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露思,別自虐了_風聞
文娱先声-1小时前
在“公益”的包裹下,趙露思的口碑反而更差了。
清明假期期間,趙露思突襲官宣將在5月1日出演元氣森林音樂節、5月4日出演葫蘆果音樂節,帶來音樂節首秀。與其他演出嘉賓不同的是,趙露思此番以公益大使的身份出演音樂節,不僅捐款百萬,還將聯合「小小的守護愛心基金」與「DoeDD比格犬救助基金」發起百萬公益捐贈行動,支持非遺與兒童項目。

但同時,這一演出安排也毫不意外引起輿論爭議,被質疑其宣稱生病停工拍不了戲,但“廣告、雜誌、線下展台、定製綜藝、音樂節這些工作一個沒落”。不少網友更是在社交平台直言,“請把音樂節還給歌手”、“音樂節唱不好就是滿場喝倒彩,這種壓力都能承受拍戲承受不了”、“打上了公益的旗號,就能按頭所有人捂嘴嗎”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比起去年底公開身患抑鬱症、失語症、軀體化障礙等問題獲得大量同情與關心相比,今年以來持續活躍在台前的趙露思,卻面臨着前所未有的口碑崩塌之路。
01 為何又翻車?
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裏,趙露思的曝光從未停止,熱搜常駐之下也不斷掀起輿論危機。
4月3日,本該更新的人文紀實類真人秀《小小的勇氣》這檔節目發文表示,因編排調整,將從4月4日起於每週五晚上十點在湖南衞視、芒果TV同步播出。而在清明假期更新的第二期正片中,趙露思自認作為獨生女,“沒有人幫自己説話”,因而覺得自己在家很多餘。這也與此前所公開在大眾視野的備受父母寵愛的獨女人設相矛盾,被指“沒苦硬賣”、“獻祭父母式營銷”。而在第一期,其談論原生家庭痛苦的片段,也因與過去的講述、和父母的日常記錄等內容出現極為割裂的矛盾,同樣引發過質疑。
但相比第一期正片,第二期其實已經趨向爭議漸小。
比如第一期引起大規模吐槽的內容中,趙露思向山區女孩分享自己7歲的藝術照,並問以“你知道什麼是藝術照嗎”、“你是不是沒有拍過藝術照”;以及對老手藝人難傳承手藝的原因定性“你(老手藝人)自私了”等被指沒情商、放大階級隔閡的爭議片段均在火上澆油,不斷消耗着互聯網上普通網友的耐心與同情心。而在第二期播出之前,近10多分鐘的爭議片段也均進行了刪除處理。

與此同時,趙露思在這檔節目中的“訴苦”,也被痛批“何不食肉糜”。比如趙露思在入住第一天便向藏區普通家庭訴説身為演員的“不得已”,自言拍戲只睡兩個小時;再比如對山裏孩子不得不依靠危險山崖過路的現實,她醖釀許久蹦出一句“就很酷”。值得一提的是,在如今已經經過修改後的“就很酷”評價後面,則後補加了一句“就很有勇氣”。
此前,在趙露思的自述中,《小小的勇氣》提案是她遞交給芒果台的項目書,是一檔主打公益、治癒之旅的慢綜。在初期的公開信息中也顯示,這檔定製綜藝,是圍繞公益、治癒為核心基調鋪展開的。然而,在先導片段中,敍事主體卻是趙露思的病情痊癒過程、趙露思的訴苦、趙露思的日常等以藝人本身為探討主體的內容。至於公益性質,也被諸多觀眾認為僅是“博取同情的標籤”。

但從節目呈現來看,有點拍成了趙露思的個人秀。
比如前採時,趙露思曾強調錄製節目的目的是“讓我自己也覺得有存在感”、“獲得開心的旅行”。而在藏區到來不過一日,她也反覆提起抑鬱症病情,向大人、小孩傾瀉;面對藏區孩子們的敍述時,也常常將話題轉到自身,被網友吐槽“把小孩都講到接不上話”。尤其是在傅鉑涵講述因起夜喝水差點燒屋影響寄宿家庭休息而愧疚時,趙露思稱“他們發自內心想對你好,你不用自責”。這種表現,也就難免被看作缺乏同理心,節目的立意也從”聆聽大山的故事“幻視”藏不住的《變形計》”即視感。
也因此,包括與過往不盡相同的素色穿搭、漂白的眉毛與頭髮呈現出的病容狀態,同樣面臨着“作秀”的審視與批判。首當其衝的,便是趙露思在講述作為演員的痛苦時,身上均價在千元左右的穿搭用品也被吐槽與賣慘氛圍形成了幽默的諷刺對比。
對於大眾而言,趙露思彼時不停展示自己的“苦難”,意在試圖激起普通人的共情傳播,本質上是在向外界尋求認同與偏愛,而這個“外界”不僅包括粉絲,還是所有人。比如在她的敍述中,父母對其言“現在都這麼好了,你別抱怨了”便是不理解她、不偏愛她,“挺公平公正”。

但説白了,大眾甚至粉絲都沒有義務僅僅因病痛,就無限偏愛和包容一位藝人的一舉一動。正如目前一位獲得超過20萬點讚的網友評論所言,“你的富貴我未曾參與,你的悲傷也不必分享給我”。
02 “病女文學”真人秀
客觀來説,這檔再度將趙露思送上風口浪尖的定製綜藝《小小的勇氣》,也在有形之中放大了敢於展示生病狀態的“208萬”與普通人之間難以打破的賣慘隔閡。
早在千禧年中後期,“賣慘”曾經是娛樂圈中百試不爽的靈藥,尤其是在大量選秀綜藝中,選手的“慘”是對應着打造人設、吸引人氣的作用。比如超女快男時代的追夢草根們、101系選秀時代的意難平“回鍋肉”等等,甚至演員們晝夜顛倒拍戲、連軸工作也會以“拼命三娘(郎)”的標籤獲得一定的憐愛。
但在明星們天價片酬、偷税漏税、性侵嫖娼等違法亂紀事件頻繁被曝光,以及後選秀時代集資打投、粉絲圈層盛行舉報和捂嘴普通人發言等亂象的洶湧,大眾市場對於超高收入的明星們愈加抵制和反感,很難共情了。

尤其是在疫情之後,普通人所感受到的與明星的階層差異、收入鴻溝也更加清晰。當大量粉絲為自己的“哥哥”、 “姐姐”賣慘有多不容易時,往往會收到強烈的逆反效果。
比如在近期315日曝光的衞生巾暴雷事件,由趙露思所代言的“蘇菲”衞生巾便是黑榜名單之一,但當普通消費者湧入社交平台質問該品牌時,維權聲音卻是一度被趙露思粉絲們以控評話術批量淹沒,甚至還出現了“相信代言人,相信品牌”的黑色幽默,這也引起令消費者怒而抵制。
當“藝人生病”成為了節目噱頭,稍有操作不當,便可能將公益綜藝拍成一場圍繞着“病女文學”的真人秀營銷。

最為核心的,便是《小小的勇氣》這檔節目有着十分明顯的理念矛盾,即拍攝主體、故事的敍述主體到底是誰?既然是山區公益主題,為何着墨重心宛如個人紀錄片?趙露思在該檔節目的職能僅是為了展示病痛嗎?
事實上,“公益+明星”類型的綜藝節目其實在過去並不在少數。
比如《讓世界聽見》《極限挑戰寶藏行·三區三州公益季》等都是將明星敍事、娛樂性、治癒性與地方風土人情、公益元素結合,並獲得較好口碑的真人秀節目。而《小小的勇氣》目前所呈現的“打架感”,恰恰來自於敍事主體性的模糊。本來是公益節目,結果最終輸出的內容也正如熱搜詞條宣傳的一般,均是趙露思的病情、趙露思的素顏,趙露思的各種。
**作為一檔公益節目,首要內容便是利他性,藝人普遍以觀察者身份融入當地,將自己的體驗、感受傳遞給鏡頭之外的觀眾。**像陪同趙露思出演的童星演員傅鉑涵便是如此,其體驗與山區玩伴一同撿樹枝、玩遊戲,將鏡頭對準玩伴們的日常瑣事,不知不覺中在其跟拍鏡頭、言語之間,也勾勒出山區孩子們在鏡頭外的“速寫畫像”。

因此,即便第二期內容有所轉向山區視角,但趙露思所呈現出的敍事角度,依然大多還停留在前述各類爭議片段中的自我中心,風塵僕僕來淳樸的山區“找聽眾”。最終,趙露思不停地在鏡頭前輸出着顧影自憐的內容,即便是後期不斷以字幕美化解釋,仍舊引發了大面積翻車。
03 “虐己敍事”失靈了
在《小小的勇氣》口碑中,趙露思不斷“突襲”輸出病情回顧,甚至向醫生隱瞞病情,也難免引發觀眾的愈加反感。
**深層次來看,這堪比一場浪漫化處理下的大型“虐己敍事”,是在通過極端表達自己的苦痛向大眾“情緒勒索”。**比如趙露思一邊表現的是不在意外界的態度,卻不斷回應着關於化妝吐槽,公開被罵“你欠粉絲太多,你就是個廢物”的偏激發言短信,尤其是不斷被議論的容貌問題,也成為趙露思不斷出現“擰巴”觀感的誘因。
但現實中,除了無限包容的粉絲,普羅大眾的定位是消費者,明星藝人則是“商品”。與其他抑鬱症藝人的隱退休養方式不同,趙露思以公開生病記錄、病情反覆仍要曝光台前等方式展示病痛,向消費者索要認同、情緒價值,本身就屬於認知錯位。

陷入“空心人”困境的趙露思,其自身的擰巴感有在真人秀中被放大——外在認可才是她的安全感來源,越強調自我價值,內心越充滿不確定性、自我懷疑。
居伊·德波在《景觀社會》中就提到,明星是擊中了社會底層期待的一種角色和人設,他們也是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存在的景觀代表,通過一系列可能角色的對象化,體現了一種普遍的陳腐和平庸。
本質上,藝人是作為“景觀”暴露在大眾視野中,而集結了白幼瘦、較好穿搭品味的趙露思,正是吸引年輕人羣的一類美少女幻想的景觀,也同時助推着其坐穩頭部流量。而在殊途同歸的“趙露思”影響下,年輕人對“趙露思”也愈加趨向從眾化的嚮往、模仿。比如在《偷偷藏不住》之後,大量未成年更將其看作模板參考,效仿穿搭、購買同款等。
也正是如此,隨着大眾對於“208萬”收入、社會身份、享有資源等遠高於普通人的現實愈加清晰,而藝人卻仍在賣慘式營銷汲取普通人的善意作為養分,難免也會拒絕藝人大打感情牌的行為。這也是景觀社會對於明星藝人的憧憬與追捧到“精神祛魅”的覺醒。

此前,趙露思憑着《傳聞中的陳芊芊》《星漢燦爛》《長歌行》等熱劇的濾鏡,收穫大眾溺愛,但隨着近年低口碑的作品,趙露思的演員身份也逐漸在大眾圈層迎來信任危機,由此在社交媒體引發了觸底反彈。

正如自出道以來便爭議不斷、被黑紅負面圍繞的孟子義,憑藉在《九重紫》中的出色表演扭轉口碑;又或者,像經歷《花兒與少年》翻車事件後因主演《180天重啓計劃》撈迴路人緣的周雨彤,其實歸根結底都是在憑藉有演技、優質作品的產出,逐漸獲得大眾的寬容。
説到底,藝人尤其是被詬病頗多的流量演員,想要獲得大眾喜愛或轉型成功,並非靠虐己博得同情就可走得通,要想走出困局,有且只有一條路——拿真正有演技、口碑的作品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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