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有空間嗎？沒有的話還不如躺平_風聞

《帝國煉成秘籍：戰國篇》

——魏中央帝國（戰國前期二）

上一節講到，魏國因為地緣政治需要改革。改革需要李悝先把改革的潛力和阻力找出來，再做改革方案。我們先來介紹一下潛力。

李悝，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法家。

其實李悝同志並不知道自己是法家，因為法家的稱謂是後期韓非子整理和歸類，然後命名的。但是，法家並不是一個鬆散的學派，他們有着共同的目的，並且有着類似的政策措施。他們共同的推動着中國歷史的向前發展。

李悝，關於他的資料很不足。很大的原因是項羽這位大哥，把這些珍貴的資料全部燒了。因此後人整理的時候，就非常的費勁了。

李悝的出身是一個迷。包括他的兩位同僚，同是法家的西門豹和吳起，出身也比較迷。吳起的出身倒是較多的史料，一方面是吳起是戰國三大戰術創新猛男，另一方面吳起有自己的粉絲羣，他們寫了一本叫《吳子》的書來記載。但嚴謹的來説，裏面有不少過於誇張，反而造成了不夠真實。

關於三位法家比較確定的是，他們都不是貴族。其中李悝是被推薦進入政府，慢慢的升職，最後成為相國。他改革的時間大概是公元前420年。也就是魏文侯大概做了20多年的國君之後，魏文侯提拔李悝作為相國，開始了歷史上影響深遠的改革。

    李悝當時的戰略PPT，也已經隨着項羽的一把火，消失了。所以，就由我格史帝代為補充了。這份戰略PPT，不完全是為了彌補李悝當時的空白，更關鍵的是解釋，李悝改革的核心。更進一步的説，法家及歷朝的改革者，他們碰到的都是同樣的問題，給出的是不斷優化的答案，直到1949年，他們給出了一份接近完美的答卷。因此，解釋這幾個問題，就很有必要了。

帝國的潛力

改革，是講求空間的。也就我們常説的潛力。

改革，就跟個人一樣。在我們投入資源去培訓一個人之前，首先需要確認的是這個人有沒有潛力。如果一個孩子考60分已經是上限，那為什麼還需要給這個孩子請家庭老師呢？錢少的，儘快聯繫藍翔或者新東方，學一門手藝；錢多的，看看哪個國家可以直接躺平，儘快聯繫渠道送出去；錢一般的，就看看自己是否可以卷一下，讓孩子可以拼爹。這樣既可以及時止損，又可以讓孩子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也避免自己在失望中渡過，一石多鳥。

國家的改革也是一樣。如果國家的糧食產量到頭，缺鐵缺銅，人口又沒有增長空間，軍隊戰鬥力已經頂級。那麼改革其實毫無意義，該躺平就躺平，趁着還沒亡國多吃幾頓好的，像李煜那樣多取幾個老婆，寫幾首詩，人生也就那樣了。

魏文侯的問題，總得來説只需要幹兩件事。提高糧食產量，提升軍隊兵力。擔心四面面受敵？我每一面都派10萬大軍，預備5年糧食。那為啥還用擔心呢？我甚至可以同時吊打4個方向，畢竟對方只有2-3萬兵力，維持不過15-30日左右的戰鬥。應該是敵軍擔心，而不是我方擔心。有糧有兵就可以為所欲為。

唯一的問題是，糧食和兵在哪裏。

廣袤的耕地面積

是時候由CCTV7（國防軍事），轉頻道到CCTV17（農業）了。畢竟CCTV7的根源是CCTV17，有了CCTV17的支撐，才會有CCTV7。雖然我並沒有受邀參加過CCTV17，但是我是一個低調實踐派。我的QQ農場有超過12年的實操經驗，我種的糧食一直都是最搶手的；而我在虛擬城市裏面，畝產多次打破世界記錄，素有金手指之稱。

介紹糧食心得，是我的強項。好了，還是要認真一點。

糧食，涉及兩個核心的指標。廣度和深度。廣度，是指農田的開墾；深度，是指畝產。如果我們沒法提高畝產，那麼我可以開墾更多的面積；如果我們無法開墾土地，我可以提高畝產量。只要有一個方面能夠成功，都可以大幅提升糧食（嚴謹的説，這兩個方面是相輔相成的，更多的時候是兩個方面一起提升）。

先來討論土地開墾的問題。按照糧食專家吳慧等人的估算，在戰國時期，一個國家的耕地面積，理論上可以去到是國土面積的10%-15%左右。也就是説，一個國家除了天然的沙漠，山脈，河流等，人工的居住和商業等之外。10%-15%的國土面積應該是可以用來做耕地的。

那麼魏國的情況如何呢？根據測算，魏國的國土面積理論上是15萬平方公里左右（山西，陝西，河南，河北都佔一部分，其中河南的一半和山西南部為主），換算為22500萬畝（現代畝）。因此，按最低的估計，耕地面積理論上應該是有2250萬畝（現代畝）。但是根據當時糧食畝產反推，魏國改革前的耕地面積大概只有300-400萬畝左右。兩者相差了6倍左右。

魏國，它的土地是以平原為主，並且河流密集，是最適宜人類居住的國家之一。達到10%的耕地面積是不難的。事實上，並不需要真的把2250萬畝都搞完，即使是保持畝產不變的情況下，能夠搞1200萬畝以上，秦國都難以跨過河西一步。

作為對比。秦國在未兼併巴蜀之前，商鞅改革後的40年內，耕地面積也就僅僅去到了1000萬畝左右。1000萬畝的秦國，已經可以大殺四方了。出擊10萬以上的兵，打兩三年不是問題，不用趕着30天內必須往回跑。如果不是趕着回去拿軍功的話，剩餘的糧食可以讓這些兵在外多浪幾個月都沒問題。

既然糧食這麼重要，為什麼不去多開墾一些呢？我們先來介紹一下客觀的原因。

畝產的巨大潛力

糧食，第二個潛力空間是畝產。

根據史書的顯示的資料，魏國在改革前，核心區的糧食產量大概是一石左右，合計現代的畝產30-40公斤左右。六國也差不多是這個水平，燕國和秦國更低。那麼糧食畝產是否有空間呢？

糧食的增產，是更為專業的問題了。

糧食的增產要分兩個概念來討論，小幅增產與大幅增產。小幅的增產與人關係較大。例如專業化，勤勞，甚至給植物唱歌這些都是小幅增產的關鍵。其中專業化較為關鍵，例如播種距離，深耕還是淺耕，是否懂得輪換耕種（比如大豆與小麥輪換耕種，可以減少土地的養分流失）等。

在沒法大幅增產的時候，小幅增產就非常的重要。例如我們在建國的時候是有大量專業的農業指導員，手把手的教農民農業知識，教農民種田的，提升農民的識字率等。但是，這個職業在近幾十年慢慢消失了。消失並不完全是因為農民的知識足夠了，更多是因為大幅增產的要素充足了。

糧食的大幅增產，依賴四大關鍵因素的提升：種子，水利，農業器械（這個時候是鐵銅器，畜牧業，後面統一以鐵器為名），化肥。

首先是種子，雜交技術，培育良種，外來的其他高產作物是種子進步的最大因素。但是種子在戰國時期不是一件容易解決的事情。直到戰國結束，種子問題也沒有太大的影響畝產。

種子科技，在戰國時期的發展，僅僅是良種的挑選，以及種子的預先培育等小幅增產應用。簡單來説就是種子在下種之前，先把飽和的，預計能夠生長更好的挑出來。然後在小範圍的嘗試種植，能夠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把種子拿下來放到地裏面去。

這些科技可以使得收成小幅提升，或者只是預防植物長大之後才產生不良，所做的調整。但是史書有記載的僅僅的幾個國家，例如曾經滅了楚國的吳國，在夫差的時候曾經有這種行為。但是整個春秋戰國，並沒有太大規模的進行。所以我們就不細説了。

其次是化肥，化肥在春秋到戰國的時候有一定的進步。在春秋早期的時候土地實施的是三年一輪耕。因為土地缺乏肥力，種一年的穀物，就沒法繼續耕種，需要等三年肥力恢復了再來。

在春秋到戰國這個漫長的過程中，這個問題逐漸被解決了，大家懂得用人或者動物的糞便來使得土地增加肥力。在建國初期，我們化肥缺少的時候，國家也組織各個集體建造化糞池，來提升農業的產量。

但是僅僅是靠人，或者動物糞便的收集，來大幅提升糧食產量，在這個時候是不現實的。這個問題，我們也不詳細討論。

鐵器和水利，這兩塊是戰國的重點了。

鐵器（包括銅器），也分廣度和深度。我們這一章只討論表層，深層到韓國的時候再進一步介紹。

鐵器的廣度是指農民使用的率。在魏文帝改革之前，農民使用鐵器的率是10%-20%左右，不同的研究報告有出入，因為定義的問題。上面有介紹過，這個時候的大部分農民是用木頭，前面綁石頭，或者少量青銅來耕種的。

那麼魏國是否缺鐵礦呢？不缺，中條山大型礦脈，是戰國前3的礦脈。這條礦脈供魏國和韓國共同使用，簡單來説就是一人挖一邊。這座礦脈夠大，兩個國家同時挖還有大量的剩餘，並且那時的挖礦技術差，這座礦給他們兩個挖了200年後，漢朝繼續挖。前後挖了1000多年都還有剩餘。除了中條山外，魏國還有其他的中小型礦，但是史書記載不多，我就不詳細介紹了。

既然不缺礦，為啥不夠呢？還是先説客觀的問題。鐵礦，挖出來的礦是氧化鐵，就是鐵鏽的組成成分。並且，中條山鐵礦有雜質，硫化鐵和磷化鐵。雖然是氧化鐵鋤頭，但比石頭鋤頭還是要好的。只不過氧化鐵鋤頭也有很多缺點，最重要的缺點是不夠硬也不夠持久。專業的説，硬度和韌性都不足。容易斷，容易卷口，並且不是很硬，除草犁地的效率還是很低。

那為啥不把雜質去掉呢？那時的水平不夠，關鍵設備鼓風皮囊在戰國中期才發明（準確的説是改進），這個不能完全怪春秋的人。

但是，為什麼鼓風皮囊在戰國中期才發明呢，不能早點嗎？這個就是人的原因了。科技的發展，靠個人是基本沒可能進步的，得靠組織。任何的科技發展，都是靠大量的試錯，總結，改進而往前推進的。個人是無法承擔這些成本的，需要有強大的國力來支撐。國家能夠集中力量提供材料，提供成本，培養人才，科技就能快速發展了。春秋600多年的時間，科技的發展幅度比不上200年左右的戰國，這個是後話了。

鐵器，是大幅提升生產力的要素。它有多重要呢？前面説過，這個時候六國的平均畝產大概是1石（30-40公斤）左右。在鐵器普及之後，平均大概去到1.5石左右。（也有其他因素，但是鐵器大概佔了40%-50%左右的功勞。），每畝地多了15公斤的糧食，那麼全國如果有1000萬畝地的話，可以多多少糧食呢？可以問問秦國。

水利。看到這個名字就知道我要説鄭國渠和都江堰了。但是這兩個項目都是非常後期的項目了，春秋和戰國搞了很多知名的水利項目，我們慢慢介紹。我們先説説關鍵點。

水利，從功能來説有四個，其中三個是發展向，最後一個是進攻向。

發展方向包括農業灌溉，運輸用的運河以及防洪。有些農業灌溉和防洪是一體的，但是戰國的時候這兩個還是比較分開的。大部分的水利還是為了灌溉。各國的君主還是知道生產力是第一要素。春秋和戰國，大型的水利灌溉項目並不少，例如芍陂，期思陂。這兩條在淮河上面的大型水利，是楚莊王稱霸的利器。

水利灌溉，可以大幅的提升耕地的效率，以及開墾的幅度。例如，楚國的芍陂，年產糧食可以養活15-25萬人。搞一條水利，人口快速增長，打仗和幹活不愁沒人了。而楚國在建造芍陂的時候，大概也就60-80萬人左右。一對比，就知道水利有多重要了。

魏國，國土上有大量的河流，其中最出名的黃河，淮河，漳河等河流水資源豐富。雖然水利也不是有大河就能搞，但是這麼多地方，搞幾個大型水利絕對不是問題。特別是黃河，這條出了名暴躁的河流，是最適合搞水利的。即使不搞水利灌溉，也應該搞防洪措施。對農田的建設是最為有利的。要是商鞅，秦獻公他們擁有這條河流，估計口水會流個不停，恨不得馬上搞十條八條。

水利，來到戰國初年的時候，技術上已經有一定的進展。想要搞水利，並不需要等鄭國和李冰兩位水利專家的出現。這裏留一個思考題，你們覺得為什麼鄭國和李冰會在戰國末期才突然出現呢？是之前沒有，突然從石頭裏面爆出來？還是説，水利專家一直都在，只是沒項目？

糧食夠了，下一步就是戰爭了。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主要是靠人。簡單的劃分分為廣度和深度。

廣度，簡單理解是指人數。你只有2萬兵，我出10萬兵，那麼優勢在我。

深度，簡單來説是指軍隊戰鬥力。雖然我只有2萬，但全部都是猛男；你有10萬，但大都是娘炮，那麼優勢依然在我。

好了，我們不開玩笑了，要認真的討論一下這個問題。軍隊的兵源和兵力。

被封印的兵源：野人

首先來討論的是兵源問題。

前面介紹過，魏文侯能夠動員出動的兵力大概是2-2.5萬，多於這個數的人，可能因為糧食不足而沒法出動。以上的解釋是否正確呢？還是再看一遍人口結構統計表格：

公元前450年前後各國實力對比

表格沒法顯示，請搜公眾號（格史窮理）看錶格數據。

注：以上的數據根據許倬雲，楊寬，吳慧等人的數據綜合測算。

魏國這個時候的人口，大概是80-120萬。但是魏國的兵力，卻只有3-5萬（含防守兵力），這個比例合理嗎？

完全不合理。接着我們要從CCTV17，又回到CCTV7了。

按照古代的耕戰比例，一般來説3-4個農民養1個士兵是足夠的。（這個有大量的軍事分析，我就不一一解釋了）。魏國這個時候的人口是80-120萬，人口壽命大概是28-32歲左右，開始工作的年齡大概是15歲左右。按照最為保守的估計，適齡的農民應該有40萬人左右，按4個農民養1個士兵，那麼應該有10萬兵。也就是拉出10萬軍隊，應該不難的。

那麼請問，為什麼每場戰爭最多隻有2萬人左右呢？

是時候去介紹一個，主流史書從來都不提的羣體，被忽視的羣體，野人。

春秋戰國階級劃分

國人

居住在城邑及近郊的自由民，多為周代遺民或軍功後代。有機會成為士。普遍職業工匠，商人等，大部分有自己的土地，但不是很多。占人口20%-25%左右。

野人

郊野農耕者，包括被征服部族後裔及失去國人身份的羣體，普遍沒有地。占人口60%-65%

奴隸

依附於貴族莊園的勞動者，含戰俘、債務奴隸及世襲賤民。占人口15%-20%左右

春秋和戰國，人大致被分為三個羣體，其實是6個，但是我們不打算一開始就這麼複雜，後面再展開説。人數最多的羣體是如上圖所示的三個，國人，野人和奴隸。

國人和野人。看解釋可能會簡單的被理解為城裏人和農村人。但，他們兩個的身份比城裏人和農村人複雜的多。

國人，一般是周朝貴族的後裔，有同姓的，有異姓的，有因為軍功的。國人與野人有着明顯的界限，在周朝法律裏面有明確規定，國人才有資格參軍，祭祀，從政（做公務員）。像劉備那種，勉強能跟中山靖王掛上鈎的，也算國人。

國人，一般是有土地的。這些土地更多是世襲的而來的，有軍功繼承，也有王族，貴族後裔。平常碰一起吹牛，基本都是我祖上是開國大將，我祖上是王族，我老爸是丞相之類。王族為什麼變了普通國人？因為分封，分的土地就這麼多，祖上又比較老實，不懂土地兼併。這麼幾百年下來，分到像劉備這樣的人，就成了普通國人了。

我們説説最關鍵的點。即使是普通國人，依然是有特權的。士，公務員，行政職位，當兵這些與政府相關的職業，只有國人有資格做。野人是沒有資格的。

我們經常説的古代的階級劃分為“士農工商”，這個其實不是階級劃分，只是分工模式。第一個提出的人是管仲，他雖然是相國，但本身是一個商人出身。“士農工商”的説法大概相當於“茶米油鹽”，“粥粉面飯”，是屬於並列的狀態。

但嚴格來説，“士農工商”並非並列的，士，工，商都是國人，農是野人。管仲的老闆齊桓公，還專門把這四類人清晰劃分。注意，是物理意義上的劃分，居住都得分開。野人（農民）怎麼能跟貴族，或者國人住一個地方呢，得分開。

野人，簡單理解是農民。但是他們跟今天的農民不一樣。周朝曆法是明確把他們劃分為低等人，僅可以從事低級工作。除了沒法當以上的士，公務員，兵之外，他們還需要服徭役。徭役，這事就多了，修城牆，修皇宮，搞水渠等。

這裏就看得出問題了。由於兵在法律層面，是屬於國人的專有職業，所以為什麼魏國僅僅只有2-3萬人的兵力就很清晰了。他們只能從國人裏面去抽人，國人只佔20%左右的羣體，除去老弱病殘，婦女兒童。能找齊2-3人，已經是花光所有運氣。這不是魏國的問題，是周朝所有諸侯國共同的情況。

有讀者可能會問，是否可以偷偷的把野人也加入來呢？懂得這麼問的讀者，必然是已經具備了高段位的問政能力。確實是有不少的明君會這麼幹，但是僅僅是少數。妨礙野人蔘軍的不完全是法律，是現實。

什麼叫現實？這裏簡單的介紹一下春秋時期的戰鬥模式。春秋的戰爭，是需要參軍的人自備裝備和武器的，更過分的甚至需要參軍的人自備糧食。為什麼？那還用問嗎，為王族或者貴族打仗是榮耀，是恩賜。喊你過來打仗是看得起你，不過來連國人身份都給你取消了。

作為一篇嚴肅認真的論文，我們是不開玩笑的，這全部是事實。更重要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中央沒有錢。為什麼中央沒錢，我們遲點討論。

春秋裏面大部分的戰鬥，絕對不是跟電視裏面一樣，大家的穿着差不多的裝備，用着差不多長短的武器。這些人是穿着各種奇形怪狀的盔甲，拿着長短不一的武器。有人拿矛，有人戴劍，有人用血滴子，有人放小李飛刀。標準化在今天來看是常規，但在當時是做不到的，因為這些武器都是純手工製作，每一件都是匠心獨運，並且數百年傳承（春秋有600年左右）。那些什麼馳，什麼V，在戰國的工匠面前，都是屬於初創企業。

因此，野人是沒法參軍的。因為武器裝備太貴了。野人，絕大部分並沒有自己的田產。不要説買裝備和武器，野人連鐵鋤頭都買不起，那還有錢買裝備和武器。

這種軍隊的戰鬥力，高情商的説，有着很大的潛力空間啊。低情商的説，那不就是TMD雜牌軍嗎。

兵源，靠野人可以大幅提升。那麼兵力呢？這種雜牌軍，是否有解決的空間呢？

兵力提升核心

雜牌軍？no problem，只要方向是對的，畫餅戰略必然按照心中所想而實現。

如何提升軍隊戰鬥力。大概有4個核心，為了避免點太多，造成抓不到重點。所以我們只提及與這次改革相關了2個，其餘的後面慢慢展開。

第一個點，是人才方面。我列兩個組別，可以很好的詮釋差別有多大：

第一組：猛男，肌肉佬，高大壯男，高智商

第二組：娘炮，書生，瘦弱，智商勉強合格

國人一般是什麼職業呢？公務員，商人，工匠，小販等。體力活不多，大都是坐辦公室的活為主。

對比來看，野人呢？繁重的農務，徭役。野人所用的鋤頭，可不是現在的標準化產品，是純手工製作的粗糙農具，木頭前面綁石頭或者青銅。那種產品的重量大概是10-15斤，有興趣的可以去博物館看看。每天掄這個東西幾千次，比健身房擼鐵效果強的多。

這麼一對比來看，就很清楚第一組和第二組絕對不是誇張的對比，是現實。

並且，國人的數量只佔人口的20%，想要挑精壯男人？湊齊這個數已經不容易了，哪還有挑的空間。但如果加上野人和奴隸，毫無疑問挑的範圍就大了。甚至長得不帥，不會説粵語都可以成為淘汰標準。

人才問題好説。但打仗，其實涉及一個深奧並且複雜的問題：士氣。士氣跟人的主觀能動性是密切相關的，主動性越高，在同等條件下攻擊力越強。甚至在雙方同為一級兵，其他條件都相同（例如人數，武器，糧食等），主動性更高的軍隊，可以把對方打潰敗。具體可以問問朝鮮戰爭的聯合國軍，他們為什麼會被多次打崩。

那麼，士氣跟什麼有關呢？核心之一是獎勵。

獎勵，更多的是一個對比值，而不是絕對值。我們是用對比的方式，來介紹一下。

春秋的士兵，普遍是沒有獎勵的。打贏之後，君主心情好的話，可以免個兵役，徭役之類的。有些軍功大的，給個官。但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是隨機的。打輸有懲罰，打贏不一定有獎勵。這也就造成了士氣往往都並不高。

士氣不高，產生的後果是，士兵嚴重依賴主將，往往必須在主將的身邊才能發揮戰鬥力。因此，在春秋的時候，沒法用一些強大的戰術。例如步騎同步，大縱深穿插。因此，幾個劃時代的軍事強人，都集中在戰國出現。

補充説一下。我們常説的孫子兵法，孫子這個人按照歷史書應該是出現在春秋的。但是軍事界是有很大爭議的，很多人認為孫子跟戰國的孫臏很大可能是同一個人。孫子即使是春秋出現，他也不大可能發揮能力。不是説他能力不行，是他的軍隊能力不行。不信？你問問裏皮能不能帶得動國足。打仗跟打足球，其實是有點類似的。軍隊能力跟不上，你找誰來都白搭。

回到主題。各國的軍隊，在懲罰條件上面是差不多的。後期的幾支強力兵種，差距就在獎勵上面了。給了跟沒給，或者給多少，深深影響着軍隊的士氣和戰鬥力。沒有獎勵的軍隊，基本就成了刷軍功的對象了。

獎勵，這個動作在春秋的時候有少量出現。但是大規模的獎勵，是戰國才出現的。獎勵的方式很多，有獎錢的，有獎土地的，有獎爵位的，有獎糧食的。獎勵在某位改革派的引領下，成了一種固定的晉升模式，從而影響了中國幾千年。

既然獎勵這麼好，是君主們不知道，還是知道而沒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