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國家不搞禁酒令,體制內的酒真的很難戒掉_風聞
熊猫儿-12分钟前
上週去醫院做胃鏡,撞見一位老哥,臉色蠟黃捂着肚子,疼得弓腰駝背,話都説不囫圇。他愛人一邊陪着他一邊嘆氣:“唉,昨晚那場大的,又是三中全會(白酒、紅酒、啤酒輪番上陣),老張這胃…怕是扛不住了。”
我半天沒接話,是啊,什麼胃扛得住?三十多年酒局風雨,鐵打的胃也早該被酒精泡穿了。
這哪裏是喝酒?分明是一場心照不宣的服從性測試。
上頭那位舉着杯,眼神掃過全場,潛台詞明白寫着:“我説話,還好使不?” 你杯子裏剩一滴,他心裏就得打個問號——這小子,是不是對我有想法?
下頭這位呢?豁出命去灌,眼神里全是戲:“領導您看,我夠不夠自己人?這誠意,夠不夠分量?” 胃裏翻江倒海,臉上還得擠出燦爛笑容,彷彿喝下去的是瓊漿玉液。
這場戲裏,沒人真正享受酒精。
老領導退了休,私下裏才敢吐真言:“年輕那會兒,誰真饞那口辣喉嚨的玩意兒?還不是怕?怕不喝,圈子就沒了,路就窄了,前程就懸了!” 他搖搖頭,帶着點劫後餘生的慶幸:“現在?嘿,高血壓藥都減了半片!”
這酒桌文化,本質上是用健康當通行證,拿胃做投名狀。 多少聰明人,白天運籌帷幄,晚上卻不得不把自己灌成傻子,只為證明一個簡單又扭曲的邏輯:你看,我連命都能豁出去給你看,還不算"自己人"?
有調研顯示,某些機關單位裏,脂肪肝、高血壓幾乎成了"標配",胃藥銷量常年居高不下。酒桌是座無形的温水鍋,裏面的"青蛙"們喝着喝着,竟忘了自己本不必待在這沸水裏煎熬。
酒局上,也許沒人逼你喝。但那種無形的壓力,比任何命令都沉重。當所有人都在仰脖乾杯,你那杯放下的酒,就成了最扎眼的"不合羣"。前程、關係、評價… 這些東西沉甸甸地壓在你的杯底,讓你不得不一次次舉起那灼燒喉嚨的液體。
這杯酒,一端就是半輩子。
年輕的胃在酒桌上被反覆揉搓,慢慢變得千瘡百孔。曾經覺得能喝是本事,是豪氣,是打通關竅的鑰匙。等到醫院冰冷的檢查單遞到手上,脂肪肝、高血壓、胃潰瘍……一串串醫學術語像判決書,才猛地驚醒:這鑰匙,開的是前程的門,鎖住的卻是自己後半生的健康。
酒桌像個巨大的漩渦,捲進去容易,想爬出來?難。那些早就不想喝的人,看着周圍舉起的酒杯,也只能苦笑一聲,再次端起自己的杯。
荒誕吧?所有人都知道這杯苦酒難嚥,所有人都在抱怨,可所有人都默契地維持着這個扭曲的循環。
這杯酒,早已不是酒。它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投名狀,一種用健康抵押的忠誠證明。
酒桌文化這艘大船,轉向慢得令人心焦。但最近,不一樣了。國家這次是真下了狠心,動真格搞起了禁酒令。這消息一出,體制內多少老胃病、脂肪肝們,表面不動聲色,心裏怕是暗暗鬆了口氣,甚至想拍手叫好!終於,終於有股強大的外力,要砸碎這杯盤狼藉的枷鎖了!
這禁令,來得太是時候了! 它像一劑強效解酒藥,直指病灶——把“喝不喝”和“聽不聽”、“信不信”強行捆綁的病態邏輯。它告訴所有人:服從性測試?靠邊站吧!工作幹得好不好,不是靠酒量大小衡量的;是不是“自己人”,更不需要靠摧殘健康來證明。現在有了這硬槓槓,領導舉杯前也得掂量掂量,那股無形的、逼人自殘的壓力,終於找到了泄壓閥。
別小看這紙禁令,它傳遞的信號比酒精還烈:該翻篇了! 當“能喝”不再是“能幹”的潛台詞,當胃藥銷量不再是職場的硬通貨,當健康的價值終於壓倒了那杯扭曲的“投名狀”,我們才算真正從這場無意義的消耗戰中解脱出來。
那杯浸泡了服從與認同的苦酒,代價是無數個被酒精蠶食的胃,和一個個在宿醉清晨疲憊不堪的靈魂。現在,終於有人把這杯酒,從我們手裏,硬生生地奪走了!奪得好!
別等到體檢單成了最後的判決書,才看清這場酒局真正的賭注。趁現在,禁令的暖意剛起,是時候徹底放下那杯沉重的投名狀了。 身體是自己的,清醒的頭腦和健康的身體,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硬實力。這杯酒,早該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