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在倫敦生孩子,拖到第三天才緊急決定剖腹產,還要自己拆線_風聞
岩王帝菌-1小时前
來源:微博@郝倩在歐洲
昨天和小夥伴們聊歐洲醫療,想起自己的一件小事—— 十年前在倫敦生孩子。




英國公共醫療NHS,一直資源緊張,即使是十多年前,無論是醫生護士還是病牀都缺得緊。從懷孕到進醫院,我沒見過一位醫生,孕檢都是助產士(midwife)完成。
第一日🌞
快生的時候,已經有強烈陣痛的宮縮了,醫院依然不讓進,讓有事打電話。
電話打到產科,接電話的護士通過你的説話節奏給你算宮縮程度。忘了是要10分鐘多少次,才允許你進醫院,否則就在家裏待着。我當時屬於胎位不正,始終達不到她對宮縮的“規定節奏”,但護士説啥都不讓我去醫院待產。
後來實在受不了了,當天晚上打了個車“擅自”去了醫院,助產士過來看了看説,你這快生了,我把你羊水先捅破,然後你回家泡個熱水澡,明天再來生吧。
什麼叫無知者無畏呢。就真的在羊水破了之後,遵醫囑回家泡澡。(後來才知道這是大忌,也導致了之後我和孩子都感染了)
第二日🌞
硬挺了一夜,第二天受不了又去了醫院,這次等到了一張病牀。然後助產士説,還沒到時間,給我打了針止痛,又把我一個人擱在一張病牀上等宮縮。
就這麼又疼了12小時。
就在藥物+陣痛把我折磨到進昏迷時,我在當晚半夜第一次見到了——婦科醫生,上了一些檢測儀。醫生給我上了無痛,那時,真的有了一種上天堂的幸福感。。
可惜這種安寧的感覺只維持了大概三四個小時,監測顯示我開始發高燒,肚子裏的寶寶開始躁動,胎心提速,缺氧。我當時,已經燒到沒有感覺。
第三日🌞
次日凌晨6點,醫生緊急決定要剖腹產,要迅速加大劑量無痛麻醉,直接推手術室。因為麻醉上的太快,我在手術之前已經喘不上來氣,昏迷前唯一的記憶,就是死拽着坐旁邊的醫生的手,讓他救救我,然後,斷片。
萬幸,緊急手術很及時,我和孩子都活下來了。
當天中午,當我終於清醒,看到一名婦科醫生帶着一羣實習學生來到我病牀前,烏泱泱圍了一堆,雲淡風輕的説了一句:“你昨天胎位不正……”
當時真的是,五味雜陳。你説他們低效吧,他在生死攸關的關頭給你做了剖腹產,把我和孩子都救回來了。你説他高效吧,為什麼不能在我生不出來的時候,做點什麼?
剖腹產之後住院三天,這期間每天要自己走到10米外上廁所,那大概是此生走過最遙遠的10米。打了無數的抗生素,手腕上至今還有一個深深的針孔疤痕。
然後要求回家一週後,自己把傷口的線拆了。
自。己。拆。線。。。。我真的是,剖腹產後一週還是兩週(記不清了),前夫顫顫巍巍扯出剖腹產傷口上那根類似塑料質地的線,我疼到淚流滿面。
生個孩子失血過多,也沒有輸血。在之後一個月裏,手指上的關節處全都是黑色的,一個多月之後才逐漸恢復,才有力氣走下樓。
即使如此,我還算是幸運的。有一個朋友在我之後生孩子,因為生不出,產鉗夾了孩子7次,側切切口太大。孩子生出來滿頭都是傷,她小便失禁半年都沒好。之後她投訴了NHS,後來折騰了大半年,好像也還是不了了之。。。
然而又能怎麼説呢,英國在沒有NHS之前,醫療是一種昂貴的服務,這一點看過唐頓莊園的,大概也都有印象。英國所謂的全民醫保,是二戰後1948年才有的,是西方世界第一個全民免費醫保服務,普惠了大眾。
只是當初那個生機勃勃充滿希望的nhs,走過了半個多世紀,如今也是問題纏身,從整個體系到體系中的醫生護士,都很艱難。
令人唏噓

@一領淡鵝黃:我當時羊水破了告訴護士,護士表示你沒破。我只好從產牀上站起來,嘩啦流了一地,證明給她看。後來也是剖的,但是給我縫的是那種自己會吸收的線。比較慘的是猴哥同事的太太,生完之後大出血,褥子都濕透了護士説沒事,最終耽誤太久,子宮全切了。投訴?起訴?沒有的事,不可能告贏醫院的。然而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美國醫院不免費,懷孕的保險比平常的貴很多,條款也多,我同學的太太忘記通知保險公司,於是只能自己付錢生孩子。這是華人家庭,一般都有工作有積蓄,如果是美國人的家庭,已經破產預定了~推上刷到有的媽媽,孩子都上小學了,醫院的賬單還沒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