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南北六代的幾個問題_風聞

中國的南北六代戰機自網上驚鴻一瞥至今已整半年，震撼猶存、爭議仍在。隨着各個角度、更加清晰圖片的不斷流出，整體架構已基本確認：南六為雙三角翼三發；北六為蘭姆達翼雙發。美國空軍“下一代空中優勢”項目已花落波音，首飛定為2029年。由此可以認為，中國的六代機至少在工程進度上比美國提前了5年。現在的疑問是，中國的進度為何這麼快？構型是否還會繼續演進？南六與北六到底是競爭關係還是互補關係？

一、中國的六代機進度為何能領先美國？

美國空軍“下一代空中霸主”（NGAD)的前期概念研究始於2014年，美國海軍的F/A-XX項目更是早在2008年即已正式啓動，因此美國涉足六代戰機的時間並不晚，要知道中國的五代機殲20首飛於2011年，比F22晚了近15年。筆者認為，美國空、海軍之所以在下代戰機項目上遷延日久，遲遲難下決心，與美軍“大換代”的傳統密不可分：戰機是否換代，取決於子系統是否取得跨代進步。在動力系統方面，GE已經在變循環發動機（VCE)上浸潤50年，XA100 基本成熟。VCE的優勢簡單總結就是：更強的超巡、更遠的航程。不過，VCE再強也無法超越Ma3，無需改變氣動，因此升級現有五代機也能達到同樣效果。在航電方面，技術持續演進的特性更加明顯，是戰機能夠持續升級的主系統，代際本就模糊。那麼就剩全向隱身這一部分了。美國在隱身技術上有雄厚的積累，關鍵是就為這一條開發一款全新換代機是否值得？現實是：如果資金充裕的話就值、否則就不值。在下一直認為，美國空軍在去年暫停NGAD項目看似因資金問題在給“哨兵”讓路，實則還是認定NGAD優先級不夠。如果不是中國南北六代的橫空出世，F-47之類還不知何時能提上日程。

與美國不同，中國對未來10年內在西太壓倒美國空中力量的需求更加急迫。因此，中國追求的不是全面跨越，只要領先半步就可以了。以南北六代碩大的體型，在航程、載荷、態勢感知方面當然是又進了一步，但最核心的優勢還是全向隱身！即便美軍在中國周邊的探測網絡密如蛛網，僅此一條就足以使攻守易勢！F-47計劃2029年首飛，再快也要5年後才能服役。假如南北六代保持目前的狀態，配裝VCE的F-47將佔有一定優勢，但屆時可能已經“西太無戰事”了，中國搶先一步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由此在下預計，儘管中國六代機在全向隱身的殼子下裝的還是四代發動機，也將推動快速列裝一批，而且時間節點很可能與096的下水發生“驚人的巧合”。

二、南北六代的構型是否仍會繼續演進？

上面提到，美國六代機的動力系統將使用GE的XA100，除了超巡及航程上的優勢，XA100的三流道設計還可提供額外的冷卻和發電能力，有能力支持未來更強大的航電甚至定向能武器。中國的VCE還處於起步階段，技術成熟至少也在10年之後了。四代發動機在推力及發電能力上都遠不及XA100，這也是南六為何採用三發的根本原因。北六相比之下體型要纖細不少，因此還是雙發，而且是DSI進氣，Ma1.5以上的超巡是不用想了。單從飛行品質來看，無論南六還是北六，相比前代除了內油更多、航程可能更遠，速度不會有什麼提高，機動性或還有些許下降。顯然，這仍是動力落後拖了後腿。因此，南北六代的後續演進的核心必然在動力！但是否跟隨美帝走VCE之路卻不一定。

上圖是南六與洛馬版NGAD的對比圖。可以看到兩者都是雙三角翼構型，但洛馬的後掠角更大，更顯瘦長，故而高速性能更好。按理説，NGAD雖然體型不比南六小，但裝兩台XA100也完全夠用了，畢竟其後期推力將達恐怖的25噸！雙發仍可碾壓南六的三發。但美空軍為何先是放棄、最後又選擇了F-47？這似乎頗令人費解。其實答案很簡單：洛馬版NGAD是標準的高超音速構型！如果計劃配裝的是TBCC或RDE，這種構型當然沒問題，Ma4以上的速度絕對是藍星第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妥妥的“下一代空中霸主”。問題是這兩種新概念發動機至少五年內是見不到影子的，僅裝XA100的話這種修長的體型對速度的增益並不明顯，反而機動、載荷的劣勢更加凸顯。

上圖是FA-XX項目的波音版，即現在轉為空軍項目的F-47。如果構型變動不大的話，這個設計就合理多了。既然還是在低超音速上做文章，採用大翼展的蘭姆達翼更符合美軍對航程和載荷的要求。總結就是，洛馬的設計“超速”了，直接跨到七代去了，得倒回來。

現在説回南六。對比洛馬版NGAD顯然要“胖”得多，也説明成飛要現實得多：這就是基於手頭可用動力的構型設計，為此甚至不惜加個“駝峯”。在下認為，VCE中國一定會繼續發展，但在進度上未必會比TBCC或RDE/ODE領先。美國的TBCC或RDE大致會在未來10年內成熟，中國的時間表也差不多。因此中國將來很可能出現VCE專用於五代機換髮，TBCC或RDE/ODE專用於六代機換髮及七代機。若果如此，南六的構型必然進行調整，即與洛馬版NGAD趨同。（此外還有一種可能，即採用橫卧式半組合TBCC。這樣即可在一定程度上規避中國在渦輪機上積累不足的劣勢，總體架構也不必大改。參見筆者《成飛六代難道是2+2？》一文）

最後再説北六。其實北六更有意思，因為最初網友猜測的變形垂尾是有道理的：當垂尾放平時就是大三角翼；當垂尾升起時又變成了蘭姆達翼。從這個角度講，北六在配裝新概念發動機後的構型演進就簡單了，就是兑現網友當初的猜測！

從上圖可見，北六的前錐體要長得多，主翼後掠角更大，如果主翼可變為三角翼，是很好的高超音速構型。因此，將來七代以北六構型為基礎也是完全可行的，甚至比上面洛馬的版本更好。

三、南六與北六到底是什麼關係？

先説個有意思的事情：除了南六，英意日的“全球作戰空中計劃”（GCAP）、法德西的“未來空中作戰系統”（FCAS）以及北六，極可能還包括F-47，都將採用蘭姆達翼，只不過F-47多了對鴨翼、GCAP和FCAS多了對淺垂尾，都不如北六“純粹”。由此可見，得益於兼顧亞音速機動和超音速巡航的特性，以及更好的隱身，蘭姆達翼在六代機上大有一統江湖之勢。

其實北六與西方六代機在構型上的“巧合”只是表象，深層則是沈飛對未來空戰場景的想定也與西方主流觀點高度相似。即在強調未來空戰有人/無人機高度協同的同時，不應放棄有人機自身做為一個獨立作戰節點的機動性能，並且必須賦予無人機更大的自主決策能力。顯然，沈飛設想的是一種分佈式、隨機化的作戰場景，背後的邏輯是非線性的世界觀以及“去中心化”的理念。

與上述六代相比，南六的“另類”隱含的則是成飛對未來空戰在理念上的重大差異。南六更加強調“以我為主、全局掌控”的能力，雖然仍是依託體系，但力圖在態勢感知、制電磁權及打擊範圍上全面壓制對手，而六代有人機即扮演着前沿“核心平台”的作用。顯然，成飛設想的六代在能力和權限上要比北六大得多，更加突出“集中控制、任務分配”的角色想定。比如在AI構建、有人/無人機協同上，成飛更加強調賦能於人、即時監控的重要性，由此採用雙座並聯的座艙設計也就不奇怪了。總之，成飛設想的是一種“域控制型”的作戰場景，南六就是那個“域控制器”。長航時、大載荷、高功率、全隱身是追求的目標，至於機動性則顯然不在優先選項的前列。

目前還難説兩種理念下的產物到底哪個效能更好。從這個角度講，南北六代顯然存在競爭關係。不過南六的長航時、大載荷以及並列雙人座艙、大小兩種彈艙這些特徵，顯然也同時適合用來執行對面打擊任務，也難怪西方賦予其JH-XX的代號。不過南六的空優、打擊功能可以説是並行的，獨特的設計使其完全兼容兩種任務而毋須觸及取捨問題，與傳統殲轟機側重打擊的特性還不一樣，因此在下更願稱其為“雙任務戰鬥機”，在這個角度看南北六代又有互補關係了。

以東大的秉性、以及迫在眉睫的現實需求，在下預計南北六代將會同步發展、並行列裝，這樣在將來的南北紅、藍模擬對抗中也有助於某種程度上一探西方空戰體系的底。做為一種可能，如果驗證結果表明沈飛的構想更合理，南六還真有可能轉向以打擊任務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