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族和根本利益都延續,文明才是延續的_風聞
背山远行-无论山是否向我走来,我都背山远行1小时前
文明的連續或中斷用什麼標準評判,這問題的應該在學術界意見並不統一。這裏談的不是支持哪種學術界標準,而是給出我自己的觀點和標準——我認為學術界的觀點存在哲學基礎問題。
我自己的觀點,是建立在一種新哲學認識上的:文明的本質就在於它是社會有序性進化的載體,能承載社會有序性進化的就是文明,是文明就必然承載社會有序性進化。文明有自身的本位根本利益,即與最終前途和出路緊密相關的利益,這種本位根本絕不允許任何其他東西凌駕,包括另外文明的本位根本利益。
這裏的社會有序性,是在意識主導下的系統內要素間互相協調與配合的水平。本位根本利益,當然也就主要是意識載體(羣體)的本位根本利益。
按這種新哲學認識,文明的連續或中斷,當然要用意識載體羣體的最終前途和出路來評判。對於生命形式仍主要是自然演化結果(尚未進化到深度自我改造階段)的現階段人類社會來説,評判標準就是對應的人的種族及其根本利益是否有延續性。
種族沒有延續的,是文明中斷;種族延續但其根本利益被徹底打斷髮展進程或長期被別的文明所凌駕而不能恢復的,其原來的文明就是斷續的。只有這兩樣都延續,才是原文明的延續。這裏重要的是意識主體的實體本身及其根本利益的延續性,語言文字及歷史、文化都不是根本因素,都可以變更,甚至可以非自主地或被迫地變更,都不影響文明的延續。
中華文明歷史上的民族融合發生過很多次,其中有些並非通過和平方式。對於融入中華文明的當時的其他遊牧民族而言,他們融入可能是非自主或被迫的,他們的語言文字甚至文化可能改變,但他們的種族是延續的,他們的前途和出路比過去更好,而且在新中華文明當中具有平等地位。從種族和根本利益雙重延續角度説,他們原有文明就是延續的。這和世界上其他所有的征服與殖民是不一樣的。標準搞錯的話,這種根本上的不同就很難説清楚。
強調一切改變必須是自主的,或者強調改變過程必須和平,而不談最關鍵的種族和根本利益的延續性,那樣去評判文明的延續或中斷,都是錯的,也是騙人的。
這裏的“根本利益被徹底打斷髮展進程或被別的文明所凌駕而不能恢復”,我必須解釋一下。有些文明原本有足夠高的發展水平,但遭遇某些歷史事件之後,如果不能重回原來的發展進程,原本的前途和出路受到了嚴重限制和扭曲,或者必須長期將自己根本利益置於別的文明之下,這樣的文明就是中斷的。
從這樣的標準看,古希臘文明沒有延續,雖然古希臘人的種族是延續的,但其根本利益已經被後續的征服和戰亂所破壞,原本的發展領先至今也沒辦法找回,再也沒有發展的先進性可言——兩千多年裏就是這樣。古羅馬也是一樣,原本以拉丁語為母語的那羣羅馬人的種族仍延續,但其根本利益的發展被徹底打斷了,原本文明的領先地位再也沒出現過,一千五百多年來一直如此。還需要指出的是,古希臘和古羅馬的後代們的根本利益,至少長期曾被現在西方人的祖先所凌駕。
西方人,與古希臘和古羅馬是完全不同的種族,甚至最後毀滅西羅馬的還正是西方人的一支(西哥特人)。西方自身內部的不同小種族的根本利益,在一千五百多年裏極其錯綜複雜,各自的根本利益也不斷被徹底打斷,沒有一個小文明是長期延續的,經過了漫長的各種混戰才整合成了今天的樣子,但依舊碎片化嚴重。因為殖民和工業化他們有共同之處和最終形成了相當的共同利益,思想和文化上也有共同之處,所以整體上目前被看作一個大的文明,但這個整體上被看作的文明依然內部矛盾重重,並未形成一個真正的文明形態(系統間相互配合與協調的程度不足),西方各國的根本利益有共同之處也有相當多的分歧。不過,即使西方整體是完全的一個文明,都不能改變一個基本事實:無論從種族還是根本利益角度看,所謂的西方文明都不是古希臘、古羅馬文明的延續發展。
中華文明歷史上曾不止一次被打斷髮展進程和丟失根本利益的自主性,但最終都徹底恢復了,而不是被徹底打斷和長期凌駕,種族的延續性,則是顯然的。所以關於我們自己的文明延續性並沒有討論的必要。
這裏需要着重指出的是,語言文字、歷史、文化、發展道路是否自主選擇等等,全都不是文明真正的根,文明從哪裏來並不決定到哪裏去。只是在對文明的一般性本質不瞭解的時候,抓住這些特殊性是找出文明前途和出路的幾乎唯一的辦法。不過不幸的是,因為對這些特殊性過於看重也會將文明的發展道路走偏、走歪。將這些特殊性看作是文明延續性的評判標準,也同樣可能導致錯誤。
具體地説,宗教不是西方和穆斯林世界的不可放棄的根,儒家(不管是道家法家墨家或其他哪家)也不是中華文明的根,文明是無根的,社會有序性進化才是文明的不變核心,強行在任何一個具體的特殊性上紮根,都會導致對其一般性本質的至少某種程度上的否定和違背,最終必然損害文明自身的根本利益。
如果還要面向很遠的未來,那麼還有個問題需要説明白,那就是文明的意識主體和文明的種族並不等同。意識主體應該始終適用,但文明的種族是有侷限性的,侷限就在於現在的人類是自然演化出的生命體,而未來我們如果不滅絕,就必定要用自己的創造物主動替代原來的生命體。這很可能是個漫長漸變過程,但畢竟是替代,會造成種族的不延續,但文明的意識主體依舊有發展上的延續性,這不影響文明的延續,只是那時的文明形態未必會被現在的人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