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穎放的大招,內娛不接_風聞
柳飘飘了吗-柳飘飘了吗官方账号-20分钟前
作者 | 柳飄飄
本文由公眾號「柳飄飄了嗎」(ID:DSliupiaopiao)原創。
趙麗穎霸氣回應戀情爭議後,緊接着高調亮相的新劇《在人間》成績卻不太理想。
這類懸疑奇幻題材受眾本就有限,加上僅8集的短劇體量,表現平平也在情理之中。因此全盤否定趙麗穎的扛劇能力,未免過於武斷。
只不過這部劇,藉着戀情爭議狠狠宣傳了一波,趙麗穎又當主演又當出品人,還親自獻唱主題曲,顯然極為看重。

《在人間》自有它的看點,國產劇中鮮有如此“新潮”的嘗試,拋出的概念,相當炸裂——
虛擬空間、多重人格、無限流、元宇宙。能講好一個都得拼老命了。

疑似元宇宙爆紅後的跟風產物
拿出手的陣容也很亮眼——
趙麗穎、尹昉、張一山、週一圍、董子健、孫千。
魯迅先生講,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勇士,螃蟹有人吃,蜘蛛一定也有人吃過。《在人間》是新潮流還是毒物,最後的成品,咱還得品一品。
講夢境、虛擬空間和多重人格的劇,要麼成神要麼成神經病,而《在人間》看起來是後者。
這部劇開播後,最多的評價就是“看不懂”。相信我,世界上沒有人看完第一集不是滿頭問號的。導演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藝術中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徐天(尹昉 飾)喜歡上一個女孩,她叫賈小朵(趙麗穎 飾),她不喜歡穿裙子、不喜歡化妝、不穿高跟鞋,素面朝天,要多純潔就有多純潔。
喜歡她到什麼程度?甚至想以她的身份和模樣進入虛擬空間,窺探她的內心世界。

如此深情的“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的劇情,你以為兩人情投意合?想多了,賈小朵壓根不認識徐天,倆人是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這是我喜歡你,與你無關的劇本?
……個鬼!
徐天開順風車,自從賈小朵搭過一次後,他便徹底淪陷,守着地方掐着點接她,三個月載了她17次。更離譜的是,他還用行車記錄儀偷錄別人。

這得上法制頻道吧……
徐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向賈小朵表白,卻被與賈小朵糾纏不清的前男友碰瓷。此人自稱是精神病,一言不合直接拿摩托車開撞。
賈小朵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正常人發現順風車司機偷拍自己會怎麼樣?一定是報警吧。

賈小朵不一樣。
變態嘛,挺好。喜歡我的變態?那更好。你喜歡我,1到10級,你在第幾級?説完就拉着徐天來到一個黑燈瞎火的密室,要測試他愛自己有多深。
上一秒:開啓密室逃脱副本。
下一秒:徐天就被拷上了。

其實徐天純純大冤種,小朵哪是準備和他曖昧,而是要利用他擺脱難搞的前男友。

被這樣玩弄,我們純愛戰神徐天還在控訴自己真心錯付,結果又又又反轉。

徐天cpu燒沒了,我的也燒沒了
厲害的是,一集更比一集強,每集都有新體驗。
第一集,觀眾只是被迫成了play的一部分,圍觀了一場不明所以的三角戀,到了第二集,直接在虛擬空間開始通關遊戲。

徐天以賈小朵的身份進入一場無限流闖關遊戲。此刻的他化身為玩家,置身於一列脱軌的火車,必須在限定時間內逃離。
而不同關卡的NPC呢,全員有病。
虞旦(董子健 飾)一個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有被害妄想症、一直在寫信但從未收到回信的男人。

柳條兒(孫千 飾)極端宅女,躲在房間裏減重健身,説自己有廣場綜合症,五米之內超過三個人,會喘不上氣。

鐵林(葛錚 飾)初看是個討好評的外賣員,下一秒卻化身暴戾陰濕男,明明能開口説話,卻執意用手機文字與人交流。

細思極恐的是,這些NPC似乎暗藏聯繫:他們都認識徐天和賈小朵,並且認為自己面前的人是賈小朵,只有徐天強調自己不是賈小朵,只是用了賈小朵的虛擬身份。
更離奇的是,這三個NPC儘管性別、職業、年齡各異,生日卻詭異地落在同一天。

這又能和第一集中徐天搭訕賈小朵時微妙的詭異感呼應,徐天和賈小朵的生日也在同一天,他們還做着同樣的夢。
第三集後謎底逐漸揭開:六個看似獨立的人格實為同一人,彼此爭鬥。(不必擔心劇透,這部劇的重點並不在於這個懸念)
所以劇情並不是無腦的發癲,而是通過種種不合理的細節指向一個事實,他們其實是同一個人。撥開這團乍看還蠻唬人的迷霧後,你就會發現這部劇要講的東西並不高深,甚至不算新鮮。
虛擬世界與現實的交錯,早已是經典命題。
大家耳熟能詳的《盜夢空間》,還有祖師爺《紅辣椒》,虛與實的界限是模糊的,而夢境會以各種天馬行空的姿態入侵現實。

相比這些設定嚴謹的作品,這部劇顯然不夠成熟,甚至略有拙劣感。賈小朵和徐天在虛擬與現實間穿梭,只見畫面閃動、燈光切換,你就知道要進入虛擬世界了。

劇中精心設置了諸多暗示空間轉換的“指示牌”——計時器、藍色蝴蝶、鷹、鴕鳥,以及揭示不同人格實為同一人的“證據”,比如三份寫着不同名字的病歷本。這些線索頗有種《明星大偵探》的蒐證感。


作為劇本殺劇本,這樣的設計尚可,但作為電視劇,其視聽語言就略顯粗糙。
劇中拋出大量“點”——人格分裂、虛實同構、密室逃脱、心理醫生等等,卻未能串聯成一條清晰的“線”。
觀眾能感受到人格分裂帶來的懸疑氛圍,也能明白創作者想上升的價值觀,卻總有種點到即止、點連不成線的無力感。
這導致劇也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一直在徐天和賈小朵的關係上故弄玄虛容易讓人厭煩,但是一旦揭露徐天和賈小朵就是同一個人,把謎底擺在了謎面上,劇情也隨之變得索然無味。
看不懂的觀眾覺得小題大做,摸不着頭腦,看完第一集立馬棄劇;看懂了的觀眾又覺得隔靴搔癢。
總之解釋權全在於觀眾,《在人間》就這樣懸浮在“封神”與“發癲”的兩極之間搖擺。
要我説,這部劇確實從那些探討虛實夢境的經典作品中獲得了那麼一丟丟的養分,但完全沒在這一領域展現出任何絕然的想象力,它做得好的反而是抓住了當下人們一種“美好”的精神狀態。
如果一味追求高級意識流,容易被打成文藝青年大犯矯情病,過於炫技也容易讓觀眾退縮,但這種“全員精神病”的呈現,反而有種荒誕卻真實的當代感。

在這個充斥着焦慮與壓力的當下,每個人都彷彿困在都市孤島,渴望逃離現實,構築烏托邦式的精神避風港。過去人們尚能懷揣樂觀,試圖在社會中尋找精神性的情感寄託。
電影《她》就深入探索了這種渴望。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脆弱易傷,孤獨的個體轉而愛上為人類量身定製的人工智能,由此逃脱被誤解被傷害的宿命,尋求一種看似完美卻虛幻的連接。

有趣的是,這部電影設定的年份正是2025年。
然而,到了2025年的今天,科技與理性也不再是可靠的救贖,甚至連尋找精神伴侶的浪漫理想也逐漸貶值。人們開始質疑價值觀、懷疑既有秩序,甚至對“相信”本身心生疲憊。

當下的國產劇敏鋭捕捉到這種集體情緒——人們對價值與意義的追問逐漸消退,只希望通過解構一切嚴肅與秩序來排解內心的苦悶。
大搞抽象的《濾鏡》,它並不在乎男主對女主的喜歡究竟源自美麗的心靈還是美麗的容貌,而是沉浸於女主大變銅人、羊駝、孫悟空的樂趣中,展現一種精神失常的美感。

另一種回應則是對抗權威的“發瘋”式表達,周雨彤那段刷屏的片段,演活了無數打工人的精神狀態,人在發瘋後,精神狀態好多了。

無論是搞抽象還是發大瘋,歸根到底還是疲憊過後圖一樂,笑一笑就過去了。
但《在人間》挖掘出當下人孤獨底色中的自憐情緒,也就是這部劇主打的“水仙”。
世界以痛吻我,我縮成一團。當世界拋棄我,只有我仍能愛我自己,這個世界唯一會對我不離不棄只有自己。

劇中六個人格看似迥異,實則殊途同歸,他們都是封閉的,各自以不同方式構築着逃避現實的避難所——
徐天畏縮又卑微,之前王陽名不講道理碰瓷,他也不敢反擊,對喜歡的女生完全一副舔狗的模樣,但他又有陰濕那一面,還敢偷拍小朵。
賈小朵把安全感寄託在對愛情的考驗上,執着於驗證情感的真偽,彷彿只有通過愛的試煉才能確認自己的存在感,而王陽名就是那個用來考驗愛情的工具人。
虞旦揹負着母親溺水離世的童年陰影,始終給逝去的母親寫信,試圖在原生家庭的創傷中尋找救贖,沉浸在無法釋懷的過往中。
柳條兒飽受身材焦慮和極度社恐的困擾,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

鐵林作為外賣員,象徵着被現代社會系統吞噬的邊緣人,日夜奔波於城市街頭,卻始終與這個冷漠的世界保持距離。
劇中試圖通過這六個人格還原精神性痛苦降臨到我們身上的社會路徑,比如原生家庭、社交恐懼等熱門標籤。
但六個人格的相互爭鬥不過是表象,賈小朵與徐天的相愛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這兩個人格在同一具身體裏,本是無法在現實中相遇,但這部劇偏偏讓他們愛上彼此。
劇中的城市景觀冰冷而疏離,有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的繁華都市,更多是鋼筋水泥的冷硬軀殼,透着無處不在的壓抑。賈小朵住的公寓樓和柳條兒的房間,狹窄逼仄,宛如監獄。

還有劇中無處不在的怪異元素,比如街頭到處遊蕩的青蛙玩偶,比如四處隱藏着的他人窺視的目光,都指向世界的病態。


但當賈小朵與徐天逐漸靠近,城市和人都開始有了温度。
在賈小朵身邊,徐天開始打開自己。他講自己的理想是“坐公交地鐵都只有一個人”,賈小朵就帶着他搭上一趟公交車,這趟公交車上,徐天能掌控一切,這裏的他可以成為那個勇敢的、能幫小朵重拳出擊性騷擾男人的自己。
兩人來到遊樂場,周圍的人羣與喧囂定格,時間為他們二人暫停。
這個世界沒有外界的評判與威脅,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而徐天也可以毫無負擔地享受這純粹的、只屬於他的、不會有任何風險的快樂。

這不是一個人格試圖掐滅主人格取而代之的故事,而是一個人格愛上另一個人格的故事。

賈小朵驅逐其他人格,並非出於爭奪主導權的野心,而是為了能更純粹地與徐天共存,甚至願意為他犧牲自我。
兩人之間的情感完全是雙向奔赴,徐天之所以愛上賈小朵,正是因為她就是他內心深處強大而堅韌的那一面——只有她永遠會穩穩接住他。

不再追求與他人建立真實的關係,卻轉而一種消極卻温柔的自救:我不必直面那些痛苦,因為我還有“自己”,這樣我就還是一個值得被愛也依然保有愛人能力的我。
不得不説,自己為自己兜底,這確實是一套比發瘋抽象更為妥帖的精神按摩,但《在人間》最後也沒有執着於這套精神勝利法,終究也只能推出一個來面對生活的重擔。
幻想過後,還是要回到真實的生活。但也許每個人在emo時分都會對着心中另一個自己喃喃自語。

《在人間》確實帶來了一些新意,至少在國產劇的語境中,它已經在嘗試新東西了。説到多重人格的類型劇,其看點終於不只有以往演員大秀一人分飾多角的“爆發式”演技了。
而《在人間》到底是螃蟹還是蜘蛛,還得看之後有沒有人跟着吃,不過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我們總歸應當感謝的,畢竟不論要誇還是罵,總得先上點新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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