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演員最終都心心念念要去演話劇?_風聞
印客美学-印客美学官方账号-艺术科普向平台。55分钟前

最近我總刷到黃聖依話劇謝幕的視頻。
她意氣風發的走向觀眾,在舞台上閃閃發光,那一刻,她不是誰的妻子也不是誰的媽媽,只是在舞台上閃耀的她自己,站在那裏,就讓人移不開眼。

這還讓我想起胡歌演十年《如夢之夢》從偶像變戲骨,宋軼靠話劇獨白驚豔全網……
為啥明星一沾話劇就像開了掛?舞台上一鏡到底的表演、謝幕時全場沸騰的儀式感,到底藏着啥魔力?

好演員都對話劇有執念?
都説好演員總是對演話劇有執念,演話劇是最鍛鍊演員的。
辛芷蕾在話劇《初步舉證》,獨自撐起了一整個舞台,130分鐘,24個角色,整整112頁的台詞。
演過之後,她就不僅僅是個女星,而是真正的演員,甚至是藝術家。

陳道明説:我演過一個話劇叫《喜劇的憂傷》,我拍了61場,調整了61場,不一定是好,也不一定是不好,但是我一定要變。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每次在達到一個巔峯時,總要跑去一個山谷裏緩緩。”
胡歌從2013年開始出演《如夢之夢》,通過十年舞台沉澱,從《仙劍》時期的偶像派演員蜕變為《琅琊榜》《繁花》中的實力派,兩度奪得白玉蘭視帝。

話劇演員出身的宋軼,早在《我們的荊軻》中就展現了紮實的台詞功底。
她飾演的燕姬,大段獨白如詩如畫,六年近百場演出讓她從最初的青澀到後來的遊刃有餘,把角色刻進了靈魂。

當話劇開始,就是一鏡到底的開始,表演,台詞,配合……
一舉一動都在觀眾的眼裏,絲滑順暢的劇情不像電視劇或者電影,為了拍攝進度而交錯了節奏,話劇劇情由始至終,一氣呵成,演員演的盡興,觀眾看的過癮。

能撐起一部話劇,才是一名專業演員的合格證,也是一個演員的修養和台詞功底的最佳證明。

為什麼演話劇對於磨鍊演技這麼有用?

演話劇格外磨練演技?
話劇表演與影視表演本質上是兩套截然不同的表演體系。
演話劇,首先要做到對聲音與台詞的絕對掌控。
話劇的“腔”不是誇張,而是對聲音穿透力的極致追求。
不同於影視劇可以後期配音,話劇演員必須用聲音填滿整個劇場。
有了這樣的系統鍛鍊,明星的台詞功力必定會更上一個台階。

話劇的肢體是角色的第二語言。
由於不能像電影那樣通過特寫鏡頭放大微表情,演員肢體動作需要適度放大,即使細微顫抖也要轉化為可見的戲劇表達。
這種控制力需要長期的打磨——演員要在沒有特寫的情況下,用身體細節傳遞情緒,比如手指顫抖的幅度、走路的步態……這都有利於後期在影視作品中更好的呈現角色。

話劇的“live”屬性也意味着沒有NG機會。
影視拍攝是片段化的,而話劇是連續的體驗。
站在舞台上,你必須完全成為那個人物,從內到外地活在他的人生裏。
演員沒有重來的機會,必須一氣呵成完成數小時的表演。
這種即時性令演員必須全情投入,能在這種情況下演好戲的演員,影視表現自然不會差。

觀眾的反饋也會直接影響表演。
江珊在《德齡與慈禧》中,通過觀察觀眾席的呼吸節奏調整台詞節奏,“就像在和幾千人玩心跳遊戲”。
這種互動性讓演員必須時刻保持敏鋭,在舞台上完成“創作-反饋-調整”的閉環。

為何説謝幕是劇場的頂級浪漫?
燈光漸暗又復明,演員們牽手走向台前。
謝幕時刻的儀式感,是話劇的頂級浪漫。
金靖《看不見的客人》謝幕時,眼裏有光,温柔又篤定,用網友的話説:覺得她身上有種動人的女性氣質,和綜藝裏咋咋呼呼的搞笑女判若兩人!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謝幕,當大幕拉開,鄧家佳輕盈的從台階跑下,熱切的奔向觀眾,站在舞台的光束中央,演員鄧家佳完成了“唐悠悠”的夢想。
關曉彤在《抗戰中的文藝》演出後,一身正氣站在舞台中央,有觀眾感慨:她站在那裏,就是國泰民安的具象化。”
這些被千萬次轉發的名場面,藏着怎樣的集體心理密碼?

謝幕首先完成的是情感閉環,滿足了觀眾對儀式美學的需求。
從開場懸念到矛盾爆發,再到終極解決,鞠躬的瞬間為敍事畫上句點,暗合人類對“開始-高潮-終結”的原始心理需求。
觀眾與演員共同經歷了兩個小時的情感旅程後,謝幕成為集體釋放的出口。

更精妙的是物理時空中的情感錨定。
劇場的空間是固定的,但謝幕的瞬間卻能成為記憶的座標。
《春暖人間》謝幕時,演員高呼“小平同志,我們永遠想念你”,現場觀眾的掌聲與淚水交織,讓那個特定的時空成為集體記憶的錨點。
這種物理空間的沉浸感,是流媒體永遠無法複製的。

謝幕的魅力還在於留白藝術。
演員謝幕時的肢體語言往往成為角色的“最後一筆”。
倪妮在《如夢之夢》謝幕時輕撫旗袍領口,這個動作既是顧香蘭的習慣性動作,也留給觀眾想象的空間——她是在懷念伯爵,還是在感嘆人生如夢?
這種留白激發了觀眾的情感填充,讓角色在謝幕後依然在觀眾心中延續。

而謝幕的終極浪漫,在於存在主義頓悟。
演話劇的是角色,謝幕的是演員自己。
演員不再是角色的附庸,而是以其真實的汗水、疲憊與喜悦,印證着“我演故我在”的生命實踐。
他們不是劇本的提線木偶,而是以自身的存在照亮了角色曾棲居的時空,宣告着創造意志的勝利。

對觀眾而言,這剎那的頓悟同樣深刻。
在見證演員從虛構中“復活”的儀式裏,觀者自身也從沉浸的夢境中抽離。
掌聲不僅是給角色的獻禮,更是對演員的致敬。

我們都是各自舞台的主角,在無法重演的人生“一鏡到底”中,每一次竭盡全力的奔赴與謝幕,無論輝煌或平淡,本身就是對存在意義最崇高的確認。
劇場謝幕的微光,短暫地照亮了這層幽暗的哲學命題:存在無需外物證明,行動本身即意義,而彼此見證的“在場”,便是對抗虛無最浪漫的迴響。

當流量泡沫破滅,舞台始終在那裏。
它不承諾點石成金的魔法,卻饋贈最珍貴的禮物:讓演員找回對藝術的敬畏。
娛樂營銷終會過去,留在觀眾心裏的,永遠是那些用生命點亮角色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