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孔”搜索量狂飆375%,我們為何痴迷疼痛?_風聞
印客美学-印客美学官方账号-艺术科普向平台。29分钟前

今天是五四青年節。
我們一直以為“穿孔”這事是年輕人叛逆、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專屬。
但其實,很多中年人也在穿孔。
穿孔文化早就從小眾圈殺出來,火得一塌糊塗了!

**穿孔,從亞文化到“全民運動”?**你可能不知道,全球正在掀起穿孔熱潮。
QYR調查數據顯示,2024年全球身體穿孔首飾市場規模達79.83億美元,年複合增長率5.3%,中國市場佔全球份額的15%,且增速領先全球,年複合增長率6.1%。
TikTok數據顯示,過去4個月裏,“穿孔”一詞的搜索量猛漲,直接飆升了375%。

先是時尚圈把穿孔玩出花樣。
Vivienne Westwood讓模特帶着眉釘走秀,Rick Owens 2025年春夏秀場的200名模特里,80%都有穿孔。

明星們也紛紛加入這場“穿刺狂歡”。
迪麗熱巴,鹿晗,文淇,某冰冰,blackpink,黴黴……這段時間都有出圈的穿孔照。

普通人也是不甘示弱。
很多年輕人對穿孔可謂是相當狂熱。


走在大街上,也經常能看到打了鼻釘、唇釘的潮人,街頭最靚的仔。
我還刷到有穿孔人在網上交流經驗。
包括且不限於各種類型、各個位置的疼痛指數。

打了超多耳洞之後怎麼睡覺?

00後追求標新立異很正常,讓我震驚的是中年“釘子户”的崛起。
有統計數據顯示,在穿孔者中,19-29歲人羣佔比最高,達45%,而30-39歲的人羣排名第二,佔高達26%,相當於每4個穿孔客裏就有一個是中年人。

大家為啥對穿孔這麼上頭?

為什麼突然愛上“挨扎”?
很多人選擇穿孔,主要原因是它是最低成本的叛逆方式。
現在誰還沒點反骨?但真要搞點大動作,錢包和勇氣都得掂量掂量。
如果説紋身像在人生簡歷蓋鋼印,而穿孔更像給靈魂裝了個掛件。
作為叛逆界的“入門款”,不僅風險小,而且幾杯奶茶錢就能get,摘了釘子,還能做回“乖巧本人”。

中年人穿孔,則大多是想彌補青春的遺憾。
如今經濟獨立了,社會包容度也上來了,年輕時沒敢嘗試的新鮮事兒,終於能補上了。

穿孔也是對抗千篇一律的審美,尋找“自我認同”的方式之一。
在這個人均透明人的時代,誰不想刷點存在感?
穿孔就像身體上的個性簽名,各種釘、環往耳朵、鼻子上一戴,瞬間從“路人甲”變身 “獨一無二的崽”。
有人打臍釘,是紀念自己成功瘦身;戴舌釘,是提醒自己要“毒舌”做自己……每一個穿刺,都是對自我的一次蓋章認證。

在亞文化圈,穿孔也是妥妥的社交密碼,幫圈內人找到羣體認同感。
走在街上,看到戴着同類飾品的人,眼神對視的瞬間,就像對上了暗號,立馬從陌生人變同好。

還有一個讓我有些出乎意料的原因:很多人選擇穿孔,都是想用可控的痛感換取心理慰藉。
日常生活太糟心,被甲方虐、被KPI追……主動來一場可控的小疼痛,反而有種“掌控人生”的爽感。
“捱打”時的刺痛,就像給緊繃的神經來了個物理暴擊,壓力、焦慮瞬間退退退!

不少人都説,打完釘的那一刻,彷彿很多壞情緒找到了出口,主打一個痛並快樂着。

人類為何痴迷痛文化?
當我們把穿刺文化裏的痛感放到更宏大的“痛文化”語境中,就會發現:疼痛,早已成為人類文明最隱秘的狂歡。
在痛文化裏,最直接的就是身體之痛。
典型代表就是行為藝術和極限運動。
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在《節奏0》中,將72種道具交給觀眾任意處置,最終被刀抵住喉嚨。
看似瘋狂的行為藝術,實則是用肉體的痛感撕開社會禁忌的遮羞布,用傷口丈量着人性的深淵。

極限運動則把疼痛包裝成征服世界的勳章。
跑酷者在鋼筋森林裏飛檐走壁,擦傷的膝蓋是與城市博弈的戰損標識;馬拉松選手“撞牆期”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卻在突破臨界點後獲得“跑步者高潮”。
人類通過主動擁抱疼痛,完成對身體極限的暴力美學解構。
心理****上的痛,也一直被人類追求。
不管是文學還是影視,悲劇都始終受歡迎。
從古希臘悲劇到前段時間讓全網上頭的“BE美學”,人類對“自討苦吃”的審美癖好,本質是用虛構的疼痛治癒真實的精神創傷。

互聯網則將痛苦改造成社交貨幣。
“我裂開了”“emo了”這些熱梗,把情緒崩潰變成可分享的表情包;“擺爛文學”用自嘲消解KPI壓力。
在宗教中,疼痛是通往神性的階梯。
印度教信徒相信肉體苦行能洗淨罪孽;基督教苦修士通過齋戒與自鞭,試圖復刻耶穌受難的榮光……
這些儀式用疼痛構建起人與神,將肉體的苦役昇華為靈魂的朝聖。

哲學家們則用文字解構疼痛的本質。
加繆筆下的西西弗斯永無止境地推石上山,痛苦成為存在的鐵證;尼采高呼“殺不死我的,終將使我強大”,將疼痛鍛造為超越平庸的力量。

人類對疼痛的迷戀,或許是文明進程中最矛盾的浪漫。
我們既恐懼疼痛,又主動擁抱它;既用它標記傷痕,又將其淬鍊成勳章。
從原始部落的紋身儀式,到當代年輕人的穿刺熱潮,人們迷戀的或許從來不是疼痛本身,而是疼痛背後的“不可被定義”。
疼痛始終是人類確認自我存在的證明,蓋在每代人試圖掙脱平庸的靈魂上。
要痛得具體,痛得獨特,才能在茫茫人海里,永遠能憑這道傷疤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