的帝國主義。
為何如此?袁徵分析,進入第二個任期,共和黨掌控國會參眾兩院,最高法院也由保守派主導,建制派聲音被大大削弱,特朗普執政底氣更強,也更“放飛自我”。
這一系列言行看似無厘頭,其實有深層邏輯:“美國優先”思維與孤立主義外交傳統緊密相連,應對國內事務同時更重視周邊地區擴張;對國際秩序不屑一顧,只信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從揮舞關税“大棒”,到重啓“退羣”模式,再到肆意損害別國主權尊嚴,作為二戰後國際秩序的主要構建者,美國近期的一系列言行,可謂“禮崩樂壞”。這不僅嚴重衝擊現有國際秩序和美國自身形象,也再次讓其宣稱的“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成了一句笑話。
作為美國霸權支柱之一的盟友體系,也將在“美國優先”的打壓下更加脆弱、焦慮。
事實上,特朗普想象中開疆拓土的“黃金時代”,可能會給本已高度極化的美國社會和政治以最後一擊。就像美國曆史學家戴維·波特描述的,美墨戰爭後,美國前腳還在為獲勝、為佔領大片領土狂喜,後腳就墜入了內戰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