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萌的Labubu,咋就成了Z世代的社交貨幣?_風聞
蹦迪班长-蹦迪班长官方账号-46分钟前
“Labubu價格崩盤了!”
就在前幾天,二手交易市場上那些標價四位數的Labubu3.0盲盒突然降價,曾經被炒到一千多塊錢的玩具,現在六百就能成交。

這讓我想起不久前,朋友還分享99元搶到Labubu的喜悦,本以為他會失落,沒想到他氣定神閒地告訴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見現在的價格跌幅還未危及到Labubu漲價的趨勢。

從身邊看向世界,從蕾哈娜鑰匙扣到卡戴珊的包掛,再到BLACKPINK成員Lisa的帶貨,Labubu早就火出一圈又一圈了。


但回過頭來想,就算她已經火爆全球了,可還是有人和我有一樣的疑問:到底啥是Labubu啊?
“Labubu是河南人設計的?”
在天花亂墜的Labubu新聞中,我的大腦不斷整合關鍵詞:“河南”、“泡泡瑪特”、“Labubu”……
班長給我轉發河南首富和Labubu的新聞時,差點鬧笑話,我以為Labubu是河南人設計的。
在河南人創造超市神話胖東來、走出零食品牌好想來之後,我甚至覺得創造Labubu這事兒,極有可能發生在河南人身上。

結果一查才發現,河南那位富商是泡泡瑪特老闆王寧,而Labubu真正的’親爹’,是個在比利時長大的香港插畫師龍家升(Kasing Lung)。

Kasing Lung早期從事平面設計、插畫和視覺藝術,風格融合了歐洲童話、東方水墨、哥特暗黑與怪誕可愛元素。


Labubu出現在 Kasing Lung 2014 年出版的繪本《The Monsters》中,繪本里生活着一羣在想象森林中的“怪獸朋友”,Labubu 就是其中之一。

一排獠牙從咧到耳根的大嘴裏支稜出來,你説她看着有些邪惡吧,兩隻圓圓的大眼睛還透着些可愛。

龍家升一定想象不到,他筆下這個小搗蛋鬼,在2015年被以限量搪膠玩具發售後,固定款式、非盲盒形式的高端收藏品,會在十年後的二手交易平台市場上讓人哭笑不得。

2019年,泡泡瑪特(Pop Mart)與龍家升簽約,將Labubu納入其商業化IP矩陣,首次推出Labubu精靈天團系列盲盒(即1.0版本)。此時才真正出現"拆盲盒抽Labubu"的玩法。

合作後,Labubu 保留了 Kasing Lung 原創的藝術氣質,同時打造了更多“形象變體”——如天使款、惡魔款、節日款、IP聯名款等等。
明明長着能嚇哭小孩的獠牙,偏偏要當森林裏的**“搞笑男”**;説是愛惡作劇,轉頭又給你來個wink,反差感拉滿,快把年輕人的錢包掏空了。

@大眾點評 我的小叮噹
像“蜜雪冰城甜蜜蜜”一樣,病毒式傳播的還有Labubu之歌,人們口中不用思考就能唱出來的“Labubulabulabu”,這些詞語無意義,卻能代表人們所説的任何意義。
Labubu好像擁有不需要語言,就能與人建立情感聯繫的能力。

@大眾點評 醬爆
龍家升曾説:“Labubu 不是‘可愛’這麼簡單,它代表孤獨時的陪伴、快樂時的共鳴、創作者童年的倒影。”
可顯然,人們在購買Labubu時,求得對童年的治癒彷彿已經弱化,轉而讓位於另一種更尖鋭的情感訴求:
你無需隱藏自己憤怒的內心,可以向任何人亮出爪牙。
又醜又萌,labubu為什麼這麼火?
labubu爆火以後,網上出現了一條新話題:Labubu的競爭者終於出現了。

好奇心驅使我打開看看,看到之後我懸着的心終於是死了。但我忽然懂了,Labubu的火爆跟醜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
“你的醜來了”。

拍賣會後,許多內地明星在自己社交平台上曬出自己無意買下,卻漲價喜人的labubu,這是2025年年中旬最低調的炫富。

在Instagram上,Labubu標籤有超過140萬條內容;TikTok上,粉絲們給Labubu化妝、拍短劇,甚至舉辦Cosplay大賽。
我想,這個英國來的競爭者不是醜得難以出圈,而是它還沒找到合適的賽道,如果來到本土,冠以“領導看見這個玩偶,就不想把任務交給你”的噱頭,它一定會被電腦前的打工人洗劫一空。
因為玩偶不只是玩偶,是一種情緒轉移。
Labubu可以在任何地方,比如家裏的衣櫥、辦公室顯示器旁、玄關的玻璃櫃裏……朋友小張花三個月工資集齊了Labubu全系列,他在辦公桌上擺了幾個Labubu。
“每次加班到深夜時,看見桌子上那些歪嘴斜眼的小傢伙,就覺得我不是一個人在硬撐”

人們把它放在顯眼的位置,待它們如朋友,帶它們坐高鐵,出門旅行,自己還沒和景點合影,先讓labubu在景點面前拍照。
網友@不生氣旅行 帶Labubu去貴州黃果樹瀑布時,給Labubu穿上了苗族服飾。看着購物平台上銷量上千的“拉不不娃衣”,我知道了,Labubu已經成為這代成年人的“精神阿貝貝”。


用陪伴感收穫年輕人的喜歡以外,labubu又用開盲盒的方式吊足了人們的胃口。
盲盒機制是labubu爆火的助燃劑,打開手裏的盲盒之前,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labubu有多“醜萌”。
人們沉浸在“抽中隱藏”或“曬收藏”帶來的社交獎勵中,彷彿眼裏沒有對獲得新玩具的渴望,全是“我要拆到隱藏款發朋友圈”的決心,這個過程非常沉浸式,彷彿可以忘記工作的難過、早八的痛苦以及人與人之間的牽絆。
就是抽,抽就完了。
隨着Labubu盲盒的火爆,一場奇妙的身份轉換正在發生。
人們瘋狂地熱捧這個玩具,早已超出它本身的意義。
在Labubu主題樂園裏,人們排着長隊等待與這個"小精靈"合影,看它跳着魔性的舞蹈,臉上不自覺地會心一笑。
這個曾經帶着孤獨氣質的森林精靈,如今被粉絲們賦予了"調皮"、“傲嬌"等鮮活人格,彷彿每個人都能在這個不完美的小怪獸身上,找到自己內心那個不願長大的孩子。

然而在這片歡樂的表象之下,一場關於慾望的暗湧正在蔓延。
labubu在拍賣會上被以百萬的身價售出以後,不論是盲盒還是玩偶,又在價格上更上一層樓。

二手市場上,稀有款Labubu的價格被炒至原價的數十倍;社交平台上,炫耀"全家福"的收藏家們引發着新一輪的購買焦慮。

那個本應帶來陪伴與安慰的小精靈,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衡量社交地位的籌碼。
在二手平台的交易記錄裏,在社交平台的炫耀帖中,labubu的價格標籤愈發醒目,而它最初的故事卻逐漸褪色。

當人們追逐着隱藏款的光環時,是否還記得Kasing Lung筆下那個在森林裏自由奔跑的Labubu?

這種割裂感,或許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真實的寫照:一代人既渴望童真,又親自演繹了最功利的社交表演。
就在我敲完這行關於“初心”和“物慾”的哲學探討後,手機裏突然彈出來購買成功的鏈接,班長默默打開計算器,對比囤貨成本與最新行情,我倆相視一笑,決定擁抱消費主義,轉身下海當倒爺(不是)。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