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的革命是難以避免的_風聞
梅华龙-北京大学西亚系助理教授-57分钟前
很多人笑話伊朗慫,主要是為了流量,迎合他眼中現在人們愛聽的話。稍微有點記憶力的,會嘲笑或批評伊朗總統去年沒有實施真實承諾三行動——這個顯然更有道理了。
如果世界就是打遊戲,如果我在這場遊戲裏控制伊朗,按照我在日常生活中的脾氣,我肯定要儘快反擊,不管對方是以色列還是美國,或其他什麼國家和組織。問題是,這不是遊戲。
我對伊朗瞭解太少,下面只是一段思而不學式的自言自語。我們中國的很多底氣,是廣大的國土、革命傳統和七十多年代建設給我們的。前兩個不多説,就説第三個:
我們前三十年做了許多事情,才能在後面試圖進入國際分工體系,利用國際(西方)資本。這個過程的細節利弊我們不談,但顯然我們是做了一系列準備,才開始考慮“掙錢”的。
在這個過程中,戰爭、防禦、核武器和其他技術缺一不可。如果我們沒有核武器就開放,等待我們的一定是多得多的混亂和破壞。即便那時候我們常規武器水平一般,有沒有核還是不一樣的。
而伊朗呢?
伊朗並不是一個靠親美親英和外來勞工就能憑藉資源粉飾太平的海灣小國,伊朗的革命是難以避免的。而伊朗革命之後,有沒有這個可能:因為種種原因,總試圖把我們前三十年和後四十五年揉在一起。屋子沒有打掃乾淨,就要請客吃飯。
沒有下定決心把自己暫時封閉起來,沒有把關鍵性的武器裝備視為必需而非籌碼,沒有真正勒緊褲腰帶過苦日子去全力發展這些。在這個過程裏,一直也不想耽誤對外合作和對外貿易,也希望和所有人發展關係,還想推旅遊業。
換句話説,我們前三十年的基礎他們沒打好(雖然國防工業有一些),也沒有五十年代中後期的蘇聯幫咱們一樣幫他們,但也沒有自我孤立的勇氣和實力,別人的制裁就一直髮揮作用,影響其社會穩定和決心,讓妥協一直看起來“有一定道理”。
以色列看似什麼都能一起做,實際上只是因為它本來就是西方帝國體系的一部分,要什麼最終都會給。英不給法給,法不給就換成美國給。
中東的反帝反封建任務裏面,執行方和被反一方不能一概而論。
最後,我們也要考慮,雖然任何革命成功後,經過幾十年都可能形成新的階級固化和特權問題,但我們至少解放時經歷了百年侮辱,大部分人一窮二白,至少那時候勒緊褲腰帶大家能響應也能適應(當然也需要社會活動的支持)。
而伊朗在自己的革命之前,是不是過得舒坦的人在某些地方和圈層裏還是太多了?阻力更大,屈服的動力更大,敵人滲透的機會也更多?
所以,他們需要更大的決心做好基礎工作。中國的成功在於我們在前三十年做了儘量多能做的事情。剿匪、反特、思想文化運動、發展核武器、相對的封閉。當然,這些只是站在伊朗自己的立場上。站在我們的立場上只有一個問題:我們到底想看到什麼樣的西亞,到底覺得誰是朋友。“我們是所有人的朋友”這句話可以天天説,年年説,在各種場面説,但我們自己要進行明確的分析和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