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乾學派發聲:小心求證!慎勿輕判“黃河源頭秦篆石刻”為假_風聞
桑干学派-桑干学派尊重真实历史,倡导客观观察,贡献新观点!1小时前
6月8日,《光明日報》11版刊登了題為《實證古代“崑崙”的地理位置——青海黃河源發現秦始皇遣使“採藥崑崙”石刻》一文,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所址在北京國家體育場北路)研究員仝(tóng)濤。
仝濤為考古研究所青藏工作隊隊長,主持發掘項目多次入選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絕非普通學術小白,相信其絕對愛惜自己的學術生命。

考古所——仝濤研究員
但,其在光明日報的文章,特別是釋讀文字一發表,首先遭到正在甘肅天水出差的北京大學辛德勇教授的質疑,認為從釋讀文字來看一眼假。其後,有多名學者加入論戰,持偽造論調。隨後,又有數名學者,從銘刻來看,認為並非近些年偽造。

北大——辛德勇教授
至此,形成“崑崙秦篆石刻”真偽論戰的格局!
桑乾學派,研究《明史》,曾(於2005-2013年)將《明史》捅開一個窟窿,其對土木之變、北京保衞戰、太監王振評價的顛覆性闡釋,已經成為歷史學界通史類著名作品邁不過去的一道山樑。既是文章“出醜器”,也是史識“試金石”。
然而,儘管對自身功力有絕對的自信,也徹底解決過類似的“所謂岳飛《滿江紅》的百年學者論戰”,但真的不敢如仝濤(研究員)輕率斷定青海黃河源就是上古的崑崙,也不敢如辛德勇(教授)輕率斷定黃河源頭秦篆就一定是假的。
還是建議大家要小心求證為佳,先做好基礎性的科學考古鑑定工作和古文字微痕釋讀工作,再來爭論不遲。

秦篆石刻,離西安約1000公里

扎陵湖和鄂陵湖衞星圖

扎陵湖和鄂陵湖地形圖
秦篆石刻的基本信息
具體信息:扎陵湖北岸山坡半腰一處凸出的玄武岩基部,石刻為摩崖之屬,刻文巖壁為中間高、兩端低的菱形,壁面總長82釐米,最寬處30釐米。巖壁表面上方有輕微剝蝕,中部有一道斜直的裂痕,壁面磨蝕風化較為嚴重,下方有多處殘損剝落。按照岩石不規則的自然壁面,自右向左、自上而下鑿刻文字,共計37字,分12行,每行2~5字,以3字一行居多。單字長5~7釐米,寬4.5~5.5釐米。

石刻拓片(王存存拓片)

石刻線描圖(王存存臨摹)
初步石刻釋讀如下:


長度30釐米(一紅格10釐米)

更早(2020年)發現石刻的青海師範大學侯光良教授與石刻合影,可參照得知石刻的直觀大小

石刻位置的遠景
桑乾學派對石刻的進一步釋讀

我們在仝濤資料的基礎上,採取現代字體的原位置替代,可以看出整個刻字過程中,實際是比較雜亂的,並非事前的精心佈局,而是隨心所刻。
比如“皇”字大,但“帝”字卻小;複雜筆畫如“翳”字大,而“藥”字小;最後的“裏”字又出奇地大!可能刻者此時已經氣喘噓噓。
釋讀不同於仝濤團隊的是:
(1)方士,可能應為“方支”,通“方伎”;
(2)“廿六年”,可能應為“廿七年”,把裂紋當作劃痕所致;
(3)“前”字後面的模糊字,可能應為“出”字;
(4)一百五十里,可能應為“二百五十里”;
如何判定石刻的真偽?要科學鑑定,不要從文字理解上來
石刻的基材石質,已經判定為“玄武岩”,玄武岩密度高、孔隙率低,其質地還是比較好的,與花崗岩相近,比較耐風化和雨水侵蝕,抗風化雨蝕能力要遠強於砂岩、石灰岩、泥岩等。
在青藏高原這種高寒空氣稀薄地區,其抗風化雨蝕能力將進一步加強。而且石刻在扎陵湖北岸,面南而居,所以風力也較柔和。
至於秦篆文字的刻痕,只要有凹陷,就會有有機物侵蝕,與近數十年的新刻痕,必有巨大不同。通過科學,不難鑑定。
扎陵湖湖面海拔,即有4294米,所以該石刻處約4300米是靠譜的!高寒缺氧地區無疑。
在文字釋讀方面,要採用電腦微痕技術,再仔細鑑定一遍,相信會有更深的發現。
再者,對於石刻下方的黃土,應該進行考古挖掘,從剝落的小石塊上,看能否還原原來更多的石刻信息。
只有仔細作過這些工作,再次發生學術爭吵,才會更有意義!屆時就會發現,今天的這種學術爭論,可能是在低層次水平浪費大夥的精力!
文字理解千萬要不得
近日的學者爭論中,也爆出了一些學術上的無知,如下:
(1)武斷認為秦始皇時代,扎陵湖屬於域外,車駕到不了這裏
實際整個秦國時期,秦人與羌人就是魚水關係;秦穆公霸西戎以後的很多年裏,羌人在秦國管理下,是比較安穩的,並不給秦統治者找事。
而羌人在青藏高原的輻射,甚至足以輻射到拉薩這邊,何談扎陵湖這一帶?
(2)以元代溯黃河源用了4個月,而判斷秦朝人是冰天雪地來扎陵湖,故而不可能
千萬不要忘記,秦朝它不是一箇中原政權,它來自於今天甘肅天水這一帶,而且祖祖輩輩和羌人打交道,甚至是婚配。
西安至扎陵湖,直線距離是1000公里,説遠也不算遠。
秦人對於青海的瞭解,可能遠遠超過對秦皇島和廣州的理解!
小結
北京大學辛德勇教授,在網絡行文上,看似有知識分子的塊壘,但是私下裏交往,實際是一個非常謙和的人。
此次,敢於質疑仝濤研究員研究成果,實際等於追問了先秦“崑崙”到底在哪兒?引發學術爭鳴,這是好事情,成功地把學術界的目光,吸引到了先秦時代。
當然,桑乾學派一貫主張,無論是體制內研究者,還是良莠不齊的民科學界,大家一定要建立在科學推論的基礎上!先把現有技術鑑定手段使完,再爭不遲!
尤其是在於否定一件石刻或古董上,古老還是現代,千萬要慎重。
因誤判而打臉,損失個人面子,此時已經是小事!
寧可贗品存疑,也不可真品看作贗品。若輕率否定,而影響到一羣人,集體把真品當作了贗品,從而將其毀掉,才是最為痛心和遺憾的事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