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白期待,央視又播了一部硬核好劇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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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我是影小妹
秦昊作為國內懸疑劇的代表人物,這幾年主演了多部高分懸疑佳作,已然讓他擁有了這一賽道的極強號召力。
最近他的新劇開播了,一起來聊聊——
《借命而生》

《借命而生》在小妹的2025期待榜單裏躺很久了。
不光光是因為秦昊,還因為這部劇的導演,陸川。
當然,2024年國慶節之前的陸川,還是很多影迷心中的質量保證,但一切都因為《749局》的猛烈撲街,發生了改變。
陸川成了毒藥,連帶着這部劇也遭到了很多非議。

所以你能明顯看到這部劇開播之後,各路營銷裏就是不見陸川的身影,彷彿神隱了一樣。
但評論區裏關於#陸川果然不會講故事#的差評已經愈演愈烈。
陸川又撲街了,還是秦昊又演砸了,還是迷霧劇場真不行了?
一切都隨着這部劇的開播正式被推上了高潮。

這部由陸川執導、秦昊與韓庚領銜主演的迷霧劇場新作,改編自石一楓的同名小説,講述了一名獄警跨越二十年追捕逃犯的故事。
故事始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年輕的獄警杜湘東被分配到偏遠看守所工作。
這個心懷抱負的警校高材生,本以為自己能大展拳腳,卻因一紙調令被困在鐵網高牆之內。
開篇的冷色調畫面中,鐵絲網與鐵柵欄反覆出現,將人物切割成碎片化的剪影。

杜湘東騎着自行車穿過層層鐵門的場景,宛如一隻困在牢籠中的鳥,既暗喻了他被體制規則束縛的處境,又為後續二十年追捕埋下伏筆——
那輛老舊自行車將成為他穿梭於時代變遷中的唯一交通工具。

當盜竊案嫌疑人姚斌彬、徐文國被押送進看守所時,杜湘東的命運齒輪開始轉動。
這兩個被貼上“盜竊犯”標籤的年輕人,一個因偷盜進口皇冠車被捕,另一個則因與廠長兒子衝突被指控故意傷害。
案件背後牽扯出的六機廠命案,讓整部劇蒙上一層懸疑色彩。

但很快觀眾會發現,懸疑並非本劇的核心。
導演將更多筆墨傾注在展現特定時代的生存規則上——看守所內,牢頭鄭三闖的“頭板特權”與管教必須嚴守的“白線規矩”形成森嚴的等級秩序;
工廠大院裏,保衞科對闖入者的圍追堵截,折射出計劃經濟時代單位制的封閉性;
就連同學聚會的飯桌上,座次排列與敬酒順序都在無聲宣告權力結構的固化。
這些細節共同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規矩之網”,而杜湘東恰是這張網中最不甘心的掙扎者。

劇中有一場極具象徵意義的戲:杜湘東為調查案件潛入機牀廠,被保衞科眾人舉着手電筒團團包圍。
刺眼的光束交織成牢籠,將他困在明暗交錯的陰影裏。這場戲不僅復刻了看守所探照燈的壓迫感,更將整個社會隱喻為一座巨型監獄。
當杜湘東質問姚斌彬“難道你們該在這裏”時,對方反問“難道您該在這裏嗎”,瞬間擊碎了角色與觀眾的心理防線。

隨着調查深入,杜湘東逐漸發現案件疑點重重。
被害者李超並非死於槍擊,廠長之子與保衞科的關係曖昧不清,而所謂的“兇器”竟是一把無法擊發的報廢槍支。
但這些真相在強大的體制慣性面前顯得如此無力。刑警隊長張向陽對杜湘東的訓斥“守規矩”,看守所長對越界調查的警告“別給所裏丟臉”。
所有聲音都在提醒這個理想主義者:
個人的堅持在集體規則面前微不足道。然而,杜湘東偏偏選擇了一條“破規”之路。

他偷偷旁聽審訊時塞給同事兩個橘子,用最樸素的人情味撬開制度縫隙;
他夜闖證人家中被當成小偷,仍執着於還原案件真相;
這種對抗並非轟轟烈烈的革命,而是滲透在日常瑣碎中的温柔抵抗。
老吳掏錯香煙時的窘迫,姚斌彬母親崔麗珍顫抖着説“槍是假的”時的絕望,劉芬芳徒手抓老鼠時的潑辣,這些充滿煙火氣的細節,讓冷硬的規則牢籠裂開細小的縫隙。
特別是在第三集結尾,姚斌彬説出“槍打不死人”的真相,徐文國坦白藏起撞針的隱情時,觀眾忽然意識到:
所謂懸案背後,不過是兩個底層青年在時代擠壓下的無奈自保。
而杜湘東的追捕,早已超越案件本身,成為對既定命運的反抗宣言。

遺憾的是,劇集在呈現這些深刻命題時顯得力不從心。
前三集用大量篇幅鋪陳看守所的日常瑣事,卻在關鍵情節推進上猶豫不決。
直到第三集結尾才出現越獄事件,對於僅有十三集的劇集而言,這樣的節奏堪稱災難。

硬插入的愛情線更是突兀至極,杜湘東與劉芬芳的相親戲碼充滿尷尬,鍾楚曦沐浴鏡頭的強行加入更像為熱搜服務的商業算計。
當懸疑主線尚未展開,感情副線又缺乏鋪墊時,觀眾自然難以產生共情。
此外,秦昊飾演的杜湘東雖然演出了角色的軸勁,但過於內斂的表演方式讓“二十年追捕”的動機顯得單薄。

不過,若將視角拉遠,仍能看見劇組的誠意。
陸川對時代氛圍的還原可圈可點:灰藍工裝、老式自行車、貼着明星海報的單身宿舍,這些佈景細節精準復刻了八十年代的生活圖景。
鐵網構圖的視覺語言貫穿始終,從看守所到工廠再到街巷,無處不在的禁錮感形成強烈的表意系統。
更難得的是,劇集沒有陷入非黑即白的道德審判,而是試圖展現規則與人性的複雜糾纏。
當杜湘東最終踏上追捕之路,鏡頭掃過改革開放初期的城市街景,我們看到的不僅是個人命運的轉折,更是一個國家在時代裂變中的集體陣痛。

作為改編作品,《借命而生》原著小説用二十年跨度書寫“不變”的震撼——
當週遭世界天翻地覆,追捕者與被追捕者卻始終困在最初的時刻。
這種極具文學性的命題,在影視化過程中被簡化為常規罪案劇套路,難免令人遺憾。
但必須承認,在當下充斥着懸浮職場劇、狗血愛情劇的市場環境中,這部劇至少保住了現實主義的底色。
它或許不夠驚豔,卻像劇中那輛咯吱作響的自行車,載着觀眾穿越時光隧道,瞥見一代人在理想與現實的夾縫中艱難跋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