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實踐”國際問題研究應用範式:跨學科視域下的區域國別研究_風聞
席来旺视角-人民日报驻外记者、国际问题专家-1小时前
筆者本人與中國的區域國別研究還是有緣份的。上個世紀80年代,當筆者考取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攻讀博士學位時,招生簡章與錄取通知書上印製的專業文字表述就是“世界地區史、國別史”,研究方向是美國史。可以説筆者很早就是區域國別研究的科班出身。當然後來筆者主要從事國際戰略與中國外交的實際政策研究工作,併到過多國考察學習交流以及常駐工作,可以説對基於實踐的區域國別問題研究有更直接的親身體驗。

眾所周知,近年來,區域國別研究作為一個新興學術領域在國內迅速發展,逐漸成為中國學界的一個熱門領域。從2012年教育部遴選出首批42家國別和區域研究培育基地,到2013年共建“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後對區域國別知識的巨大需求;從2017年教育部在全國布點建設385家國別和區域研究備案中心,再到2022年9月“區域國別學”成為交叉學科門類下的一級學科的設立,區域國別研究在中國高校中迅猛發展。當前,區域國別學正在迎來一個大發展時期,2025年4月27日,中國高等教育學會區域國別學研究分會在北京宣告成立。復旦大學“一帶一路”及全球治理研究院常務副院長黃仁偉在此次大會上演講的題目就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區域國別學科的前景”。可見人們對區域國別學的未來發展寄予了極大的期盼。最新的動態是,今年5月17日,以“區域國別學:實踐創新、理論建構與體系完善”為主題的高校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工作會議又在浙江隆重舉辦。
對於基於實踐的區域國別學發展,筆者在此提出4點看法與希望:
第一,首先要明確區域國別學學科發展的時代需求與戰略屬性,研究者要具備和培養非凡的高站位與戰略視野。
區域國別學是具有國家戰略高度的學問,其在中國的生長明顯受國家戰略驅動。區域國別學成為一級學科,根本原因是國家的需要,它不是純粹學術與理論的學科,而是具有強烈現實關懷和巨大應用價值的應用學科。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加強區域國別研究成為一項緊迫的國家戰略需求,也是學術界的一種學術自覺。“區域國別學是一個問題導向的學問,它不是學術研究的學理延伸。它是承載具體功能的,當然需要學術創新,但它是為實現其功能而創新的”(楊丹等:“區域國別學研究與學科建設筆談”,載《區域國別學刊》2023年第4期第11頁)。
區域國別學有其自身獨特的特徵。區域國別研究主要從已高度建制化的學科國際關係學與國際政治學中衍生出來,原有體系和研究無法滿足新形勢發展需要的情景,就從一開始決定了這個新興領域必須要勇闖新興研究的“空白區”“急難區”。因此,在區域國別研究領域,可以少一些學術建制派,多一些學術革新派;少一些目前仍陷入學究型概念化的循規蹈矩式的所謂學術爭議糾纏,多一些打破條框束縛的理論自覺,形成務實管用的知識體系,始終以解決問題為核心。
區域國別學是一門旨在對世界各地區、各國家或特定地區與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進行全面深入系統研究的學科,其研究目的是支持外交戰略,為我國的大國外交戰略提供智力支持,以更好地應對全球事務,具有高度的應用性。
中國高教學會副會長兼秘書長日前在中國高等教育學會區域國別學研究分會成立大會上,梳理了本學科研究的七大任務: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學術支撐、助力“一帶一路”倡議深入發展、服務三大全球戰略倡議的實施、促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國際傳播、關注全球南方國家的發展需求、深化與周邊國家的互聯互通以及支撐教育強國規劃綱要的實施。可見區域國別研究對學術發展和國家利益和維護國家利益具有的重要意義。
剛剛召開的“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工作會議”的最新界定是“區域國別學作為一門以解決實際問題和滿足現實需求為導向的交叉性新興學科,肩負着深化國際理解、服務國家戰略、促進學術創新,推動‘一帶一路’倡議、全球治理、文明對話,培養國別通、區域通、領域通的重要使命”(見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區域國別學學科評議組與浙江師範大學2025年5月17-18日“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工作會議”宣傳資料)。
事實上,從總體比較來看,各國的區域國別研究無不是在國家戰略驅動下發展起來,由此構建自己的知識體系、話語體系、學術體系,並服務於本國利益。區域國別學是以國家戰略為牽引的交叉學科,核心在於解析全球區域國別的普遍性、特殊性及其互動規律,構建服務國家戰略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認知體系。希望我們的區域國別研究院能充分發揮自身優勢,整合各方面力量,突出前瞻性、戰略性、實踐性需求導向,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營造更有利國際環境、提供更堅實戰略支撐。
第二,要重視並切實加強中國自主的區域國別學知識體系建設。
近年來,筆者一直呼籲中國特色國際關係理論的構建並進行探索(席來旺:“構建中國特色國際關係理論的新探索”,中國社會科學網2022年11月24日。需要説明的是,本文於中國社會科學網2022年11月24日首發,中國社會科學網2022年12月29日《構建中國特色國際關係學科方法與路徑》專題系列以及《中國社會科學網刊》2023年第一期均將該文作為首篇再度推薦),同樣地,中國自主的區域國別學知識體系建設要始終得到重視。我們高興地看到,日前的浙江“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工作會議”強調,在推動區域國別學學科高質量發展時,要重視構建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
要看到,由於長期的學術慣性,目前不少論著還是在英美特色國際關係理論下打轉,其使用的概念和理論基本還是現實主義、自由主義、建構主義那一套。在不少高校的國際關係教學中,這一套還是比較流行的。區域國別學應呼應時代課題,立足本土實踐,推進知識體系與理論範式的自主建構。
事實上,新中國外交70多年,從來沒有把西方國際關係理論作為主導性的認識論工具,絕大多數對外工作者也沒接受過這方面的教育。在全球化時代和多極化世界潮流下,中國外交界和學界對國際關係學的理論與實踐創新探索,正迅速轉化為中國為國際體系變革和全球治理提供的建設性理念與方案,體現了中國的全球觀和世界大情懷。
區域國別研究中不容忽視的一個重要視角是立場視角問題。研究者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上去研究國別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講,立場視角在區域國別研究中具有重要的有時甚至是決定性的地位。我們開展區域國別研究,必須堅持中國的立場,即從中國國家利益這個立場視角去研究問題,在西方強大的輿論和話語“霸權”中,有不少人對一些國家歷史和現狀的解讀完全追隨西方,喪失了中國的立場,在制訂政策和工作策略時就會出現偏差。因此,在國別研究中堅持中國立場這一點必須把握住。要秉持辯證唯物主義的研究態度,堅持實事求是,避免主觀片面,避免先入為主。
需要特別強調的是,區域國別學的“實踐性”特色明顯,筆者近年來倡導的“基於實踐的國際問題研究”(參見筆者近年來在相關載體與論壇上的文章評論及2025年5月版新著《大戰略:把脈破局》《新棋局:變局•定位》)的研究範式同樣適用於區域國別研究。
實踐概念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核心概念,而包涵國際問題研究的政治學本身更具有明顯的實踐特性,突出國際關係的實踐性,就從根本上否定了西方國際關係理論的“結構決定論”。與通常的國際問題研究一樣,區域國別學的研究對象具有實踐性,研究參與者具有實踐性,研究目標更具有實踐性,理論是要指導實踐的。筆者主張以實踐本體論超越西方國際關係理論,把握科學的世界觀方法論,堅持運用實踐第一的觀點。
區域國別學的一個鮮明特色是注重“在地性”,鼓勵研究人員進行田野調查。需要基於紮實的海外實踐,以問題為導向,回應重大現實與理論問題。可見,重視區域國別學的實踐性顯而易見是其作為國際問題研究尤其必須遵循的要求。
事實上,區域國別研究是高度綜合的跨學科領域,具有很強的現實應用性,必須要實實在在解決現實問題。隨着我國的全球“朋友圈”越來越大,海外利益分佈也呈現規模大、分佈廣的特點,在與各國打交道時,經常會在制度、產業、技術、文化、歷史等多個層面遇到層出不窮的新問題,這都是區域國別研究需要一一回應並思考解決的真問題。
以現實問題為導向可以發現,區域國別研究注重以小見大、層層分析,見招拆招地解決當前實際問題和中長期問題,進而形成與實踐相契合的理論。事實上,要做好真正的區域國別研究,不必搞花架子,無非是做到三件事,即摸得透理、找得到人、辦得成事。換句話説,就是把對象國、對象區域、對象問題研究明白,同時在深入當地研究的過程中,與對象國有關人士或當地人建立長期聯繫,在關鍵時刻可以對接到人,在關鍵事上可以拿出對策,最終服務於解決問題這一核心需求。
錢乘旦先生特別強調實用、實踐、實證是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的三個關鍵詞:區域國別學是一門實用型學科,其研究目標是為中國和世界服務;區域國別學應採取實踐的學習方法,注重對象國和地區的田野調查;區域國別學應遵循實證主義的研究方法(郭瑞敏:“全球中國與區域國別學:學者聚談區域國別學建設的路徑與方法”,澎湃新聞網,2023年11月24日,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5413660)。有人歸納出區域國別學的六個特徵:涉外性、交叉性、實踐性、基礎性、致用性、戰略性。
王逸舟先生分析到,就中國的區域國別學而言,儘管其作為學科似乎與傳統意義上“學”之產生規律有所不同,但從本質上講卻是“實踐催生了理論,思想學術的成長與實踐的大發展緊密相連,”因此,“如何平衡學理與實踐是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的一大難點”(見王逸舟、王婉潞:邁向互聯互通的區域國別學,載《國際觀察》2025年第2期)。對此,翟崑先生特別強調了中國區域國別學“應堅持實踐導向”(翟崑:中國區域國別學建設互聯互通路徑的“三個需要”—品談王逸舟、王婉潞之《邁向互聯互通的區域國別學》,載《國際觀察》2025年第2期)的宗旨之一。
有區域國別學領域的專家在總結區域國別學人才培養教學模式和考核方式的經驗時也指出,“實踐能力培養比單純知識積累更為重要,尤其是在問題發現、創新性思維、邏輯推理以及數據檢索和應用能力的鍛鍊等方面”。“只有擁有跨文化溝通、情感共鳴和實踐能力的學者,才能在人工智能與全球化時代中發揮核心作用”。因此,“人才培養應更多聚焦於如何將理論知識和學術素養轉化為切實的實踐能力”(翟東昇、王淼,“淺談人工智能時代的區域國別學”,《人民日報海外版》2025年2月17日)。
在楊潔勉先生看來,區域國別研究研究的“學”“術”之道本身具有“實踐本源”屬性,區域國別研究必須紮根實踐本源,構建三維立體認知框架,要進行基礎性的直接實踐、延伸性的間接實踐和開拓性的虛擬實踐。楊潔勉還特別提出區域國別研究者要努力提升實踐自覺、理論自覺與歷史自覺的問題(見“講座紀實”,楊潔勉:區域國別學研究的“學”“術”互動之道,載上海全球治理與區域國別研究院公眾號2025年4月25日)。
區域國別研究切忌國門不出閉門造車、提出不切實際的對策建議。在一定意義上,區域國別學研究探索努力的“這一切都要落足在具體的實踐過程中謹慎完成”(唐士其主講“確定的知識與可能的知識”講座,探討中西知識體系互補與區域國別學研究新路徑,北京大學區域國別研究院公眾號2025年5月20日),可以説,區域國別研究具有在地性和經驗性特點,研究者必須在對象國或對象地區生活和工作一定的時間,從中獲取第一手知識,因而對實踐性要求更高。
區域國別具有國際關係本體論上的“實踐性”價值,區域國別研究有利於國際關係理論與實踐、學術與政策的對接,在實踐意義上提供了國際關係研究與其他學科對話的廣闊空間,將為國際關係學科發展提供新的動力。
第三,要妥善處理好區域國別學自身學科專業發展與智庫資政,即學術基礎性與政策應用性研究之間的平衡。
筆者這幾年來一直呼籲,國際問題研究學界要有自覺意識,面臨新時代、新變局、新挑戰和新課題,理應主動呼應時代命題,積極響應黨的號召,主動調整研究方向,科學整合研究力量,全力服務國家發展大局(參見筆者近年來在相關載體與論壇上的文章評論及2025年5月版新著《大戰略:把脈破局》《新棋局:變局•定位》)。同樣地,區域國別學界也要呼應國家的需要與時代的要求,立足當下、面對現實,着眼於全局與未來,做好相關研究工作。
區域國別研究需要的人才比較特殊,他們既要有廣博的地區知識,又要有精深的專業知識,必須同時具備專業能力、地區認知能力和當地語言能力這3種能力,研究應緊密圍繞國家需求,產出具有影響力的研究成果,並通過跨學科合作,培養國際化人才,通過高質量的科研合作,切實服務國家戰略。
需要強調的是,設立區域國別學的初衷是加強區域國別問題研究,更好地服務現實需要,説一千道一萬,最基本的功夫還是要沉下心來,在相關領域發揮諮政建言的功能,不能僅僅熱衷於、滿足於熱鬧的表面文章,而不把主要精力放到國家急需的研究區域國別問題研究上,最終要有紮實的研究、要有過硬的成果。要處理好學術研究與諮政建言的辯證關係,着眼實踐從實際出發很重要,紮實的一線田野實地調研與認真艱苦的針對問題分析研究,都是必不可少的。
例如,如何從區域國別研究的角度來回應研究中的國家安全學相關問題?其實即使在沒有設立國家安全學科的時候,區域國別研究中也涉及到對國家安全問題的關注。其中就有幾種不同的類型:
首先是直接與我們國家安全相關的周邊國家,周邊安全環境問題向來受到重視。中國是世界上鄰國最多的國家,周邊關係與周邊環境對中國有着特殊和重要的利益,無論是實現“周邊命運共同體”還是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和平發展,周邊安全都至關重要。周邊是中國安身立命之所與發展繁榮之基,中國同周邊國家發展友好合作關係對地區與世界同樣意義重大。中國又是周邊環境最為複雜的世界大國,推動構建和平、合作與發展的周邊關係與秩序並非易事。研究中國周邊國際環境中面臨的一系列新情況、新挑戰、新問題,包括研判周邊地區與國家內部安全態勢可能出現的新變量、新動盪、新博弈,是區域國別學責無旁貸的使命。此外還有具特殊影響的全球性大國,像中美關係一直是事關我國家安全的重要對象國家,以及介於二者之間的地區性國家,例如非洲問題研究,同樣地,研究中東問題不能不考慮與中國總體國家安全密切相關的議題,包括伊朗核問題、引發政權更迭的所謂“什麼之春”、極端主義與恐怖襲擊問題、能源安全問題等。無論如何,區域國別研究離不開中國的國家安全關切和利益訴求,離不開中國學者的中國立場與中國情懷。
第四,要妥善處理好區域國別學與其它相關聯繫學科、研究領域之間的相互促進與融合關係。
區域國別學作為一門交叉學科的定位確實“使區域國別學不僅擺脱了‘是歷史學、外國語言文學、還是國際關係學’等問題的困擾,更跳出了‘是文科還是理科’的無謂爭論,以‘學科交叉融合推動學術創新’的姿態打開了區域國別學發展的更大空間”
(翟崑:“大國之學、強國之需—讀《目標、路徑與方法:錢乘旦論區域國別研究與區域國別學》,北京大學區域國別研究院關注號2025年5月17日”)。但是,客觀上,學科之間的發展難以真正做到通過一刀切的劃分來完全分割,因為知識本身是沒有學科邊界的。這更不意味着它就可以不再需要關照與其他相關學科的關聯,況且,長期以來我們的文科與理科不同,其交叉意識向來不強,各學科自守邊界的問題還需進一步探索破解。
區域國別研究涉及許多不同的學科領域,區域國別學想要發展成為一門獨立的社會科學,就需要在本學科的研究領域內建立起獨有的概念和邏輯體系,解釋本領域的各種現象。而想要實現這樣一個目標確實並非易事。從目前階段來説,區域國別學的構建面臨的一個主要問題是:這些不同的研究領域如何才能融合為一個新的整體,提煉出一個統一的理論框架?
儘管日前舉辦的“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工作會議”特別推出“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成果展”板塊,事實上,我們不能迴避中國的區域國別學構建剛剛起步這一現實。正因為此,對於中國區域國別研究的學科定位和學理學者們仍正在進行各種各樣的探討,不同的學科都在強調本學科在構建區域國別學之中的重要性。
有專家認為,“無論是從學科方法論和基本的理論構架來看,區域國別學都需要以國際關係學為主體性的支撐學科”;有專家專門分析了國際關係與區域國別學之間的特殊關係;也有專家指出:區域國別學“必須以世界歷史這門基礎性學科作為自己最基本的研究方法、最基礎的學科支撐”;而現實中,許多高校都把推進區域國別學科發展的重任放在了外國語學院,這無疑是外國語學科迎來的巨大發展機遇,同樣也帶來不小的挑戰,因為它畢竟對升級轉型中的外國語學科提出了新的使命要求,顯然不能僅僅滿足於現有外語學院的研究狀況,更不能隔斷與其他相關學科之間的相互促進與融合。
雖然不能將區域國別研究簡單理解為國際關係或國際政治研究,但是認為它們都屬於國際問題研究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這首先就涉及到國際政治學、國家安全學、區域國別學學科建設的相互促進與融合問題。目前,國家安全學與區域與國別學一樣也是一個新興的一級學科,這種學科建設的調整具有非常明顯的中國特色,但是此種成就似乎導致國際政治與國際關係學學科受到擠壓的局面是否就是最佳狀態,仍是學界在探討的問題。
最近就有專家提出呼籲,國際問題研究也應該設立為一級學科。因為無論在國際上還是在我國,國際問題研究是由兩部分組成的:綜合問題研究及區域國別問題研究。前者研究世界經濟(國際經濟)、世界政治(國際政治)、全球化、全球治理等多種多樣的綜合問題,區域國別問題研究的是亞洲、非洲、拉丁美洲、歐洲、美洲、大洋洲地區(或其中的某一次區域)及世界上的約200個國家的政治、經濟、外交、社會、歷史和文化等問題。區域國別問題研究已升格為一級學科,因此,國際問題研究升格為一級學科,當然是天經地義的(江時學:“應將國際問題研究設為一級學科”,轉引自大外交智庫公眾號2025年5月10日)。當然,這種願望究竟能不能實現,那是後話了。
無論如何,我們在開展區域國別研究的時候有必要了解相關的學科背景。因為,區域國別學與國際問題的關係實在太密不可分了,二者是有歷史淵源的。無論如何,區域國別學作為一門交叉學科,其研究既是一門基於歷史學的學問,也是與外國語言直接相關的學問,當然不限於這些學科,但與世界政治和國際關係學科更加密切,充分反映其自身所具有的特點。對於中國國際問題事業的發展演變歷程必須做到心中有數,因為這不僅涉及到區域國別學從哪裏來、到哪裏去的問題,而且甚至涉及到區域國別學如何行穩致遠的問題。
記得2023年10月28日,筆者應邀出席在華僑大學舉辦的“第五屆全國外交與國際關係學院院長協作會”上,會議討論的一個議題就是“外交/國際關係學科建設面臨的機遇與挑戰
”,其中就談到了區域國別學對國際政治及外交學研究的衝擊與挑戰(見筆者2023年10月28日在華僑大學舉辦的“第五屆全國外交與國際關係學院院長協作會”上的發言,引自《新棋局:變局•定位》第420-423頁)。
區域國別學與世界史、外國語、外交/國際關係學科之間分別是何種關係,需要理智地切實結合實際認真思考,尤其是要正視這種現象對外交/國際關係學科發展的嚴重衝擊與擠壓。如何回應,不僅是對外交/國際關係學科而言,同樣是區域國別學學科需要思考的問題。如何儘快理清學科邊界是現實提出的一個新問題。當世界史、外國語等學科增添新的增長點,作為基礎性的區域國別學繁榮,理應有助於推動外交/國際關係學科發展。畢竟,當代中國國際關係已形成比較完備的學科體系,學科建設發展自身的需求始終存在,新中國外交為中國國際關係學的發展提供了豐富的實踐經驗和理論思考。與筆者當年開始投身於國際問題研究時的上20世紀90年代相比,現在從事國際問題研究的機構與隊伍都達到相當可觀的規模。在幾代國際問題研究工作者的不懈努力下,披荊斬棘,克服重重困難,走到今天很不容易,這裏面有很多的經驗教訓可以總結。本已有成熟基礎的外交/國際關係學科應將更多精力投身於入理應屬於本學科急亟待迫解決的重大問題,應當思考如何更好抓住機遇,巧妙地化危機為轉機,包括借跨學科發展與帶動舊學科等,以實現不同學科相互促進、攜手合作、協同發展。
(説明:本文基本觀點為5月24日“跨學科視域下的區域國別研究高端論壇暨河南師範大學區域國別研究院揭牌儀式”上主旨報告內容,將被收入另一部學術著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