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天的鐵屋子與她畫中的Z世代 | 文 曹喜蛙_風聞
评论家曹喜蛙-关注新世代,关注新艺术1小时前
傅天天的鐵屋子與她畫中的Z世代
文 曹喜蛙
知道傅老師有個女兒,但一直沒有見過面,甚至沒有見過照片,但這都攔不住公主也長成女士。
Z世代這幫孩子的觀念,與父母一代的想法沒法一致,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尤其當孩子們的年紀越來越大的時候,翅膀也漸漸硬了,剛剛硬了,往往也都會有一個階段的逆反期,最好讓他們單飛一陣,才會與家長平等的對話,畢竟生活的場域還是那個現實舞台。
Z世代是流行在美國的一種説法,是所謂網生代、互聯網世代,大致跟中國平常説的90後基本一致,這個概念也已經引進了國內。當然屬於Z世代自己的藝術家,才剛剛進入大眾的視野。

本文作者曹喜蛙與藝術家劉曉雪
傅天天在798的藝術個展,傅老師提前發來她的資料,還有傅老師自己的文章,還不錯,人家傅天天竟然還要了他爸的文章,真是破天荒,能看出她跟她爸還是不一樣,在內裏她是相當不一樣的獨立,她已是一個有獨立思想的年輕藝術家。
恰是這個不一樣的獨立,才看得出她確實有藝術的天賦,説是才女,那都是説小了,這簡直是超天才的女藝術家,她曾經不屑於當個什麼藝術家,她大學讀的是傳媒大學,當然傳媒大學也是有藝術課程,但那是完全不一樣的,藝術只佔一小塊。

藝術家 傅天天
傅天天是Z世代天選的藝術家,這個是鄙人看到的,鄙人是互聯網最資深的觀察家。
傅老師給我説了這事,我説好。傅天天的畫展是週六開幕,誰知週六早上就開始下雨,而且伴有陣陣雷聲。
黃以明老師在微博發了一首蘇軾的詩《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的書法:“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蘇軾的書法配上黃以明的草書,能知道那天的雨在我心中的盛大印象。

黃以明 書法 蘇軾 詩
當時想,這雨要下一天就麻煩了,真要下一天或半天我就沒法去了,因為這半年我也躺平了,根本沒怎麼鍛鍊,一不鍛鍊我的康復就往回倒退,正常的平坦的路還能走,一下雨就不免到處都有積水,對正常人沒什麼,而且能增添平常沒有的樂趣,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雨天詩意,但這些好事都與我沒有關係。
正在愁,怎麼給傅老師説這事,藝術家劉曉雪竟冒着潑天大雨來看我,她這來京是專門看我的,頭天入夜才剛到北京就碰上大雨,她只有一天的行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除了見我還會見她一個在美國的大學同學。藝術家劉曉雪是個80後藝術家,80後、90後的藝術家都是我重點跟蹤研究的,我就建議她,去798看看天天的個展,一個Z世代代表的天才藝術家,正好今天開幕,尤其要她代我屆時發言,她是美國克拉克亞特蘭大大學的藝術教授,這是個小事。她就欣然同意,我就微信告訴藝術家高人傑,讓他轉告一下傅老師。

藝術家 策展人 傅澤南
大雨,一天就下下停停,石景山就下到晚上,夜裏十點多的時候,我出去散了個步,天上竟然出來星星,真氣人。
這邊説的有點遠了,還回到傅天天的畫展。除了油畫,她展出的還有個大型主題裝置《鐵屋子》。高人傑發了一組現場圖片,就天天個展佈置好的展廳圖片。我沒有出席現場開幕,卻做了一個現場實景報道,在微信、微博、抖音等都做了個熱身報道。
很多人覺得天不做美,一下雨就必然會減少遊客的人數,但那只是誤解了老天的大視野。傅天天的展名和那個主題裝置《鐵屋子》,正需要這麼一場潑天大雨來配合。不是有鐵屋子藝術展嗎?老天就特意給做個大陣仗的配合,給你下了一天的大雨,若真的能感受到鐵屋子的壓抑,一定就能感受到大雨打在鐵屋頂的起鬨大陣仗,而人在屋裏不安焦躁裝睡不成了的感覺立馬出來。

Z世代藝術家 傅天天
不知讀者有沒有聽懂我説的,有個成語葉公好龍知道嗎?這個成語諷刺的是什麼?因此我説,這個展覽《鐵屋子》和藝術家傅天天,這都是天選的,那潑天大雨就是見證。
關於傅天天的油畫,傅老師的文章講了些傅天天油畫的筆墨和她的藝術性格,而她油畫核心的Z世代特徵部分還沒有涉及到。大家經常看到一些視頻,總讓藝術家本人講畫的是什麼,行家總是搖頭,這些其實超出了藝術家本人的本位,這也是藝術家的越位,或者是一種犯規,事實是隻有評論家、收藏家和觀眾自己回答最合適。

美國克拉克亞特蘭大大學 藝術教授 藝術家 劉曉雪
藝術家創作藝術,主要是當下某個主題表現的衝動,這裏有他平常熟練的技藝、工藝、觀念的積累修煉,也有生活、藝術、社會,更有哲學、追求、夢想,一件藝術作品只能是一個切片,不管是小切片,還是大切片,其實那都能代表他自己,就像藝術家的藝術芯片往往很小,本身並沒有多麼大,呈現的時候可以是微型材料,也可以是大型材料,只是因條件限制不同而不同。
傅天天的油畫主題和Z世代的藝術表現,至少有這麼幾個鮮明的表現、層次和特點值得關注。


開幕式部分嘉賓合影
首先,是作品的色彩就值得關注,色彩搭配的非常純粹,非常自然、現代、濃烈,藝術感很強。這裏僅僅指色彩的藝術感,與生活枯燥的真實感確實拉開了距離,一看就不是生活本來的面目,儘管它們就來自生活本身,但卻是此時此刻的藝術鮮明的真實、吸引人,傅天天作品的Z世代色彩跟生活裏的色彩完全不一樣。
其次,她油畫的筆墨很有自己的Z世代特色,她大膽使用了纖悉的筆調去敍事,她很精緻於某一瞬間的Z敍事,甚至形成了一種獨自的詠歎調。她好像在觀眾的耳邊説了一件神秘的事,她的聲音越低,觀眾越得向她靠攏,想聽她説的什麼,就得專注,要不然什麼就會聽不到看不見。有人喜歡大嗓門,粗線條,傅天天喜歡輕聲細語悉碎嗓門,這個悉碎不是細,有時就那麼輕輕一抹,時隱時現,雖悉碎卻很結實,像一種導電纖維的筆,時刻勾引觀者的呼應,小心不呼應立馬就不理你,是一種藝術語言的神秘。



傅天天 油畫 作品
第三,她的繪畫核心依然是Z世代的人,但不是現實中的人,而是抽象的人,但又都分明不是,像是虛擬的人,就像手機微信在聯繫的人,可能是語音,可能是漢字,可能是外語,可能是視頻裏説話的人,有時可能是方言,他們就是這個時代的人,又分明不是人,或是AI人、機器人、騙子,或有一點人味而已,反正畫得不是完整的人,這就是她對這個時代人的表現,跟以往時代的人印象完全不一樣,對這一代人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若要是碰到農耕時代的人,還以為畫裏碰到的是鬼神仙神話呢。
第四,她的繪畫裏Z世代的人,始終處在一種動盪中,生活好像都是不確定的,似乎在一種陰影裏,無法説此刻是真實的,或下一刻是真實的,或者是一個集合的真實,即使都是真實,卻都很虛誇,根本不像真實,但那就是這個時代的人,手看上去很大,卻什麼都抓不住,腳看上去很大,卻哪裏也沒有去,這就是她表現的這一代人,他們沒有個性,只有共性。

傅天天 油畫 作品
第五,她的繪畫裏Z世代的人沒有肌肉,沒有筋骨,好像不用吃糧食,這一代是徹底虛無的,不要那些高尚的追求,只要活着,有錢就行,幾乎是假人、塑料的人,幾無可信任,但未來還得指着他們,都感到一種焦慮,一種無完全感,只信仰錢、發財、漂亮、精緻的夢,都知道這些根本不可能,根本實現不了,只是這一代想的美,只渴求這樣的服務。
第六,她的繪畫告訴觀者或旁觀者,Z世代也知道真實的生活依然在那,真實與想象永遠是藝術之源,是取之不竭的靈魂。沒有對真實生活的思考和想象,是無法進行創作的,尤其此刻已經進入未來AI的視野,但越發這樣的時代真實人的思考才更有意義,任何真實的念頭都值得珍惜。
第七,Z世代多數藝術家,對寫實藝術都看不下去,都在虛擬抽象,都在觀念裝置,甚至懶得去畫畫,但多數藝術家沒抓住他們的細節真實以表現,不知道未來的路徑,幾乎總在無效創作。傅天天想過Z世代的這些麻煩事,她的作品就是她的思考,她的藝術就是她跟大家對話,就是她此刻的想法。

傅天天 油畫 作品
她想他們Z世代的藝術,肯定不會那麼淺薄直白,即使淺薄直白的藝術也不真是表面顯現的那麼簡單。現實中的人都很聰明卻又常常麻木,大家都在鐵屋子的世界裏,她企圖叫醒幾個,但很多人都在假裝瞌睡,裝睡的人永遠都叫不醒。
魯迅當年沒有叫醒的人,恐怕依然叫不醒,但藝術家依然希望叫醒他們,或是藝術家生性痴呆,或是藝術家天賦的使命,Z世代的藝術家實在也跑不開,所謂使命還是他們的命。
傅天天的展覽有兩週,到7月6日才撤展,歡迎大家前去798藝術區參觀一下。
2025年6月15日於北京月牙殿
附:詩二首

在 家
詩|攝影 張惠民
在京家住奧森畔,
晨起蝶舞花樹間。
一夜風雨雲欲飛,
滿地落杏無人撿。
拄杖欲把近景觀,
小鵲抱枝對我言:
一枝黃杏且歸我,
我送幽燕綠與藍。
雨天畫展
——讀惠民
詩 曹喜蛙
天天悄悄拿畫筆,
傅老約咱看稀奇,
拂曉雷聲連雨聲,
驚的老蛙身藏起。
正在一瞅沒展時,
老天幫忙有信使,
自有觀眾看畫展,
繁星璀璨稱此時。
2025年6月15日於北京月牙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