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民 | 為什麼以色列必敗?_風聞
郭松民-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28分钟前
01
13日,當以色列對伊朗發動突然襲擊之後,伊朗開始發起反擊之前,筆者寫了一篇文章【點擊閲讀】,做了兩個預言:一,戰爭將是長期的;二,以色列將失敗。
當然,在當時有點茫然若失和歇斯底里的氣氛中,一些人不太相信這兩個結論,這是可以理解的。
如今,五天時間過去了(本文寫於6月18日)。
以色列似乎仍然佔據着優勢,不過已經不是一邊倒了。
包括首都特拉維夫在內的以色列城市,正在伊朗導彈的轟擊下,緩慢但不可阻擋地化為廢墟。
以色列人也不再一邊喝酒,一邊笑逐顏開地欣賞落日餘暉中的加沙被轟炸,而是開始在自己被炸燬的房屋廢墟上哭泣。
在中東,以色列人狠話不多,從來都是用炸彈説話。但是,它的官方機構,忽然開始談論起精神了——“他們永遠不會摧毀我們的精神!”(見截圖)
真是這樣嗎?
據在以色列發行量很大的《國土報》報道,儘管以色列政府禁止以色列國民出境,但每天都有數百名以色列人乘坐遊艇,越過地中海逃到塞浦路斯。
除非擁有自己的遊艇,否則在遊艇上買一個座位需要支付很高的價格,這就是説,還有更多的以色列人因為買不起船票而留在以色列。
這就不像是精神沒有被摧毀的樣子。
《國土報》還在一篇評論中發出這樣的靈魂質問:“從德黑蘭到特拉維夫,炸彈接連落下。為什麼內塔尼亞胡所謂的勝利,卻感覺像崩塌?”
17日,以色列民眾在街頭圍堵以色列國土安全部長本格維爾:“為什麼去挑釁伊朗?為什麼挑釁?”本格維爾答道:“我們不知道伊朗導彈,這麼厲害,不知道伊朗導彈,這麼強大”……
現在,當然還不能説以色列已經失敗,但至少出現了“敗相”。
短短幾天時間,全世界都看到了,他們不是“天龍人”,不是“神的子孫”或“上帝的選民”,除了在殺人手段佔據絕對優勢時格外兇殘,沒有底線和不留餘地之外,他們在智力和意志品質方面並無任何過人之處,他們能夠被打敗也一定會被打敗!
02
説以色列必然失敗,並不是説,從長遠的歷史角度來看,以色列這樣的種族主義政權必然要消失。
這裏説的“失敗”是非常具體的:在以色列自己挑起的這場與伊朗的戰爭中,以色列將遭到失敗。
當然,這種失敗也不是指以色列會像挑起蘇德戰爭的納粹德國那樣,被伊朗軍隊直搗黃龍,佔領首都,而是説,以色列根本無法實現自己的戰爭目標,將被迫在遭受重創的不利條件下結束戰爭,從此失去“不可戰勝”的光環,失去周邊阿拉伯國家、伊斯蘭國家的敬畏,逐漸走上衰敗的道路。
那麼,以色列給自己提出了什麼目標呢?
具體説來有兩個。
一個,是阻止伊朗獲得核武器。
這是一個抽刀斷水的計劃。
即便內塔尼亞胡的意圖完全實現,也不過是暫時遲滯伊朗獲得核武器的進程,而只要伊朗做為一個民族國家繼續存在,獲得核武器就僅僅是一個時間問題。
更何況,就目前戰爭進程來看,以色列已成再衰三竭之勢,就連遲滯伊朗核計劃的目標也很難實現。
那麼,美國下場又會怎樣呢?
充其量也不過是幫助以色列贏得戰術勝利,即暫時遲滯伊朗的核計劃,而從戰略的角度上説,美國和以色列仍將遭受失敗。
核武器誕生以來的歷史已經證明,“核擴散”是一個不可避免、無法逆轉的趨勢。
從美國獨家壟斷核武器,到蘇、英、法、中擠進核俱樂部,只用了十幾年時間。
現在,印度、巴基斯坦、朝鮮、以色列等,都是世界公認或默認的核國家,再過一段時間,恐怕非政府組織都會擁有核武器。
二十世紀以來的歷史證明,“核平衡”恰恰是一種抑制大規模戰爭爆發的和平因素。
冷戰的歷史不必重複,僅以前段時間發生的印巴衝突為例,之所以沒有演變成兩國之間的全面戰爭,無疑和印巴都擁有核武器有關。
最具諷刺意味的是,美國是世界上唯一使用過核武器的國家,同時擁有世界上最龐大的核武庫,卻把“無核化”的調子唱的最響,其壟斷“核訛詐”特權的企圖昭然若揭。
冷戰結束後,美國用“防止核擴散”的話語,悄悄置換了“帝國主義就是戰爭”的論斷,也誤導了很多國家的政策和輿論。
但是,請問,中東戰亂不斷,是因為“核擴散”嗎?
如果是,為什麼不首先銷燬以色列的核武器呢?
顯然,美國的帝國主義政策,以色列的種族滅絕政策,才是中東戰亂不已的根源。
以色列的第二個目標,也是以色列發動這場戰爭的真正目的,是顛覆伊朗現政權,令伊朗陷入四分五裂的混亂狀態,或者用一個親西方、親以色列的“温和”政權取而代之。
這當然也是辦不到的。
內塔尼亞胡在發動戰爭時發表的講話,令人想起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歷史事件。
1941年,希特勒在發起蘇德戰爭時,也認為蘇聯政權會在德軍進攻下垮台。他放言:“只要我們在門上踢上一腳,整座房子都會倒下來。”
後來的歷史證明,納粹的進攻,反而使得蘇聯各族人民空前團結,蘇維埃政權空前穩固,最後倒下來的不是蘇聯,而是納粹德國自己。
當然,伊朗不是蘇聯,但以色列卻和納粹很像,內塔尼亞胡很可能犯了和希特勒一摸一樣的錯誤。
這個錯誤就是,低估了伊朗政權的韌性和進步性。
有國內大V把伊朗政權比作敍利亞阿薩德政權,這不倫不類,至少屬於不當比喻。
簡言之,不能簡單機械地用自由主義、世俗主義的標準衡量伊朗伊斯蘭共和國。
1979年,伊朗爆發伊斯蘭革命,並在很長時間內引領了中東和伊斯蘭世界潮流,並不是偶然的。
這裏一個大的時代背景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陷入低潮,中東的世俗民族主義運動因為腐敗和戰爭失敗也失去勢頭,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成了對抗帝國主義和猶太復國主義霸權的唯一有凝聚力的意識形態。
伊朗伊斯蘭共和國被稱為“神權”,卻存在普選,伊朗總統是定期選舉產生的,主要負責經濟和社會事務。伊朗最高領袖負責軍事和外交等。
儘管伊朗的民主是有限的,但也好過伊拉克的薩達姆政權,敍利亞的阿薩德政權。
二十世紀以來的基本規律是:一個非西方國家,要想走上獨立和現代化道路,必須經過反帝反封建革命的洗禮。
1979年爆發的伊朗伊斯蘭革命,無疑具有鮮明的反帝傾向,因為巴列維國王統治下的伊朗,正是美國和西方的半殖民地。
這場革命也具有反封建性質,儘管很不徹底,其政治上的成果就是伊朗等伊斯蘭民主。
因為經過了儘管不夠徹底的革命的洗禮,伊朗的進步性超過了過中東那些完全沒有經過革命洗禮,由酋長、國王和總統們統治的國家。
一個值得深思的事實是:以色列佔領的是阿拉伯領土,滅絕、驅逐的是屬於阿拉伯人的巴勒斯坦人,但在中東扛起反對以色列種族滅絕大旗的國家,卻是並非阿拉伯國家的伊朗。
這還不足以説明伊朗的進步性嗎?
伊朗可以用自己製造的彈道導彈,把得到美國和西方全力支持,擁有巨大技術優勢的以色列打到懷疑人生,這難道不是通過反帝來獲得獨立性、自主性的成果嗎?
伊朗當然存在很多問題,這毋庸諱言,但其基本面是健康的。
伊朗反對以色列的侵略擴張政策,反對以色列的種族滅絕暴行,這也使它站在歷史正義的一方。
內塔尼亞胡不會成為伊朗的終結者,而會成為以色列的終結者。
在內塔尼亞胡的統治下,“神流血了”,不僅流血了,而且遍體鱗傷,這樣的“神國”還能走多遠呢?
在不遠的將來,我們都能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