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語巔峯之作!不服來辯!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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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我是影小妹
六年前,一部《我們與惡的距離》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而凌厲地剖開了社會的重重病灶。
以其深刻的內涵和精湛的製作,成為了華語劇集中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峯。
六年時光匆匆流逝,原班製作團隊帶着續集再度歸來。
今天必須要聊聊這部華語巔峯劇作——
《我們與惡的距離2》

續集依舊延續着熟悉的沉重基調。
故事起始於一場令人痛心疾首的超市縱火案。
24歲的青年胡冠駿,不知是出於何種扭曲的心理,將汽油傾倒在超市外的摩托車上並點燃。
剎那間,失控的火勢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迅速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最終釀成了五死十二傷的悲劇。
在這場慘劇中,精神科醫生馬亦森(周渝民 飾)的人生被徹底粉碎。
他的妻兒在這場大火中不幸葬身火海,曾經那個温潤理性的醫者,瞬間被拋入了絕望的深淵。
創傷後應激障礙如影隨形地糾纏着馬亦森。
每當他身處搶救病人的場景時,那些痛苦的回憶便會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將他拉回到至親離世的現場。

劇烈的生理反應讓他不得不蜷縮顫抖,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喉嚨。
而更讓他感到窒息的是,當他得知胡冠駿因精神鑑定將被押送至自己工作的清雲療養院時,積壓已久的仇恨徹底沖垮了他的理智。
他駕車一路狂飆,腦海中只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在胡冠駿下車瞬間將其撞死。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千鈞一髮之際,一名護工意外出現在車前,迫使他猛踩剎車,復仇計劃就此流產。
但復仇的念頭並未就此熄滅,當夜,手握武器的他再次走向胡冠駿的病房。
當他打開門的那一刻,卻看到院長已在等候。

那一刻,職業身份與受害者家屬的撕裂感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讓他痛不欲生。
最終,他選擇了辭職,在憤怒與痛苦的泥沼中苦苦掙扎,彷彿迷失了方向的小船,在茫茫大海中找不到歸宿。
與馬亦森這條主線並行的,是圍繞其好友高政光展開的政治與社會圖景。
高政光出身政治世家,卻懷揣着理想主義的火焰,是公眾視野中旗幟鮮明的廢死派。
他試圖推動國民法官制度改革,希望讓司法更加公正、透明。

然而,現實卻如同一堵冰冷的牆,將他撞得頭破血流。
政敵們利用網絡發起了“滅光行動”,對他進行無情的抹黑和圍攻。
而胡冠駿案,更是成為了這場政治博弈的關鍵棋子,它正是施行國民法官制度後首例可能判處死刑的案件。

與此同時,另一樁命案的餘波正在社會的角落裏悄然震盪。
出租車司機羅自強因思覺失調症發作,在精神恍惚中刺死了一名法警,一審被判無罪。
這紙判決並未給羅自強一家帶來解脱,反而將所有的社會壓力與道德審判如潮水般傾瀉在他的妻子陳又茗和一對兒女身上。
陳又茗為了艱難求生,不得不當街跪求受害者家屬收下微薄的賠償,卻換來的是周遭的冷眼與羞辱。
生活的重壓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最終擊垮了她。
她留下一封告別信後消失無蹤,將年幼的兒子羅譽和女兒羅卉拋入了更深的無助深淵。

命運的巧合往往令人猝不及防,馬亦森偶然間發現,這對孩子的母親陳又茗,竟是高政光同父異母、早年離家並改名的妹妹。
高政光得知此事後,將孤苦無依的侄兒侄女接回了家中。
然而,這一舉動卻遭到了母親的強烈排斥。
政治世家的體面與對“殺人犯家屬”標籤的避諱,讓兩個孩子敏感地察覺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最終選擇了逃離。
馬亦森在此時伸出了援手,暫時收留了羅譽兄妹。
就這樣,兩個破碎家庭的軌跡意外交織在了一起,彷彿命運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卻又在黑暗中透露出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劇集試圖通過多線並進的敍事方式,全方位地展現悲劇輻射下不同階層、不同身份個體的困境與抉擇。
馬亦森在復仇的邊緣徘徊,一次次被同事、護工、院長拉了回來,阻止他滑向另一個黑暗的深淵。
羅譽兄妹在母親失蹤後,一面承受着校園霸凌與社會歧視,一面以幼小的肩膀竭力維持着生存。
哥哥羅譽甚至被誘騙成為犯罪“車手”,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高政光則在政治理想與現實民意(尤其是好友的切膚之痛)的夾縫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而胡冠駿本人,面對滔天罪責與社會唾棄,展現出的卻是令人心寒的麻木與冷漠,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些線索如同一條條絲線,共同指向了劇集的核心意象——
每集片頭那句“沒有人該是一座孤島”。
它呼喚着人與人之間在深淵邊緣的相互看見、理解與承接,彷彿在黑暗中點亮了一盞明燈,指引着人們尋找人性的温暖與希望。

然而,前兩集所呈現的野心與挑戰同樣明顯。
超市縱火案作為開篇核心事件,其聚焦力很快就被刺警案及其引發的羅家悲劇、高家政治線所分散。
馬亦森作為最富戲劇張力的主角,其心理崩潰與掙扎過程尚未充分展開便因辭職而暫時“退場”,讓觀眾感到意猶未盡。
高政光的政治線涉及廢除死刑、國民法官制、網絡政治暴力、地方勢力干預司法等多重議題。

目前鋪陳雖廣,但深度尚顯不足,彷彿只是觸及了問題的表面,未能深入挖掘其背後的根源。
羅家兄妹與高政光的血緣關聯,也因戲劇巧合的濃重色彩,削弱了第一季賴以成功的冷峻現實主義質感,讓觀眾在觀看過程中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
敍事節奏的緩慢與焦點的漂移,讓部分觀眾感到迷茫,彷彿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找不到方向。

儘管如此,《我們與惡的距離2》在開篇兩集依然展現了延續前作精神內核的決心。
它直面精神病患犯罪、廢除死刑爭議、受害者/加害者家屬的終生創傷、司法程序與社會民意的衝突、政治角力下的個體命運等沉重議題,毫不迴避社會的痛點與難點。
周渝民對馬亦森蝕骨之痛的演繹極具衝擊力,他將角色內心的痛苦、掙扎與絕望詮釋得淋漓盡致,讓觀眾彷彿身臨其境,感受到了那份深深的無奈與悲哀。

劇集試圖構建的,是一個比前作更宏大、階層更豐富的社會剖面。
它探討當個體被系統性創傷擊倒時,家庭、社羣、制度如何成為“接住”他們的安全網。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常常看到惡性事件通報後,公眾的呼聲往往以“斬立決”告終,而複雜的成因與社會的傷疤卻總被匆忙掩蓋。
《與惡2》的價值恰在於此——
它固執地停留在痛苦的現場,追問那縱火的青年何以至此,追問喪親的醫生如何不墮為新的復仇者,追問政治口號下個體的真實困境。
或許,續集在敍事節奏和情節安排上還存在一些不足之處。
但那份刺痛現實的勇氣,在當下的創作語境中,依舊是稀缺而珍貴的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