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優等生光環“褪色”,鄭州銀行挑戰重重_風聞
于见专栏-1小时前
編輯 | 虞爾湖
出品 | 潮起網「於見專欄」
在國內金融圈這片暗流湧動的江湖裏,鄭州銀行曾經絕對算得上是“優等生”人設拉滿的存在。作為全國首家實現“A+H”雙上市的城市商業銀行,它頭頂着耀眼的光環,連續多年穩居全球銀行500強榜單。
然而,當2024年年報的“成績單”公之於眾,這份原本被寄予厚望的答卷,卻赫然寫滿了令人揪心的“紅叉”。利潤微增背後的計提“魔術”、不良數據的詭異背離、高管團隊的集體出走……這些反常現象就像一串串未解之謎,把鄭州銀行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曾經的金融優等生,如今為何深陷泥潭?我們結合2025年第一季度財報數據抽絲剝繭,深入剖析其最新發展態勢,或許可以揭開鄭州銀行這場生存危機的真相。
業績增長,或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數字遊戲”
乍一看鄭州銀行2024年的年報,淨利潤實現了1.39%的“微弱增長”。只是看似微增的業績,卻經不起推敲,甚至像極了一場精心編排的財務戲法,堪稱金融界的“障眼法”。
回顧過去一年,鄭州銀行的營收表現如同坐“過山車”。前三個季度,營收連續斷崖式下滑,就像坐了“滑梯”一樣剎不住車。
雖然第一季度營收同比上漲2.47%,看似穩住了陣腳,可歸母淨利潤卻同比減少18.57%,直接給市場潑了一盆冷水;隨後的第二、第三季度,營收與歸母淨利潤雙雙出現兩位數的大幅下滑。

出人意料的是,劇情在第四季度出現了大反轉。鄭州銀行的單季營收暴增20.28%,彷彿從“地獄”一下子跳到了“天堂”。然而,其單季度歸母淨利潤-3.68億元,同比上升59.09%,其盈利的可持續性依然十分堪憂。
再把目光聚焦到業務結構上,鄭州銀行就像一個患上“偏科症”的學生,陷入了“傳統業務萎縮、新業務乏力”的雙重困境。這種挑戰,首先表現在其2024年的淨息差跌破1.72%,相較2023年下降了36個基點,這一降幅遠超行業,也創下了鄭州銀行近年來的新低。
值得注意的是,2024年商業銀行淨息差較2023年的1.83%下降了19個基點,平均值為1.65%。橫向對比來看,同一時期披露財報的青島銀行,則為1.73%;
財報顯示,2024年,鄭州銀行實現利息收入233.56億元,同比減少了14.04億元,同比降幅為5.67%,與此同時,該行利息支出為139.91億元,同比僅下降了0.22%。
此外,鄭州銀行的非利息收入雖然增長30.34%,卻帶有一定的偶然性。據瞭解,這主要依賴其投資收益的“投機性增長”,就像靠買彩票中了一筆意外之財,根本不具備可持續性。
而真正能體現銀行核心競爭力的手續費及佣金淨收入僅為4.72億元,較上年同期減少了1.07億元,降幅達到了18.52%。這一數據的下滑,映照出鄭州銀行在中間業務拓展上的重重困境。
業內人士普遍認為,這種“瘸腿式”的收入結構,讓鄭州銀行在利率市場化浪潮中,幾乎喪失了還手之力,就像一艘在驚濤駭浪中失去方向舵的船,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尤其是支撐其非利息收入的理財、資金管理、證券承銷及承兑業務等手續費佣金收入的下降,無疑揭示了其在金融創新和服務能力上與同行的巨大差距,2025年的經營壓力也可想而知。
據鄭州銀行最新數據顯示,鄭州銀行2025年一季度淨利潤10.16億元,同比飆升4.98%,增速創近三年新高,在42家A股上市銀行中躍居第15位,營業收入同步實現2.22%的正增長,達到34.75億元。
與此同時,其資產總額達7056.53億元,較上年末增長4.46%,總資產首次站上7000億台階,資產總額較上年末增加301.7億元,同比多增280.22億元。發放貸款及墊款本金總額4002.36億元,吸收存款本金總額4301.12億元,分別較上年末增長3.24%、6.32%。
表面上看,這些數據呈現出積極的增長態勢。不過深入分析不難發現,其淨利潤的大幅增長或許並非源於核心業務競爭力的提升。而是因為通過信用減值損失的調節,覆蓋了實際的盈利不力。
此外,其存貸業務盈利能力下滑,以及資產規模的擴大,都有可能伴隨着風險的增加,而鄭州銀行的業績增長,略顯含金量不足。在市場競爭日趨激烈之時,鄭州銀行的競爭力,依然十分存疑。
資產質量堪憂,隱藏在數據背後的“灰犀牛”
據鄭州銀行2024年財報數據顯示,其不良貸款率1.79%,較上年末下降0.08個百分點。單看這個數據,似乎還在“安全線”內,可這恰恰成了鄭州銀行最大的風險遮羞布。
數據顯示,該行的不良貸款餘額69.23億元,較2023年末增加16.65億元,增幅2.46%,遠不及該行的總貸款增速。

此外,雖然鄭州銀行下調了信用減值損失,但其超額貸款損失卻在悄然攀升。截至2024年末,鄭州銀行的超額貸款損失準備57.78億元,較2023年末增加50.06億元,增幅9.52%。
而且,鄭州銀行的不良貸款認定寬鬆化,其2024年逾期貸款餘額達387.69億元,是不良貸款的5.6倍,且同比增加7.51%,關注類貸款佔比仍高達2%,存在不良延遲暴露風險。
與此同時,房地產貸款不良率高達9.55%,較2023年的6.48%大幅上升,考慮到該行業貸款佔比從8.09%壓縮至5.73%,實際風險敞口被規模收縮部分掩蓋。因此,當關聯房企紛紛陷入債務危機,鄭州銀行的資產質量早已千瘡百孔。
要知道,房地產行業可是鄭州銀行的“重倉區”,如今這個行業遭遇寒冬,鄭州銀行也有“山雨欲來”之勢。更令人擔憂的是,鄭州銀行的風險敞口呈現“高度集中化”趨勢。最大十家客户貸款集中度升至38.24%,其中房地產、建築業佔比超30%,行業集中度風險尤為突出。
這種押注單一行業的策略,在房地產行業下行週期中,無異於冒着極大的經營風險。這種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隨時可能破碎的籃子裏的經營策略,無疑會讓鄭州銀行坐立不安。
再看看資產減值損失。2021-2024年期間,鄭州銀行信用減值損失分別達到72.63億元、86.60億元、80.75億元及71.83億元,佔同期營業收入的比重依次為49.07%、57.35%、59.09%和55.78%,尤其在2022-2024年的三個年度內,該比例始終維持在50%以上高位運行。
很顯然,高額的資產減值損失,就像一個無底洞,不僅壓縮了利潤空間,還迫使銀行預留鉅額資金應對潛在風險敞口,嚴重削弱了對盈利性業務的資源投入,限制了業務規模擴張速度,制約了銀行的可持續增長能力。此時的鄭州銀行,可謂揹着沉重的包袱,負重前行。
從2025年第一季度財報來看,雖然沒有直接披露不良貸款率等資產質量核心數據的變化,但結合2024年的趨勢以及行業整體環境,資產質量依然是懸在鄭州銀行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業績依然保持微增的鄭州銀行,短期恐怕依然難以擺脱,多維度壓力,所帶來的困局。
“老臣”離場,“新人”能挽狂瀾?
如果説業績和資產質量的問題是鄭州銀行的“內傷”,那麼管理層的震盪無疑就是“外傷”,內外交困之下,鄭州銀行的處境愈發艱難。
2025年,鄭州銀行的管理層變動猶如一場驚心動魄的“商戰”。例如,今年開年僅兩個月,副行長傅春喬、行長助理李紅等三名高管接連辭職。往更早的2023年追溯來看,該行已有超10名高管變動,包括原董事長王天宇被查、原監事長趙麗娟退休、首席信息官姜濤離任等。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董事長趙飛自2023年7月上任後,行長職位竟空缺超一年,僅靠副行長孫海剛“代班”,管理層的“震盪”程度可見一斑。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離職的高管大多是深耕鄭州銀行多年的“老臣”,他們見證了銀行的成長與輝煌,積累了豐富的行業經驗和資源。
很顯然,他們的集體出走,不僅帶走了寶貴的行業經驗,更讓市場對銀行的穩定性產生質疑。這就好比一艘巨輪失去了經驗十足的舵手,其未來的戰略航向是否清晰,內部經營管理如何保持可連續性,以及內部管理是否存在深層矛盾,都像一團團烏雲,籠罩在鄭州銀行的上空。
面對困局,鄭州銀行開始嘗試“換血”。從興業銀行挖來的“80後”高管、內部提拔的老員工,組成了新的管理層班底。
據報道,鄭州銀行年初曾任命80後的高瑞當行長助理。高瑞以前在興業銀行鄭州分行工作,幹過支行零售業務處副處長、機構業務處處長,還做過支行行長助理、企業金融業務總部總裁、企業金融業務部總監,也在支行當過行長。為此,高瑞也成為彼時鄭州銀行最年輕的高管。
雖説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相比資歷非常老的高管而言,其上任後的挑戰依然肉眼可見!要知道,鄭州銀行前任董事長留下的歷史包袱尚未消化,內控罰單仍在不斷開出。
據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從2023年到2024年9月,鄭州銀行已經接收罰單17張,其中,59%的處罰與票據業務的違法違規事宜相關,41%的處罰則是與貸款業務相關的違法違規事件,此外,鄭州銀行也多次出現虛增存貸款業務規模的情況。
這也意味着,鄭州銀行的新團隊面臨的挑戰或許遠超想象,甚至如同臨危受命,短期恐難扭轉局面。雖然管理層的變動對於2025年第一季度的業績,或許還未產生明顯的直接影響,但從長遠來看,新管理層的戰略決策將對鄭州銀行的未來發展起到關鍵作用。
結語
鄭州銀行的困境,不僅是一家銀行的危機,更是區域銀行發展瓶頸的縮影。在經濟增速放緩、金融監管趨嚴、行業競爭加劇的三重壓力下,依賴傳統存貸業務、缺乏創新基因、風控能力薄弱的中小銀行,正在經歷前所未有的生存考驗。
這場危機,就像一場大考,考驗着每一家銀行的應變能力和生存智慧。而在鄭州銀行面臨內憂外患之時,其如何才能在風雨飄搖之中,保持戰略定力與行業競爭力,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