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魷魚遊戲3》,嘖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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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魷魚遊戲3》作為系列終章,在遊戲設計與敍事節奏上展現了創新,但其社會批判的深度與角色塑造的完整性仍存在爭議。成奇勳的犧牲與嬰兒“222”的象徵意義,為這個關於生存與人性的故事畫上了悲壯的句點,卻也留下了關於“人性是否能改變世界”的開放性思考。
作者|冒號魚
編輯|小白
排版 | 板牙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作為Netflix現象級IP的最終章,《魷魚遊戲3》於6月27日上線後,僅一天便登頂奈飛電視節目全球排行榜,在美國、英國等FlixPatrol統計的93個國家(地區)中均位居第一位。如此火爆,主要還得益於系列前作引發的全球收視熱潮,加之第二季劇情未完結,暗示與第三季有關,吊足了觀眾的胃口。然而,隨着第三季的完播,《魷魚遊戲3》的口碑卻呈現出兩極分化。
全球頂流IP也難逃續集爛尾,原因究竟在哪?差評之下的優點又在哪?

01
遊戲機制的創新與隱喻
《魷魚遊戲3》延續了前兩季對社會不平等與人性困境的探討,同時在敍事節奏和遊戲設計上做出了新的嘗試。該劇以成奇勳(李政宰飾)反抗失敗後的掙扎為主線,通過三個全新遊戲關卡和角色命運的轉折,試圖深化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

第三季新增了三個遊戲——紅藍捉迷藏、跳長繩、高台推人,延續了前作將兒童遊戲暴力化的核心設定,但在規則設計上更強調羣體協作與背叛的張力。例如,跳長繩遊戲要求玩家在機械繩索的干擾下通過吊橋,先抵達終點的玩家為了獨佔獎金,竟然將後續玩家逐一推落橋下。這一情節不僅呼應了前兩季對“弱肉強食”的批判,更揭示了人性在極端環境下的異化。這種“結構性壓迫”與“自發性惡”的疊加,使得遊戲成為觀察現代社會競爭邏輯的一扇典型窗口。
高台推人遊戲則繼續通過推人的方式強化生殺予奪:所有玩家要通過圓形、正方形和三角形三個高台,每到一個高台都必須集體決定推落一個人,剩下的玩家才能通關,如此反覆直到終點。誰會煽動輿論,誰會被刻意針對,誰會見風使舵,都是看點。而被推落者的慘叫與掙扎,恰似底層民眾在資本碾壓下的無力。遊戲場景中紅色制服的士兵與黑色面具的貴賓形成視覺上的權力分層,進一步強化了視覺上的衝擊和壓迫上的肅穆感。

相比於前兩季中123木頭人、打彈珠、拔河比賽等遊戲,第三季的遊戲顯然對暴力的描述更直給,或者説,第三季的遊戲根本算不上游戲,只是一場場對人性惡的真人秀,儘管在表達上更直接,但多少缺乏了遊戲的趣味性。
02
角色發展的突破與侷限

成奇勳在第三季中的轉變是全劇的核心看點。經歷第二季反抗失敗後,他從鬥志昂揚的革命者淪為沉默的倖存者,甚至在前期被邊緣化,幾乎成為推動劇情的功能性符號。這種轉變雖然真實反映了理想主義者的困境,但也削弱了角色的主動性。直到最終與嬰兒“222”的對決,成奇勳才重新找回人性光輝——他放棄獎金,選擇保護這個象徵希望的新生兒,這一犧牲既延續了前作“人性本善”的主題,也為《魷魚遊戲》系列畫上了悲壯的句號。

不過,成奇勳的選擇無法被更多觀眾認可,許多憤怒的觀眾怒斥其“聖母男”,認為其行動舉止完全不符合人性動機。客觀來説,創作者的確陷入了概念先行的創作陷阱,為了推動表達人性本善而指揮成奇勳自殺,但前面成奇勳與嬰兒“222”及其母親的結緣顯然不足以支撐其為此付出生命代價,這一結尾還是值得商榷。

黃仁昊(李秉憲飾)則呈現出複雜的動機。第三季通過他與成奇勳的多次對峙,揭示了其內心對遊戲規則的質疑。在臨近結尾時,黃仁昊想要誘導成奇勳在高空推人遊戲開始前先下手為強,殺死其他隊員以獲得獎金,並保護自己和嬰兒“222”的生命,在成奇勳猶豫不決之時,導演給出曾經黃仁昊也面臨同樣道德困境的畫面,可以想見,作為遊戲負責人,他既是規則的執行者,也是體系的受害者。這種矛盾性使得角色超越了簡單的善惡二元對立,成為探討權力異化的關鍵。

至於遊離於遊戲之外的黃俊昊警官,多次現身試圖偵破案件,跋涉千難萬險,終於找到遊戲基地,卻只是跟黃仁昊遠遠相見一眼,就隨着基地自爆裝置的啓動而匆匆收尾。另外説一句,恐怖的魷魚基地竟然如此不堪脆弱,面對逼近的海岸警衞隊就着急撤離,毫無反抗之力,一度讓人懷疑設定的真實性,不然,它為何能存在如此之久?
03
社會批判的弱化與爭議

第三季在延續前兩季對資本主義批判的同時,引入了更多元的社會議題。在紅藍捉迷藏中,母親為了保護222號金純熙的孩子,忍痛殺死自己的兒子,最終自己上吊而亡,折射出東亞社會中家庭倫理與生存本能的衝突;新生兒“222”的誕生則隱喻了底層民眾在絕望中仍存的希望。然而,這些議題的呈現方式較為表面,例如親情倫理、性別暴力等問題僅通過角色背景簡單提及,缺乏深入展開。
劇中暴力場景的升級掩蓋了原有的諷刺鋒芒,玩家逐漸淪為殘暴的嗜血惡人,惡是為了惡而惡,暴力是為了暴力而暴力,導致主題表達趨於扁平化,忽視了對社會結構的深度剖析。這種殘缺其實也反映出創作者在商業娛樂性與思想深度之間的艱難平衡。

結局彩蛋中凱特·布蘭切特的登場雖為系列開發埋下可能,卻與本季主題關聯較弱,顯得較為突兀。主體故事都沒講述完整,再生龐雜枝葉,略顯敗筆。
不過,導演黃東赫延續了前作的視覺美學,紅色制服與綠色遊戲場地等鮮豔的色彩對比、低矮迴廊與封閉大廳等壓迫性的空間設計,以及充滿儀式感的遊戲開場,共同構建了一個荒誕而殘酷的“遊戲世界”。第三季在音效運用上更具創新,例如跳長繩遊戲中機械繩索的轟鳴與玩家的喘息聲交織,強化了緊張氛圍。
04
結語
《魷魚遊戲3》作為系列終章,在遊戲設計與敍事節奏上展現了創新,但其社會批判的深度與角色塑造的完整性仍存在爭議。成奇勳的犧牲與嬰兒“222”的象徵意義,為這個關於生存與人性的故事畫上了悲壯的句點,卻也留下了關於“人性是否能改變世界”的開放性思考。
儘管存在不足,這部劇仍以其獨特的視覺風格與尖鋭的社會議題,成為流媒體時代類型劇的標杆之作。未來,隨着衍生作品的開發,這個IP能否延續其批判性鋒芒,值得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