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一推再推,這劇到底啥底氣?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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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我是影小妹
早幾年,內地影視還有比較明顯的歧視鏈,比如拍電影的要比拍電視劇的高大上。
電視劇裏,長篇要比短劇更有實力。
但隨着短劇流量的異軍突起,這行情倒過來了,短劇大受歡迎,不僅很多吸引了很多資本注入,就連很多實力派演員和流量們,都開始往短劇賽道里求生存。
今天要聊的就是最近在央視熱播的短劇——
《獅城山海》

故事將背景設定在上世紀40年代的南洋獅城,聚焦於華人幫派“山海幫”的興衰沉浮。
通過兩代幫主之間的權力更迭與激烈碰撞,為觀眾徐徐展開了一幅充滿血腥與權謀的江湖畫卷。

《獅城山海》的故事以山海幫幫主劉雄武遇刺身亡拉開帷幕。
劉雄武(由黑子飾演)堪稱典型的江湖強人,他行事風格剛猛,崇尚武力,對待惡徒嫉惡如仇,常常以私刑的方式處決他們,以此維護華人社羣的正義。
然而,這位表面上剛正不阿的幫主,私下裏卻有着家暴妻子的陰暗一面。
而後劉雄武的突然死亡,不僅導致幫派內部出現了權力真空,更如同打開了一個神秘的黑匣子,揭開了一場跨越兩代人的恩怨謎團。

前任幫主程恢(由巍子飾演)的迴歸,成為全劇的核心轉折點。
程恢曾是山海幫的創始人,卻因遭人陷害揹負命案,無奈之下選擇隱退。
他為人重情重義,行事沉穩老練,既有着江湖大佬殺伐果斷的霸氣,又流露出市井平民的煙火氣息。

程恢此次迴歸,並非單純是為了給兄弟復仇,而是敏鋭地察覺到劉雄武之死與兩年前的命案之間存在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他的目標不僅僅是查明真相,更是在幫派瀕臨瓦解的危急時刻,試圖力挽狂瀾,重塑幫派秩序。

劉振東(由楊旭文飾演)作為劉雄武之子,是劇中最為矛盾複雜的角色。
他表面上是一名警局裏的正義警察,試圖憑藉法治的力量約束幫派的種種行為;
然而,父親的死亡卻如同一把利刃,徹底撕裂了他的身份認同。
他毅然決然地脱下警服,迴歸幫派,從原本的“執法者”搖身一變成為“復仇者”,甚至為了爭奪權力,不惜對同門兄弟痛下殺手。
劉振東的轉變充滿了突兀感,前一秒他還是那個理性剋制的警察,下一秒卻彷彿換了一個人,變得癲狂而野心勃勃。
這種分裂的性格,一方面源於他對父權的複雜情感,既崇拜父親在江湖中的權威地位,又痛恨父親家暴妻子的惡行;
另一方面,也暴露出新一代在傳統江湖道義與現代法治之間的迷茫與掙扎。

程恢與劉振東的碰撞,無疑是整部劇最為激烈的衝突所在。
程恢代表着老一輩的江湖規則,他強調“幫扶”與“忠義”,認為幫派成員之間應相互扶持,堅守江湖道義;
而劉振東則試圖以激進的手段打破舊有的秩序,甚至不惜與殖民勢力勾結,以實現自己的野心。
兩人的對峙,不僅僅是權力之爭,更是理念上的激烈對抗。
例如,在處理幫派叛亂時,程恢主張留活口,以便追查線索,查明背後的主謀;
而劉振東卻毫不留情,一刀封喉,試圖以暴力手段震懾異己。

這種分歧最終演變成了一場生死較量。
程恢一心想要維繫幫派的傳統根基,守護那份江湖情義;
而劉振東的野心早已超越了幫派本身,他的目光投向了更為龐大的權力網絡。

上世紀40年代的獅城,殖民統治搖搖欲墜,華人社羣在種族歧視與政治壓迫的雙重夾縫中艱難求生。
劇中反覆強調“山海幫的幫,是幫扶的幫”,這一細節暗示着幫派並非單純的暴力團體,更是華人自治的一種象徵。
例如,在開篇少女遭辱的案件中,警察的漠視與幫派的果斷介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生動地凸顯了亂世中地下權力的雙重性。
它既為弱者提供了庇護之所,讓他們在困境中感受到一絲温暖與希望;
但同時,也是暴力循環的源頭,不斷滋生着新的矛盾與衝突。

這一特定的歷史背景,為人物的行為提供了合理的動機。
程恢所秉持的“江湖道義”,並非是空中樓閣般的虛幻理念,而是華人社羣在殖民體系下的一種生存策略。
他創辦山海公司,改良黃包車,試圖通過經濟手段來鞏固華人在當地的地位。
而劉振東與殖民警長鄭秋(吳啓華飾演)的勾結,則揭示了新一代對權力的另類理解。
鄭秋作為華人警長,表面上效忠於殖民政府,實則心懷鬼胎,渴望通過鎮壓幫派來攫取個人利益。
他的陰險狡詐與程恢的磊落坦蕩形成了鮮明的鏡像對比,共同詮釋了權力遊戲的殘酷本質:
在殖民秩序的籠罩下,無論是反抗者還是妥協者,最終都難以逃脱被異化的命運,淪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獅城山海》的製作水準在短劇領域堪稱頂級。
劇組不惜重金,在馬來西亞搭建了2.4萬平方米的實景,從充滿南洋風情的老街,到獨具特色的殖民建築,每一幀畫面都散發着濃郁的年代質感。
動作戲的設計更是突破了短劇的常規,硬橋硬馬的實戰鏡頭與寫意的文戲交鋒相得益彰,為觀眾帶來了一場視覺與心靈的雙重盛宴。

然而,這部劇也因敍事邏輯的斷裂而飽受爭議。
為了追求“強反轉”的效果,許多情節缺乏必要的鋪墊,顯得過於突兀。
比如,劉雄武從正義的化身到家暴者的轉變,缺乏合理的過渡與鋪墊,讓觀眾在情感上難以接受;
女性角色如程恢的女兒,被塑造成“無腦”的工具人。
此外,主創團隊試圖以“歷史正劇”自居,宣稱要“還原南洋華工血淚史”,但劇中底層勞工的形象始終浮於表面。
這種矛盾暴露了創作初衷的搖擺不定——
既想迎合“男頻爽文”的市場需求,追求刺激的劇情與快節奏的敍事;又不願放棄宏大敍事的野心,試圖展現深刻的歷史內涵與人性思考。

不過作為一部短劇,既要又要還要顯然是不現實的。
《獅城山海》的嘗試或許還不夠完美,存在一些不足之處。
但它至少證明了一件事:即便在“算法為王”的速食時代,觀眾依然渴望看到那些有血有肉、能夠觸動心靈的故事。
當鏡頭緩緩對準南洋的黃昏,那些在血色江湖中沉浮的身影,雖然最終會隨着歷史的洪流漸漸遠去,但他們所經歷的一切,所展現出的堅韌與掙扎,終將以另一種形式,成為歷史的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