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德時代與星雲股份:新能源行業的“牌面”與“裏子”_風聞
阿尔法工场-阿尔法工场研究院官方账号-中国上市公司研究平台46分钟前

導語:深度綁定寧德時代,星雲股份表面上吃了不少“虧”。但局中的每一方,都沒有空載。
從光伏、儲能到鋰電,近年同質化“內卷”、產能過剩不絕於耳,虧損成為各家上市公司的“新常態”。
新能源投資者往往容易被公司業績起伏牽引視線。殊不知,外表數字現象之下的,還有深度綁定的“裏子”邏輯。箇中複雜的關聯,值得深究。
尤其鋰電產業鏈生態,“牌面”整體規模巨大且涉及眾多利益主體,但無論盈虧狀態如何,只要還能支得起“牌面”,各方都能在其中各取所需。
這也是中國新能源產業鏈中,一種獨特的生存法則。
01 資本互鎖
5月12日,寧德時代(300750.SZ)港股全球發售文件發佈,其中提到募資約307億港元,其中約90%將用於匈牙利項目第一期及第二期建設。
業內人士透露,這276.5億資金中涉及電池設備方面,或有部分採購於星雲股份(300648.SZ)。
星雲股份是一家新能源設備與服務提供商,寧德時代為其最大的客户之一。
就在一個月前的4月8日,星雲股份公告以24.04元/股的價格向13名特定對象發行2,649.75萬股A股普通股股票,完成了總額約6.37億元的定增。
該項目定增募集資金計劃用於在寧德市建設儲能系統及電池關鍵部件製造和檢測中心及補充流動資金。
星雲股份提到,項目在客户所在地就近投資建設,從空間和時間兩方面貼近客户。這一度被市場稱之“為寧德時代而建的項目”。
但深入剖析,就能發現星雲股份與寧德時代還有更“親密”的資本鎖定。
在星雲股份定增所募集6.37億元中,不僅寧德時代關聯方——宜賓晨道新能源產業股權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簡稱晨道新能源)認購了約1.5億元,關聯自然人關朝餘也投入約3000萬元,兩方合計佔比近30%。
在晨道新能源中,寧德時代全資子公司——寧波梅山保税港區問鼎投資有限公司是其第二大股東,佔有近30%的股權。

關朝餘則是寧德時代前員工,早年在寧德時代擔任資材部任經理。目前,關朝餘是晨道新能源執行事務合夥人寧波梅山保税港區晨道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簡稱晨道投資)合夥人,也是晨道投資的實控人。此外,關朝餘還擔任寧德時代參股的多家公司高管。
值得注意的是,雖然作為寧德時代的CVC(Corporate Venture Capital,企業風投基金)之一,晨道投資投資過不少寧德時代上下游產業鏈公司,但這是關朝餘少見以個人名義公開投資的寧德時代關聯項目。
並且,關朝餘還是星雲股份定增競價中第二高的個人股東,甚至超過了晨道新能源。

有業內人士分析,關朝餘對星雲股份今年“業績反轉”的確定性頗有信心。
2024年,星雲股份扣非後歸母虧損9745萬元;今年一季度扣非後歸母仍虧損超過1000萬元。
不過,截至2025年5月14日收盤,星雲股份股價35.94元,較定增發行價24.04元/股漲幅近50%。
短短一個月,業績還沒來得及反轉,關朝餘就收穫浮盈近1500萬。
寧德時代採購星雲股份設備,又通過晨道新能源等關聯方參與定增,形成了“募資-投資-採購-收益”閉環。
這樣的佈局,一定程度上將設備採購成本轉化為股權投資收益,在“表”外實現了增值。
而星雲股份從寧德時代募來的錢,又投向寧德時代,表面看是“吃虧了”。但藉助資本市場,參與的每一方無不賺得盆滿缽滿。
02 附骨而生
關朝餘的信心,或許來自對星雲股份的深層次理解。
從設備重資產業務,到轉型電池與儲能檢測服務,星雲股份邁出的每一步,無一不刻印上寧德時代的印記。
2022年,星雲股份前五大客户的收入佔比高達74%,其中來自寧德時代及控股子公司的收入7.68億元,佔整體營業收入的比重高達60.02%。
與此同時,星雲股份的毛利率,從2021年的45%下跌至2022年的28%,淨利潤同比亦下降近90%。應收賬款週轉天數也從2021年的130天左右,飆升到2023年247天。
為從重資產轉型至輕資產,2019年星雲股份成立了福建星雲檢測技術有限公司,當年與寧德時代公司簽訂了1億元的服務承包合同。

“局外人”看的是業績,“局內人”看的才是門道。
星雲股份董事長李有財,與寧德時代董事長曾毓羣,以及寧德時代三股東黃世霖,三人同是福建老鄉。
李有財的老家邵武,到曾毓羣和黃世霖的家鄉寧德,相距不過4個多小時車程。
業內人士透露,早年星雲股份能拿到寧德時代訂單,與黃世霖不無關係。
2019年,寧德時代、星雲股份共同出資成立了福建時代星雲科技有限公司(簡稱時代星雲),切入了“光儲充檢電站”賽道。
彼時星雲股份對時代星雲出資1000萬元,佔比20%,後又兩次增資至4000萬元。一年後,黃世霖出現在董事名單中;三年後的2022年,黃世霖從寧德時代辭去幾乎一切職務,出任時代星雲董事長。
目前,黃世霖通過其持股90%的福建集智儲能技術有限公司及多家公司,間接持有時代星雲約32%的股權。

但三方寄予厚望培育的“光儲充檢”業務,既是超重資產,又太過超前於市場,期間還遇到電池行業大擴張後的退潮。
如今,時代星雲營業收入增至15億規模,但仍虧損超2000萬。
接近寧德時代的人士透露,“光儲充檢”項目歷經多年始終無法盈利,時代星雲短期內上市無望,黃世霖也近乎半退休狀態。
不過,這不會影響星雲股份與寧德時代的關係。
3月28日,星雲股份公告與贛鋒鋰業控股子公司圍繞固態電池等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前述人士透露,星雲股份也將與寧德時代就固態電池檢測等展開合作。

公告20多天前出台的《新能源汽車運行安全性能檢驗規程》,將動力電池安全(充電)檢測與電氣安全檢測列為必檢項目。
IPO募資採購也好,固態電池、強制檢測這些新題材也罷,本質上都是不同的故事。
故事最後能否成真?重要,但也沒那麼重要。
只要寧德時代的“牌面”不倒,各利益相關方,都有上場講故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