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米68的大號炮灰,靠啥逆天改命?_風聞
后体工队长-体育撰稿人-48分钟前
作者:李龍
今年3月22日,在2025年國際體聯體操世界盃安塔利亞站高低槓決賽中,中國選手楊凡予微獲得冠軍,併成功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一個高低槓最高難度(G組)的動作:楊凡予微空翻,成為中國體操界又一位擁有以自己名字命名動作的運動員,載入世界體操史冊。

通常情況下,大眾對體操運動員的注意力,要麼集中在能夠爭金奪銀的種子選手身上,比如程菲、管晨辰、劉璇、姚金男這些運動員,要麼集中在身上具有“苦情”戲碼,能夠博取人們同情的選手,比如桑蘭、商春松、吳柳芳等。
而對楊凡予微這樣的路人甲,大部分觀眾,是不關心的。
一方面,她不夠強。她不是那種一站到世界大賽上就能夠展現競爭力的運動員,她沒有在國家隊的重點小組裏,也很難被派進團體賽中,在國家隊的各個運動員裏,她的存在感不夠高,自然話題度不會太大。
另一方面,她也不夠慘。比起那些“苦情”的運動員,楊凡予微有理論難度,有單項能力,在國內比賽裏也有獎牌競爭力,最近又在世界盃上拿了命名與分站賽金牌,省裏能給她的也都給了,國家隊也願意讓她出去比分站賽。你很難説這樣的運動員是有多受欺負別人多對不起她,那普通觀眾也很難關注到她。
但是她確實是一個我非常想談談的運動員,某種意義上,她是中國體操運動員的另一種代表。

首先,必須指出的一點是,楊凡予微的身高是168cm,是中國女子體操隊現役運動員裏身高最高的。
對於一直以來都擅長培育幼小運動員的中國體操隊,楊凡予微的身高在常人中都稱得上高挑。楊凡予微能夠出成績,有助於打破體操觀眾對於練體操長不高、高個子出不了成績的濾鏡,也有助於增加我國對於高個子運動員的培養經驗。


天崩開局
對楊凡予微來説,她從一出生起,在體操這條路就面臨着一個可以説是“天崩”的開局。
她2005年出生於雲南。熟悉體操的觀眾一定知道,對於女運動員來説,國家重視的是那些生於奧運年與奧運年前一年的運動員。而2005的出生年份,就意味着通常情況下運動員在能上奧運會的時候就已經19歲了。
由於中國的教練組,以往的教學經驗都集中於教學那些有“童子功”,擅長拉柔韌性的運動員,所以如果把精力集中在一個19歲時才能上奧運會的運動員,這個運動員有非常大的概率在向奧運衝刺的過程中要度過發育關,等到了奧運會的時候,動作變形、技術跑範、柔韌度下降都是可以預期的。
所以,按照傳統的經驗來説,這樣的運動員是無法得到資源傾斜的。按照往常的慣例,這個年齡的運動員最大作用是成為隊裏的“鯰魚”和“標杆”,作為隊裏一些“打雜”比賽的“牛馬”,教練會把一些突破性的技術在這些運動員身上“試點”,反正練出來了是驚喜,練不出來了也不心疼。
但通常情況下,這些運動員由於得不到訓練資源的傾向,會導致其天賦難以完全兑現,最終成為那些出生年份在奧運年或奧運年前一年的運動員的“踮腳石”與“打分標杆對象”。
PS:在這裏解釋一下打分標杆對象,這是在國內比賽裏,常用的一種捧人的手法。比如我們有重點隊員A與非重點隊員B,A是奧運年出生的、省份高貴、組別高貴的運動員,B是省份低賤、組別不高貴、出生年月很尷尬的打工牛馬。國內比賽通常用的辦法,是把B多派到像世界盃分站賽、亞錦賽之類的小比賽上,如果B能夠取得一個比較好的成績,那在國內比賽裏,就刻意壓低B的分數,捧A的分數,讓A的分數壓過B。這樣就會在國際上形成一種我們有B很強,在國際上能取得成績,但A比B更強,只是因為年齡原因去不了國際比賽的造勢。

等到了奧運年,B因為發育關等原因水平下滑時,國家就把A放出來比正式的國際比賽,之前B在國際上的比賽積攢的裁判緣就用這種方法給A做了嫁衣,這就是以往奧運不適齡運動員能給國家隊提供的最大的價值。
而同時,楊凡予微又是雲南出生的運動員。
眾所周知,雲南是一個體操小省。比起廣東、浙江、北京等省份,雲南處在我國邊陲,勢力相對單薄,又相對缺少名將。先前,雲南隊的男隊實力相對較強,出過郭偉陽、岺雨、朱曉冬、王俊文等在國內擁有獎牌實力的運動員。然而,據國內教練的反饋,雲南隊的運動員往往天賦與身體素質出色,能夠上很高的難度,但由於在基層訓練經驗的不足,“底子”打的不是很紮實,導致成套動作的掌握度不高,集中體現在成套失誤率較高、完成相同動作時更容易受傷等現象。這就是體操小省所產生的困境。
男隊如是,女隊的問題只會更嚴重。原先雲南省隊的女運動員,包括古箏、汪秋玲、肖灑、羅丹、高祖英等,在國內的比賽裏也很難比出來。雖然這些運動員都擁有不錯的天賦,但終歸因為訓練的原因被埋沒了。
某種意義上,楊凡予微擁有一個在國內的女子體操運動員裏都算得上“天崩”的開局。年齡尷尬,省籍不高貴,省隊也沒有什麼“歷史資產”能帶給她。
所幸,在女子體操運動員裏,楊凡予微的家庭條件算是不錯的。她也熱愛體操,同時有着相當不錯的體操天賦,特別是高低槓方面。換句話説,如果她想成功,需要用自己的天賦給自己“逆天改命”,來搏一個光明的未來。
可是未曾想到的是,她在體操上的天賦未能給她帶來一帆風歸的坦途,帶給她的卻是傷痛。

一地雞毛的國家隊衝刺之旅
像楊凡予微這樣的運動員,如果想要斬露頭角,首先要做的就是進入國家隊。畢竟在雲南省隊她很難獲得成功,而云南省是一個傳統的體操弱省,也很難通過團體成績為她爭取到保送資格。
楊凡予微最早是在雲南省裏的鐘德開鍾教練手下打基礎。鍾德開與之前進過國家隊女隊的古箏是夫妻,算是當前中國比較願意給運動員打基礎的教練。雲南省隊在東京-巴黎這兩個週期的女隊員,包括汪秋玲、高祖英、楊凡予微、肖雲宏等,大都是由鍾導打過基礎。
而在鍾德開教練手下,這幾名運動員都不急着上難度,循序漸近地儲備着練習動作需要的能力。鍾德開也因為其教學能力,一度傳出要上調到國家隊的消息。
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省裏暗流湧動了。
鍾教練擅長的是教學和給運動員打基礎,在“科學”方面,雲南很少有人比他更為擅長。
但對於各個省隊來説,如果能輸送一個運動員到國家隊裏,省裏有功勞,主管教練也是名利雙收。而鍾教練手裏這幾名運動員,就像一個個馬上就要成熟的果子,正待收割。
於是,楊凡予微、肖雲宏等運動員,被省裏安排到其他的教練手下。這樣,由於這些運動員之前的基礎被打的很好,其他的教練就可以藉此時間,狠命地給這些運動員上難度。這些教練希望的就是讓這幾個運動員“閃耀”一下,因此被國家隊看中。
而這樣的操作,卻近乎直接毀滅了楊凡予微的運動生涯。

整個運動生涯,由於不科學的訓練與發展難度,楊凡予微大傷兩次,在2019年一度傷到報廢,即將瀕臨退役。直到現在,楊凡予微仍然有着嚴重的腳傷,基本不能進行跳馬、平衡木、自由操的訓練,即使是高低槓,她的下法甚至有些時候會使用低難度的後團兩週下來保護自己的腳。楊凡予微向國家隊衝刺的過程,只落得一地雞毛。
而面對國家隊的邀請,鍾德開教練最後還是以自己是雲南人心懷故鄉的理由婉拒了。畢竟國家隊的環境並不適合鍾德開教練,這也是一個無奈的實情。
就這樣,楊凡予微的運動生涯,眼見的即將走向盡頭。一顆原本有天賦的希望新星,即將隕落。

渺茫希望中的一線曙光
在2019年,楊凡予微走到了退役的邊緣。
在這一年,她只有14歲。還沒有到成年,她就已經累積了遠超其他同齡人的傷病。傷病讓她近乎完全無法繼續她的體操生涯,而同齡人也不過只是初中生而已。
然而只有楊凡予微自己知道,她曾經在高低槓上練出過世界最難的難度動作,她知道自己擁有世界上頂尖的高低槓天賦。難道,就這樣讓自己的天賦被埋沒麼?就這樣在體操的歷史中,留不下一點東西麼?
理論上,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説,楊凡予微都到了應該放棄的時候了。
她的家庭條件不錯,根本無需她用體操養活家庭也能保她吃穿不愁。她對雲南省隊算得上“仁至義盡”,負過傷,流過血,也在國內的小比賽裏取得過成績,省裏也無法再苛求她什麼。她身上累積的傷病讓她很難再回到昔日的巔峯,而她還小,在屬於自己的花季她還有太多太多的選擇,沒必要在這條賽道上吊死。
可她,就是不甘心啊。

楊凡予薇的身高在體操隊真的鶴立雞羣…
她選擇了再搏一回。在這樣天崩的開局,原本是一條絕望的路,但路,終歸是自己走的。儘管可能性非常之低,她也要嘗試一下“逆天改命”,她不信命。
而不信命的前提就是——她需要先養好她的傷病。
儘管楊凡予微的運動生涯前期一路坎坷,然而不平順的途中也帶來了希望的曙光——她遇上了一位名醫,在精心的治療與調整之下,她重新站在了體操的賽場與訓練場上。
作為代價,她失去了兩年本可以用來上難度的時間。同時,因為積年的腳傷,她的其他三項始終無法恢復。她只能搏自己的高低槓。長時間的養傷也讓她的身高急速躥高。在2022年,她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視野,高低槓成為了她唯一改命的希望。
而在這一年裏她也不再年輕了。從原先的“小花”到現在的“老微”,人們對她稱呼的改變,也意味着她要逐漸習慣地進行高齡運動員的培養。所幸她已經度過了自己的發育關,但中國體操傳統下對高齡運動員的“歧視”,卻開始成為要與她相伴,她必須與之對抗的存在。
所幸,楊凡予微是有天賦的。她的高低槓,終歸是曾在14歲就在訓練營裏嘗試過世界一線難度的天賦。
更寶貴的是,比起天賦,楊凡予微的心氣。她沒有畏懼這逆天改命的難度,沒有因為運動生涯前半生的坎坷而退縮,沒有敗給自己的命運。最終,她選擇了迎難而上,她開始挑戰傷病,挑戰難度,挑戰中國運動員常規的年齡限制,她最終被上調至國家隊,她開始——挑戰命運。
在這般的志氣之下,命運也最終給予了她應有的成全。

風雨之後的彩虹
在國內比賽,楊凡予微的高低槓,終於恢復了一線的競爭力。
在2024年的全錦賽上,楊凡予微的高低槓預賽名列第二名,僅次於最終獲得奧運會銀牌的邱棋緣與浙江名將黃卓凡同分。然而,即使取得了這樣的成績,擁有很高的得分上限,大家都明白,楊凡予微是不可能去巴黎奧運會的。
原因有三點。
第一,楊凡予微太單項了。而且因為腳傷的原因,她的單項還不只是水平不足,她是完全沒有成套。在這種情況下,僅僅憑着高低杠一項,她並沒有足夠的籌碼。如果要上她,就必須由隊友給她補項。問題是,與男隊劉洋那種順下來就能拿金牌不同,楊凡予微的高低槓,在國內不如邱棋緣,在國際上也完全不是高低槓霸主內慕爾的對手。中國的團體,很難選擇一個無法奪金的純單項選手。
第二,楊凡予微的省籍太差了。實際上,黃卓凡與楊凡予微一樣是高低槓的單項選手,在其他三項上都沒有成套,但黃卓凡來自浙江,浙江又因為舉辦了2023年的杭州亞運會,在巴黎奧運週期出力頗多。在這種情況下,黃卓凡與楊凡予微二選一的情況下,自然會優先考慮來自浙江的黃卓凡而不是來自雲南的楊凡予微。
第三,黃卓凡的高低槓是得到驗證的。在2023年世錦賽上黃卓凡拿到過高低槓第四名,無論是難度還是完成都可圈可點,在這種情況下,楊凡予微因為之前的經歷,有過“重傷史”,會讓國家隊在選拔陣容時懷疑其成套的穩定性。又因為楊凡予微的難度上的太過迅速,不像黃卓凡看着那麼穩紮穩打,其成套的可信任程度是不如黃卓凡的。

所以,在空有高低槓競爭力的情況下,楊凡予微是不可能入選奧運選拔名單的。儘管她拿出了高難度而且完成度出色的高低槓,但命運又對她再一次關上了大門。
但要證明自己,並不是只有上奧運會一種方式。
楊凡予微並沒有放棄訓練。在黃卓凡因為沒有入選奧運陣容心灰意冷放棄訓練的時候,楊凡予微仍然堅持着,在高齡之下仍然在冬訓發展了當今女子高低槓的最高難度直葉360,並依此斬獲了世界盃分站賽高低槓金牌。
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楊凡予微在堅持之後終於獲得了回報。
她沒有上奧運會,至今沒有世界大賽的經歷,但是她終是沒有辜負自己的高低槓天賦,她最終在體操史,留下了屬於自己的東西。
高低槓上的直葉360,從此被命名為楊凡予微空翻,與程菲跳、李小鵬跳等動作一起成為了中國運動員命名的動作,永遠地被銘刻於體操的動作表中。

而作為第一個完成林轉+直葉360連接的運動員,楊凡予微的這個E+G的難度連接也成為高低槓上難度最高的連接之一。
風雨過後,終於綻放出了絢麗的彩虹。

直葉360的命名風波
故事講完了,我想,各位讀者可能更感興趣的是楊凡予微現在的高低槓究竟是什麼水平,包括在國內與世界上。
比較客觀地説,楊凡予微的高低槓,肯定是不如現在的高低槓大魔王內穆爾的。內穆爾的巴黎奧運會奪金的成套,可以競爭高低槓的史上最佳成套,並且很少有異議。更可怕的是內穆爾在2024年整整一年的時間,可以穩定地輸出這個成套,證明了自己高低槓決賽的發揮並不是“雞血”,而是“常規操作”,她成為了中國運動員高低槓項目上新的“嘆息之牆”。

內穆爾就是那個在法國出生後加入阿爾及利亞,然後在巴黎升阿爾及利亞國旗的姑娘
而2024年邱棋緣的高低槓水平也是楊凡予微很難競爭得過的。去年的高低槓比賽,時常會給人一種“既生瑜何生亮”之感。邱棋緣的高低槓有可能競選史上第二好的高低槓,但偏偏在她前面有橫空出世的內穆爾成為了她的一生之敵。
在當前重視金牌、金牌勝過一切的中國體操教練組眼裏,無法奪金的運動員價值並不算高,那楊凡予微這類的運動員想取得更高的成就確實也有不小的難度。只不過對楊凡予微來説之前那麼多困難她也翻過了,餘下的再多一分是賺到,少一分也不虧,是繼續突破命運追求更高的山峯,還是在榮光之下激流勇退,不管是作何選擇,都是值得尊重的。
只不過,近幾年如果有機會的話,楊凡予微確實有取得國際成績的希望。

一方面,除了內穆爾與邱棋緣以外,其他人並沒有壓過楊凡予微的把握。近幾年來,難度達到6.6已經是高低槓獎牌的分界線,而楊凡予微現在基本可以穩定地輸出6.6的高低槓成套,理論上她也有6.8成套的訓練視頻。這個成套流暢、有亮點、扣分點少,在不考慮內穆爾與邱棋緣外是有着相當競爭力的。其他的運動員像張怡涵、美國的瓊斯、德國的海倫等人,可能其最好的發揮與楊凡予微在伯仲之間,但很難超過楊凡予微的最佳成套。安塔利亞站她拿到的成績(14.8分)也是很標準的高低槓獎牌分數。
瞭解中國女子體操的同學應該知道,如果成套中過多地依賴並掏、扭臂轉體與結環跳,則很可能因為積損傷病很難維持長久的競技生涯。邱棋緣就是經典的“身中三毒”的代表。她在成套中大量使用並掏、扭臂轉體與結環跳,這也讓她的競技生涯的持久性蒙上了一層陰影。在巴黎奧運會後,邱棋緣受了不輕的傷病,至今完全沒有任何訓練與比賽消息,據歷史經驗來看,邱棋緣堅持到洛杉磯奧運會相當困難,今年能比出怎樣的成套也存疑。
而內穆爾近期仍然在高強度持續比賽,但細心的觀眾卻可以發現,她的成套裏拿掉了並掏,大量使用蹬槓替代。畢竟內穆爾是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名將,一些小比賽並不用上滿難度,她完全可以在重大的比賽(如奧運會)上使用並掏。不過某種意義上,小比賽“划水”的內穆爾在不使用全部難度的情況下並沒有擊敗楊凡予微的把握,在面對使用縮水難度的內穆爾的情況下楊凡予微是有一定希望擊敗對手的。
楊凡予微的隱患還是在於她是個純單項選手,這不來自她自己的意願,但也確確實實影響中國隊的排兵佈陣。另外有嚴重傷重史的她是否能夠穩定地輸出自己的高低槓成套仍然存疑。整體來説,今年是單項世錦賽,楊凡予微有希望獲得一個名額,但在有團體的世錦賽與奧運會里楊凡予微能否持續保持單項競爭力,團體能不能選上她,團體是否有足夠空間容得下她,隊友能不能適配她,變數也非常複雜。畢竟高低槓算是中國的傳統強項,本週期的運動員像張怡涵、田卓凡等人團體都是高低槓可用同時能兼其他項目,這也是她不得不面對的一個現實。
另外,直葉360這個動作是值得説一説的。這個動作被很多高低槓名將練過,柳金就説過她曾經練過這個動作但沒練出來,人們也期待過何可欣練出這個動作但終究因為難度太大未能成型。這是一個在男子單槓上都價值F組的超高難度動作,是之前中國的單槓奧運冠軍鄒凱的招牌動作,從動作的技術細節上來説有兩種不同的做法(鄒凱/漢布岑是一種做法,周施雄/白井健三是另一種做法)。

這個動作在巴黎週期就差點被命名。最早是2023年日本隊的一名女選手在訓練營中嘗試並完成了這個動作,但因為該運動員除了這個動作沒有任何亮點,沒有被日本隊給予比國際比賽的機會,同時她這個動作的保質期也極短,因而沒有命名。
在2024年,美國女隊名將,東京奧運會女子全能冠軍李·蘇尼莎在訓練營與美國國內的比賽中嘗試併成功了直葉360,並且採用的是相對較難的周施雄/白井健三型做法。但李·蘇尼莎的直葉360成功率並不高,正式比賽(如奧運會)中並不敢使用,因此寄希望於世界杯分站賽上使用並命名。然而即使她想自費去世界盃分站賽也沒有成行,後來為了競爭名額,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訓練出一套最穩定的高低槓,只能在後續放棄了這個動作的訓練。


所以,某種意義上,楊凡予微能夠命名直葉360,算是“撿了一個漏”。在楊凡予微高塔利亞站高低槓命名成功後,李·蘇尼莎在社交平台上表現得很不甘心,同時放棄了繼續復出的打算。被“搶命名”的蘇尼莎本來已經功成名就,奧運會的團體、全能金牌都收穫了一圈,命名動作是她追求體操的最大動力,而如今她命名動作的願望也被楊凡予微破碎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今年的上半年,中國女隊的運動員已經命名了兩個高低槓動作(除楊凡予微的直葉360外,還有張怡涵的騰身直體特卡,在2024年命名失敗,2025年重新申請命名成功),兩個動作都是G組動作。
不得不説,這是值得鼓勵的一件事情,獨創動作可以有效地提升運動員的成套亮點與裁判緣。當前中國女隊高低槓最大的軟肋還是在於換槓長串的連接能力缺失,另外這樣的“創新”挑戰,往往來自於體操小省的運動員(如張怡涵來自河南),也是一件值得體操隊思考的事情(體操大省的運動員往往會選擇最穩妥、最不出幺蛾子的上難度路線,很少願意給國家隊做“試驗田”,而體操小省的運動員卻要依靠創新、冒險、挑戰來尋求逆天改命的一線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