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個有趣的觀察_風聞
梅华龙-北京大学西亚系助理教授-57分钟前
最近有一個有趣的觀察:前幾天,在一份綜合了價值觀和學術研究的刊物上,看到了一篇對西方利用“大屠殺”(即納粹屠猶)控制輿論行為的批判,其內容還不僅涉及了美國左翼猶太學者提出的“大屠殺產業”理論(即在西方有人——不止猶太人——把納粹屠猶和歐洲猶太人的苦難當做了給自己贏得利益的工具),還批判了當代以色列依靠納粹屠猶為自己對加沙的轟炸和侵略找藉口。文章指出,巴以問題的根源在於以色列對巴勒斯坦的長期佔領。文章最後表示,不能因為關注納粹屠猶,就忽視全世界其他人們的苦難,特別是南京大屠殺。
這篇文章的論點、論據和論證方式,看起來非常熟悉,也很令人信服。這其實是包括我在內的很多網友在過去兩年乃至十年(關於南京大屠殺紀念的部分)偶爾表達的想法。看到這種思想被系統性論述、總結並發表,我們深感欣慰。
我很快就把文章分享給了幾位朋友——他們肯定比我更瞭解這個“圈子”。我分享的原因之一是,這位知名的作者,似乎並不屬於願意站出來揭露西方濫用“納粹屠猶”的那些人(而後者本來也不多)。相反,實際上很多相關領域的人,在2010年代對猶太和被混雜進來的錫安主導的歷史敍述都持接受的態度。
2016年,我在上海和杭州參加一次會議時,聽到一位娶了台灣人的美國猶太學者聲稱南京大屠殺與納粹屠猶(他口中“真正的大屠殺”)截然不同(當然,我們更應該把日寇對全體中國人的系統性壓迫、對三千萬人的屠殺和文化侵略與納粹對歐洲人民——不只是猶太人民——的暴行類比)。他説完之後,觀眾席中有一位湖南口音的老師,對他進行了嚴肅的批評。當然,他並不是那篇文章的作者。
幾位朋友看到這篇文章後,肯定也隔着屏幕笑了出來——但也不乏質疑的聲音。有位朋友説,這篇文章會不會是人家安排好的意思請作者寫的?這真的代表作者的看法嗎?還有朋友一語中的:是不是“風向變了”?
我倒是持一種肯定的態度:在目前這個階段,論跡不論心。越是有出自其他“傳統”的人發出質疑和批判的聲音,我們的對外交往就越能挺直脊樑。
若是風向變了,那就更好。如果這是我們想聽到、想發出的聲音,那再好不過。因為我們對某些外國曆史事件的理解,終於不用被其他人牽着鼻子走了。
人家是不是真心實意,會不會寫了一篇之後,私下還要去給外國“友人”致歉解釋,跟我們沒關係。實際上,這些都是瞎猜的,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批判對納粹屠猶的濫用、表達對巴勒斯坦人民的理解、為南京大屠殺被西方忽略鳴不平不是人家的真實想法。
最重要的其實就在於“風向”的改變。曾幾何時,即使在中國,“大屠殺”相關的西方政治正確也幾乎都要霸佔各種平台了。2004年,某個西方學者在我國講座時,聽眾問起了南京大屠殺,對方直接問“你們中國屠殺了誰呢”。2017年,我在國外社交平台上紀念南京大屠殺遇難者(那年是80週年),結果被兩個(互相不認識的)以色列人攻擊,問我“你們中國也屠殺別人”——簡直是莫名其妙、無中生有。
關鍵是,在那個時期,我們的學術界並未發起任何反擊。相反,在中國出版了各種美化對方的書籍。美化錫安是美化西方的大戰略的一部分。
如今,如果之前沉默的學者(甚至某些情況下,親錫的學者),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開始創作更符合歷史、人性和道德的文章,這難道不是大好事?
改變這個方向的,並不僅僅是我們官方,而更是普通中國人民。我們的革命傳統,我們的歷史唯物主義傳統,終究還是發揮了作用。
當然,也不能忘記兩件事:第一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巨大犧牲,以及互聯網時代之下對這種犧牲殘酷的真實記錄,打破了某些人本就不應該存在的豁免權(別忘了在五六十年代,以色列自己最歧視納粹屠猶倖存者);第二則是西方優越主義者這些年過分的得意忘形,讓他們忘了中國人不欠他們任何東西,也根本不可能被他們隨意擺佈,所以他們的準備並不充分。
這並不是説我們會忽視納粹屠猶事件。受害者有沒有六百萬,我們可以慢慢研究;無論如何,是比不過中國人民在二戰中的犧牲的。但這不代表包括猶太人在內的歐洲人民的犧牲可以被忽視,更不代表任何人應該因為今天以軍的暴行而為納粹招魂。
納粹和法西斯仍然是中國人民、俄羅斯人民、歐洲人民和其他亞洲人民共有的敵人,恰如今天西亞人民的共同敵人也是同樣來自西方的種族主義定居殖民運動和美帝國主義。
總之,這個“風向”變得好。説過“好話”的人加入批評,就更是難能可貴的。我們期望從西方主動權中贏得另一次言論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