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懷念那個認真唱《天堂》的騰格爾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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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 搖滾客

今日BGM,《天堂》,騰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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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不少樂迷朋友説,騰格爾有實力入選《歌手》的十大搖滾現場。
説起騰格爾這位老藝術家,我的心情還挺複雜。
因為現在已經極少能聽到他正兒八經唱歌,更多的是看到他頻頻上綜藝翻唱流行歌曲,讓大傢伙忍俊不禁。

自從他走上翻唱破次元歌曲之路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可愛的光芒。
翻唱的《隱形的翅膀》一開口就給人一種要笑噴的感覺,被張韶涵調侃“感覺每個字都在生氣。”

原本甜美動感的《卡路里》經他這麼一唱,得,也甭減肥了,吃起來倒是更有勁兒了。
還有前幾年在雙十一晚會唱的《醜八怪》,那是真的用盡全部力氣的嫌棄你醜呢。
以及比如《日不落》《可能否》《芒種》等等這些曾經被他魔性翻唱的歌曲,太多太多了,每一首彷彿都長在我們的笑點上,萌翻眾人。
的確,當我們看到騰格爾穿越次元壁的翻唱,感覺老藝術家反差萌的一面很新鮮很好玩。
可是笑過之後卻也同時能發覺到,他曾經認真創作,唱過的那些歌,已經很少有人再去關注了。
我忍不住懷念起以前那個蒙古歌王騰格爾。
那時候的他就如一匹草原上的蒼狼,帶着民族最原始血脈的力量,所向披靡。
聽到他的歌聲,似乎就如吹到了來自西北草原的風,遒勁有力,沁人心脾。

父母就是當地有名的蒙古族歌手,他繼承了父母的音樂天賦,視唱練耳的技能非常厲害,鋼琴上隨便彈一個鍵,一聽就能唱準。
但他在內蒙古藝術學校先學的舞蹈,因為吃不了練舞的苦,又有極高的音樂才能,所以才被安排去學樂器三絃。
留校任教期間考入天津音樂學院作曲系,又由於聽不懂漢語,掛科無數。
為此他鬱悶得常常借酒消愁,又因囊中羞澀而不得不賣血換錢。

學習期間,騰格爾創作出自己音樂生涯的第一首歌曲,也是最為重要的作品之一:《蒙古人》。
那會他非常喜愛蒙古國著名詩人奇·其木德的作品,能從中感覺的美麗又温暖的意境。
於是他讀着長詩,回憶起家鄉的風景,就有了給這部分詩詞譜曲的衝動。
他聽着蘇芮演唱的《請跟我來》,用鋼琴自然彈奏出那首歌的和絃再重新譜曲,才有了《蒙古人》的主旋律。
潔白的氈房炊煙升起
我出生在牧人的家裏
遼闊的草原
是哺育我成長的搖籃
這首歌以長調為基礎,融入滑音、顫音等音樂表現技巧,旋律一響起,好像置身於蒼茫無垠的大草原上,藍天白雲,炊煙裊裊,牛羊成羣。
1986年,26歲的騰格爾大學畢業,在東方歌舞團主辦的第一屆“孔雀杯”青年歌手大賽中,他演唱了《蒙古人》,被評為“十佳歌手”。
直到今天,他仍然認為《蒙古人》是自己最滿意的作品之一,也是所有歌曲裏流傳度最廣的一首歌。
有這麼一種説法,在蒙古族歷史上,這是唯一一首全世界的蒙古人都會唱的歌。

憑藉《蒙古人》一舉成名,騰格爾此後參加各種歌唱比賽上拿獎拿到手軟。
後來創作的《父親和我》在第二屆亞洲音樂節上獲得中國作品最高獎。
次年他受邀赴台灣舉辦個人演唱會,在海峽兩岸引起轟動,成為首位在中國台灣舉辦音樂會的內地音樂人。
演唱會的現場盛況空前,所有人都記住了這種有力道的民族音樂,多少年後依舊記憶猶新。
早年的他,比我們印象裏的牛逼多了。

騰格爾早期的音樂風格其實也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民族風。
有蒙古族的曲調,又融合港台流行音樂的元素,還有那麼些搖滾的感覺。
布魯斯,雷鬼,甚至説唱,在他的作品裏全都有所涉及。
那個年代熱衷於搖滾的年輕人大多是受到崔健的影響,他也不例外。
所以早在魔巖三傑爆火前,他就摩拳擦掌玩起樂隊了。
1993年,蒼狼樂隊在內蒙古成立,騰格爾擔任主唱。

這個搖滾樂隊,有着濃厚的西北味兒。
成員基本是蒙古族,他們將馬頭琴融入到作品裏,以刀割般粗狂的音質唱出無限的蒼茫與傷感,打造出獨特的“蒙古搖滾”。
他們的音樂,有一種只屬於草原民族粗獷和生機,嘶吼出對於生命的抗爭和吶喊,充滿着勇敢蓬勃的生命力。
蒼狼樂隊也是中國搖滾樂壇第一支獨具少數民族風格的樂隊。
那時他和樂隊成員們從形象到行頭都嚴格按照“搖滾範兒”來走。
每個人刻意自我包裝成長髮飄飄的樣子。
他發自內心覺得自己就是個搖滾老炮兒。
誰説走民族風路線的就不能玩搖滾?
不僅能玩搖滾,還能玩好搖滾。

成立四年後,樂隊發過一張名叫《出走》的專輯。
從編曲到歌詞再到聲音,似乎都有崔健的影子。
《天堂》這首歌就出自這張專輯,作詞作曲和演唱,全部由他一人完成。
他想通過歌曲來喚醒人們對草原生態保護的意識,扼制日趨嚴重的草原荒漠化。
歌曲剛剛面世的時候還沒有什麼名氣,等過了一段時間傳唱度慢慢上去後,才火遍大江南北。
他開始和樂隊到全國各地演出,最多的時候一個月能連唱24場。
在新疆演出時,場面一度失控,興奮的人羣爬上舞台,嚇得騰格爾也顧不上被人流壓制的樂手,拔腿開溜。

後來他帶着自己的蒼狼樂隊去美國表演,馬頭琴和燙嘴的布魯斯一混搭,驚呆外國人。
外國人搞不清楚騰格爾的搖滾是怎麼唱的,至今還有不少的國外樂迷執着於研究他的發聲原理。

雖然騰格爾在各種舞台上一遍又一遍唱過《天堂》,但最燃最炸最震撼的一次演唱,一定是在《歌手》上的那場。
藍藍的天空
清清的湖水 哎耶
綠綠的草原
這是我的家 哎耶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聲音。
一瞬間眼前就浮現出草原壯美的畫面。
湛藍的天空,青青的草原,奔馳的駿馬,翱翔的雄鷹。
笛子的聲音靈動婉轉,如從前的草原,風景秀麗,充滿生機。
而後面的鼓聲似乎在描繪現在的草原,沉重,悲涼。
天籟之音在冥冥之中,有一種令人忘乎所以陶醉其中的神秘力量。
最後的蒙語,是觸及心靈的呼喊。
以前,他唱這首歌唱出的是豪邁。
現在,他唱的歷經歲月沉澱與洗禮後的寧靜。
吉傑聽哭了。
結石姐説自己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演唱。
全場最佳,當之無愧。

那年《歌手》第十期的競演,他又攜蒼狼樂隊,回到年輕時的搖滾老炮兒模樣,躁翻整個舞台。
這也並不是他近年來第一次上節目唱搖滾,之前在《我為歌狂》和《蒙面歌王》裏他就過不少。
這首《從頭再來》則是最搖滾的一次。
他穿着黑色長褂,戴着復古圓形墨鏡,一開嗓用純正的搖滾味道和活潑跳脱的颱風征服了我們,搖滾氣氛被一秒點燃。
充滿力量的厚重聲線,抑揚頓挫,激情澎湃。
他唱出的是頑強不屈,積極樂觀的靈魂。
軍鼓隊的出場將氣氛推向高潮。
他唱嗨了,邀請現場觀眾“跟着節奏動起來。”
直到最後一段的副歌結束,他還是意猶未盡,隨着節奏自己跳起舞來。
這時所有人都停不下來了,跟着他嗨到最後一個尾音結束。

我不願離開
我不願存在
我不願活得過分實實在
這一場演出看得我熱淚盈眶,內心深受觸動。
這就是搖滾的我們,永遠年輕,永遠躁動,永遠熱血。
就如騰格爾唱完後坦言:“25年的歲月改變了我們的樣子,可我們對音樂的熱愛和追求沒有變。”

如果説以前的騰格爾是殿堂級的藝術家,那現在的騰格爾變成了接地氣愛玩的萌叔。
他在接受採訪時談到自己幾年來開始客串演戲,翻唱流行歌曲,直言:
“我生活在這個年代,我想給你們服務,你們喜歡什麼東西,我就玩什麼東西,高高在上不行。”

他是真的風趣,可愛,又招年輕人喜歡。
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期待他在上綜藝跑演出的同時,能找機會正經唱一唱以前的老歌。
畢竟他的歌,誰都唱不了,誰也唱不出那個味兒。
流行歌曲翻唱多了,大家不過是圖一新鮮,圖個樂兒。
而經典才值得一次又一次去聆聽,回味,懷念。
可惜啊,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歌唱藝術家騰格爾了,而是需要一位能捕捉到人們獵奇心態的綜藝咖騰格爾。
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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