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 | 專業機構：靠iPhone逆天翻盤，印度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_風聞

編者按

一直以來，西方國家希望印度取代中國在全球供應鏈中的地位。這種設想背後隱含着西式傲慢，即認為中國的發展不過是西方國家的饋贈——跨國公司帶來先進的技術、充足的資本，培育了製造能力，進而帶來了發展。他們由此推斷，只要同樣的企業進入印度，印度就能成為下一個中國。然而，現實卻正如文章所問“蘋果真能在印度生產iPhone嗎？”本地生產能力的形成從不是跨國公司的獨角戲。蘋果能否在印生產，既受到地緣政治影響，更受到印度自身制度建設的影響。南亞研究通訊特編譯此文，供各位讀者批判參考。

圖源：網絡

蘋果真能在印度生產iPhone嗎？

當特朗普一舉將對華關税提升至145%時，全球貿易都遭受重創——對蘋果公司而言，這更是切膚之痛。雖然關税已被暫停徵收，特朗普可能引發的變數卻永遠存在。對蘋果來説，關税不僅僅是跨太平洋運輸成本上升的問題，而是對其整個製造體系的直接威脅——iPhone、iPad、MacBook等幾乎所有蘋果產品，一直以來幾乎都是在中國製造的。

特朗普的貿易戰造成一片混亂。為了趕在關税生效前發貨，各家公司倉促應對，運費飆升，庫存積壓。為爭取時間，蘋果甚至包機將iPhone從其位於印度金奈（Chennai）的工廠空運至美國。但真正的問題並不是蘋果能以多快的速度把手機空運出去，而是其真的能離開中國嗎？這才是更深層、更關鍵的問題。

乍看之下，蘋果似乎正為撤出中國而努力。蘋果公司CEO蒂姆·庫克（Tim Cook）在5月1日下午舉辦的蘋果公司2025年第二季度收益電話會議上回答摩根士丹利公司代表埃裏克·伍德林（Erik Woodring）時表示“我們確實預計第二季度在美銷售的大部分iPhone將在印度生產。”

要知道，iPhone對蘋果公司總收入的貢獻超過50%，這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圖源：蘋果公司年度報告

近年來，蘋果陸續在印度金奈建立了多家工廠，有關印度將成為“下一個製造業大國”的説法也頻頻見諸報端。

那麼，蘋果真的要放棄中國業務了嗎？

在我看來，這種可能性不大。我並非專家，所以主要參考前《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負責蘋果公司的記者、《蘋果在中國》《Apple in China》一書作者帕特里克·麥基（Patrick McGee）的觀點。他在接受非營利國際媒體 “Rest of World”的採訪時表示，所謂“蘋果正在轉向印度”的説法更多隻是一種認知，而非現實。對此，他補充道：

“如果明年你買的iPhone盒子上寫着‘印度製造’，那麼這部手機依賴以中國為核心供應鏈的程度不會比你曾購買的任何一部iPhone低。”

這背後有更深層的原因。在一檔播客節目中，麥基提到，蘋果不只是發現在華製造“很便捷”，其還幫助構建了“便捷”背後的中國現代製造能力。其認為，“蘋果從零開始培訓了中國勞動力”：當蘋果想要半透明塑料、微型電路，或者色彩精準的鋁製外殼時，中國還不具備生產這些產品的技能，於是蘋果派出其頂尖工程師來華傳授技能。他稱這種技能為“緘默知識”——一種無法通過教材學習，而只能通過實踐積累的知識。

事實上，自2008年以來，蘋果在華培訓了超過2800萬名工人。麥基認為，這不僅僅是外包，而更類似於美國在二戰後對歐洲實施的馬歇爾計劃——只是對象換成了中國。蘋果不僅投入勞動力，還投入了資本：其一度每年向中國的基礎設施、人才培養和機械設備上投資達到550億美元。

因此，蘋果可能會在印度完成最後的組裝。但在此之前的每一個環節——芯片、屏幕、傳感器、攝像頭——仍將主要在中國製造。其供應商仍將以中國企業為主，如比亞迪、立訊精密、歌爾聲學、聞泰科技等。麥基稱之為“紅色供應鏈”。

如果從更長時段的角度對比，中國和印度之間的規模差異將更加明顯。1999年，蘋果在中國零產量。到2009年，其每年在中國生產的iPhone數量已經達到2億台。蘋果用了十年時間來實現這一目標。相比之下，印度從2017年開始組裝iPhone，直到2024年，其總產量僅為2500萬台——僅相當於中國產能的十分之一，其發展速度要慢得多。

而且，挑戰不僅是規模，更是速度。麥基在博客中講述了蘋果工程師參觀一家需要全面檢修機器的中國工廠的故事。其本來預計完成檢修需要兩三週時間，結果第二天就完成了。蘋果最大供應商富士康為了贏得未來的訂單，主動升級了產線。中國企業的反應速度和主動性，印度也遠遠無法比擬。

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甚至專門開設了頭等艙航線，每週三次接送蘋果工程師往返中國。這聽起來簡直瘋狂。

但如今，蘋果陷入了困境。

麥基直白地總結説：“蘋果需要走出中國，但這一步不能邁得太急。”

如果離開太快，可能會引來中國政府的不滿。而離開太慢，又容易在特朗普式的地緣政治衝擊中措手不及。

使情況更加複雜的是，特朗普突然告訴庫克，蘋果不應該在印度製造iPhone。不過也有知情政府官員稱，蘋果在印度的投資計劃並未發生變化。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判斷這個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