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英國當中學老師,看見真正的“混沌少年時”_風聞
心之龙城飞将-1小时前
新週刊
2025年04月25日 08:01:44 來自廣東省
網飛高分新劇《混沌少年時》播出一個月後,仍然在引發迴響。劇中除了對英國青少年犯罪心理的呈現,中學教育體系中處理問題的合規性和邊界感也給不少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新週刊》採訪了三位在英國當中學老師的年輕人,聊了聊他們在任教過程中的經歷與感受。
作者 | 順順
編輯 | 陸一鳴
題圖 | 《混沌少年時》
前段時間,講述青少年犯罪問題的英劇《混沌少年時》(Adolescence)熱播,給全球觀眾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劇集一開場,警察荷槍實彈破門進入一個普通人家,抓走了看起來無辜的男孩Jamie,但劇集並沒有走向精彩緊張的懸疑劇方向,而是分別從警方辦案、學校教育、心理評估和家庭養育等幾方面進入,追問這個13歲少年何以殺人的故事。

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男孩為什麼會殺人?(圖/《混沌少年時》)
在影片裏,觀眾得以看到一個現代化國家的公共機構在制度和程序裏對待一個少年嫌疑犯的尊重和保護,但即便如此,孩子還是出現了問題——這部劇給人們留下了許多沒有答案的迷思。
我本想找一些在英國的老師從跨文化的角度聊聊他們的經驗,以及他們眼裏的“青少年”,卻意外地從他們的講述裏拼湊出一些英國教育現狀的切片,儘管各個學校之間的情況不太相同,但無論如何,這其中仍然有許多值得我們思考和學習之處。
曾經拍攝了教育觀察紀錄片《他鄉的童年》的導演周軼君在演講中曾説:“教育其實是一個國家對公民的定義,是一種文化對人的理解。並沒有所謂最好的教育,都是適合自己的土壤的。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們不能借鑑他人的智慧和經驗,來改良自己的教育土壤。”

面對一羣
“讓我們把屋頂炸掉”的孩子
“把襯衫塞進褲子裏”,在《少年混沌時》的第二集,學生像放出籠的野獸一樣衝出教室,校長一邊向警察介紹學校情況,一邊不時提醒學生的校服禮儀。
小田説,同樣的話他每天都要説好幾遍,因為英國學校對學生的校服管理非常嚴格。例如,冬天的時候,學生必須在裏面穿v字領的毛衣,襯衫領露在外面,學生只能穿指定的校服,此外不能再穿戴其他的東西,連鞋子都必須是統一的。

英國學校對學生着裝要求嚴格。(圖/《混沌少年時》)
電視劇裏的這個學校暴露出了某種失序的狀態,小田説,劇中Jamie的歷史老師是失職的,按照道理,“老師在上課之前應該進行點名,但他沒有,而且他每節課竟然都在放視頻”,小田説,學校裏總有一些“躺平”的老師。
2019年,小田被大學公派到英國,成為一名中文老師,在那之後他在不同學校教過許多課程,直到去年9月份,他因為家庭原因搬到了英國南部,成了一個鄉村公立中學的代課老師。
他一下子被扔到了一個幾乎全英文無死角的環境——95%以上的學生是本地白人,同事也幾乎是英語母語使用者。而作為代課老師,他也見識了英國中學課堂最艱難的一面。
在進入學校沒幾天,他就接到了兩節PSHE的代課需求,主題是兒童權利。PSHE(personal,social,health and economic)是一門涵蓋個人、社會、健康和經濟教育的課程,性教育、心理健康、歧視、霸凌等內容都包含在內。但這是一門幾乎所有老師都害怕上的課。
因為PSHE的內容有一定敏感性,有時候經常引發孩子的情緒崩潰,比如之前他就遇到過穆斯林女孩在聽到“割禮”部分時嚎啕大哭,此外,這節課自由靈活度也很強,很考驗教師的教學設計和課堂管理水平。
初來乍到,小田就面對着一羣隨時準備“讓我們把屋頂炸掉”的孩子。有的學生開始跑到窗户外面,把花花草草插到同學頭上;有的學生把沒人坐的椅子疊在一起,扔到老師的辦公桌上;有的學生開始學動物叫喚,甚至還有人表演唱跳rap…… 全班唯二兩名還想學習的女生,看着他流露出抱歉的眼神。
小田説,這是因為學生見到不是自己熟悉的老師,上課的心有所懈怠,同時他們可能以為新來的老師不知道學校的規則,所以搗亂沒有任何後果。

課堂管理是新教師的必要功課。(圖/《混沌少年時》)
課堂管理成了幾乎每一名代課老師上課時最頭疼的事情。在第二天繼續上這門課的時候,小田優化了課堂程序,讓學生小組辯論,在辯論的過程中,學生的好勝心被激發出來,為了贏得對方,就不得不深入思考,反而達到了最初討論的目的。爭取到了學生的參與,這堂課的秩序算是保證了下來,這給了小田不少心理鼓勵。
在英國當中學老師,諸如此類棘手的問題有很多。但大多數時候,小田能得到一些系統支持。他説,就像電視劇《混沌少年時》裏呈現的一樣,老師的講桌上有一台連接着教師顯示器的電腦,電腦裏有一個系統,當學生表現不好、擾亂教學秩序的時候,老師可以在系統上給一個警告,這時候學生會被扣掉一分,當學生第二次犯的時候,老師則可以在系統上給他第二個警告,這時候他就會被髮配到“學習中心”去。
如果情況更嚴重一些,老師還可以在系統上選擇“呼叫幫助”,這時候就會有學校年級組長等相關人員來把孩子帶走。這一系列相關的過程,在每一步都會形成報告,記錄在學校的系統裏,最後形成一個學生的相關檔案。

下課後的教室。(圖/受訪者提供)

保護孩子,也保護老師
2021年,小姚本來是一名國內教育機構的實習老師,但很快就遇到了行業變動。隨後,她到英國讀研,在這個過程中,她對英國的教育方式和教育系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其間通過了PGCE(Post-Graduate Certificate in Education)教師培訓項目的offer,開始在英國教書。在之後的實習和正式工作中,小姚前後經歷了5所不同的學校。

小姚在接受教師培訓時的資料,關於精神虐待的提醒,讓她很驚喜。(圖/受訪者提供)
在小姚看來,對於她這樣一個女性亞裔老師來説,最開始上課時可能總會面臨不少挑戰,但總體而言,她覺得自己比較幸運,因為在實際課堂中,她發現學校的制度系統總能發揮作用。
有一次,她遇到了一個上課擾亂秩序的學生,在被第二次警告之後,這位學生竟然自己走出教室,去了“學習中心”,當時她擔心學生會不會就自己走掉,沒想到等再看到學生的時候,他主動説了抱歉,並表示自己當時狀態確實不好。
對於英國教育體系裏的各種“支持系統”,是小姚在英國中學當老師的最大感受之一。
有一次,她一早去上課,就看到班級裏的兩個學生打了起來。一個女孩嘲笑了另一個女孩爸媽的職業,並朝對方動手,被嘲笑的女孩打了回去,打得很重。就在事態升級的時候,小姚趕緊衝了上去,把兩個小女孩分開,等事件平息下來時,她發現自己手上抓了一把不知是誰的頭髮。
事後領導趕來,第一時間問的是,“are you ok?”小姚還沒回過神來,下意識回憶起來這兩個女生在之前相處中就有矛盾的苗頭,反思自己本應該做得更好。但令她感動的是,領導和同事卻一直安慰她,“你沒事吧?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小姚最驚訝的是領導的態度,“因為我感覺國內如果發生這樣的情況,學校都會害怕家長投訴”,但是學校有自己清晰的規則。
一般情況下,像學生打架,英國老師第一時間的應對就是寫報告陳訴,記錄下過程,交給學校的safeguarding部門(學校裏致力於保護未成年人的部門)處理,最後這個部門再看情況上報到相應的部門處理。
對於老師來説,如果遇到學生有任何異常舉動,比如看到學生手上有一些疤痕,或者感覺到學生行為舉止的異常,都必須嚴格上報給該部門。學生打架的結果最終可能是“開除”,在之前她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她説,規則就是規則,不講人情,最後孩子的父母也不得不接受這種情況。
在小姚所在的這個學校,有兩個老師專門負責safeguarding工作,他們沒有教學任務,而其中一個老師有過多年的社會工作背景,十分擅長處理學生的問題,一般情況下,當他們發現學生出現了任何問題,比如可能遇到了什麼樣的虐待,就會看情況聯繫有關部門,比如社區、醫院、警察局等。

學校的safeguarding部門,由專門老師任職。(圖/《混沌少年時》)
小姚説,“平常看起來慢悠悠的”英國人在處理起這些問題時效率卻非常高。有一段時間,她在上班路上總會碰到一個學生,有一次,她來得比較晚,還是遇到了那位學生,看起來學生明顯是在等她。她不確定這件事情是否有點不妥,於是跟領導提了一嘴,之後領導就讓她向safeguarding部門彙報一下。
過了幾天,她就收到了safeguarding部門的反饋,説他們已經和這位學生談話瞭解了情況。小姚並不知道結果是什麼,因為涉及學生的隱私。但無論如何,這樣的事情讓她感到放心。
對於小姚來説,任課教師不需要處理行政方面的問題,這可以讓教師更專注於自己的教學。
Min從2017年開始在英國成為一名數學老師,在這期間經歷過三所不同的私立和公立學校。她説,自己作為一名華人女性,在第一年工作的時候遇到了很多挑戰。比如上課的時候,有學生會假裝聽不懂老師説的話,或者當老師出現口誤的時候大聲重複並反覆詢問。
當時,在向學校領導老師反映以後,學校馬上對學生進行了處分,並且做了班級上的調整,讓Min不需要繼續擔任這個學生的數學老師,其間同事之間的幫助,也讓她感到安心。

學生成績不好,
老師應該反思教學問題
小姚説,英國的中學並非刻板印象中的輕鬆。英國的義務教育階段為小學和中學,教學學制是7年小學+5年中學,一般情況下,孩子從四五歲入學,經歷從Reception到Year11這12年的教育後,開始參加中考。在11年級之前的教育都以興趣培養為主,直到臨近畢業,課業壓力開始變得很大。
英國每年的中考從4月份開始,一直考到6月份,每個學生要考10門課,每一門有2~4張卷子。只有每門課達到105分以上(150分滿分),才有資格選A level的課程,如果考不上綜合學校(相當於國內的高中),就會被分流到職業學校。小姚給我看了她的課表,排得滿滿當當,一天有五到六節課,每節課一個小時,上兩個小時才有一個課間休息。

小姚滿滿當當的課表。(圖/受訪者提供)
Min説,她任教的上一所學校是在東倫敦的一個公立高中,這個學校裏有許多學生來自移民家庭,這些孩子學習特別拼命,目標是考上最好的大學。有時候在小測驗之前,都有學生因為過於緊張而跑到教室外面嘔吐。
這裏的學生家庭情況較為複雜,超過一半是來自貧困家庭的孩子,他們可以享受免費的學校午餐。在疫情期間,學校會專門為家裏沒有條件上網課的學生準備免費的筆記本電腦和網卡。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學生不能保證網課期間即時在線,他們有的需要在家裏照顧年幼的弟妹,有的需要和家裏其他成員共用電腦。
學校要求班主任和任課老師密切關注家庭情況複雜的學生,安排時間和他們聯繫,保證他們的安全和身心健康。

在中考前,學生會有比較大的學習壓力。(圖/《阿黛爾的生活》)
在英國教學七八年的時間裏,Min最大的感受之一,是以學生為主的鼓勵式教育。
她想起2017年剛開始在一所女校工作的時候,就遇到了很大的教育觀念的衝擊。那是在聖誕節臨近放假之前,班級裏有個學生給Min寫了一封很長的郵件,講了自己這一次沒有考好,她想問老師聖誕節假期自己應該如何複習。
Min當下給孩子寫了一封郵件,告訴她假期應該如何有針對性地做練習等。寫完郵件,她發給學校數學課小組組長,詢問意見。結果組長把這封郵件幾乎全改了。在改過的郵件裏,組長安慰學生先不要擔心數學的事情,聖誕節是一個跟家人團聚的日子,好好過節,等回到學校後,老師會再看看要給她怎麼樣的幫助。
後來的日子裏,她和組長有過幾次聊天。學校裏沒有關於成績的排名,Min提出,如果學生知道自己排名靠後,就會更努力學習。沒想到組長的回應是:“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努力呢”?這一下子把Min問住了。
後來Min才體會到,組長也許是太含蓄了,他説的並不是“學生成績差,也可以不努力”,而是“當學生成績差的時候,老師首先需要想到的是怎麼幫助學生,而不是簡單地讓學生去更加努力”。
事實上,在英國的第一年,Min在教學上就受到了很大的挑戰。學生會在她講解完一道例題後舉手説“我一點都聽不懂,我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這都讓她開始思考以前的教學方式的問題。
Min的數學組組長曾經説過,“你可以讓學生做100道題,他們做完也許就知道有哪些步驟了,但這不是‘教學’。教學是要讓學生明白這個概念到底是什麼,引導他們找到問題的規律和解決問題的方法”。

一部紀錄片決定讓英國孩子體驗中式教育。(圖/《我們的孩子足夠堅強嗎?》)
剛到英國的時候,Min發現老師們上課通常不用課本,而是打印一張練習紙。慢慢地,她發現,英國的課堂強調以學生為中心,讓老師可以更靈活地教學,根據課程的進度和學生的能力水平選擇適合他們的問題。
她説,在英國很多老師的課件都是放在網絡上免費分享的,資源可以互相分享的同時也鼓勵了很多優秀老師的創作熱情,一些老師也因為高質量的課件而在網絡上成為明星老師。英國政府也會幫助教師的職業發展,Min在公立高中期間參加了一個教授高等數學的課程,公立學校老師參加這類課程是完全免費的。
一般情況下,教師的考核並不與學生成績直接掛鈎。Min説,英國老師的薪資主要與教齡掛鈎,正常情況下每年老師都能夠上升一個等級,到了高等級以後學校會對老師有一些額外的要求,比如幫助數學組準備教學用的資源,或者帶新老師等等。
在英國,老師如果拿到永久合同,就可能是一份“鐵飯碗”,但許多情況下,教師往往會通過跳槽來獲得更好的待遇。
小姚所在的學校,每年都會在1月份有一個評估,看老師前一年定下的目標是否完成。而這些目標一般也和學生成績沒有關係,比如可能是老師願不願意去開一些課外的課程,或者有的老師的目標是組織教職工活動,以提高教師幸福指數等。

小姚在去南約克郡一所學校上班的路上。(圖/受訪者提供)

邊界感和關心並不矛盾
在和三位老師聊天過程中,教育體系中處理問題的合規性和邊界感是一種顯著的感受,這很容易讓人又回到《混沌少年時》這部劇裏無論是警察、社工,還是老師表現出來的那種一絲不苟的“公事公辦”的態度。
即便是到最後的心理評估環節,當Jamie説出“我長得很醜”,並希望得到一點“否認”的時候,坐在對面的心理諮詢師依然努力表現得不為所動,當Jamie渴望得到一些温情安慰的時候,諮詢師都以“這是我的工作要求”作為回應。這讓人感到某種殘酷和冷漠。

公事公辦的冷漠,是英國人的邊界感。(圖/《混沌少年時》)
小田告訴我,這種“冷漠”實際上可能是好事。就像之前在他班級裏嚴重搗亂的孩子,他本身非常可愛,也有天使的一面,但是如果只是用可愛的態度去對待是不夠的。在工作前兩年,他因為特別強的共情能力,經常對一些上課搗亂的學生心軟。但後來他逐漸發現,也許孩子需要的是有人跟他説no,這樣他才能明確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小田説,英國教育系統“有非常完善的制度,有時候顯得有點不講人情味”,但邊界感既保護老師,也保護了學生。在學校,老師不能和學生交朋友是一條明確的規則,有些時候甚至學生問:“老師,我們是朋友嗎?”這種情況下,老師也應該否定。因為一旦邊界感破壞,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在這種近乎不近人情的制度執行下,英國教育系統裏卻擁有許多以學生為主體的保護系統。在進入教育系統後,讓小姚覺得驚喜的是Send制度,這個單詞實際上是“特殊教育需求學生”的縮寫。比如一些有多動症、視力障礙、聽力障礙或者心理問題的孩子,都能在學校裏和其他孩子一起接受教育,但學校會有針對性地給予資源的傾斜。
比如小姚的班級裏,就有一個有肢體協調問題的孩子,由於寫字有困難,學校特地給他發了一個平板,讓他可以在平板上完成作業,這個孩子的學習成績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在考試中幾乎滿分。
小姚説,學校系統裏幾乎記錄了所有學生的偏好和喜愛,“哪怕只是座位喜歡靠窗、老師下指令前需要聽老師喊兩遍以上的名字、不愛和人眼神接觸等”。

從上一個學校離開時,學生向小姚告別。(圖/受訪者提供)
讓Min印象很深的是曾經遇到一個上課總是睡覺的學生。她每次提醒學生,結果總會引發衝突,女孩會突然摔門出去,這樣來來回回好多次,但是每次等她再回來,總會向老師道歉,如此反覆。
後來,她從孩子的班主任那裏瞭解到,這個學生的家庭情況複雜,她需要定期服用藥物以減輕心理壓力,而這些藥物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嗜睡。類似這樣的學生並不是個例,在每年給老師的培訓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關於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問題,比如學生的哪些跡象表明他可能遇到了家庭虐待或者霸凌之類的問題。老師一旦發現可疑情況都應及時向學校反映,會有專門的團隊跟進。
Min説,在英國的學校,她開始慢慢理解,一些有行為問題的學生可能並不是我們固有印象裏面的“壞孩子”,他們可能本身也是受害者,需要學校和老師對他們提供更多的幫助。
回到《混沌少年時》本身所引發的討論,小田説,這部劇其實沒有指責任何人,它不想找一個特定的替罪羊。因為“在社交網絡時代,這一代的青少年是非常特殊的,很難用我們成長的邏輯去理解”。
小田説,自己之所以很喜歡當老師,是因為在自己的成長階段有過一些糟糕的經歷,老師不瞭解情況就去跟家長告狀,以至於產生了嚴重的誤會。等他成為老師,他覺得如果老師能換一種溝通方式,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到了高中時期,他遇到過一位好的老師,他願意耐心溝通,去了解行為背後的動機,最後讓他感覺自己被關心到了。
現在,作為一名教師,他也盡力踐行這樣的理念,“告訴他我們不是敵人,我不是要責備你,去問問孩子真實的需求是什麼、問問他為什麼這麼做,這樣我可以更好地幫助你,在這個時候有可能就幫學生打開了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