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真理體系（一）_風聞

亥豬四仰八叉地閉眼躺在亭邊的草地上，思緒就象二十米開外的澄溪一樣，流淌着不停……

沒有了人世間的萬般景仰，孤魂野鬼似的在書院已經學習三年多了。但制式外袍左胸處的標識，仍然只是一棵“小樹枝”。能夠照面的院方，除了那個老財迷，沒有誰了。但別説向他請教什麼，就是打聽些書院掌故，也得給錢。你説亥豬作為來前所在一方地域的思想大師，哪裏會下作到備些黃白之物，以供書院支取那個老酒鬼來勒索？

交了學雜費剩下的錢財被零敲碎打地騙走後，囊空如洗，但亥豬總算大致摸清了書院的路數。

在星空裏，共有十二處靈魂山谷，各自坐落着一座輪迴書院。別問書院間是怎麼溝通的，因為老財迷自己也真的不知道。

有一次收足了錢，喝了一大口葫蘆裏的老酒，然後又神神秘秘地咳嗽了一番後，支取整個人突然間顯得凝重，臭烘烘地靠過來附耳低語：

“這個……只有‘遊學者’大人方知……”

“別人我都不會説的，只有你！一定要‘力爭上游’啊！只有成了‘遊學者’，才……”

説到這裏，他立刻打住，左右張望了一會，好像是在確定沒有被什麼存在聽見後，才施施然走了的情形，亥豬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老酒鬼的表演，真是聲情俱茂、做足了儀式。“九葉學士”就是這等料，亥豬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投錯門了。

不過，這一屆書院總共招收了二十一名學士，但以往歷屆、慣例都是隻招收二十名的，支取説是為他破了例。“我信你個大頭鬼！”亥豬曾忍不住腹誹。

書院學期十年，雖然才過三分之一的時間，但是除了他還是“小樹枝”外，其餘二十位，包括四位女士，都已經是三葉以上了。就是左胸前的“小樹枝”圖案標識，已經點綴上了三片樹葉，最高的都已經七片了。亥豬又覺得莫非不是投錯了門，而是自己真的不是那塊料，與大道無緣。

也不對啊。支取雖然積極鼓勵相互交流，但同門間還是往來較少。哪一位不是才傾一域，必然各珍其長。同時，書院比想象的還要大，二十多套居住院落稀稀疏疏地散佈在偌大的山谷間，如夜空裏的星星。自然地，每位學士又都是愛靜不愛動，自晨至暮一個沉思耳。

不過有一次，亥豬在山道漫步間，恰巧碰上了姬瓊，這屆目前那唯一的一位七葉學士，她陽光般地笑着問道：

“師兄你這是要一夕連破九葉嗎？”説時，美目盯着他的胸前標識。

“師妹見笑了，不才連門都還沒摸到啊！”

“我看好你！還從來沒有過哪一位學士能和支取走得那麼近！”

“這……”亥豬徹底無語了，難道那個老騙子會不騙其他同門？

姬瓊出身的世家，連綿千載地和書院關係親近，亥豬也不能把這完全當做取笑之辭。老色鬼可是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垂涎人家的驚豔，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在意淫，還是想撮合他和她。

亥豬想着想着在草地上睡去了，也不知他是否會夢？夢裏有何？直至日上三竿，他爬起來走向“範桂亭”，站立在矗立於入口處的“真理碑”前，再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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