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劼:讓別人來適應自己 - 中國人出海需要改變思想鋼印_風聞
熊猫儿-29分钟前
文科生有什麼用? 我講兩個例子,大家就知道了。
放心,是正面例子。
話説,我是律師,法律專業的,也就是傳説中淨TM出反賊的行業。
第一個例子,有一次,參加一次培訓,級別比較高,很正規的那種。
在講課的過程當中,授課大佬講到了一個現象。就是,某個中方對外交往和國際貿易很繁榮的國外地區,每年差不多要碰到幾千起國際糾紛,但是,當地既熟練掌握外語,又熟悉外國法律規定的中國律師只有十幾個。
幾千件案子VS十幾個律師,噹噹噹當。
講到這裏,大佬突然話鋒一轉,他説,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接下來要講的,是鼓勵你們好好學外語(其實我真的想學外語,像陳清泉那樣學外語),以及,鼓勵你們努力熟悉掌握國外的法律規範?叫你們去努力適應全球化?
他説,不是的,恰恰相反,我希望的是你們走出去,帶着中國的一切走出去!
他給我們算了一筆賬:培養一名可堪一用的涉外法律人才,週期是非常長的,動輒十年往上。但是,人家糾紛產生的頻率,法律修訂的速度,社會風尚的改變……都是非常快的。過去的底藴積累你要學,新時代的熱門潮流你還是要學,學不完。所以,無論你怎麼培養,總是趕不上的。
效率最高的辦法其實不是培養你自己去適應別人,而是讓別人來適應自己。
比如,我國在半殖民地半封建時代,外國列強在我國設置租界,享有治外法權。
那麼,人家在中國處理“國際糾紛”,靠的難道是熟悉中文?精通《大清律例》?熟練掌握中國的風俗習慣(比如小妾從哪個門進屋或者魚頭衝哪邊誰就該喝酒)?
不是的。他們只是把自己國家的那一套帶出來了而已。
事實上,國外的宗教,文化,法律,經濟活動等等等等,之所以能擴散全球,本身就是搭上了殖民主義這艘船。
大家不妨想一想,站在中國人的角度,處理涉外糾紛,是用中文寫法律文書簡單還是用外文簡單?是用中國的程序開庭熟悉還是用人家的程序熟悉?
如果你希望得到這份方便,搭這趟便車,那你就得琢磨“怎麼把自己用着方便的這些東西帶出去”(當然嘍,如果對方的體系內也有很簡單很方便的,我們不介意拿來主義)。
=== ==== ======
第二個例子發生在我自己身上。
我提供法律服務的一家企業, 在挑選合作對象的時候選擇了新能源車企,而讓傳統燃油車企出局了。
當時開會的時候,燃油車企那邊過來的領導訴苦,説太難了,業務越來越難做,完全進入了萎縮狀態。
我説,生意難做是你們自找的。
我又接着説,其實,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早先在一次飯局上面我們就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您那邊可能對我們沒印象,因為當時人多。
我記得您當時是反對中國經略南海,反對中國建設強大的海軍,而這,恰恰就是油車生意難做的原因(起碼是之一)——你不支持對外擴張去搶油田,搶資源,控制市場和航道,到時候,人家給你石油(市場和運輸通道)一卡,等死。
你一個做油車生意的,不支持發展海軍去南海搶石油,不支持海軍去東南亞,去中東,去維護安全,去控制航道,去產區秀存在感,那誰還敢押上全副身家性命衝油車產業?國家敢把經濟希望和產業安全保障放在油車上面嗎?
是是是,我知道,新能源車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不論是科技本身還是市場運營)。但是,人家是用電的,起碼在發電輸電用電這一塊,卡脖子不像石油那麼狠,我要是國家,捏着鼻子也得發展新能源車。
一個做生意的,都意識不到爭取對自己行業有利的大環境,那能做得好才是見了鬼了。
我説我從來沒見過背叛資本的資本家,從來沒見過不喜歡自己國家擴張的資本家。我都不敢相信,有資本家信奉的意識形態居然是“內斂”。
我説我見過的企業家多了,十個裏面有九個在書櫃裏擺着《胡雪巖》,我就沒見過書櫃裏擺《國富論》的,沒見過能説出“東印度公司”的。説起來,好多企業家又是讀什麼商學院,又是什麼MBA,都是什麼人在教你們哦?學了個啥?就學了個這?
説到這裏,有人可能要問了,這跟題目有什麼關係?人家問的是為什麼文科不行,你舉正面例子幹嘛?
我的答案是,像我以及給我們講課的大佬那樣的文科人員太少了。正面例子太少了。
我1999年考上大學,直到2024年(培訓那年)才第一次聽到有人説帶着我們自己的東西走出去,讓我們帶着自己的方便走出去,而不是追在別人屁股後頭讓別人方便。
像我上面舉的例子以及我這種人,在國外是非常普遍而正常的,而在中國反倒成了反常的和罕見的。在國外滿大街都是這樣的人和觀點,在中國反倒成了二十多年都難得一見的玩意兒。
我只能説,你文科搞成這個樣子都沒餓死,完全不符合市場經濟,只能是大爹心善,賠錢兒子都捏着鼻子養,畢竟親生的。